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歌——涯边【完结】
时间:2023-05-27 17:25:15

  难怪坐在这一片的几乎都是小女生,我怀疑帅哥雷达柳南就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的。
  “南南,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哥声音有些耳熟?”
  “嗯,好听。”柳南拿出手机放大镜头直拍帅哥,难为她还抽空敷衍我。
  随后走过来的两人坐在我身旁,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棉花糖,递到我跟前。
  “哪来的?”
  楚霖指着河边围了一群小朋友的小摊子说:“特地给你买的,还是派大星款的。”
  “我不要,你给我拿远点。”
  于是他又递到柳南面前。
  “是你自己想吃吧,赶紧吃,我肯定不拍你。”柳南镜头直转,怼到楚霖眼前。
  楚霖不情不愿抿下第一口粉色棉花糖,仰头评论一番,又抿上第二口,柳南拍下楚霖装模作样的姿态,放到他跟前。
  “27岁的第一支棉花糖。”
  照片上楚霖笑得眼角细纹都出来了,还不忘凑到跟前逗我,手里的棉花糖遮住大半张脸,也掩不住眼里的愉悦。
  幼稚……
  楚霖想要再次把手里令人幸福且尴尬的源泉传递给我,被我狠狠拒绝。
  “你都没有小时候好玩了。”他摇晃着手里的派大星,满脸失望。
  “什么呀……”话音未落,今晚最后一场音乐喷泉开始了,巨大的喷泉坠落在江面上,冰凉细腻的水珠飘到脸上,水声盖过了交谈声,楚霖死死护住刚吃了两口的棉花糖,土到掉渣的音乐配上配色毫无章法的霓虹彩灯,还在弹琴唱歌的人调高音响,杂乱吵闹中尽是浪漫。
  “霖哥,你要不要也去唱一首?”
  楚霖虽然没有红到发紫,但也有不少粉丝,这一嗓子下来,我们就别想安静离开了,结果他真的起身,朝前面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哥走去。
  我可以现在离开吗?
  不知道他跟黑衣小哥说了什么,始终低着头的人终于抬起了高贵的头颅,黑夜让本就近视的双眼雪上加霜,我依旧看不清对面的人长什么样。
  柳南狂拍我手臂问那人是不是赖群景。
  “我看不见。”
  我们起身走近,那人果然是他。
  2018年3月,oneday全国巡演最后一站在北京举办,楚霖给我留了票,可那晚被课设缠得离不开身,到结束也没能去到现场,楚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在教室跟组员一块修改PPT。
  上了大三之后课程变得越来越多,oneday全国五个城市巡回演唱会,只有北京场时间合适,让楚霖留了票,结果还是没能去。
  “对不起啊,你的第一次全国巡演我一场也没能去。”
  “晚饭吃了没?”
  “吃了,跟同学点了外卖。”
  “一会庆功宴结束,我跟小胖去吃烧烤,要不要一起?”
  “要!”
  当年信誓旦旦要看着他站上演唱会舞台的承诺,最后只有小胖兑现了,我们都以为以后还有机会,可是那时候哪里想得到,他们的第一次全国巡演,所有人都以为的圆满结束,实际是潦草收场。
  庆功宴上主角们被灌了酒,除了跟我们约好吃烧烤的楚霖和赖群景,其他人都不胜酒力回了宿舍。
  这一晚上,楚霖从演唱会现场到庆功宴的酒店到烧烤摊,又被经纪人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
  赖群景出事了。
  作为庆功宴上唯一一位还清醒的成员,赖群景应约跟着投资人一块去了酒吧,那家酒吧环境不错,私密性也好,经纪人大哥没有想太多,打算送完其他成员回宿舍后再去接他。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经纪人没接到人,先接到了警方的电话,紧接着就是火速上升的热搜。
  “oneday 赖群景因吸毒被捕”……
  作为当年的人气组合人气成员,再加上这件事本身是社会新闻,有关赖群景的词条在微博热搜上升得快,一下就蹦到了第一,所有人都被连夜召回,还在烧烤摊的楚霖也被叫回了公司。
  事件在网上发酵了整整一个星期,即使后来被证实吸毒的只有投资人和他的朋友,但是oneday受到的影响已然不可逆,整个团队工作被停,配合警方调查,其他投资方也纷纷撤资,新集一度陷入倒闭的边缘。
  赖群景作为本次事件直接关系人,主动提出解约退队,后来网上很少再有关于他的消息,再后来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网络上,不过听蒋远宸说他最近有去拍戏。
  “今天你生日,走!哥们儿请你喝酒。”
  我们跟赖群景都见过,不算熟但也不陌生。
  他把麦克风交给了同行的伙伴,收起吉他招呼我们一块去江边的大排档,寒风中他同楚霖站在一块,吉他背在背上,一切还跟从前一样。
  大排档老板看起来跟他挺熟,刚上桌就抬了一扎啤酒上来,说是上次欠他的,又问他今天怎么换了一批生面孔。他说是生面孔,也是老朋友,老板给我们这些生面孔上了菜单,让我们不要客气,狠狠宰他这位小兄弟。
  柳南第一个不客气的拿起菜单挪到我旁边,男生们开起了啤酒。
  谁都没有提从前的事,绕开过去说着当下,不愿回想的过往同酸涩的啤酒在这个冬夜一并吞下肚。
  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楚霖喝酒,以前为了保护嗓子,他几乎滴酒不沾,如今酒过三巡,他面色变得潮红,像寒风里被吹傻的小屁孩。
  “不是说在成都拍戏吗?”
