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李观棋撑不住,倒在了桌子上。
听到动静的书忠和书义忙跑了过来,书义背起了李观棋。
书忠则道:“大理卿,我送您回去。”
涂禾想要拒绝。
书忠又道:“主子吩咐好的,让一定把您安全送回去。”
涂禾没有再说什么,走出了酒肆,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原来今夜无月。
第92章 兰惜跑不了了
今天是皇上亲设的接风宴,仲秋和仲夏一大早就坐不住了,两个人比兰惜还要激动,竟破天荒有了勇气早早就敲开了她屋里的门。
兰惜披着个袍子懵懵然地看着门前收拾利整的两个人,道:“怎么了?”
不是不用上朝吗?
因为兰惜主要是建房子,所以皇上也就特允了她不需要早朝,安心建设第一楼即可。
仲秋脸上有难掩的喜悦之情,虽然已经看了很多遍,但现在还是忍不住瞄了好几眼兰惜腕上的羊脂玉的绞丝纹镯,三丝相互缠绕落在她白白嫩嫩的腕子上,温润细腻的光泽也衬得她的皮肤更加水嫩了起来。
有了这镯子,姑娘是跑不了,嘿嘿嘿。
仲夏就更别提了,她更是明目张胆的盯着兰惜的手腕都抬不起脑袋,这镯子是夫人最喜欢的嫁妆,从来都舍不得带,早早就说过这是留给未来的第一个儿媳妇的,现在这镯子在姑娘的腕上,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虽然之前夫人就一直是把姑娘当儿媳妇看待的,可毕竟没有明说,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已经是铁铮铮的事实了!
兰惜:......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两个这么早敲开我的门不会就是想看这个镯子吧?”
仲秋和仲夏都感觉到了一点点杀气:“啊,不不不,不不不。我们是想说姑娘今天要去宫里,家里的首饰都太素了,要不要去外面转转看看?还有衣服鞋子什么的。”
兰惜:???
她们两个去了一趟蜀州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好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我要穿官服带官帽啊。”
仲秋和仲夏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了,石化在原地。
对哦!姑娘现在是朝廷命官!
萧自衡压着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仲夏拉着仲秋就要逃:“哈哈哈哈哈,姑娘您真聪明,您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是我们两个莽撞了,您再去睡个回笼觉吧,我们两个去给您做点好吃的!”
说完也不等兰惜这边有什么反应,两个人已经跑没影了,只传来“咚咚咚”的下楼梯的声音。
我是不是惯坏她们了?
被她们这么一闹,她哪里还睡得着。
她瞄了一眼床的方向,刚才那人是不是偷笑来着?还没憋住?
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一把掀开床帘,大片大片的阳光没了遮挡,兴冲冲地照到了床上,照得萧自衡闭上了眼睛。
她趁机反扑,开始挠他的痒痒:“你也不要赖着了,你可是大将军,怎么能赖床!”
他一把将她捞到了怀里,控制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动:“还不是跟你学的。”
两个人打打闹闹了半天,直到兰惜有些累了趴在萧自衡的怀里直喘气。
老老实实地休息了一会儿后,她就起来了,来到了桌前,看着桌铺满了桌子交叠着的几张图纸发愁。
第一楼的图纸她画得差不多了,可遇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在系统的帮助下按照图纸建立成模型后,是可以正常建成的,但最后的综合评估却不高,因为系统预估到从二十四层以上的结构是相对不稳定的。她后面试着微调过结构,可不管是加强地基,还是提升建筑材料,效果都甚微。
对比现代来讲,这里缺少一个重要的东西,叫阻尼器。但是这个东西古代没有,而且系统还给她造不了。
一时陷入了一个僵局。
她凝眉注视着面前的图纸,又在系统里重新建了一遍,结果依然是一样的。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决定写信找逢春英他们请教一下。
萧自衡见她这几天没事就盯着图纸愁眉苦脸的发呆,他对这方面自知可能连萧自攸都不如,是以道:“要不找其他人请教一下?”
兰惜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正有此意,我打算书信一封问问逢春英和晋元道。”
萧自衡道:“好,那你写吧,我正好要去趟营里,信也能一起送出去了。”萧自衡道。
她其实需要写的不多,最重要的是要把图纸一并送过去,让他们看看有什么问题,或者哪里可以改进一下。
萧自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腮,笑意浓浓地望着她。
他动作总是很轻,轻到她听不到,这可能跟他常年习武有关。
明晃晃的阳光穿过窗户扑了满屋,窗外的白玉兰开得正好,开着的窗户收进了一张阳光明媚繁花盛开的好风光,也将萧自衡收在了其中。他逆在光里,也变成了光。
兰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萧自衡无赖道:“是不是被你相公我迷住了。”
兰惜的脸一路红到了脖子根,语无伦次了起来:“你瞎说什么啊!怎么就......了!”
