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她为什么没事,就听到她对着裁判焦急地催促道:“白溪月脱力晕倒了,快叫青囊堂,快!”
台下的朱雀宫弟子纷纷围上前来,想查看白溪月的情况,涂蓁蓁却一直抱着她不松手,口里还一直叫着:“医修呢?医修在哪?快叫医修过来。”
众人看她着急的神态不像作假,便也按捺住想把白溪月夺回来的心情,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等青囊堂的人过来。
而涂蓁蓁此时的着急确实不是作假,她看着面前的心魔一键查杀进程,10%……25%……50%……,心里急得不得了。
鬼知道这杀魔软件是怎么回事,杀了的心魔居然还能重新放出来,这不,白溪月就不小心中枪了,还一下就中俩。
她得赶在医修来之前把这两个心魔收回去,不然被人看出来端倪就惨了。
青囊堂的医修从远处匆匆赶来,朱雀宫的弟子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给白溪月看诊。
涂蓁蓁嘴上说着:“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心里盯着进度,如火上的蚂蚁一般。
紧要关头,杀魔软件的进程终于达到100%。
虚空中传来两声尖锐的惨叫,两道虚影从白溪月身上现出,变成两粒极其微小的精魄,融入涂蓁蓁的身体中。
看着脑海中的杀魔软件消杀完毕,她这才麻溜地把白溪月的身体交了出去。
此时,也终于有弟子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你怎么没事?”
那么强的杀招,连防御力最强的玄武宫弟子都不一定全身而退,她居然毫发无伤。
这不科学!
涂蓁蓁真诚地看着那名弟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那一剑劈歪了。”
众人看着地上深深的剑痕,又看看昏迷不醒的白溪月,集体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说,白溪月对着空气放了个大招,把自己搞脱力了,还惨遭淘汰。
这事你信吗?
反正朱雀宫弟子是觉得挺魔幻的。
不管怎么样,现实摆在眼前。
裁判对着天空发出一道法诀,宣布道:“这一场,涂蓁蓁胜。”
随着一声钟鼎声响起,宣告“震”字台比试已经决出了胜负。
胜负一分,涂蓁蓁顶着众人投射过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如芒刺背,脚底生烟,连忙开溜了。
开玩笑,留在台上恐怕要被人打。
她一路小跑赶到“乾”字台,这里的比试已经进入了尾声。
她奋力地挤到前排,刚好看到宫九曜拖着剑从边缘走到中央。
他一步一个血脚印,身上的白衣已经被染成了红衣。
在他对面,一名穿着短裙的性感女子此时也狼狈不堪,发髻凌乱,女子身前躺着五只巨大的灵兽,有的鲜血淋漓,有的小声呜咽,有的不知死活。
赫然是白虎宫首席鱼姬和她的灵兽。
宫九曜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到鱼姬面前,举起手中仙剑对着她,淡然道:“还不肯认输吗?”
鱼姬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开口。
下一秒,宫九曜一剑飞出,将她身旁白色老虎模样还长着一双翅膀的灵兽刺了个透心凉。
腥热的血飞射而出,溅了鱼姬一脸。
她不可置信地转头去看,紫瞳云翼虎的眼眸中映照出她的面庞,流出一滴豆大的泪珠,然后慢慢阖上眼睛。
“不!”她扑到云翼虎身前,可惜已然无力回天。
片刻后,她双眼失神,失声尖叫道:“你竟如此心狠手辣!”
宫九曜充耳不闻,将仙剑对准另一只灵兽,那只灵兽还有意识,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伤势过重,只能呜咽几声,倒在地上。
他缓慢地将剑从灵兽身体内拔出,抹干净剑上的鲜血。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台下的弟子鸦雀无声,似乎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撼了心神。
鱼姬终于尖叫出声:“我认输,我认输!”
