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虽然她没喝下那下了药的酒水,但光是含着短短几秒,也让她大脑刺疼眩晕。
秋穗垂下的手掐紧自己的大腿侧,想要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这时她瞟见前侧方的吧台边上,有一位正要拿着酒杯转身的陌生女人,神秘空间里齐枝说到的细节出现了。
但秋穗还在分神想自己晕得那么厉害,也许是和车祸导致的脑震荡有关系。
她忍不住甩了甩发重的脑袋,下一秒,像喝醉一样用力挣开齐枝她们的搀扶,“不小心”冲撞上举杯的陌生女人,对方的杯子“啪”一声碎在地上,秋穗也顺势失控跌倒在地。
地上的玻璃碎片一下压入她的掌心,秋穗的大脑一瞬间因刺疼而清醒过来。
她听见身后传来齐枝的惊呼声,可她撑起难得清醒的意识,四肢伏地爬了几步,手中流出的血液在地上划过一道痕迹。
因为有人跌倒在地上,以秋穗为中心,人群立即出现小型的骚动。
可位于事件中心的秋穗,目光正在扫荡眼前的无数双移动的脚影。
直到她看见右侧边不远处出现了一双鞋身锃亮的黑皮鞋,而鞋子正定定地立在那里,鞋尖方向对着她,似是在观察。
更像是狩猎者在蓄势待发地预备接近。
秋穗混沌的大脑划过一句:‘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秋穗心里松下剩余的半口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抬起头,朝鞋子的主人看去。
她要看清楚这个杀了5条无辜性命的恶魔,究竟是谁……
然而,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从秋穗身后拉了她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熟悉的声音响起:“穗穗?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淙游还穿着一身兼职时穿戴的圣诞老人装,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酒吧里。
秋穗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脏漏跳了一拍,但她来不及回头看白淙游一眼,她仍紧张地巡视刚才皮鞋出现的方向。
秋穗已经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好转过去的侧脸。
模糊的视野中,那人戴着一个华美的面具,像是来酒吧参加变装派对一样。
男人不见慌乱地混入人潮,朝着出口快步离开。
秋穗大脑昏昏沉沉,依然不忘要追上去,一边着急地反抓白淙游的手,呢喃着:“凶手,抓住凶手!快,白淙游,他就在前面啊……”
秋穗掌心滴下的血在白淙游白色的衣袖领上印下深红。
可惜因为众多因素,秋穗现在走路根本站不稳,刚迈开脚又险些软倒在地。
酒吧的音乐声太大了,白淙游听不清晰秋穗在呢喃着什么。
他只能牢牢地抱住她,用一种类似拦腰环住保护她不朝前倒下的姿势护着她。
忙乱中,白淙游沿着秋穗一直盯着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身高和他相近的男人拐向走廊。
穿着正装的男人和酒吧格格不入,如同此刻出现在酒吧的他一样。
白淙游眉头紧锁。
他抱着意识昏沉的秋穗,让她的身体可以靠着自己。
白淙游扭头对愣住的齐枝说:“我先带穗穗离开这里去离这里最近的市一院,她刚才有喝下什么吗?如果有,麻烦你们将装有饮料的瓶子保管好,先报警将东西交给警方。”
他快声地安排好一切,一把抱起意识暂时陷入昏迷的秋穗,大步往出口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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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12・24东江丧钟平安夜(0)
◎哥哥◎
白淙游抱着秋穗离开酒吧, 寒气一下钻入活人的裸-露出来的皮肤,他抱秋穗更紧了一些,尽量不让她冷着。
还没走几步, 一辆车辆从身后的街道快速开来,停在白淙游的身边。
降下的车窗露出白国力的脸, 他看到自己的儿子, 又看到昏迷的秋穗,认出对方是来自未来的秋穗,心道一声糟糕。
他连忙问:“阿游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穗穗怎么了?快, 先把她放我车上……”
白淙游没有拒绝,快速打开后门, 将秋穗稳稳放在车上,他合上车门,来到前门问:“爸,穗穗应该被人下了药,刚才在我身后的酒吧出的事, 昏迷前她好像很着急地找某个人……”
白淙游没有忽略刚才留意到一切细节。
白国力心里又道一声“糟糕”,他追问:“你看见穗穗找的人是谁吗?对方的模样和去向你有留意到吗?”