  “杀青了到处走走,以前总听你说新远好,在这边待上一个星期发现还真不错。”
  赖群景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闷下肚,捡起碗里两颗花生丢到嘴里,明明跟我同龄,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副看透世俗的沧桑和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颓废,那件事情,他们都是受害者,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力挽狂澜的手,谁都没有。
  难得此时还能坐在这方小天地,不问过去,不论将来。
  几个穿着校服模样的女孩经过大排档,雨后堆积路上的水坑,她们排着队助跑跨过,没发挥好的又回头再来一次。
  “年轻真好。”柳南看着女学生的方向感慨。
  “如果时光倒流,我真想回到我们都还是练习生的时候,那会儿虽然辛苦,但也是我最简单快乐的时光。”赖群景应和她。
  楚霖看着他,久久没有接过话,我们都以为这个问题就这样过去时,他才说:“我也是。”
  小胖看着埋头喝闷酒的人,竟主动接过话题:“我那时候每周都等着你们的训练日记更新。”
  赖群景突然一掌拍上桌上,气呼呼地控诉道:“小黄哥每次都在我们训练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进来录素材,每期物料我都能丑上新高度。”
  楚霖连连点头:“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去。”
  “你们是不是还逃训被小黄哥抓了?”
  “屁!那天明明就是休息日,但是他们偷偷加训没跟我们两个说,小黄哥自己忘记了说我俩逃训,放到训练日记里去,搞得我俩多不认真训练似的。”
  “楚霖以前还装高冷,结果被训了一次后还不是跟我们一块躲厕所骂经纪人。”
  ……
  一说起那段训练时光,两人一言一语停不下来。
  “那会儿就蒋远宸和群义两个小的最皮了吧?”赖群景说着突然看向我,左右端详。
  “有没有人说过你跟蒋远宸长得有点像啊?”
  “有时候。”他们队里的人好像都不知道我跟蒋远宸的关系,也不怪他会这么问。
  “难怪楚霖从练习生的时候就对蒋远宸那么好。”
  “关我什么事?”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我记得当时网上都这么说。”
  “兄弟,吃瓜别吃一半呐,都澄清了。” 我尴尬得直摆手,就差没把当时的澄清公告找出来给他看了,楚霖丝毫没有要帮我解释的样子。
  赖群景不相信,看向楚霖求证,楚霖手上拿着串,朝他耸耸肩,表示确实没在谈,柳南和小胖两个人明明比谁都清楚,还揣着一副吃瓜的模样看我们,我赶忙把烤串往他们手里递,顺势把椅子挪得离楚霖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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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楚霖(指着赖群景):兄弟,眼神不错。
  赖群景:小样,我还不了解你?
  陆远宁、柳南(激动):啊啊啊啊啊啊啊磕到了。
第十章
  周日一大早是被卧室外乒乒乓乓的动静吵醒的,老房子隔音不算好,门外一会移沙发,一会挪桌子,一会推落地窗,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偏偏还不能抱怨,否则战场会立刻从客厅转移到卧室。
  齐医生在我们家拥有绝对的主权,以前陆队长还在的时候,尚且还有人暗地里与我统一战线,可如今,我们一对一,齐医生靠实力碾压。
  我还犹豫着要不要起床,齐医生已经骂骂咧咧推开我房间的门。
  “我就出差了一个星期,家里乱成什么样了,看看你这房间多久没打扫了,就知道指望我给你收拾。赶紧起来,趁今天出太阳把被子洗了。”
  “妈,现在才九点啊,我中午洗也来得及。”
  我真怕她下一秒就直接把鸡毛掸子往我头上怼,赶忙把头都塞到被子里,导致整个被子被直接掀起,躺平的咸鱼瞬间卷成没有盖的汉堡,也丝毫没有勾起齐医生半点同情心。
  “少啰嗦,赶紧起来,叫楚霖过来吃早饭了。”
  都是我祖宗。
  齐医生刚升外科主任的时候,家里都在说以后她就有更多休息的时间,我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却是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就在电视机前来回拖那块已经反光的瓷砖,即使我自认比其他孩子自律许多,但难免有失控的时候,尤其在近视以后,齐医生对我看电视这件事拥有了更多掌控权。
  那晚我们叫了许多亲戚朋友上家里庆祝,结果菜还没上齐,她又接到医院电话,不得不回医院一趟,估计客人也是第一次吃上主人缺席的饭席。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她和陆队长工作性质特殊,休息的时间也要时刻保持手机顺畅,吃着饭就突然被叫走的时候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这也是当年干妈坚持要一起买房的原因之一。
  即使比其他小孩少了许多陪伴,可是该挨的骂一点也没少。
  齐医生还在耳边唠叨,什么越长大越懒惰,谁家闺女多乖巧,谁家闺女都准备嫁人了这些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的话,门铃响了。
  “妈,你儿子过来了,我去开门。”
  来人不是楚霖,是柳南,我没忍住一把抱住她。
  “南南,人家好想你。”谢天谢地,念经终于能停了。
  “嘛呢?几个小时前刚分开。”
  “谁啊?”齐医生抱着我的床单终于从我房间出来,伸着小脑袋朝门口看。
  “齐阿姨,是我,我好想您啊。”柳南一把推开我上前去帮齐医生抱床单,显得我很不孝。
  “南南,想我现在才来看我。”
  “那不是您忙嘛!放洗衣机里?”