他笑得更猖狂了:“怎么那两个字都说不出来吗?”
被他一番嘲笑后,她更觉得丢人了,故意提高了音调给自己壮势:“要你管!写完了!赶紧走!”
她把信笺递了出来,脸更红了,娇艳欲滴的,似是能掐出水来。
萧自衡嘴角一挑,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兰惜的心随着他的靠近越跳越快。
他拿信的手故意顺着她的手背轻抚到她的指尖,暧昧地将信笺拿到自己手里。
就在她心动于他轻浮的动作时,他迅速地捏了一下她的脸,一溜烟儿地就跑掉了。
速度之快,她反应不及。
等到她回过味儿来,便羞地脸更更红了,她双手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喊道:“萧自衡!”
窗外的白玉兰随风摇曳着。
中午萧自衡没有回来吃饭,兰惜吃了一点就跑去睡了个午觉。
她睡了大概半个时辰就醒了,起来后又鼓鼓捣捣了一会儿建模,效果还是不好,她只好放弃,决定等等信儿。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进。”兰惜道。
走进来的是仲秋和仲夏,她们两个春光满面地看着她,这笑容跟早上的一模一样。
她被看的心里直发毛:“怎么了?”
仲夏说道:“姑娘我们两个想了想,虽然你要穿官服,但是脸还是可以收拾收拾的对吧?”
“额,对。”兰惜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仲夏兴致高了起来,“那姑娘我们开始收拾吧,我要给你画一个贼贼贼贼好看的妆容。”
“额,会不会很浓?”兰惜问道。
仲夏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别人看到只会以为你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儿,长得就是这么标志!”
她看着仲夏夸张的动作哭笑不得,只能答应:“好。”
她原本以为洗个脸就行了,结果还是她太单纯了,这个“好”字说完后,一个浴桶和一根竹竿就出现在了她的房间内。她看着这个浴桶才晓得自己掉进了她们两个人的陷阱,浴桶她知道是用来洗澡的,那这竹竿是干什么用的,看着被精心被处理过的竹竿,难道是用来搓澡的?
她看着她们一趟趟地运着热水把这个浴桶填满,之后仲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她还特地洗了洗手,才打开了锦盒的盖子,里面是白白的膏状一样的固体,她用手将那固体从盒子里翘了出来,放进了浴桶里。那白白的膏体遇到热水就开始融化,一股馥郁迷人的香气立马炸开,萦绕在了整个房间内。
这不是一种单一的花香,是一种很复杂的香味儿,就像是香水一样。
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很好闻!”
仲秋腼腆地笑了笑:“这是去蜀州那边,我看先生做涂抹的药膏时,觉得很有意思,就跟着学了学,后来自己瞎琢磨了琢磨,就做了这种膏,我给她取名叫留香膏。”
她拿起竹竿,放到浴桶里,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搅动着桶里的水。
兰惜这才知道这竹竿原来是做搅拌用的,为了让留香膏和水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她夸赞道:“那你真是太厉害了啊,这个留香膏好好闻啊。”
仲秋更加害羞了:“姑娘快试试,我之前做了几个,这个是最新改良后的,我们都觉得这个还不错。”
“好。”兰惜也期待了起来。
这个澡洗得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兰惜甚至觉得水都变柔和了,不过最最好的是洗完澡后,身体上还是留有香香的味道,柔和的若隐若现的味道。
她道:“仲秋,这个留香膏甚好,你完全可以靠这个手艺挣钱啊!”
仲秋听了之后,眼睛里冒着光,她这次跟着姑娘去了一趟蜀州,长了很多的见识,也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她好像懂了为什么姑娘和许多寻常女子不一样,她心里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
仲夏拉着仲秋的胳膊:“你看你看,姑娘也说好!那一定是好的!”
仲秋满怀憧憬:“真的吗?”
