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被偏执反派追了一条街——牧真【完结】
时间:2023-05-28 17:21:01

  几个朋友不再诽议陆念。
  【行了行了,都出门了还让我们滚,我们滚来了。】
  【哈哈哈哈也对,留给你这个考试都不及格的爱哭鬼估计没十年就要破产了,留给你小妈你家就要改姓戴了。】
  【对了,你哥也在吧,一直都没见过他,他以前不是神童吗,我还挺好奇的。】
  十点追悼会对外开放,父亲的亲朋故友,以及闻讯而来的社会各界人士陆续到来。
  十点半时,陆意再次收到群里几个好友的消息。
  【我们到达仙陵山停车场了,马上过来。】
  等了五分钟,陆意出门迎接,望见正在爬台阶的好友。
  注意到他等在门口,一个朋友三两步跑完最后二十多节台阶,挨到陆意身侧。斜指后方台阶,他悄声问:“左边那个拎箱子的靓妹谁啊,认得不?”
  陆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吊唁的来宾三五成群,零零散散地从阶梯上步行而来。
  其中不乏黑裙高跟,打扮精致的名媛,但台阶中段最左侧那个拎着行李箱,独身登梯,穿简单亮面黑色长羽绒服,配同色系厚打底裤和及膝长靴的少女依然打眼。
  她素面朝天的脸蛋在晨辉交接中清艳又明丽。
  陆意记性不错,认出她是快乐魔方那天和陆念在一起的女生之一。应该是大哥的朋友吧,心里想着,他迎接过去想要帮忙。
  早上出了太阳,江恬艰难地拎着行李箱上台阶,白皙的脸庞因为沁汗微红。
  冬令营为期将近一个月,带的东西多,行李重。她来时没告诉陆念,是从火车站乘地铁后转了趟公交来的,体力消耗不小。
  陆意走到她跟前,主动要帮她拿行李:“我帮你拿着。”
  江恬一怔,也认出他来。把行李箱交给陆意,她温声细语地道谢:“谢谢。”
  陆意扛起行李箱。
  他先天不良,身形瘦弱,才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旁边一个朋友看不过去,接手江恬的皮箱。陆意得以喘口气,对江恬说:“我哥就在里面,我带你进去。”
  江恬:“好。”
  陆意领她进吊唁厅。
  跨进大门的刹那,熙熙攘攘的来宾中江恬看见陆念,他站在奠字下逝者照片几米外的一侧,西装笔挺,接待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
  陆意走过去,低声道:“哥,你有朋友来了。”
  陆念侧头,视线触及门口黑色羽绒服的少女。
  陆意离得近,目睹他神情的变化。
  仅仅一秒,哥哥俊脸上的冷静从容坍塌,眼圈发红。
  一瞬间陆意什么都明白了。
  哥哥没有不悲痛,也不是还在怨恨父亲,他只是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了。这个家已经没有爸爸了,他是大哥,从此要承担起一切。
  “哥……”
  陆意的眼眶也红了,哽咽一声。
  低头悄悄拭掉眼角泪水,他又朝江恬望去,能让大哥控制不住情绪,一定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她是谁?
  他忽然想到那天偷看到的打印记录。
  陆意的目光在江恬脸上打转,若有所思。
  ……
  大厅人多眼杂,悼唁结束后江恬和陆念从后门出来。
  两人朝大厅后的小路慢慢走。
  江恬看着厅后蜿蜒的小道,轻轻踢了一块小石子:“那么多人,出来没事?”
  陆念:“还有陆意在,出来一会没事。”
  江恬轻轻嗯一声,撇脸看他,冷阳蓝天,少年的西装领口洁白,眼尾的红痕那么明显。她顿一下,从口袋抽出纸帕递过去。
  陆念看向她:“干什么啊?”
  江恬又顿一下,垂睫把纸帕收回口袋。
  他肯定是不会承认想哭的。
  两人并排朝小花园走,陆念余光留意到她突然停步。
  江恬从口袋握出一团白色有线耳机。
  用两只耳机堵住耳道,她轻轻闭上眼睛,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低声说:“我现在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如果不会被听到,也不会被看到,是不是就能无所顾忌地哭泣?
  陆念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看着她。
  少女有点局促地闭着眼,手指抠着衣角,动作温柔充满怜悯。
  心忽然柔软得像要塌下一块。
  察觉到他的注视,江恬的不好意思更深了。
  我是不是有点傻呀?
