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孙阳眼睛通红，“对不起。”
就这？姜明棠觉得很没心意。
“你不行啊，”她摇摇头，“就这？”
姜明棠本来是嘲讽的语气，结果公孙阳以为是姜明棠不肯原谅他。
“明棠，师兄错了，真的错了，”公孙阳声音哽咽，“师兄眼盲心瞎。”
既然没什么心花样，姜明棠也觉得无聊了，她话已经说了两遍了，不可能说第三遍的。
她抬步刚想走，公孙阳拦住她，“明棠，你原谅师兄好不好？师兄真的知错了。”
真是可笑，一句错了就足以抹去所有？这算盘打真好啊。
姜明棠眼眸微转，勾起唇角，笑得姝丽，“你跪下来求我啊。”
她倒是要看看，骄傲如公孙阳会不会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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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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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阳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好半晌才不可思议道：“要我在这儿跪？”
“当然，”姜明棠挑眉，“不愿意也没事啊，我也没强求。”
她说着，抬步就想走。
公孙阳拉住她的手，眼中带着祈求，“别走，我跪。”
姜明棠停下脚步，抱着双臂看他。
公孙阳这个人最是骄傲，目中无人，让他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当众折辱他。
这会让他比死还痛苦。
公孙阳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尽量忽视从四周感知来的目光。
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他不想跪，可是为了让明棠原谅他，他必须得跪。
一想到柳翎丑恶的嘴脸，公孙阳就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反正更折辱自尊的事他也经历过了。
公孙阳跪在姜明棠面前，抬头看她，语气诚恳，“明棠，你能原谅我吗？”
四周已经围了很多人，小声的讨论传入姜明棠耳中。
可是她此刻并没有觉得畅快。有的只是默然而已。
“公孙阳，”姜明棠俯下身子，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最好带着这份愧疚，直到死。”
公孙阳猛的看向她，却看见了她分外陌生的双眼。
他的身影倒映在她眼眸中，可是她眼中好像没有他。
她从来都不在乎他的道歉，也永远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姜明棠抬步就想走。
“明棠！”公孙阳拽住她的一角裙裾，心下没由来的慌张，“别走，别走，求你了……”
“不要走，”公孙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几句话，像是疯魔了一样。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她走，可就是感觉明棠这一走就好像离他远去了一样。
“松开，”姜明棠冷冷道。
见公孙阳像是没听见一样，姜明棠也没了耐心，她直接踹了他一脚。
“晦气，”姜明棠扔下两个字。
“明棠！”公孙阳大喊，“别走！别走！”
姜明棠越走越快，没一会就消失在他面前。
“明棠……”公孙阳爬起来，想去追她。
可是他刚起身，头一晕，眼前一花，失去了知觉。
……
像是过了很久，之前的生活恍如隔世。
姜寓月死后，修仙界成了柳翎的地盘，翎儿说过会和他永远在一起的。
她承诺过的。
可是姜寓月死后，柳翎像是忘了他这个人，他很不服，去找柳翎理论。
那幕场景他记得很清楚，像是刻在了他脑海里，叫他生生世世都不敢忘。
听说柳翎新找了一个小倌，他很不服气，提着剑去找她理论，他想问问她为何这么绝情。
他闯进去时柳翎刚和小倌欢好完，肩颈上的吻痕刺目。
他怒了，抬起剑指着她，大声询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他寻新欢。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噢对，她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也配管我？”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蔑，一点不把他放眼里。
他被这个态度刺激到了，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他杀了那个小倌。
柳翎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大骂他是疯子，然后生气地打伤他。
之后的事他这辈子也不想在经历了，她居然当众对他处刑。
她明知道自己最重脸面，可是还要这样对他。
极刑很痛，痛入心，他大笑着诅咒她这样的人不得好死，上天会看见。
在人群里他看见了莫秋冷漠的神情，此时的他还没有遭到柳翎的厌弃。
可是也不久了，那天一定很快就会到来。
极刑之后，柳翎吊着他一条命，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活着体会这感觉。
期间莫秋来看过他，莫秋说他活该，不应该吓到柳翎的。
他大笑，他笑得真的很开心，他引爆了自身，在死前对莫秋说。