她跪倒在云翼虎身前,掩面痛哭。
台下弟子有些面露不忍,有些神色愤恨,有些目露凶光。
宫九曜看向裁判,裁判慌不迭地宣告:“这一场,宫九曜胜。”
钟鼎声从空中传来,他这才收剑回鞘,往台下走去。
路过鱼姬时,耳边传来带着恨意的声音:“宫九曜,你以后莫要栽到我手里。”
不然,她必会让他尝尽她今日所受之一切苦楚。
宫九曜恍若未闻,脚步一刻不停地离开了比武台。
涂蓁蓁看着他下台,迎上前去,“你……”
话音未落,宫九曜就一把揽过她,把全身力量都靠在她身上,竟是一丝力气也无了。
涂蓁蓁心中震惊,想问问他的伤势,就听到传音道:“别说话,回去。”
她抬起头,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是白虎宫的弟子,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目露杀机。
涂蓁蓁强装镇定,收敛心神,带着宫九曜穿过人海,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待走到再也看不到一个人的地方,宫九曜终于心神一松,脚步一个踉跄,从涂蓁蓁的身侧摔倒在地。
涂蓁蓁也差点被他带翻了。
等到怎么拉他都拉不起来时,才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她大惊失色,背着宫九曜就往山下的青囊堂跑,快到山脚,宫九曜清醒过来,又挣扎着想要回弟子居所。
“青囊堂没有值得信任的医修,我现在不能去。”
涂蓁蓁摁住他乱动的手,“我有,你相信我。”
宫九曜停顿了下,过了片刻,哑声问道:“谁?”
“林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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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眠:听我说,谢谢你,我真的拴Q。
第36章 这算不算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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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峰山脚,青囊堂。
林风眠处理完宫九曜的伤势,将手上的血渍在清水中洗清干净,取过一方干净的丝帕,对着涂蓁蓁说道:“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以他身体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再参加下一轮的比试了。”
涂蓁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宫九曜,心想这也不是她说对方就会听的事。
林风眠用丝帕擦干净手,对着她伸手道:“承惠,一百灵石。”
涂蓁蓁闻言色变,“还要收钱?救死扶伤难道不是你们医修的天性吗?”
林风眠:“医修也要吃饭的,治伤的灵药可都不便宜。”
涂蓁蓁试探道:“一百个下品灵石?”
林风眠微微一笑,“上品。”
“你们抢钱啊!”涂蓁蓁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又觉得不对劲,“我上次带人来怎么没收钱?”
还是那么大一帮子人。
“那笔医疗费后来挂到青龙宫的账上,孟师兄已经帮你结了。”林风眠一语道破天机。
涂蓁蓁无语了,“……好吧。”QAQ。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月的灵石早就被她花光了,她现在兜里一个子也拿不出来。
“我现在没钱。”涂蓁蓁梗着脖子道。
林风眠跟她对视一眼,被她视死如归的表情所屈服,折中道:“那不然给你打个折,五十个灵石。”
涂蓁蓁摇摇头,“还是没有。”
林风眠咬咬牙,“二十五个灵石,不能再少了。”
已经是成本价了。
涂蓁蓁欲言又止,“我一个灵石也没有。”
林风眠看看她,她看看林风眠。
气氛有一丝微妙。
涂蓁蓁突然有一丝不好的联想,“你、你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她是坚决不会答应卖身葬父,啊呸,卖身救师的。
林风眠当然不敢拿她怎么样,“其实,也不是不能……”
“也不是不能减免,只要你以后天天来我们这打工还债就是了。”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医修小师弟,站在涂蓁蓁身旁笑眯眯地开口道,说完还甩给林风眠一个‘不用谢我,我只希望师兄你幸福’的眼神。
林风眠:我真的会谢。
这么个瘟神他躲还来不及,怎么敢让她天天来,小师弟你哪里来的狗胆?前段时间对你的敦敦教诲都喂了狗肚子里去了么?
林风眠痛心疾首,觉得对师弟的教育很是失败。
“打工还账?”涂蓁蓁略加思索,“也不是不行。”于是愉快地同意了这个方案。
林风眠抢救不及,只能悔恨地拎着师弟出门进行再教育。
两人走后,青囊堂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涂蓁蓁对着宫九曜道:“你听到了吧,林风眠让你不要再参加下一轮比试了。”
宫九曜转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涂蓁蓁知道他只要还能站起来,就不会放弃比试,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窗外桃花开得正胜,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不知不觉,春天已经到了。
她走到屋外,折了几枝桃枝回来,插到花瓶中,边摆弄花枝边问道:“你这一场怎么下这么狠的手?不像是在比试,倒像……”
倒像是在结仇。
“狠吗?”宫九曜垂下眼眸,无声冷笑。
她和她那群灵宠将来对他做的事情,可比今日狠多了。
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也太惨烈了……”涂蓁蓁嘟囔几句,仔细将面前的花枝修整完善,然后将插着桃花的花瓶摆在宫九曜的床前。
冷冰冰的室内一下有了生气。
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再转头看宫九曜,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竟然直接在软塌上睡死了过去。
即便是在睡梦中,似乎也是一些烦心事,导致他眉头紧锁,面容疲倦。
涂蓁蓁看着他的睡颜,内心分外纠结,心底里有一种冲动汹涌而出,想伸手去将它抚平。
这情感来得太猛烈,击得她溃不成军,只得狼狈地逃出房间。
关上房门后,她靠着门框缓缓滑坐到地上,再也无法否认内心真实的情感。
以前她看过一段话,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沦陷的开始,就是对他产生了怜爱之情。
她也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同情这本书里的任何人,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幸。
她本来只想在这个世界随意走一遭,不想沾惹任何情爱,也不想欠下任何因果。
可终究还是逃不过么?