白淙游回忆刚才注意到的正装男人,将他的信息说了出来。
白国力越听越心惊, 阿游说的信息和秋穗刚在电话里说过的凶手的某些细节对上了。
他顾不上那么多, 飞快从车上跑下来, 紧急地拿起呼机,对队里的同事说:“大家封锁好四周的街道,留意一个身穿黑正装、戴着面具的男人!对方很有可能已经逃离现场。”
“小钟子, 你待会跟过来和我一起进店, 我先进去芳华酒吧调查。”白国力对呼机另一头的李汉钟说道。
白淙游发现蓦地出现的父亲原来竟是在执行任务, 任务貌似还和秋穗追寻的人有密切关系, 他的心里顿时闪过无数疑问。
但白国力没空给儿子解释,他一把将车钥匙塞给白淙游手中。
白国力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距离11点半还有20分钟的时间。
时间太紧了,他不能抛下凶手不管,但未来的秋穗昏迷过去又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无奈之下,白国力只能对白淙游说:“你先带穗穗去医院,待会儿要是遇到奇怪的事先不要惊讶,一切等我忙完回家再说。”
说完,白国力快步走入酒吧,留下有些迷茫的白淙游握着车钥匙站在原地。
白淙游没纠结这些问题太久,他闪身进入车内,目光看向后视镜里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的秋穗,心想要快点开车前往市一院。
开了没多久,白淙游目光又移向后视镜,忍不住打量昏迷过去的秋穗。
对方明明在8点多的时候,打电话对他说遇见学校老师,要回去学校上晚自习,怎么后来会出现芳华酒吧?
当他在许愿池边上看到她和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时,心里不知道有多惊讶,白淙游也因此跟随着她,走进了酒吧……
白淙游忍不住回忆刚才的细节。
这时,白淙游发现秋穗身上还背着一个背包,但露出来的手腕上戴着的手表隐隐约约有些熟悉。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很快认出这只手表的原主人是谁。
这是他爸的手表。
白淙游今年特意叫了一位钟表工匠做出来,专门给他爸白国力的生日礼物,款式放在全国也只有一个。
刚才他还看见白国力手上戴着这块手表看时间,可是如今怎么会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手表出现在穗穗的手上?
而疑问一旦产生,就会像衣料上露出的线头一样,用力拉起,就会一下抽起更多、更长的线。
白淙游认出了秋穗打扮的改变,也认出了她发型更细微的变化……
尽管她的模样不变,但他已经逐渐肯定眼前的秋穗不是自己一向认识的秋穗。
“你究竟是谁……”
白淙游慢慢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神情凝重地盯着躺在后座的女孩。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曾接到的一通电话,那时候他刚下课,有个陌生来电打通他电话,他听到穗穗在哭,可是她后面哭着说的话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再次拨打过去时,变成一个身处地凤市的陌生女孩接听,对方说刚有个女孩借过她电话。
听模样描述,也是和秋穗相似。
可是后来他有试探问过穗穗,穗穗说自己没有拨打过电话给他。
当年的疑问,似乎和现在遇到的奇异事情呼应了起来。
白淙游决定从车上下来,他打开车后座门,进去想要脱下秋穗身上的背包,看能不能在背包里面找出证明对方身份的东西。
然而就在这时,秋穗勉强睁开眼睛。
此刻她的大脑一片浑浊,向来清醒的意识变得迟缓,未能反应过来自己回到过去后发生的一切。
所以当白淙游的脸在她眼前放大移动时,秋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秋穗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由自主起身紧紧地抱住他。
纤细的手指攥紧白淙游身后的衣服,用力得指关节都发起了白,受伤的掌心在他衣服上再次留下血痕。
“你为什么要这么过分!你一直不愿意在我梦里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出现……”
秋穗说话颠三倒四,只是跟随着自己的潜意识,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说出来。
“白淙游……你不要喜欢我好不好,我不想你因为我死去。”
秋穗声音悲恸绝望,泪水很快洇湿白淙游的衣领,他僵硬地立在原地,耳朵渐渐爬上红色。
“你在说什么呀……”他呐呐地问。
可惜意识昏沉的秋穗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只是不停地在白淙游耳边呢喃重复一句话,直到意识再次丧失,整个人软倒在白淙游的怀里。
白淙游愣愣的,不知道自己维持拥抱秋穗的姿势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回到过去的一小时时限到达,怀中呼吸微弱的女孩像轻烟一样缓慢消失,除了残留在他衣服上的血迹存在,其余和她相关的东西消失殆尽。
