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是这么忽悠李沐阳的:
“你放心,我不救谢临渊,再说了我也没能耐救他,我就是想看看现场公审。”
李沐阳此刻站在朝臣队伍最前面,心里惦记着孟梨初,时不时的扭脸往她那边看。
旁边的一个年轻官员顺着李沐阳的目光看过去,怔了下,心里想,乖乖滴,李沐阳该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喜欢太监吧。
“皇上驾到!”
忠臣纷纷站好,向皇上行礼。
太后娘娘沉着脸,坐在皇上旁边的椅子上,一看心情就不好。
程尚书第一个站出来说:“皇上,谢临渊通敌叛国一案今日公审,现在是否开始?”
小皇上先看了一眼太后,无奈地点头说:“开始吧。”
程尚书狞笑一声,向外面大声叫道:“将重犯谢临渊带进来!”
旁边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一声,“切,还没定罪呢,怎么能叫重犯,顶多叫嫌犯。”
程尚书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这话到底谁说的,闹了个脸色难看。
李沐阳心头一跳,吓得慌张去看,唯恐孟梨初被人揪出来。
谢临渊手脚都带着镣铐,步履艰难地缓缓走了进来。
孟梨初躲在角落里,看到他这副样子,突然鼻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真是的,这小子平时威风凛凛习惯了,猛不丁看他这副阶下囚的可怜样子,还怪心头不忍的。
程尚书急不可耐地嚷嚷道:“大胆谢临渊!竟敢私通南溪朝,妄图动摇我朝根本,你可认罪?”
角落里又猛不丁冒出来一句,“什么时候轮到兵部尚书审案子了?”
程尚书:……
这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怎么总是戳他的心窝子?
李沐阳低着头,无奈地揉着眉毛。
就不该让孟梨初混进来,她完全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意外。
小皇上也反应过来,示意道:“程尚书,你先稍安勿躁,今天由大理寺卿主审。”
程尚书不服气地念叨:“大理寺卿都是谢临渊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让他来主审,有失公允。”
角落里又冒出来一道声音:“谁都不是缺心眼,百官在场,谁敢不公正。”
程尚书:……
到底是哪个,专门针对他,敢不敢站出来?
小皇上附和道:“即便大理寺卿是谢临渊提拔起来的,今天百官都在场,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偏心谢临渊,在场的官员们也不是白吃饭的。”
大理寺卿开始面向谢临渊,审问:“谢临渊,在你家搜寻出来南溪朝官服,还有南溪朝给你的密信,你可认罪?”
谢临渊冷冷道:“我不认罪!”
程尚书又忍不住了,大声叫道:“证据确凿,你还有脸不认罪!”
谢临渊瞥了他一眼,“那是诬陷,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大理寺卿看向李沐阳,问:“李大将军,你是如何得知谢临渊府里藏有这些东西的?”
李沐阳板着脸朗声回答:“是程尚书告诉我,说谢临渊府里藏有邻国的东西,我才带人去查的。”
大理寺卿转而问:“那程尚书,你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程尚书丝毫不急,胸有成竹地说:“一个线人告诉我的,只可惜,他被谢临渊灭口了。”
大理寺卿看向谢临渊,问:“谢临渊,你能否证明密信等物是别人偷藏进你府内的?”
谢临渊摇头:“不能。”
官员们禁不住议论纷纷。
即便心里清楚谢临渊八成是被冤枉的,可现在这个情况,他恐怕是洗脱不了罪名了。
程尚书得意洋洋,乘胜追击:“皇上,罪证已经从谢临渊府里搜出来,证据确凿,谢临渊罪名成立!”
官员里有人站起来请命:“请皇上给谢临渊定罪!”
接着,不断有官员表态,都是请命给谢临渊定罪的。
太后娘娘的脸色气得铁青,紧紧咬着嘴唇。
小皇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左右为难,不敢轻易下决策。
程尚书急得直接来了一句:“皇上!您不能因为谢临渊是血亲,就包庇开恩,他这可是叛国大罪啊!”
这话一出来,本来想替谢临渊求情的人也都不敢出头了。
突然,后面冒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按照程尚书的意思,只要谁家里挖出来邻国的东西,那就是通敌叛国。在场的每位大人可要小心了,一定要养得起功夫了得的护卫,否则你的仇人随便往你家里埋个啥,你就通敌了,叛国了!”
官员们觉得这话有道理,一时间都岌岌可危,禁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程尚书忍不了了,四下张望着:“谁!说话的是哪个?你出来!别躲在暗处,时不时的给一句,给一句的,有种你站出来!”
李沐阳故意用力咳嗽,希望能压住程尚书的声音。
“站出来就站出来!”
