“你突然说这个干嘛!”夏栖言被突然凑近的俊脸吓一跳,尤其对方如获珍宝一般细数着她的小癖好,怪难为情的。
林然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的头顶,轻柔又无奈地揉了揉,“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继续对我为所欲为。”
夏栖言诧异地抬眸,直直撞上他温柔目光。
“我是临时被选过去的,连说都没能跟你说一声,手机就被没收了,封闭训练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趁着分开,我也想了许多,但最后发现,最后是我离不开你。”林然苦笑,“好像做了一切努力,想让你只看着我,喜欢我,但好像没什么用。”
“要是早知道,能在更早的时候遇到你就好了。”
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给予她全部的最好的爱。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如此,却在此时发酵成了苦涩。
夏栖言看着他,那怅然的呢喃,让她猛地鼻尖一酸,一拳捶在了他胸口上,像发泄似的,推闹了两下,停了下来。
亲眼看到周亦礼的婚礼,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受,从收到请帖开始,就像是被挤压的气球,叠加着林然失踪的郁闷,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他出现在婚礼上……
“比起周亦礼和别人结婚,我更担心你。”夏栖言这话在舌尖打了好几个圈,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
林然的眼神霎时变了,变得浓烈而滚烫,伸手抱住了夏栖言,他闷声,“夏栖言,你可真懂得怎么折磨我的心呢。”
夏栖言也紧紧抱着他,眼尾带笑。
她年少时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得太久,压抑得太狠,于是纵情声色来驱赶寂寞。
但却有个人,包容着她的任性,绝情,和反复,始终站在自己身后,只要伸出手就能抱住,得到最想要的温暖。
任何时光都不该被辜负。
“下次再闹失踪,你就失去你女朋友了。”
林然立马保证:“宝贝,下次去哪儿都提前跟你报备。”
两人雨过天晴,腻味到了一块,这一神进展,鹿梨万万没想到。
鹿梨感觉手腕被轻轻握住,回头撞进一双沉沉的眼眸里,心跳骤然乱了一拍,她用玩笑掩饰突如其来的羞涩,“怎么,你也想要爱的抱抱。”
徐兮鹤那双好看的眸子,凝着她,渐渐暗淡下来。鹿梨有一种他在等自己开口说点什么的感觉,但又不知道他想什么,这种情况好像从早上就开始,却一直没机会聊。
鹿梨正想开口问,班长就从街对面匆匆走了过来,“都等你们了,这边改了门面,不好找,跟我来吧。”
鹿梨的手被徐兮鹤重新握住,十指紧扣,鹿梨轻轻扫了一眼,回捏了下他的手心,体贴道,“困了的话,早点回去?”
徐兮鹤的嘴角稍稍牵起:“嗯。”
会所里能容纳三十人的大包间,加上后来的鹿梨她们,零零散散十来个人,其他人要么回家带孩子,要么回家抱老婆,走了一大半。
鹿梨她们一进门,就被几个老同学拉着要罚酒。
“老规矩,迟到罚酒三杯。”一群人起哄,“护花使者不能替啊!”
“就是就是,咱们班的美女流落别家,已经够让人伤心的了,咱们可受不住刺激。”
鹿梨和夏栖言手上各自被塞了个红酒杯,又被人满上,倒酒的人眉飞色舞,“刚傅盛京替他女朋友喝了六杯,那咣咣一个爽气,说明咱这规矩还是轻了,改改,翻个番怎么样?”
夏栖言轻轻“呸”了一声,“够心黑的,我拿小本本记了,待会儿让你们躺一片。”
“哦豁~”“夏姐霸气!”
夏栖言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干了,在一片“好酒量”的鼓掌声里,反手倒了倒杯子,眉眼张扬。
换了新郎官造型的周亦礼姗姗来迟,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依稀和记忆里操场上给自己抛矿泉水的女孩重叠,又是那样陌生。
“还是夏姐会疼人,这位叫林、林然是吧,林老弟,你别看夏姐这娇娇小小的,当年可是我们这片的大姐头,当时有混子堵巷子逮学生收保护费,夏姐直接拿板砖把人给拍了,那几个混子后来就再没出现过。”
“你这是正面宣扬我呢,还是趁机抖我黑料呢。”夏栖言听着不对味,给林然解释道,“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刚好在扫黑除恶风口上,我打了个举报电话。”
林然笑着,摸了摸她脑袋,“嗯,做得对。”
周亦礼嗓子眼一紧:“栖言……”
夏栖言看到他愣了下,旁边就有人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哟,新郎官怎么来了?新娘子舍得放人?”
“咱们难得聚一块,她在酒店休息。”周亦礼飞快说道。
“也对,嫂子怀孕了,不能累。”那人又道,“还是周亦礼你小子有福气,直接双喜临门,这速度真是让咱们望尘莫及。”
周亦礼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下意识看了夏栖言一眼,这时一杯酒递了上来,等打完一圈已然有点醉意,他再次偷偷瞥向她,发现那人正和男友打得火热。
“……”
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后来周围人看着他喝得满脸通红,都没人敢过去敬了。周亦礼稳了稳身形朝着夏栖言的方向走了过去。“方便聊两句吗?”