白淙游感受仅剩余温的怀抱,惊愕地看着无人的车内,他慌乱地从车内退出去,茫然四顾。
天空正在飘下纷纷扬扬的大雪,寒风将秋穗残存在他身上最后的那点余温也带走。
这一瞬间,车辆停靠的街道,尚未散场的圣诞老人仍在对面街边行走,边上零星几家播放圣诞乐曲的商店陆续关上灯。
最后一家店明亮的灯光也在刹那间熄灭,连带音乐声中断停止了。
世界在静寂幽暗中缓慢前行。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时空来客,又一次消失不见。
……
2023年。
秋穗紧闭的眼睛疯狂地转动,她躺在昏暗的空间,不知日夜轮转。
直到她梦见白淙游在大桥仓库,身体飞扑过来紧紧护住她,爆炸的巨响声紧随其后乍响,秋穗的心脏也仿佛被一并炸开,她“噌”地睁开了眼睛。
秋穗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止不住地喘气。
她不知道自己额角的伤已然消退不见,也不知道穿越过去,回到现在的后遗症即将比以往任一次回去都要严重。
直至现在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暂时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
秋穗缓慢坐起来,环顾昏暗的室内――这是她的房间,她认出来了。
可秋穗慢慢记起自己原是在林子里逃命,白叔叔很可能出了事,然后午夜0时准时到达,她回到了2014年,见到受害者齐枝,还顶替她喝下有问题的酒。
接着她大脑在车祸后遗症和下了药的酒的作用下越来越眩晕,幸运的是她能按着心中设定的计划摔倒在地上,也终于看到12・24案的凶手出现,但就在她准备看到凶手的脸时……
白淙游出现了。
记忆溯洄在这件事的节点上诡异地停顿下来,尔后生猛地搅动起秋穗的记忆。
如同一根大棍正全力搅乱她的脑浆。
“啊!”
秋穗忍不住发出沙哑的痛呼声,她双手死死捂住脑浆似是翻滚流出的脑袋,疼得几乎要休克过去。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多久,冷汗冒出一茬又一茬,将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打湿了。
难受的阵痛终于熬过去,秋穗微弱地呼吸着,她从被褥间抬起头,慢慢松开捂住脑袋的手,双眼瞪大怔忡地看着前方的幽黑。
“未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另一边,东江市市一院4楼尽头的普通病房。
路子珊也从噩梦中醒来,她擦开自己额头的汗液,刚才的噩梦还在心头盘桓。
她梦见敬重的哥哥很早就死了,她一个人孤独地长大,她还梦见长大后的自己和朋友出去玩,看见一个神情癫狂的男人直直朝她和朋友冲了过来,她记得自己迎上去,用背挡住原要劈向朋友的刀刃……
整条街都是血,她好像听到梦外的妈妈在痛苦地哭泣,在怨恨老天爷让她的儿女命途多舛。
路子珊想要安慰妈妈不要哭泣,她是想成为像哥哥那样勇敢正直的人,才会挡下那一刀的。
不是梦中的路子珊倒霉,是她选择这样做。
就在她想在梦中说出那番话时,梦醒了。
路子珊呼出一口浊气,心里庆幸那些可怕的事都是梦。
因为她此刻还好好地活着。
前几天市区内的确发生随机杀人事件,她也毫不犹豫地做下和梦里一样的举动,但对方的刀没有划得很深,有人及时出现拉走了她。
路子珊打开床边的小灯,灯光顿时驱散开黑暗,也映照出不远处,立身在窗边发呆的男人。
男人身影颀长,气质疏朗随和,暖黄的灯光给他立体的轮廓打上柔和的光影。
病房里乍然出现一个人,路子珊心猛地一跳,但认出对方的背影后,她提起的心又缓缓地放下来。
路子珊朝窗前沉默的男人,小声地喊了一声。
“哥哥。”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路子珊是白叔前妻陈之英二婚后生的女儿,她在5.1案中原被凶手重伤,住进icu
第77章 5・01东江市区伤人案(1)
◎长夜与落日◎
“哥哥。”
路子珊的叫唤, 将白淙游走远的心神拉了回来。
他转过身,笑着望向自己的妹妹,温声说:“你醒了啊, 刚忙完工作,想过来看看你怎样, 没想到你会醒来。”
路子珊慢慢坐起来, 摇摇头,道:“哥,我刚做噩梦了。”
白淙游从窗边走过来, 他一边斟了半杯的温水给路子珊,一边坐下, 问:“什么样的噩梦,看把你吓得满头大汗。”
路子珊不安地看着暖光照耀下的白淙游,他眉清目朗的脸与梦境中血肉模糊的脸重叠又错开。
真实与虚妄似要融合为一体。
路子珊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背,感觉到疼痛才放心地松开手。
她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将梦境的内容说了出来。
“哥, 我梦到你死了。”
白淙游嘴角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
“你还记得8年前那个案子吗?就是在东江市一中那几名学生闹出的很可怕的案子,白叔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