  她抿紧唇。
  下一秒陆念摘去她一侧的耳机:“哭过了。”
  “嗯?”江恬睁眼看向他。
  少年的侧脸在晨光中线条清晰,江恬听到他低声:“几天前哭过了,曾以为不会有眼泪,但还是湿了眼眶。”
  江恬看着他轻轻嗯一声。
  陆念:“有注意没让人看到。”
  江恬:“……”
  两人继续慢慢走。
  陆念:“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江恬嗓音柔和地回答:“有公交直达,很方便的。”
  陆念突然又看向她,慢吞吞:“再这样见外就直接抓你去结婚了。”
  江恬吓了一大跳,抬头看他。
  陆念垂眸盯着她的表情,笑的不行:“干嘛一副受到大惊吓的样子啊?”
  察觉反应过度,江恬又羞赧又窘迫。
  “你烦不烦人呀?”她小声地说。二月的山风吹拂发热的脸颊。
  陆念突然:“我爸临终前留有遗言的。”
  江恬愣住,又抬头看他,好奇道:“什么呀?”
  少年低头与她对视,挑下眉:“我爸说走之后,在天之灵希望看到我早点结婚。”
  江恬:“……”
  注意到她的表情,陆念笑的更厉害了,肩膀都抖动一下。几秒后他俊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下来,正色道:“是真的有遗言,这次不骗你了。”
  江恬暂且再相信他一次:“是什么遗言呀?”
  少年看着她,一本正经:“我爸说男人就该早点结婚。”
  江恬:“……”
  江恬快步朝前走,不再理他。
  少年跟上去,低声笑着说:“干嘛,不信你去问问我爸,他就在那里啊。”
  江恬小声说:“那你干嘛不自己去问?”
  陆念:“还没结婚,不敢去。”
  江恬:“……”
  在他的皮鞋上踩一下,江恬走得更快了。陆念漫不经心拍掉鞋面上的灰尘,再次跟上来,与她并排:“上次都把我的鞋踩坏了,还来。”
  江恬小声辩驳:“我没踩坏,你故意划开的。”
  陆念:“你有证据?”
  江恬:“……”
  走出几步,陆念又说:“我爸没留遗言,但走之前和我谈过心,交代了一些身后事,叮嘱我一些东西,比如公司里的人事关系,还有一些别的。”
  这听上去像是真的。
  于是江恬轻软地问:“还有什么呀?”
  陆念懒洋洋:“想知道呀?”
  江恬:“嗯。”
  她有时候还是有好奇心的。
  西装笔挺的少年看向她,眸中泛滥的笑意像山下的湖水:“我爸还说,不讲证据乱说话的小孩都该被抓去结婚。”
  江恬:“…………”
  她捶他一下,又快步朝前走。
  陆念在她身后笑得要喘不过气:“你跑什么啊,又不是真要抓你。”
  江恬:“……”
  陆意和几个同学躲在小道旁的灌木后,朝前方探头。
  一个压低声音说:“春天到了,你哥是不是要恋爱了?”
  另一个也放低音量:“你瞧你哥笑的多开心啊,你哥从来没对你这么笑过吧?”
  陆意有点委屈,也睁大眼睛朝前看。
  前方数米。
  陆念笑完后,跟上她:“你爸在家?”
  江恬:“嗯,估计在忙妈妈的画。”
  妈妈去世后留下的画爸爸都珍藏了起来。
  因为家中地方小,那些油画只能储存摆放在阁楼,但爸爸给它们涂上天然的蜂蜡,又用塑料布细致包裹,每星期为阁楼除鼠除湿,画都保存的不错。每年这个时候,爸爸都会把它们拿出来通风。
  ……
  梅苑新村。
  江敬业从卫生间竖起的梯子爬进阁楼,把最后一箱油画抱下来。
  来到楼下,打开木箱,将叠放的油画一一取出,除掉塑料布后摆放在道旁。
  刚歇一口气坐到绿化旁的石墩上,一个青年路过,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
  江敬业拍拍手上的木屑,笑呵呵任他看。
  青年:“大叔,你也是赵金锐的粉丝啊?”
  江敬业一愣,下意识:“谁?”
  “赵金锐啊,”青年手一指,“喏,这幅《荷塘夜色》不就是他当年获奖的那张吗?”
  江敬业又一愣。
  青年看向其他画。
  “这些是他其他的画吗,”他挠挠头,“我也是去年才开始对画画感兴趣,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江城美大毕业的,靠这幅画拿过奖。”
  江敬业就要解释说这是我老婆的画,我老婆也是江城美大的。
  忽然想到什么,他脸色微白,改口说:“我也不是很懂,这些都是我老婆买的,你说的这个赵金锐怎么写,能打给我看一下吗?”