嘈杂的包间里倏然静了一瞬,林然的目光扫向他,昏暗光线下,显得无比深沉。
夏栖言答应了,带着林然一块去了外面,然而不到十分钟,两人又一块回来。
周亦礼却没回来。
鹿梨好奇问她,“人呢?”
“回去了。”夏栖言回道,看着鹿梨担心的眼神,她又叹了口气,“有些人,还是封印在最初记忆里的好。”
鹿梨听懂了,坐在她们旁边那桌的傅盛京也听到了,眼神不自觉地落在鹿梨身上,想起了两人初识。
那时候的鹿梨并不像现在这样,戴着眼镜,是班级里总在前三名的书呆子,他想这女生可真无趣,后来他的篮球还没砸到她,她就昏过去,眼镜掉了,他才发现女生的脸很小,皮肤很白,不戴眼镜其实很好看。
再后来……
“鹿大设计师,我敬你一杯,果然啊,优秀的人在哪里都很优秀,以前只知道你读书好,都不知道你做设计也这么好,要不是前阵子网上传的那些,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有个男生过来跟鹿梨碰杯,毫不掩饰欣赏地说道。
“我女朋友很喜欢你设计的裙子,看在老同学面子上,给我打个折怎么样?”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傅盛京一直压榨你,你才从他的公司离职的,你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揍他,早就看不惯那小子很久了,打个篮球都特能装逼,非得三分球才投。”
几人玩笑说着,都是老同学,大抵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不知道的,群里有王燕燕做宣传,也都知道。但比起傅盛京那狗比,男生们自然对鹿梨更友好。
然而这时候岑瑜弱弱发了声:“其实盛京一直有劝学姐回公司的,盛京一直保留着你的办公室,但学姐一直不愿意……”
这就像是你玩了个大家都熟悉的搞笑段子,但偏偏有人当真,还提出了质疑,气氛突兀地冷了下。
刚去切歌了的人回来,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故意打趣道,“傅盛京这都是你第几百个女朋友了,怎么和你上次朋友圈里的不是一个?”
岑瑜的脸色一白,尤其徐兮鹤的视线扫过来的一刻,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羞辱。
旁边有人瞧见她脸色,连忙推了说话的那人一把,“小姑娘,别生气,他丫就是嫉妒傅盛京招女孩子喜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好人。”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傅盛京笑骂了一句,并不觉得多大事儿,旁边的岑瑜也只能应付地笑了笑。
高中三年的革命情谊,只要起个头,就能勾起不少当时的回忆,说起当年的趣事一件接着一件,令人无比怀念。
傅盛京看着鹿梨,忽然道:“我那天的篮球是没砸到你吧。是你故意碰瓷?”
“什么碰瓷?”
“你们在说什么?”
周遭的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鹿梨察觉徐兮鹤瞥过来的目光,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和他机车碰擦的那天,他戴着黑色头盔,因为太过帅气而记忆犹新。
“我低血糖在篮球场外昏过去,正好他的球砸过来,以为我碰瓷他呢。”鹿梨顿了顿,“他想多了,不过我家这个还真是讹来的。”
“诶?”大家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夏栖言张口就道:“这事我知道,机车情缘,话说那天我组了个局,阿梨来的路上擦碰了这位小帅哥,因为对方太帅,直接蹭的。”
鹿梨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前面还靠谱,后面什么鬼,徐兮鹤还饶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她嗔了一眼,后者笑道,“当时我就怀疑你对我图谋不轨。”
“可以啊,副班,人不可貌相啊。”
“副班颜狗铁证哈哈哈哈。”
鹿梨被闹了个脸红,偷偷掐了一把“助纣为虐”的徐兮鹤,他“嘶”了一声,旁边的人都听到,关切地看过去,都看到了鹿梨的小动作,啧啧的打趣声,惹得鹿梨脸上更热了。
岑瑜也看到了,左手扣着右手,指甲深陷在手心里都感觉不到痛意,从头到尾,对面的人完全无视了自己,眼里只有鹿梨一个。
她快要嫉妒得发狂。
“其实,我也想学姐回盛京,毕竟公司是盛京和你一起创办的,是你们的心血成果。十年感情挺不容易的,都怪我……”
怪我出现抢走了你的位置,和男人。
周围缄默,一会儿看看傅盛京那边,一会儿看向鹿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修罗场面。
鹿梨看了眼徐兮鹤,忽然有点理解了岑瑜今天三番两次提起来这件事的用意。
