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意转过来头,“我在跟你说话!”
他才点头,“我知道,我听着。”
钟意深吸口气,“你算计我,现在我不玩了,合同,你去处理!”
赖司砚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慢条斯理走近。
弯下腰,“先生你的美式咖啡。”
放过来之后又去端第二杯,“女士,您的美式咖啡。”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气氛尴尬,就连服务员都觉察出什么,临走之前,抱着托盘回了好几次头。
直到服务员走远,赖司砚才抬手,把她点的咖啡拿过来,按照她的喜好,添料,慢慢搅拌。
“还是少糖?”
“心情不好,多加点。”
赖司砚手指动作顿了顿,看她一眼。
低下头继续搅拌。
等方糖化的差不多,才把咖啡又推了过去。
“尝一下,不合适我再帮你调。”
钟意低头,看一眼咖啡。
“合同的事,你到底要不要……”
赖司砚这才俯身,轻轻凑过来。
“合同签了,就要履行,不能没有契约精神。”
他看着她,“且,是不是我投资,有那么重要?工作是工作,私下里是私下里,你这样,有没有想过,顾遂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他到底是你老板……”
钟意:“他还是你发小。”
赖司砚勾唇笑了,“是我发小,那我和你,还曾夫妻一场。”
钟意偏开头,“你敢说,没有算计我?”
赖司砚这才抿了唇,许久才说:“算计也好,不算计也罢,是人都有过,想方设法讨好别人的行为……是以,我并不觉得丢人。”
钟意就不爱听他表忠心表深情,把两人关系弄得好生复杂。
说来也是奇怪,从前他从不说这种肉麻话,在她面前,哪次不是端的高冷。
没想到分开以后,越发油腻,越发会甜言蜜语了。
钟意看着赖司砚精致的五官眉眼,仍旧迷人性感的下颌线,还有凸出,弧形优美的喉结。
记忆突然拉回过去。
那晚他们俩和安阳还有陈俊宁他们喝酒,赖司砚的酒量,一向好的出奇。
钟意喝多了,又得了安阳撺掇,刚到酒店,就闹着赖司砚要跟她那个。
赖司砚怕她多说,食指一直抵着她的红唇,示意她闭嘴。
他越这样一本正经,钟意就越坏,借着酒劲儿拉了的手腕,故意在他耳边呵气:“要爱爱。”
赖司砚深吸口气,“闭嘴。”
他脸庞当时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深处。
当时在酒店大厅,钟意还托着腮,非常费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赖司砚抿唇瞪她一眼,转开头,“你别管。”
钟意便趁着安阳和陈俊宁去开房,晃晃悠悠凑近他,看着他,眼眸笑成月牙。
赖司砚在人前很讲体面,钟意知道他什么臭德行,可就爱在人前撕开他的假正经,“可是你昨晚,关了灯,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赖司砚深吸口气,“能别说了吗?”
钟意撇嘴,“就要——”
他“啧”一声,修长好看的指尖支过来,“在他们面前,不要胡闹。”
钟意垂眸,“手指这样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吐着舌尖,张口咬住,然后吐出来,“是想让我这样吗?”
这一幕恰好就落在安阳眼中,安阳被呛得咳咳咳一晚上。
第二天四下无人的时候,默默把钟意拉到一边,竖起来大拇指。
“可以啊,钟意,没想到你这么浪?”
钟意当时怎么回安阳来着……
她对安阳疯狂摆手,说她真的不浪,赖司砚才浪。
可是安阳不信,因为在人前,都是钟意撩他。
压根没人相信,在他们两个的时候,在灯关了的时候,赖司砚会化身恶魔。骚话连篇。
虽然一直没有突破最后防线,不过防线之外,多的是恶魔发挥用武之地的方法。
哪怕结婚以后,他经常晚上是一个样子,白天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钟意也不止一次,怀疑过他有两种人格。
思绪转过来,钟意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然啊,喜欢的时候,哪哪都好,不喜欢的时候,哪哪都不顺眼呐……
她端起来咖啡抿了一口,回身拿上资料就走。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
才刚扭身,手腕被握住。
赖司砚柔声说:“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参加比赛,好么?”
钟意扬了眉梢,“你组织的比赛,就算我得了冠军,那也不是我的实力。”
赖司砚保证:“我不会放水。”
钟意摇头,“就是你不会放水,别人也会认为你放水。”
赖司砚叹了口气,“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满意?”