他一定也会经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也会因为旁的人而被柳翎那个女人厌弃。
至于以后的事他是看不见了，不过他也不需要看见，反正一切都会按他的预测走。
死了之后才发现，他的人生就像一个笑话，从头到尾可笑至极。
发现自己重生时，看见寓月的那一刻他不可置信，她和记忆里的一样，却又不一样。
她不叫姜寓月，而是叫姜明棠，可是不管叫哪个，她还是她。
他们之前关系很好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变了，他们渐渐成为了敌人。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原谅他，他也知道他不会原谅他，可是他就是想试试。
梦结束，公孙阳醒来时已经在营帐里了。
“二师兄！”柳翎见他醒了，赶紧跑来，“你怎么样啊。”
她刚到的时候发现二师兄晕倒了慌得不得了，公孙阳可是最后一个站她这边的人，千万不能出事。
她慌乱之下也忘了听周围人讲为何会晕。
“柳翎！”公孙阳眼中迸发出极强的恨意，“你还敢来！”
他一把掐住柳翎的脖子。
“二师兄……”柳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公孙阳的这个状态莫秋也出现过。
“别叫我！”公孙阳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听着恶心。”
柳翎被打得头一歪，她眼中冒出泪水。
“二师兄，你先冷静，放开我，我们慢慢说。”
“放开你？”公孙阳呵了一声，“让你逃跑？”
他现在已经深知柳翎的为人了。
“二师兄，我不会跑，”柳翎手摸上公孙阳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我们说清楚话，好不好？”
公孙阳对她的触碰只觉得恶心。
他把柳翎甩开，下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真让人恶心。”
柳翎捂着脖子，道：“二师兄，我又做错了什么啊，你别这样，翎儿害怕。”
“你会害怕？”公孙阳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你怎么会害怕啊。”
看见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她都能面不改色，现在居然跟他说害怕？
“二师兄，”柳翎顾不上什么了，她拉住公孙阳的衣服，“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啊，别人说的怎么能信啊。”
她只有公孙阳了，如果公孙阳也站姜明棠那边，那她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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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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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对不能让公孙阳也离开，绝对不能。
“二师兄，是不是姜师姐，是不是她又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总是看不惯我，”柳翎哭哭啼啼的。
“柳翎，你只会把罪怪在别人身上，”她从头到尾都是这种人，只是他以前从未看见她的真面目。
“不是，我不是，二师兄，你听我说，姜师姐看不惯我很久了，她说的话不能信，二师兄，你别抛弃我，”柳翎深知落在姜明棠手里，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公孙阳只觉得柳翎这个样子令他格外畅快。
“不若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考虑，”公孙阳笑道。
“二师兄……”柳翎知道公孙阳这是在折辱她。
不过这不算什么，跪就跪吧，也总比失了性命好。
柳翎是觉得很丢脸，但是和性命相比算得了什么。
柳翎说跪就跪，她抬头看着公孙阳，“二师兄，不要抛弃我。”
她的眼中很是真诚，她不想死，真的不想。
她还没有走到最高峰，还没有让所有人匍匐在她脚下，所以她绝对绝对不能死。
公孙阳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柳翎这个样子，印象里的她仗着自己是万灵门千金，肆无忌惮，哪怕没有神髓，修仙之路照样顺遂。
她从来都傲得很，要她跪是不可能的，也没人能让她跪。
“柳翎，”公孙阳的话字字诛心，“我不会站在你这边了，不会由你利用了。”
利用完后无情扔掉，这就是柳翎一贯的做风。
“为什么！”柳翎站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抛弃她，走到姜明棠身边。
“姜明棠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护着她，明明是她占了我的位置，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那个应该被守护的人！”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为了姜明棠和她作对，为什么姜明棠那么好的命。
柳翎像是癫狂了一般，眼睛通红。
“其实这份爱护你也拥有过，”相比之下公孙阳表现得很平静，“只是你亲手扔掉了。”