涂蓁蓁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腿间,也将那一份悸动深深地埋进心底。
***
第三日,比武场上。
宫九曜一脸虚弱,涂蓁蓁一脸菜色,其他参赛弟子状态也比他们好不了太多,车轮战最是消耗人的精力。
涂蓁蓁昨天没来得及看自己第三轮的对手是谁,今天一看,哦豁,发现又是个姓白的。
只是白清河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不管怎么样,能进前八强的应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除了她(狗头微笑)。
白清河来自玄武宫,却没有玄武宫弟子自带的憨厚气质,反而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此时明明是早春时节,他却拿着一把折扇不急不缓地在身前摇晃,一副文人雅客的做派。
他来的比较早,似乎已经在台上等了一会了,此时看到涂蓁蓁上台来,眼睛一亮,折扇一收,开口就问道:“昨日痛殴舍妹的就是阁下你吧。”
听到他的话,涂蓁蓁心中警铃大作。
舍妹?难不成这姓白的跟昨天的白溪月还是亲戚?
她警惕地回答道:“昨天白溪月可是自己大招放空了,脱力晕过去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休想把这锅甩她头上,这仇恨值她可不拉。
“阁下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白清河桃花眼一眯,愉悦道:“我这个妹妹向来眼高于顶,我在家中没少受她折磨,她昨日吃个了这么大的瘪,我做梦都要笑出来,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原来是友军,那就好办了。
涂蓁蓁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令妹自己操作得好,操作得好。”
她竖起大拇指,把白清河逗得哈哈大笑。
“美人生得如此倾国倾城,说话还如此风趣,真是我见尤怜,小生乃是风雅之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舞刀弄剑,大煞风景啊。”
涂蓁蓁:“你什么意思?”
听他这话,今天不用打了?难道他想直接弃权?
面对涂蓁蓁疑惑的目光,白清河摇头晃脑地解释道:“我们今日,只谈风月,不动刀剑,如若你能在诗词上赢了我,那我甘拜下风,自行认输。”
涂蓁蓁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不比武,比诗词?真的假的?
台下玄武宫弟子听到两人对话,也开始窃窃私语。
“听闻白师弟幼时曾拜入皇极书院诗圣名下,最爱与人斗诗,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与人斗诗,总好过见面就送人法宝。”
“只不过诗圣弟子与人比拼诗词,总有点那啥啥……赢了也不太光彩。”
“清河师弟此招可真是妙,就看对方答不答应了。”
“多半不会答应吧,只要人家在比试前稍微打听下他的过往,都不会上套的。”
“我也觉得希望不大,前两轮白师弟也提出了这个想法,可惜对手都没有答应,最后还是靠比武取胜的。”
“不答应也没关系,他可是我们玄武宫二号种子选手,这一场应该是妥了。”
白清河听到台下的议论声,又看着涂蓁蓁迟迟不回话,以为她还在纠结,继续劝解道:“我虽幼时拜入诗圣名下做记名弟子,可修行时间不长,学到的也只是些皮毛,你若与我斗诗,也不一定会输给我的。”
涂蓁蓁:“你不用说了,我答应。”
呵呵,敢跟老娘斗诗,九年义务制教育下的文化积累,随便输出点皮毛,就能斗到你怀疑人生。
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怎么能不答应。
答应,必须答应!但凡犹豫一秒钟都是对上下五千年文化的侮辱。
白清河惊喜地看着她,“阁下还是第一个在比武台上同意与我比试诗词之人。”说罢思索片刻,又开口道:“这样吧,为了防止别人说我胜之不武,我让阁下一局,三局两胜可好?”
涂蓁蓁大手一挥,“不必了,就一局定输赢。”
三局两胜她怕给对方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阻碍他的修行。
“哎。”白清河抚扇叹息,“阁下真是高风亮节,颇有大家风范,小生佩服,佩服啊。”
说完又话锋一转,掏出一根玉笛道:“此物乃是我白家的祖传法宝,今日小生对你一见倾心,惊为天人,欲将此物作为我俩的定情信物,还望美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