  “放洗衣机里就成,南南真懂事,洗洗手坐下吃早餐了啊。”齐医生夸着柳南,眼睛看的却是我。
  行,我不是人……
  柳南看着齐医生一进卫生间就把我拉进房间,神秘兮兮的翻包,那紧张的气氛仿佛下一秒她就翻出一条测孕纸,告诉我她怀孕了。
  幸好现实没有小说那么戏剧性,但是对我来说也没好到哪去。
  “看,我们舞蹈室接的第一单商演,八万三场!”
  “多少钱?”
  柳南随手把包往我床上一扔,人也跟着躺了上去,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比划,看着我手里的邀请函感慨。
  “下个月有个大型展会在城南那边办,主办方请我们过去演出,要不是之前我在网络平台打出点名气,都没有这么高的演出费呢。这个流量时代哟!”
  同为老师,人家怎么能赚那么多!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但是你知道跟我们对接的主办方管理是谁吗?”
  “你前男友?”
  “你怎么知道?”
  柳南有一个交友原则,绝不跟前男友藕断丝连。
  “我就随口一猜。”
  “你说我要不要去?”
  “跟钱过不去你有病?”
  “你说得对,我吃完早饭就签合同去。”
  以前我跟柳南躺在床上畅想未来,那就是两条咸鱼在做白日梦,可如今再看躺在我床上的柳南,哪里是咸鱼,分明就是一条金鱼嘛!
  “南,我跟你混吧……我当你助理。”
  “等等,那是啥?”
  柳南指着正对着窗子的阳台。
  “什么?”
  她自己开了房间门去了阳台,我才发现楚霖挂在阳台上的帆布鞋,那天鞋上占了太多泥,踩得地板上都是鞋印,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当场就把鞋脱下来刷了。
  “这鞋可是限量版,楚霖就有一双吧……我去!你还买了楚霖同款?”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就是楚霖的鞋?”
  “你还帮他洗鞋?昨晚我就看出来了你对他还死心不改。”
  我实在……跟不上小姐妹的脑洞。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现在只可能是朋友……”
  “宝贝,这么想就对了,这世上这么多好男人,何必单恋他这一棵草。”
  齐医生开始在餐厅催促我们过去吃早饭,我这才发现楚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餐桌前剥鸡蛋了。
  越是看他气定神闲,我就越懊恼方才的念兹在兹,控制不住想要试探他是否有听到的想法,所以我假装不经意提起:“一般人跟不上她的脑洞。”
  “那可不,我哪敢叫你帮我洗鞋。”
  他果然都听见了,可是他眼中的坦然,让我被柳南勾起的一丝期待和这些□□夕相处的错觉都烟消云散,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我还是毫无长进。
  这也不怪谁,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早就想通了不是吗?
  咪咪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悠到柳南脚边,顺着桌脚想往上爬,柳南伸手想抱它,被它灵活的躲到一旁,连美女都不喜欢,不亲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养猫了?”
  “是黄雨师兄的。”
  “哦~我觉得黄雨挺不错的。”
  “是挺好的。”我敷衍的点点头。
  柳南转身啧我,顺带把粥里不爱吃的香菜都往我碗里捞,“我是说挺适合你的。”
  楚霖也把香菜往我碗里捞,顺带啧柳南:“你很了解他?”
  “不了解啊,但我很会看人。”
  楚霖:“你上一个男朋友是怎么分的手?”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啊?”柳南梗着脖子跟楚霖理论,“那是远宁没给人家了解她的机会。”
  我看着碗里瞬间变得绿油油,不知道怎么下嘴:“我说你两不吃香菜就不能别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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