她看不上他们的爱护，此刻却又在抱怨，可是他们如果他们现在重新爱护她，她会珍惜吗？
不会的，她还是会用完就扔。
柳翎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大笑，“哈哈哈哈哈，拥有？真可笑啊。”
很显然，她好像误解公孙阳的意思了。
柳翎还在笑着，只是声音越发悲凉，“你们管这叫拥有？”
“柳翎，”公孙阳也笑了，他的笑格外嘲讽，“你从来都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们已经为她做很多了，可到头来柳翎却觉得她从未拥有过他们的爱护。
是真的没拥有过吗？
不是的，只是在柳翎眼中没有，因为她看不见他们的爱护。
人的劣根性就在于得到时从未珍惜，失去时却抱怨从未得到。
公孙阳不再看柳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很想杀了柳翎，可是那样太便宜她了，她应该受尽折磨，体会被人折辱的感觉。
“公孙阳，”柳翎声音平静下来，“你是真的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不然呢？”他不会再帮她了。
“好，那就再也不见，”柳翎竟然没有别的表示，这令公孙阳很是不解。
她不是这样的人。
柳翎转身的那刻眼中的狠厉再也藏不住，所有人都背叛她了。
是他们先错的，那就别怪她了。
一一
姜明棠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安心修炼。
“阿姐，我可以进来吗？”
“嗯，”姜明棠下榻，此时姜避正好进来。
“坐吧，”姜明棠扬了扬下巴。”
姜避坐下来，手心一直处于微微收拢的状态，一看就是有心事。
姜明棠也看见了，她微微一笑，声音带着安抚，“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姜避手握得更紧了，他酝酿了好几次才道：“阿姐，陆浔他们三人最近的表现很奇怪，像是突然被夺了心智……”
剩下的话姜避不知如何说了，难道直接说他觉得阿姐也很怪吗？
“寓之，你觉得什么，直接说出来，”姜明棠道。
姜避看着姜明棠的眼睛，好像被她眼中的那抹温柔安抚了。
“阿姐，我总觉得他们一定对你造成了伤害，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所以你才会那么恨他们，而他们也一定经历了什么才悔过。”
不得不说，姜避很敏锐，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姜明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方便说，她也知道寓之这么聪明，迟早会看出异样的。
现在是在临界上，只差临门一脚。
其实姜避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太过荒谬，他不敢相信。
“寓之，如果我说我是重生之人，你相信吗？”姜明棠声音平静。
姜避足足愣了许久，最终才吞吞吐吐道：“我……”
“你早就有了猜测，对吧？”姜明棠凝视着他的眼睛，“只是你不敢相信。”
毕竟陆浔他们的态度变化得太快，甚至找不出一丝促使他们改变的地方。
姜避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他只猜到了一半，但是他万万没猜到是重生。
毕竟重生这事太过不可思议，谁也不会相信。
“寓之，你害怕吗？”
按理来说遇见重生的人心里都会有点发怵。
“我不怕，”姜避摇头，“阿姐重生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重生，阿姐也还是自己的阿姐。
“阿姐，能说说上辈子他们是如何伤害你的吗？”姜避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以啊，”姜明棠面色如常，叙述上辈子的故事时没带任何感情。
“我上辈子没有回到幻溪宫，我被陆浔他们囚禁起来，为了给柳翎提供神髓，最后死了，然后我就重生了。”
其实这个故事说出来时很短很短，几句话就可以概括，可是这是以前的姜明棠极为痛苦的记忆。
现在的她对这些已经能坦然应对了。
姜避边听边攥紧拳头，他突然好恨，好恨自己没能早点把阿姐找回来。
“寓之，”姜明棠握住他的手，“其实也没什么，都过去了，他们也会遭到报应的。”
她一定会报仇，就在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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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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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棠说得轻巧，可是姜避却不想就这么过去。
凭什么就这么算了，凭什么阿姐受的罪要一带而过？
做错了事就应该受惩罚。
“阿姐，疼吗？”姜避红着眼问。
姜明棠刚开始还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摇头，“不疼。”
可是怎么会不疼呢，那可是挖去神髓啊。
“阿姐……”姜避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别哭了，”姜明棠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都这么大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