他支起来额角,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我做这些,就是希望你最大程度的发挥你的潜能,懂么?钟意。”
说到最后,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腕。
“不要生气了,我以后有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
“对了,我最近也在抄经,《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以后我们一起抄……嗯?”
钟意愣怔了许久,才意识到一件事——
赖司砚他,他在撒娇么?
钟意深吸口气。
第36章
我很干净(一更)
晚上下班, 钟意约了安阳喝咖啡,就在公司对面咖啡厅。
白天钟意和赖司砚来的那家。
钟意沉默许久,把自己准备退赛, 并且辞职的打算, 一五一十告诉安阳。
不仅没得到支持, 反倒被追问:“你心里是不是还有赖司砚呢?”
钟意拖着腮,意外的眨了眨眼, “你在说什么?肯定没有!”
安阳姿态妖娆地叹了口气,轻抚了抚刘海儿, “因为你有病呗,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超级矫情,每次矫情劲上来,我都懒得搭理你。”
钟意闻言愣怔了许久,纤长的睫毛轻颤, 好半晌才问:“我真的这样?”
安阳摊手, “是啊是啊,以前和赖司砚每次吵架闹分手,都要把他送你的东西折成现金全转给他, 然后把把东西打包了,扔垃圾桶,然后再疯疯癫癫跑下去,自己去垃圾桶捡……”
钟意被她这么一提醒,突然就想往事, 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端起来奶茶, 咬着吸管用力吸一口。
“好像, 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安阳笑吟吟看着她,“所以以前没折腾够,现在还继续折腾?累不累啊你?”
钟意肩膀缩了缩,往沙发后靠了靠。
沉默半晌,才问:“那你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安阳挑了挑眉梢,“他想对你好,想弥补你,那就让他做啊,该怎么工作怎么工作,该怎么比赛怎么比赛,咱就是有这个魅力,怎么了?”
安阳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几句话,让钟意想辞职地心,动摇了。
她抿了一口咖啡,“嗯,我刚适应星凝,现在换工作不理智……而且那个退赛违约的协议,也是个问题……”
安阳点头,“是吧,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干嘛?”
这晚安阳把钟意送回家。
钟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双手轻轻交扣。
“我的世界”,她闭上眼睛。
思索起来比赛的事。
她爬起来,趿拉上拖鞋,转身去了画室。
坐在画室的软榻上,细细感受夜晚的星空。
虽然不像以前那般灵感如泉涌,不过内心还算安详。
谁知正躺着,就听到楼下说话声,笑声断断续续,隐约传来。
钟意蹙了蹙眉,睁开眼皮子。
这么大半夜,不用想也知,钟商言来了朋友。
钟意心生好奇,拿起一件外套披上,打开房门,扶着栏杆往下看。
先看到的,是陈俊宁,站在楼梯口,单手掐腰,正在指挥钟商言搬东西。
而后转过身,目光所及,看到钟意温暖勾唇——
“小师妹,快下来。”
他热情招手。
钟意支起来腰肢,疑惑地看着他,“你们在做什么?”
陈俊宁指了指外面,“我听说大明星过来玩,赶紧来凑个热闹。”
大明星?
哪来的大明星?
钟意眨了眨眼眸,便扶着楼梯栏杆,匆匆抬脚走了下来。
刚走到最后一个台阶,听到熟悉的说笑声。
“我看过你的戏。”
“是么,看过什么?”
“汉朝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施珏款款坐下,两手搭在膝盖上,姿态别提多淑女,“楚楚?”
钟商言嘴角带着笑意,“对对,就是那个。”
施珏长发披肩,抖了抖肩膀,笑盈盈点头,“那确实是我了。”
说话间,听到脚步声,施珏和钟商言纷纷侧头,看到钟意从楼上下来。
钟商言摆摆手,使唤着钟意,“来的正好,刚买的新鲜水果,你拿到厨房让阿姨切一下。”
明星果然是明星,就连钟意这种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子,都被钟商言这么使唤。
钟意撇了撇嘴,拎上东西,转身去厨房。
经过客厅,看到一抹熟悉背影,脚步顿住。
顾遂和赖司砚坐在客厅内,顾遂低着头,正在跟赖司砚聊什么,赖司砚觉察到视线,看过来。
顾遂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茶,笑呵呵问钟意:“比赛的事,准备的怎么样?”
钟意默了一下,反问:“你们大半夜不回家睡觉,来我家做什么?”
