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抿了抿唇，开口道:阿毓出院了，但是她...局部性失忆了！
孟烬闻言，手里有一搭没一搭转着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高东泽闻言，脸色一惊，一脸的不敢相信。
周成言问:“什么叫局部性失忆？”
林一一把医生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就是心理上因为某些事受到了创伤性伤害，大脑承受不了，强行删除了有关那些事的记忆，但其他的都记得。
孟烬压抑着情绪，冷声问:她忘了什么？
林一一:就是摔下来之前的，还有...不记得自己有男朋友，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周成言和高东泽彻底愣了，怔怔的看向孟烬。
他俩清晰的感受到孟烬一身的傲骨再一瞬间卸的干干净净，眼底的落寞足以成为他堕落绝望的证据。
就这样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那里，看不到一丝的求生欲望，心脏几乎痛的都不知道怎么发泄了。
周成言先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挂断电话的前一秒被林一一打断。
林一一低声细微哽咽道:那个，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昨天和她说这些事？她本该为之庆贺的生日成了外婆的祭日，真要这么绝吗？如果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那请你避开她，至少别跟她说话接触。
她是真的心疼初毓，过去的那个暑假，她们三个经常在一起，初毓和唐琪都很爱喝酒，但唐琪喝不过初毓，醉了以后就拉着她跟她说她们以前的事。
初毓的事她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唐琪每次把自己说哭的时候，初毓都一副坦然接受的态度，所以初毓跟她说生日是外婆祭日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来，不是可怜她，是替她感到不公，为什么这么多不好的事都要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所以今天才有勇气跟这个没人敢惹的人这么说话。
孟烬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进耳朵里，每个字像变成了一根针，扎进他的心脏里。
就连林一一都看不下去了，但初毓为了不让他难过，故意说了那些气他的狠话，到最后他害她至此，她都在想着他的感受，不愿意说爱，却在行动上毫不吝啬的诠释。
良久，周成言两个人只听到他低低的一声:“你们先走吧。”
两个人应了一声，他们留下来说不了什么，应该给他个不被打扰的空间。
周成言和高东泽退出他的房间，下了楼，遇到徐叔。
周成言走过去，低声道:“今晚就别去打扰他，明天他自己会出来的。”
徐叔应道:“好的。”
两个人一同离开，高东泽火气压制不住，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褪去平时的玩世不恭，愤恨道:“我要是烬哥，杀了他那个蠢货二叔的心都有了！”
周成言坐在副驾驶上，懒散的靠着背椅，烦躁的摘下金丝框眼镜扔到一边，撑手按着鼻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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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健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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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言和高东泽离开，房间里没了一点生息。
孟烬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垂了垂眸，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木讷的有向衣帽间。
输入密码，保险箱被打开，初毓的那天玉石手链安静的摆在那里。
孟烬指尖微颤，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串手链，目光无神的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嗓音低沉沙哑的自说道:“真狠心，忘了就忘了吧挺好的，我记得就行。”
……
东苑里。
初毓回到家里，心里莫名有种空虚感，总觉少了个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站在玄关处愣了几秒，天热，身上黏腻的不行，收回思绪，换了鞋，又回到房间里拿了套干净衣服去了浴室。
水流倾斜而下，初毓避开额头，尽量不沾到水。
按了一泵洗发水，抬着手往头上揉，猛然视线落在白皙的手腕上。
眉宇微拧，她外婆为她求得的玉石手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色手镯。
朴素不乏精致，戴在她的手腕上格外漂亮。
初毓手上的动作顿住，努力的去回想玉石手链去哪了，和这个银色镯子哪来的。
想了好一会，有些头疼，依旧没想起来。
