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痛,但黎凝也不想让自己的脸任他揉捏。
她想将他手抓下来,奈何两人实力悬殊,裴濯纹丝不动,黎凝只好瞪着他再次提醒:“松手。”
“郡主不是想喝这酒?”
裴濯将脸凑到她面前,目光先是落在她唇上,再抬起眼,抛出个诱人的条件。
“我可以给郡主喝一些,只是——”他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角,意有所指,再开口嗓音喑哑许多,“郡主可愿意?”
他什么意思,黎凝很清楚。
昨日那坛酒被他藏到不知何处,现在这坛是他自己赢的,他本就小气不肯分给他,若是错过现在这个机会……
“说话算话。”黎凝道。
“自然。”
而后就在两人唇即将碰上的那刻,黎凝突然仰头退开几许,出声制止:“等、等等!”
裴濯不满中途停下,疑心她是想反悔,用眼神询问。
黎凝提醒:“我们还未用膳。”
想起之前差不多都要花上半个时辰,等到结束兴许饭菜都凉了。
“等用完膳、沐浴完了。”黎凝眼神躲闪,声音也渐渐小下去,“再、再……也不迟……”
她倒是还好,已经吃过两回糕点,可是裴濯这么晚回来,他难道不饿?
裴濯的手并未停下,看他这态度,怕是对晚膳没什么兴趣,想吃的就在眼前。
就在黎凝以为裴濯会继续的时候,他的手松开了对她脸的桎梏。
“走罢。”
昨日那坛开了封的被重新拿上来,裴濯刚赢的则被拿下去放好。
说是放好,但肯定又是背着黎凝偷偷藏好。
一坛是她赢的,一坛是裴濯赢的,可是两坛都是裴濯的。
黎凝感到些许郁闷。
裴濯给自己倒了半碗,倒完就将酒坛放到一边,丝毫没有要分一些给她的意思。
黎凝看看酒碗,再看看裴濯,问他:“我的呢?”
裴濯气定神闲:“不急,等用完膳、沐浴完,郡主再品尝也不迟。”
黎凝蹙了蹙眉,欲言又止,怀疑裴濯是因为方才的事报复她。
在端起碗要喝之前,许是感受到她视线过于炽热,裴濯看去,问:“真那么想喝?”
明知故问……
黎凝在心中腹诽,表面却矜持地点点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迫切。
而后,黎凝就见他把筷尖儿伸进酒里搅了两下,再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郡主尝尝看。”
黎凝:“……”
“这怎么尝?”黎凝难以置信,就算要用筷尖儿沾,也该用她的才对!
“郡主不要那便算了。”裴濯似是有些惋惜,但并未强求,正欲收回手,黎凝先他一步攀住他虎口。
好歹他还未用筷子吃过东西呢……
如此一来他若是继续用这双筷子,那也是他吃她口水,她一点儿的不吃亏。
这样想着,黎凝便不那么抗拒,倾身去含住筷尖,用舌尖仔细去舔上面残留的梅子酒。
筷尖儿沾了酒之后,由于黎凝方才犹豫太久,此时都快干了。
这哪尝得出什么味道……
黎凝失望地松开筷子,还在企图从那丁点清淡的酒味儿咂摸出更多的醇郁,因此并未注意到裴濯晦暗的眼神。
“这样怎么尝得出来。”黎凝小声嘀咕,转而去吃菜,决定等裴濯愿意分一些给她的时候再好好品尝。
裴濯收回手时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转瞬即逝,接着他神态自若地用那双筷子夹菜、扒饭,看上去并未介意方才筷子被何人吃过。
待到两人均沐浴完,黎凝虽已答应裴濯,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到裴濯将酒坛拿来,她才放下心。
裴濯对此感到好笑又纳闷。
她从前并不喝酒,不知为何如今就像个小酒鬼一般,对这梅子酒念念不忘。
“郡主准备好了?”他问。
黎凝郑重颔首。
不管准没准备好,她今晚都是一定要尝尝看那酒的。
黎凝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等待事情真正来临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煎熬,她正犹豫要不要催促裴濯快些开始,就见他盯着那酒看,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酒怎么了?”黎凝走过去。
酒香味儿还是那么浓郁,酒水清澈,色泽透亮。
黎凝看得都快咽口水,扯了扯裴濯的袖口,催促。
裴濯转头看她,看到她脸上的迫切。
那迫切是对梅子酒的渴望,而不是即将与他交吻的期待。
在黎凝再次看过来的时候,裴濯鬼使神差般道:“郡主想不想试试另一种方式。”