顾遂笑笑,把事情都推到钟商言身上,“还不是你哥,知道我与司砚和施珏在一起,非要邀请我们过来秉烛夜聊,盛情难却呀。”
钟意唔一声,还是大明星有面子。
就连钟商言都逃不过施珏的美貌。
她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不由地,打量赖司砚。
之前施珏表白被拒,还以为两人再无交集,这才几天,又混到一起去了?
不知目光太直白,还是赖司砚太会洞察人心,钟意只是这么浅浅一扫。
赖司砚就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浅声解释:“今晚和施小姐出来谈工作,比赛的事。”
钟意扬了扬眉梢,冷漠道:“你跟我解释什么。”
说完拎着水果,转身去厨房。
厨房内,阿姨正忙着弄肉串。
满室的孜然和辣椒粉味道,新鲜的猪肉牛肉被切好,串在铁钎子上。
钟意见阿姨忙碌,就自己打开水龙头,把橙子苹果,还有草莓什么的,倒出来。
刚冲洗干净,身后响起脚步声,随后温暖的胸膛靠近她。
卷着熟悉的,木质香水味道。
“我来,水凉。”
钟意还来不及反应,高大挺拔的身躯,就挤了进来。
居高临下笼罩着她,遮挡去头顶大半光线。
他流畅的下颌线,带着一抹青色,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衬衫挽着,看上去又干净,又禁欲。
钟意目光在男人手臂,以及修长好看的手指停留一瞬,赶紧转开视线。
往后撤两步,准备闪人。
谁知他吩咐:“盘子在哪?”
钟意顿了一下,盘子……
她也不知道盘子收在哪里,厨房重地,等闲只有阿姨和妈妈才经常出没。
于是蹲下身,打开橱子寻找。
啧,没找到。
她弯了弯腰,咬唇站起来。
然后又垫起来脚尖,去上面的橱子找。
谁知恰好,赖司砚也突然转身。
两个人迎面撞上,近在咫尺,
等闲穿着高跟鞋,在他面前还不显得那么矮,眼下脚踩平底拖鞋,踮起来脚尖,才勉强到他下巴。
钟意稍微抬眸,男人的鼻息就尽数地,落到她额头上。
曾经那些亲昵画面,不知怎么,就突然直击大脑。
钟意僵硬了一瞬,赶紧往后撤。
方才洗水果,地板上落了水,往后退一步,不偏不倚踩上。
只觉得脚下一滑,钟意腰一闪,朝后面倒过去。
她尖叫了一声,“啊——”
说时迟,那时快,腰上一紧,结实有力的手臂,勾住她,下一秒揽过来。
两人距离又被再一次拉进,而这次,因为惯性原因,钟意的粉唇不受控制地,印在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他身上的味道,仍旧干净好闻,哪怕就是下巴的皮肤,也是清清爽爽,让人很难心生反感的……
钟意颤了颤睫毛,“对不起。”
她放下脚尖,手放开男子衬衫领口。
胸口不由自主地,用力皮肤了一下。
刚挪开粉唇,甚至来不及低头,赖司砚眼神徒然幽深,他俯下身,闭了眼追过来。
紧接着,薄唇就贴上她的粉唇。
呼吸不受控制地低沉,怀念地浅尝。
尝了几下,意犹未尽地撤离,贴着她的唇温柔低唔:“对不起。”
一切来的毫无预兆,钟意下意识呆愣。
他说了“对不起”,顿了顿,突然又拉过她的肩膀,俯下身又品尝。
浅浅的,温柔的,情深缱绻,不带任何欲念,单纯的想念,单纯的心里满足。
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做着坏事。
典型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第四次说“对不起”,钟意才瞬间理智回笼,她抿紧粉唇,掌心用力,一把推开他。
两个人同时倒退了几步,钟意呼吸有些急促,而赖司砚的眼神,幽深的仿佛一池会吸人魂魄的沼泽。
阿姨在方才两个人洗水果的时候,就不知去向,是以赖司砚才敢那么大胆。
钟意瞪着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高冷又自大,不可一世的男子。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两个人明明都分开了,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却不知羞耻地揩人家油!
就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所以方才一直没有对他防备。
钟意本来想骂人,奈何不太会骂人,所以想了半天,也就捂着嘴说了一句:“你要不要脸?”
赖司砚听了,低下头笑笑,然后抬起来眼眸,凝着她说,“对不起,没克制住。”
这个理由简直火上浇油,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钟意脸庞被气红,咬着牙嘲讽,“没克制住是什么道理,你现在都是这样随便亲这个亲那个?那我是不是要去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