兰惜斩钉截铁地答道:“真的啊,你等我回来,好好想想这个事情。”
“谢谢姑娘!”仲秋都没忍住开心地跳着小碎步。
兰惜知道她是真的很开心。
接下来就是仲夏的部分了,她这个妆化了相当长的时间,但出来的效果却是极好的,确实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看不出太多的痕迹但是又把兰惜所有的优点放大。
她感慨道:“我觉得你这手艺也能挣钱,等我好好想想怎么给你们安排一下。”
她这边终于收拾好了,程大海也已经驾着马车等候在门外了,萧自衡站在马车的一侧,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看到兰惜出来,他眼睛倏地一亮,他说不上来她有哪里不同,但就是美到了他的心里。
“坐马车吗?”兰惜问道。
“嗯,估计少不了要喝酒。”萧自衡答道。
他先扶着她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来了。
马车行驶了起来,他们两个坐在主座上。
若有若无的香味缭绕在他的鼻尖。
他轻轻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很好闻。”
兰惜也激动了起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觉得……唔”
萧自衡手一揽,直接吻了下来。
“你别、、吃、、了我的、、妆、、”
“你别乱动,就不会。”
第93章 多了一个讨厌的人
兰惜和萧自衡在宫门口和李清许还有萧煦碰了头,他们由一个太监引着,朝宣政殿走去。
宣政殿已经有不少人来了,女子为官这件事虽然不是绝无仅有之事,却还算是稀罕事,之前原主为主事按照官职来讲是不用上朝的,朝中有许多人并未见过她,现在她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闯进了大众的视野,所以她自打进入大殿周遭所有人的目光或直接或伪装都投向了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她总感觉底下那小声的议论似乎主角都是她。
她脸皮有些挂不住了。
小太监是个心里明亮的人,他脚步快了起来,先将萧煦和李清许引到了座位上。
萧煦现在闲赋在家,所以他的座位跟李清许在女眷家属这边。等到他们两个落座后引路的太监便带着兰惜和萧自衡往对面走。
萧自衡握住了兰惜的手,示意她不要在意那些目光。
他偏头在她耳边小声说:“走吧,不要管他们。”
这暧昧的动作更是引得底下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呼声,女眷家属这边偏多,好多惊呼声听着都更像是美梦破碎的声音。
兰惜紧张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还有点想笑,她憋着笑,点了点头。
他们落座后,太监躬身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他们刚坐下,就开始有到了的官员,或是一人或是三两成群,陆陆续续地像是提前就约定好了似的,跑来兰惜面前客套,这个人刚走另外一拨就补了上来。
“我乃吏部侍郎冯本金,终于见到兰侍郎真人啦,真是年少可期年少可期啊,对了,在这里还要提前恭祝您和定安大将军百年好合啊!”
“我是御史大夫......”
......
一段接着一段的场面话,结构基本都是一样的,先介绍一下自己是谁,再吹一波彩虹屁,唯一的不同就是有的以彩虹屁结尾有的以恭贺新禧结尾。
兰惜听得迷迷糊糊五迷三道的,甚至一度产生了幻觉,以为今天是她的婚宴。
她的笑已经快要僵在脸上了,她尴尬地应和着,萧自衡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能看得出来他也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甚至比她还有些局促。
她正在与御史台王令史交谈,其实主要是王书令在疯狂输出,至于说的什么兰惜脑子已经不能理解了,一只耳朵进另外一只耳朵出。
她听得越来越躁,就想分分神,一抬眼就看到从大殿门口进来了一个老熟人,程芝芝。
只见她胳膊挽着一个妇人,那妇人一看就是她母亲陈秀,两个人长得太像了,不过她母亲看着更精明一点,她们面前半步左右的距离,是一个着绿色官服的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程培安了,程培安年后来了京都担任了御史台书令史一职,官至从五品,但后来因为公主的事情他受到了牵连被降了职,也不知道皇上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他调去了东宫,李观钰怎么会重用李铭娴提拔上来的人,是以敷衍地给了他一个校正文书的工作,没有任何职权,就把他吊在了那里。
程芝芝这么看来应当是随了一些她父亲的圆润,看着还可爱一些,她那母亲陈氏,兰惜真的很不喜欢,因为她的目光不管落在谁身上都带着一股打量的意味,再搭配上她小家碧玉的脸部轮廓,显得很是刻薄。
他们一家人目光溜了一圈,最后都停留在了兰惜的身上,三个人的目光停在她身上都不是很友善,各有各的恨意,尤其是程芝芝,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那目光简直如万只毒箭唰唰地射了过来,恨不得将她戳成个筛子。
这也算给兰惜无聊的应付加了一点调味料,她迎着他们的目光,故意扬起了一个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目光里带着挑衅,气的就是你。
程芝芝直接一个白眼一翻,理都没理兰惜,拽着她母亲陈氏就去了别处,都没去李清许那边打个招呼,直接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原来这程芝芝也不是什么狠角色啊,这么点委屈都受不得,心气倒是比天高。但她转念一想,那之前在侯府那一场局就很不像是她能想出来的,看她的性格要是想让自己死,倒更像是会直接买个杀手趁着月黑风高夜把她给嘎了。应该是李铭娴当时找人暗中帮她了吧,这么一说,她倒是记起之前帮程芝芝的那个安插在侯府里的眼线好像是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