她忽然莞尔,“你太高估自己了,我离开公司,是因为对未来规划有了分歧,我想纯粹做设计。如果不是你,也可能是赵瑜,孙瑜,反正他身边从来不会缺人,你只是恰好在这个节点上的那么一个人而已。”
正在喝酒的傅盛京动作一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意味,“不愧是十年来最贴心的拍档,真够了解我的。”
鹿梨笑了笑,“养条狗十年,它冲你摇尾巴,你也能清楚它是要吃饭还是要出门浪。别想太多,对脑子不好。”
这话一出,傅盛京的笑就僵在了嘴角。
明眼人一听这就是在骂人,连忙打圆场,“光喝酒什么意思,我们来玩游戏吧。”
大家玩游戏活跃气氛,只是玩着玩着,原本谁输了喝酒的游戏,不知怎么变成了真心话大冒险。
林然负责转酒瓶子,第一次,瓶口就对准了鹿梨。
鹿梨:“……”
夏栖言立马按住了瓶子,“我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KISS离你最近的同性3秒。”夏栖言弯起嘴角,一边凑了过来。
鹿梨毫不犹豫地亲了她:“宝贝,今天真漂亮。”
夏栖言捧脸故作娇羞:“都是爱情的滋润。”
林然和徐兮鹤:“……”
“咳咳,继续继续。”班长看不下去打断道。
鹿梨转了下,瓶子转了几转后对准了傅盛京。后者也看向她,眉毛轻佻,似乎在问你想知道什么。
“真心话。”
鹿梨一时想不到问题,旁边的人已经开始起哄,说要问些刺激的,这给了她灵感,于是她看着傅盛京问,“至今为止,你劈腿过几次?”
傅盛京正悠闲喝酒,心里过了遍她能问的问题,甚至伸出一丝幻想,就被猛地砸碎不说,还让自己陷入了尴尬境地。
他没好气道:“记不清了。”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事说不定你比我还清楚。”
鹿梨不置可否,情人节订花都是批发的量。傅盛京转了酒瓶,好死不死,又对准了自己。
这次连鹿梨都忍不住勾起嘴角,她问,“最近出轨一次,精神肉体都算。”
傅盛京的脸色由青转红,又转了青,瞪着她,忽然觉得她那笑刺眼极了,恶声道出了答案,“刚刚。”
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盛京却好像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你不是说不管精神肉体么,就刚刚。”话还是对着鹿梨说的,意思非常明显,大有一副你接着问,我接着说的架势。
鹿梨十分尴尬,她扫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岑瑜,后者却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对,都是奇葩。
见没有人动瓶子,岑瑜伸出手,拨弄转了下,她抿了一口酒,看着对准了徐兮鹤的酒瓶子,“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徐兮鹤道。
“这一桌上有你第一次心动的人?”
“嗯。”
鹿梨敏锐地抓住了“第一次”这个重点,坐在她旁边的夏栖言也凑了过来,“什么鬼的第一次?”
“他俩大学同学。”鹿梨小声回答,才想起没给夏栖言交代过,于是简单扼要的说明了下修罗场关系。
谁料夏栖言嘴角笑意扩散,搂着她的肩膀,咬着她耳朵说了一句,“宝贝牛掰。”
岑瑜直视着徐兮鹤,并没有注意其他,等到瓶口再次对准徐兮鹤的时候翘起了嘴角,“心动的时间是三年前?”
“靠!”夏栖言轻骂了声。
林然的眼神轻飘飘落在她身上,夏栖言摸了摸鼻子,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还记着这个呢。”
坐在对面喝酒的周亦礼,想起印象里一激动就爱爆粗口的女孩儿,但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乖巧,如今又恢复成那样张扬的样子,他一口闷尽了杯中酒。
岑瑜的问题像是落了地,没有回应,她不甘心,正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男生开口了,“是。”
鹿梨微微蹙了下眉。
中间又转开了几轮,班长努力的活跃着气氛,然而瓶口还是又一次对准了徐兮鹤,这次还是岑瑜按住了瓶子,“现在请你亲吻那个人。”
她的目光直白,任谁都看出来两人之间似乎有故事。
傅盛京这时才从鹿梨身上挪开了视线,看向岑瑜和徐兮鹤,下一瞬,脸色黑得铁青。
徐兮鹤毫不迟疑地吻上鹿梨,贡献了目前包间里的尺度最大。
众人看得过瘾且刺激。
唯独傅盛京和岑瑜齐齐成了失声的哑巴,脸色活像是被人揍过一样。
无独有偶,夏栖言再一次转向了岑瑜,她勾起嘴角:“你和傅盛京交往这么久,本垒打了么?”
岑瑜脸色一变,飞快地看了眼徐兮鹤,抿住嘴角,傅盛京惹不起夏栖言那女疯子,只咳嗽了一声,“别太过分了啊。”
夏栖言扯了扯嘴角,直接放火烧:“傅盛京那狗德行,连母兔子都不放过,会改吃素,等等,傅盛京,你该不会是那玩意儿使用过度,不行了吧?”
大家伙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