孟梨初一身太监装扮,从后面一步步走到了前面,先对着上面行了礼。
“臣女孟梨初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谢临渊猛然瞪大眼睛,拳头攥紧了。
孟四怎么来了?
她竟然敢混进朝会?
李沐阳用手捂住脸,焦急又无奈。
所有官员都惊了,孟家闺女怎么混进来了?
纷纷看向孟知源,孟知源此刻手脚冰凉,吓得几乎尿了。
第103章 他迷恋臣女的玉足
孟知源恨不得用袖子挡住脸。
周围已经有不少官员好奇地追问他:
“孟大人,这是你家闺女吧?”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她。”
“是你家那个懂医术的四千金?”
“不是不是,弄错了,弄错了。”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将孟梨初给塞回娘肚子去。
简直是个胆大妄为的惹祸精!
程尚书愣了下,怎么都没想到,这半天一直暗中跟他唱反调的人,竟然是孟梨初。
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怎、怎么是你?”
程尚书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一寒,冰冷冷喝道:“大胆孟梨初!竟敢偷偷混进宫里,冲撞圣颜,拉出去斩了!”
孟梨初不等程尚书说完,抢着说话,她的声音清脆又明亮,极有穿透力。
“瞧把你给能耐的,皇上太后都在这里,他们都没说话呢,轮着你了?显着你了?皇上,臣女冲撞到您了吗?”
小皇帝一直对孟梨初印象很好,看到她,就会想到财神爷,马上配合地摇摇头,
“并未。”
“听到了吗程尚书,皇上说我没有冲撞圣颜,所以你最好闭紧你的嘴巴!”
程尚书硬钢道:“国有国法……”
“国法也是人定的,皇上是老大,皇上说我没有冲撞,就没冲撞,怎么着,你还想顶撞皇上?”
程尚书脸色一紧,不得不虚假地来了一句,“臣不敢。”
“我看你很敢,非常敢,脸很大,哪里都有你。人家大理寺卿审问,你也要掺和一下子,你就这么有表现欲?”
“本官是朝廷重臣,怎能容你如此鄙薄藐视!”
“少上纲上线了!我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和你贫嘴的!”
程尚书:……
到底是谁在贫嘴?
“皇上!”
孟梨初看向上面,脆生生说道:“臣女虽然是一介女流,可也有一颗爱国的赤诚之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有功之臣被人污蔑,遭受灭顶之灾。谢临渊上阵杀敌,浴血奋战,立下赫赫军功,为国为民如此鞠躬尽瘁的大忠臣,又怎么会是通敌叛国的奸臣!但凡有点脑子的人,稍微一想也知道,这必定是邻国的奸计!”
程尚书冷笑道:“你说的再好听,再天花乱坠,也无法洗清谢临渊府里搜出来证物的事实!”
孟梨初纤纤玉指往程尚书那边一指,猛然叫道:“皇上,程尚书为老不尊,暗中迷恋臣女的玉足,将臣女的绣花鞋藏在了他的卧房里!”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谢临渊双目几乎喷出火焰,危险地看向程尚书。
李沐阳也是对着程尚书咬牙切齿。
程尚书气得脸皮紫红,差点气晕过去。
“胡说八道!简直有辱斯文!老臣这个年纪又怎么会……”
“所以说你为老不尊啊!皇上,派人去他卧房里搜寻一下,就可以知道究竟如何!”
小皇帝眼睛泛着光泽,全都是好奇,快速摆着手,“羽林军速速去探查!”
李沐阳一摆手,下令:“派轻功最好的两个人速速去查。”
谢临渊实在忍不住了,低声说,“孟四,这到底……他真的……”
孟梨初朝他挤了下眼睛,低声回道:“别说话!看好戏就行了。”
谢临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随她去吧,看她挺来劲挺兴奋的样子,任由她闹腾吧。
过了一会儿,两个羽林军飞回来,行礼汇报道:
“卑职果然从程尚书的卧房里,找到了一只绣花鞋。上面还绣着孟四二字。”
接着将一只鞋呈上来。
程尚书眼睛瞪得溜圆,“这、这不可能!”
全场官员全都忍不住议论纷纷,都是说程尚书老不知羞,竟然有这种怪癖。
程尚书往后面看了看,烦躁得几乎吐血。
孟梨初哈哈干笑了两声,接着说:“皇上,这还不算什么,暗恋臣女玉足的人不止程尚书一人,还有很多位大人。”
“啊?”
小皇帝实在没忍住,惊讶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孟梨初像模像样地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这上面列举的就是偷偷恋慕臣女玉足的名单,从他们卧室里都能搜出来我的绣花鞋。”
李沐阳直接听懵了。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无数只绣花鞋……孟四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鞋?