  说着拿出手机。
  青年有点奇怪,但还是热情地在手机记事本上打出这三个字来。
  等对方离开,江敬业用搜索引擎查询这个名字。
  赵金锐,青年油画家,江城美大1996级生,1999年作《荷塘夜色》,2000年凭借该画夺得奖项,获得出国进修的资格。
  可妻子的这幅画明明作于1989年。
  江敬业的脸色彻底白下来。
  ……
  江城,仙陵山。
  与陆念并肩走着,江恬偷偷看过去,阳光从头顶的薄云倾泄而下,照亮他轮廓清晰英俊的侧脸。
  江恬不清楚刚才关于结婚的话,是完全的玩笑,还是他借此探她的口风。
  毕竟上辈子他确实抓了她去结婚。
  心里有点乱。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江恬拿出来看,是设定的时间到了。
  把手机放回口袋,江恬停下脚步,说:“我要走了。”
  现在是十一点,去往连城的飞机在下午三点,还有四个小时,但去机场有段路程,而且最好早点去候机。
  陆念:“我找司机送你去。”
  江恬没拒绝:“好。”
  她在石子小径上转身,就想往回走,注意到身旁的少年没动。
  江恬疑惑地看向他,正触及他的眼神。
  穿黑色西装,领口别着白花的少年垂眸注视着她,拿腔作调地说:“都要走了,不意思意思下啊?”
  说完,眼眸含笑,看着她指一指唇角。
  江恬立刻明白过来,脸有点热。
  陆意和几个朋友还躲在灌木后。
  一个低声说:“哎呦哎呦,陆意,你哥要亲亲喽,你哥都没亲过你吧?”
  另一个也小声:“陆意,你哥恋爱咯,你要有嫂子咯,你嫂子要生小朋友咯,你才带完小孩又要带小孩咯,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咯。”
  陆意:“……”
  前方,黑色西装的少年注视着尽在咫尺的少女,微微低头,江恬也下意识闭眼。
  下一秒,陆意后背被人搡一把,踉跄着从灌木丛中绊出。
  陆念动作一顿,转头看过去。
  江恬也有点慌乱地睁眼觑过去。
  面面相觑。
  陆意僵在原地:“………………”
第45章 男友
  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与两人相望,陆意剖腹谢罪的心都有了。
  他动作僵硬地举了举手:“哥……”
  陆念直起后背,无奈地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朝他招手。
  陆意两手并在身边,乖乖走过去。
  陆念逼视他:“在这里干什么?”
  陆意低着头,讷讷:“我……我……”余光一扫,瞥见旁边由于自己的突然出现,似乎也颇为尴尬的江恬。
  灵机一动,他从口袋掏出一包纸手帕,不由分说塞进江恬手里,掷地有声:“哥,我来给嫂子送包餐巾纸!”
  江恬握着纸帕呆住:“……”
  俄而,她的脸臊起来,像四五月时漫山的野火花。瞥一眼身边黑色西装的少年,江恬暗忖,他是不是天天在家里乱说话呀?
  垂着手,立正一般直挺挺站着,陆意飞快道:“哥我回去了爸那里不能没人。”
  说完,不待陆念开口,转身就溜,路过藏身的灌木时,给损友们一人一拳。
  灌木丛后,哀嚎声四起,几个看热闹的缀在陆意后面一齐逃走。
  江恬瞠目结舌。
  因为这个插曲,陆念要的“意思意思”没成。
  回悼念大厅,拿行李,下台阶,来到停车场。
  司机已经等在驾驶位,江恬站在旁边,看着黑色西装的少年拉开后备箱,把他的行李放进去。
  日光倾耀在他的侧脸上,清晰刻画出线条,他的唇一直微抿着,似乎因为刚才的被打断在难受失落。
  盖下后备箱,陆念看向她:“到机场给我发短信。”
  江恬点头:“好。”
  朝后座位那里走,拉开车门就要坐进去,她顿一下,掀眸看一眼还在玩手机,根本没留神这里的司机。
  下一秒,江恬飞快地回到黑西装少年的跟前,趁着司机不注意,踮脚在他唇角亲一下。然后,红着脸,同样飞速回到车的后位上,关好车门。
  “江小姐,坐好了吗?”司机放下手机,问一句。
  江恬脸还红着,手握衣角:“坐好了。”
  司机:“那我们走了。”
  “好。”
  西装革履,胸口别白花的少年目视轿车离开。
  摸了摸唇角,他的眼神晶亮。
  ……
  由于之前的插曲,追悼会上陆意一直避免往哥哥面前凑,躲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那个恋爱次数最多的朋友过来跟他说:“我出去抽根烟。”
  陆意摆手:“行,你去吧,不用跟我说。”
  才一分钟不到,对方夹着掐灭的烟回来,径直扯住陆意,把他拉到吊唁厅门口。
  陆意:“你干嘛啊?”
  同学指向长长的阶梯:“那个美女又是谁啊?”
  陆意有点无语,顺着望过去,一个穿黑色套裙,烫着栗色长卷发,端庄中带着几分妩媚的女人穿着高跟鞋在爬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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