洗完澡，穿好睡衣，走到洗漱台前刚要拿吹风机吹头发，有看到那个镯子，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把镯子摘下来了。
放到一边，重新拿起吹风机来吹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T黑短裤，唇色有些泛白，空虚感一直持续着没有消退。
收拾好，朝卫生间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盯着被她随意放在台子上的手镯，几秒后，又返回去，拿着镯子出了浴室。
回到卧室，在梳妆台的柜子里找了个盒子，把镯子放进去，跟盒子一起扔进了柜子里。
眸光移到手腕上，脑震荡还挺厉害，这都能忘。
突然想抽根烟，下意识的去置物台上拿了颗芒果糖，撕开包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不懂自己的行为，糖也没吃，扔进垃圾桶里，随后在她以前会放烟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找到。
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之前在戒烟吗，怎么忘了这么多？
找不到烟无奈只好作罢。
拿着手机去了客厅，窝到沙发上，打开VX，有他们五人群里唐琪和卜恒瑞报平安的两天信息，还有唐琪单独几条。
在唐琪知道初毓局部性失忆后，趁她没想起来手机这茬，把孟烬的存在痕迹删除的干干净净。
正巧，林一一的对话框弹出一条新消息:阿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干嘛这么急出院啊。
初毓指尖敲着键盘:我没事，放心，医院待着不舒服。
随便聊了几句，退出来，又点进了唐琪的对话框。
三四天信息——
唐琪:我到了，你还好吧，不舒服就去医院。
唐琪:轻微脑震荡可能会有点健忘，要是忘了什么，也不用刻意的去想，又没啥大事。
唐琪:医生交代顺其自然就好，不严重的，别想太多。
唐琪:要不先别去学校了，多注意就好再说。
初毓条好回复
初毓:好。
初毓:健忘？那忘得还挺多。
初毓:行，不想。
初毓:没事，不耽误上课。
想了想手链的事，如果是丢了她应该会跟唐琪说，还是问了一声:我那个手链找不到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几分钟后，唐琪才回复。
其实她早就看到了，刚好编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回复道:我记得你说那个手链被你弄丢了。
她了解初毓不会买银镯子，补充了一条:我就给你买了个银镯子，还挺好看的。
唐琪自我感觉编的挺好，有连贯性，初毓也信了。
初毓翻了一会手机，肚子有点饿。
站起来往厨房走，打开冰箱，拿了一颗西蓝花和一个茄子，又拿了盒牛肉。
胃口难得的好，想吃这么多东西。
半个多小时，就做好了两个菜，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回餐厅里，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味道一般般，反正她吃饭不挑，不难吃就算好吃了。
吃了不少，肚子有点撑，收拾完碗筷，又回到客厅里，随意的躺在沙发上。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就再这个沙发上，两个人躺在这里睡觉，转瞬即逝，她没有看清两个人的脸，快到她只当是幻觉或者那部电影里的场景。
在客厅里没多留，就回了卧室。
他们的五人群里正聊着天，初毓被点到就敷衍的回一句。
可能是在医院睡多了，现在没什么困意，后来五个人干脆五排起来到了后半夜。
这才有了困意，介于明天还要上学，就没有挣扎，关掉手机，就睡了。
睡梦中，难得的做了个梦，梦里她见一个女人在挑选婴儿的衣服，选了一会感觉没什么区别，就随便拿了几件去结账，之后接了一个电话，乘电梯下了楼。
不远处站在一个男人，哄着怀里抱着的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孩子，看不清脸。
女人走进几步，目光落在那对父子身上，看好戏似的微微笑着，却没有立刻走过去。站在那里看了一会，见他哄不好，才走过去，接过那个孩子，不一会就哄好了，男人手里提着刚买的东西，和女人聊着什么，后来慢慢消失再眼前。
梦结束了，初毓也醒过来。
怎么会做这种梦，脑子可能真摔坏了吧，改天得再去检查一下。
没多想，便起了床。
洗漱好，可能是昨晚吃多了，不怎么饿，就拿了个小欧包放进烤箱里加热了一会，拿了瓶酸奶。
很快吃完，照常打车去学校，刚到学校，好巧不巧的遇到林一一和周成言。
林一一忘了这茬似的叫住了初毓，女生回过头就看到林一一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身边还站着个男生。
把周成言给忘了，怕她看到周成言会想到孟烬，就找了理由把人赶走了。
周成言没走几步，林一一试探性的问初毓记不记得周成言这个人。
初毓的回答，还没走远的周成言也听到了。
初毓淡淡道:“这个我记得，你男朋友，周，成言。”
林一一又问:“还有别的吗？”
初毓:“跟我们一个班。”
林一一松了一口气，没受影响就好。