大太监呈上去那张纸,小皇帝看得嘴角直抽抽。
不确定地看向孟梨初,“都去搜搜?”
孟梨初干脆地点头:“搜!必须搜!”
很快,羽林军人手一只绣花鞋回来复命,果然名单上的人家里都找到了绣着孟四字样的绣花鞋。
程尚书懊恼地吼道:“哪有在自己鞋子上绣孟四字样的?你这就是故意栽赃陷害!”
“对!你可算说对一句话了!”
孟梨初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说道:“我的一只只绣花鞋,就跟谢临渊家里的证物一个样!一个意思!”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全都安静下来。
孟梨初手指一指程尚书,“你家里搜出来了我的鞋,你能给自己洗清清白吗?还有那么多朝臣,都搜出来了我的鞋,他们能洗清吗?我明说,你们确实是被诬陷的,就是我把鞋偷偷放进你们家里的,可你们没有证据,你们没法证明是我放进去的!这不就跟谢临渊的情况一个样吗?他也是被诬陷的,他也无法证明东西是别人偷放进家里的。我都可以悄无声息将这么多鞋偷偷放进这么多人家里,怎么就不能有人偷偷将赃物放进谢临渊家里呢?”
“说得太好了!”
旁边有个人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呱唧呱唧拍得还挺响。
小皇帝诧异地看过去,瞬间一头黑线。
“皇姐,你怎么也混进来了?”
那边一个小太监可不就是安宁公主,她脸上不知道抹的什么,脸白得就像是僵尸。
更搞笑的是,她竟然下巴上贴了个假胡子。
有谁见过太监是长胡子的!
安宁公主脑袋里长得是浆糊吧?
安宁公主还有点委屈地说:“皇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心仪谢临渊,他摊上这么大的倒霉事,我怎么能不来?孟四都能来得,我为什么不能来!”
小皇帝磨了磨牙。
你和孟四半斤八两,你们俩都不该来!
还有脸说这话。
第104章 就差指名道姓说是他了
孟四还有些用处,安宁公主呢,纯粹是没用的多余。
小皇帝嫌弃地摆了下手,“一边呆着去,不要乱讲话。”
安宁公主才不理会这个茬儿,看向孟梨初,先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孟四!你刚才讲得真是太好了!本宫佩服你!回头赏给你一大笔银子!大家都听见了吧,谢临渊就是那破鞋……”
“咳咳咳!”
官员们纷纷被这话惊得连连咳嗽,就连孟梨初都听愣了。
她什么时候说谢临渊是破鞋了?
安宁公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找补:“不对不对,谢临渊不是破鞋,他家里搜出来的东西是破鞋。”
已经有不少官员愣完之后又接着偷笑。
太后气得脸都黑透了,“安宁!闭嘴!”
安宁公主噘着嘴嘀咕着:“我是没说清楚,可我的意思大家伙都明白。谢临渊是被冤枉的!被栽赃陷害的!”
李沐阳实在忍不住了,过去扯着安宁公主的袖子,将她拎到了旁边。
“只能听,不许说话!”
对着安宁公主凶了一句,李沐阳那才回到原位。
安宁公主不乐意地念叨:“姓李的你敢对我吼?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小心我砍你脑袋!”
小皇帝唯恐大家都被安宁公主带偏了,看向孟梨初,鼓励道:
“孟四姑娘,你还有要说的吗?”
继续啊继续,继续为我小舅舅伸张正义。
孟梨初也收回神志,“何止有,还有很多话没说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孟知源差点得心疾死过去。
老四已经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了,怎么还没说完?
等她彻底说完了,他孟家还能有人活命吗?
孟梨初很自然地转身面对众多官员,就像是洗脑的演讲一样。
“在场的诸位都想一想,到底什么人,才会希望谢临渊被冤枉至死?”
安宁公主直接抢答:“和谢临渊有仇的!”
太后几乎用目光杀死安宁公主。
孟梨初笑着继续说:“个人恩怨确实会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不过大家不要忘了重点的一点,那就是挖出来的东西,不论是南溪朝官服,还是南溪的密信,都不是普通个人恩怨就能搞到手的。这个人,必定和南溪朝有密切关联,暗通款曲!对不对?”
“对!”
官员们在这种引导式的问话下,情不自禁就回答了出来,还是异口同声。
孟梨初立刻朝大家竖了个大拇指,一边虚假地夸着:“大家的思维太清晰了,都很聪明。那我们接着来分析一下,这个暗中和南溪朝有密切关系的人,将证物偷偷放进谢临渊家里的人,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