“什么?”黎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裴濯倒出半碗酒,一手搭在桌案上,另一手在碗沿边摩挲,歪头看她。
黎凝仍然懵懂:“什么方式……”
“我喂你喝。”裴濯言简意赅。
一刹那,黎凝立刻明白裴濯是什么意思,惊愕地瞪大眼,期期艾艾:“这、这不……”
在她拒绝之前裴濯就打断:“待我喂你喝完,先前答应要分给郡主的照样分。”
也就是说她能喝到两份……
这个条件很诱人,就如同只需做一件事,但能得到两样报酬一样,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想明白关键,黎凝立刻颔首应下。
这样看来她还占便宜了。
裴濯未料到她答应这么快,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诱导,他低笑一声,“那郡主待会儿可不能躲,喝多喝少全看本事。”
黎凝斗志昂扬:“尽管放马过来。”
旖旎之事被说得犹如打斗一般,即将争个胜负。
难得的机会,她今日就要让裴濯开开眼,叫他后悔这个决定。
于是,黎凝信心满满地看着裴濯端起酒碗含一口,而后他一手来到她脑后,扣着她往前。
黎凝眼睫颤了颤,只犹豫一瞬,很快就配合地贴上去。
她紧紧闭着眼,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去舔唇缝,很快便得到那边慢慢渡过来的一点酒水。
但此时的酒不单单只是酒,还掺了别的东西,降低了它原先的烈性,品尝起来多了几分柔和细腻。
感受到黎凝再一次的试探,裴濯同方才一样,继续渡过去一点,两回之后,任黎凝再如何试探催促,他都不为所动,等着她来抢。
果不其然,黎凝意犹未尽,在试探两次都没有结果之后,就只好撬开他的齿关,让舌进来掠夺。
她以为自己得逞,殊不知自己才是掉入陷阱的那个。
裴濯早就在此等着,是以在她一进入的时候便勾着她纠缠,黎凝想退出,但又舍不得醇馥的酒水,摸索着想去汲取,但裴濯并未给她这个机会,耐心细致地引着她……
余下的酒水无人顾及,从唇角流下,滑过颈侧。
直到倒的那半碗酒见了底,两人才分开,均是喘息连连。
黎凝脸颊酡红,一双杏眼雾蒙蒙,眼尾流露丝丝缕缕的媚态。
裴濯喉间一滚,卷掉她唇角的水渍,哑声道:“好喝吗?”
时辰一长这酒的酒性就上来了,黎凝方才不甘示弱,抢过来的不算少,此时脑袋已不大清明,眼皮也有些困倦,懒得思考他什么意思,敷衍地点点头,再问:“说好给我的酒呢?”
裴濯笑了笑:“不会骗郡主。”
黎凝鹅黄色的寝衣前襟一片深色,里边春光若隐若现。
即便是被他盯着看,黎凝此时也迟钝地一无所知。
“郡主今日已经品尝过,明日再给郡主。”裴濯道,“先换一套寝衣。”
黎凝只觉整个人轻飘飘,有股说不清的畅快愉悦,伴随的还有一股睡意。
她用力记住裴濯说过的话,以免他明日后悔,再在裴濯的牵引下去到浴室。
换好寝衣,黎凝立刻躺到床榻上去睡,只是才没睡多久,身上就有些不大舒服。
她低头,迷迷瞪瞪半睁着眼看罪魁祸首,不明所以:“你在做什么?”
裴濯抬起头,黎凝看见他含了水光的一双眼,眸光潋滟。
他呼吸声粗重,正在极力压抑什么。
黎凝困意未消,昏昏欲睡,在睡着之前裴濯才说了什么,可惜她没听清就睡熟了。
许久之后,裴濯抬手整理被他弄乱的裙摆,从黎凝身上起身去浴室。
*
翌日黎凝醒来,感觉头还有些沉,好在她喝得不多,只是不胜酒力才会醉酒。
冬雪进来后,从衣橱中找出一套黎凝要换的衣裙,黎凝懒得下床,放下垂幔直接在床上换。
冬雪背对床边守着,突然听到黎凝一声短促的、似惊似惑的叫声
“怎么了郡主?”冬雪问道,“可是想换一套衣裳。”
“无事……不用换。”
黎凝低头怔怔盯着胸前的红斑痕,明明昨日沐浴时候还没有。
她将身上衣裳褪掉,在腿内侧也发现了一样的。
她原以为是梦境,原来是真实发生过的。
昨日最后的记忆就像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直冒头顶,烧得黎凝晕头转向。
*
游会第三日,人不比前两日的多,许多摊主会在这日归家,正如那博弈的老者,黎凝今日来的时候已寻不到他。
老者旁边是摆卖糖画的小贩,识得黎凝,笑着与她搭话:“昨日有个郎君来找他下棋,下了好几个时辰,最后一坛酒也被赢走他就回家去喽。小姑娘快去寻别的摊位玩儿。”
黎凝颔首谢过,买了他一只糖画后便与陆芷瑜去茶楼喝茶。
黎凝同陆芷瑜感慨:“这下还真是无法赢了。”
“也许他明年也会来呢。”陆芷瑜笑笑,想起黎凝得的那坛酒,也不算一无所获,“对了,那酒呢?你可尝过了,味道如何?”