周成言大步走着，心底一抽，她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了孟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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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什么关系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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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来到教室，初毓没有丝毫不对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看到后面位置上坐着的人，那股莫名而来的差异感又生出来。
林一一跟在她身后，看到人眼前一惊。
初毓眯着眼看那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生，林一一反应很快的，淡定道:“怎么了？”
女生敲了敲桌子的一角，“你怎么坐着了。”
林一一差点忘了，她不该忘的都没忘，当然记得梁毅之前座在什么位置，看到初毓一直盯着那个位置看，心底火速的想好了一个理由，差点说漏嘴了。
梁毅散漫的抬起头来，半垂的眸子，一张看似无害的俊脸，信口拈来道:“原来坐这的人转学了，我就搬过来了。”
初毓没再别扭，也没问别的，坐到位置上。
江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进来，传来一道闲散的声音:“脑子还震荡吗？”
初毓的额头还贴着医用棉块，偏头看过去有些无语道:“震，八点九级，你想不想感受一下？”
林一一不安定的心被她这句话一瞬间逗笑了。
梁毅脸上也挂着笑。江海左看一眼，又看一眼，嘲笑他的意味十足。
损人不利己
不服输的嚣张道:“我可不会不长眼的踩空楼梯，所以呢，你哥我无缘尝试！”
所有的一切好像变回了他还没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个时候。
初毓不冷不淡的假笑道:“你想的话，我可以亲力亲为。”
江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懒得跟你计较。”
伸手去拉梁毅，“走，陪我去买瓶水。”
这个点了，快打铃了，梁毅不解道:“有毛病？”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教室。
江海不动声色的瞅梁毅，梁毅被他看的有点不舒服，“有话就说。”
江海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哥俩好得说道:“你挺会见缝插针啊，桌子都搬过去了。”
梁毅勾唇笑笑，“我就当你夸我了。”
“那天晚上，你怎么会那么快知道？”
梁毅眸子一深，语气微变道:“那天晚上我没走，在隔壁教室，后来听到关门声，看到孟烬走了，我就在前门那等了一会，后来她出来，情绪不太对，我就在后面跟着，后来听到点动静，过去就看到了。”
江海一时语言，张了张嘴，半天才继续道:“你怎么知道他们那天晚上会发生那种事？”
“直觉吧。”梁毅淡淡道。
江海盯着他的侧脸怔了两秒，感慨的说:“你还挺痴情。”
想了想初毓，还是不得不提醒他一句:“她想起来的话，你还有机会，如果她想起来了，恐怕这辈人都不会跟人靠近了。”
梁毅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无所谓，什么关系都行。”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梁毅看了一眼手表，还两分钟打铃了，“要上课了，回去吧。”
江海本意也不是买什么水，返回楼梯口，各自回了班里。
走到十二班后门口，脚步停住，目光落在那个背影上，——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狗屁的无所谓，这辈子都别想起来。
过了几秒，梁毅调整好情绪，走到她后面的位置坐下。
初毓往后看了一眼，“这么快？”
梁毅还是那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回道:“懒得去，让他去厕所喝的。”
初毓笑笑，转回头，拿出了语文课本。
……
上午的课结束，江海叫他俩出去吃饭，顺便问了林一一，林一一本来想一起的，后来被周成言抓走了。
三个人往校门口走，江海问:“想吃啥？”
初毓:“随便。”
梁毅:“都行。”
江海不屑的瞥了他俩一眼，“哼，你俩凑一对得了。”
初毓拿着手机回消息，淡淡道:“我俩凑一对，谁还跟你单身狗玩啊。”
江海一口怒气直窜头顶，“谁单身狗，老子会把她追回来的！”
梁毅知道她前半句是玩笑话，又补了一刀，“这不是还没追回来吗？”。
江海偏头看他，被气笑了:“恩将仇报？”
“不敢。”
初毓也想来个事，“我有挺个好奇的事想问你。”
也不能江海答没答应他问，直接开口道:“那姑娘脾气难么软，你干什么了，惹得要跟你分手？”
江海只比初毓大十天，今年过生日那天，把他那个女朋友也带过去了，典型的文静乖乖女，和他们这群人格格不入，唐琪跟她聊天的时候，声音软软的，脾气好的没边。
生日全程那女生都没什么不对劲，结果当天晚上江海就再他们群里嚎他女朋友要跟他分手……
江海被戳中了什么点似的，“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
初毓就是想挑衅他一下，目的达到了，就没继续问下去。
最后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烤肉店。
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梁毅从兜里摸出烟，叼进嘴里一根。
初毓昨天晚上想找就没找到，这会犯了瘾似的，不顾形象的问梁毅要了一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