黎凝面容有一瞬的僵滞,好在她足够镇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尚可。”
陆芷瑜对黎凝的异样毫不知情,仍与她谈笑,然话题最后都会回到酒上面去,黎凝犹豫片刻,把昨日裴濯赢酒的事,以及她与裴濯透露她赢不了的那些话,都说给陆芷瑜听。
黎凝与陆芷瑜向来无话不谈,但如今也多了一些不能谈的,好比她昨日是如何品尝那酒。
陆芷瑜诧异不已:“裴公子为了你去对弈赢酒?”
“为了我?”黎凝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兴许他就是自己想喝,恰好又听了我那番话,想去较量较量罢了。”
陆芷瑜不以为然,反问:“你就真这般笃定裴公子不全然是为了你?”
这话把黎凝问住了。
她不会往这方面想,然要是有人提醒她,她就下意识会去寻找其中蛛丝马迹。
他酒本来就有一坛了,确实没理由会花上几个时辰再去赢一坛……
他是因为想知道那老者有多厉害才去的吗?他棋艺不赖,但至今都未在此时上执着过。
所以,裴濯是为了……她?
还未等黎凝从这突然发现的事实中反应过来,陆芷瑜又继续说道。
“既然裴公子能赢老者,那你若是赢了裴公子,不就相当于你赢了老者,何必等一年呢。”
黎凝恍然大悟。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这点。
作者有话说:
裴濯:实不相瞒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让郡主意识到这点的。
来晚了啊啊啊啊抱歉!这两天一直在开会呜呜呜
明天一定更,要是没有更,这章每人100j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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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眼光◎
陆芷瑜的话一直盘绕在黎凝脑海。
且不说要等一年之久, 一年后老者也未必会再来。
而裴濯不同,她每日都会与裴濯相处。
再说,她当初答应嫁给裴濯不就是为了寻到机会与他较量, 这不正好合她心意。
黎凝对陆芷瑜的话深以为然。
午时之后,两人便各自归家。
黎凝一直记得裴濯昨日答应她的, 要给她的酒,估摸着裴濯快回来的时辰, 派人去门口守着,裴濯一回来就要立刻来告诉他。
催促了几回, 倒是罗氏先让人来传话。
今日宫里有事商议, 朝臣们下值要比平常晚些, 特别是武官们,至于具体是何事, 罗氏也不知情。
罗氏会知道这些也是裴澈遣了小厮来告诉她,让她今日不要等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裴濯才归来。
小厮来禀的时候, 黎凝还躺在软榻看话本, 闻言立刻起身去迎。
裴濯回来时便见到黎凝一副欢喜的模样, 仿佛对他的归来期待了一整天。
他方才也在门口听说了, 黎凝确实一直在等他回来。
裴濯不禁弯起唇角。
“我回来了。”
“怎么才回来。”黎凝不满地小声抱怨一句, 又觉得现在就说酒的事显得目的性太过明显,便让人下去布菜, 边走才边随意道, “昨日说好给我的酒, 你应当没忘罢?”
“自然没忘。”裴濯说到做到, 立刻让人去取。
两人面对面而坐, 黎凝满心期待地看着裴濯揭开酒封, 裴濯倒酒之前先是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黎凝不明所以。
“没什么。”
裴濯继续倒酒。
黎凝看着酒坛里的酒倾倒出来,只是才没倒多少,就停下了。
在她震惊的目光之下,裴濯把装了只有一口酒的酒碗推到黎凝那边。
“给郡主的酒,郡主请用。”
黎凝一副上了大当的模样:“就这么点儿?”
裴濯坦然自若:“这酒烈,郡主喝不了太多。”
“可是才这么——”黎凝难以置信地拖长调,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碗里那点酒,半晌才艰难开口,“一丁点儿。”
“给郡主尝尝味儿,足矣。”
裴濯丝毫不认为有何不妥,自顾把酒重新封上,再让人拿下去。
黎凝的目光随被拿下去的酒坛而移动,半晌才重新看向裴濯,感觉自己被骗了。
“郡主怎的不喝?”裴濯先是疑惑,接着恍然大悟道,“莫不是昨日用那种方式尝过之后,对如此平淡的喝法已经失了兴趣?”
裴濯在黎凝涨红的脸色中继续说下去:“若是郡主喜欢那种方式——”他笑了笑,“今夜可以再……”
“住嘴!”
黎凝忍无可忍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