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烟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回击,“那你还是滚吧。”
整个三楼都堆满了漂亮的衣服,其中不乏一些有钱也难以买到的某些小众设计师的作品。岑烟怕夺人之爱,选了件中规中矩的红色礼服。
只是这红色太复古太亮,衬得她皮肤白嫩如雪。
裙摆下是光着的一双脚,每根脚趾都圆润白皙,透着淡淡的粉色,晏然川淡淡地看了一眼,等她坐到沙发上后,男人突然过来握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她镶钻的高跟鞋。
岑烟吓了一跳,只觉得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被什么点燃,灼热到难以忍受。她想挣脱,却到底比不过男人的力气。
他那双纤长干净的手,温柔又耐心地帮她扣上高跟鞋的链子,好像在处理一件再重要不过的公事。
“我可以自己来。”
晏然川没听,随手旁边的配饰盒里拿了条钻石项链,走过去给她戴上。他站在她身后,对着镜子能看见他专注的神情,戴上项链后,晏然川伸手将她的头发从链子里拨出来。
柔顺的长发散开,美得像一副水墨画。
她下了楼,只不过是一件款式简单的红裙,轻易地让她变成了宴会中的焦点。
男人站在她身后,一双大掌绅士地虚扶着她,登对得像偶像剧的画报。
离开顾家时,岑烟叫顾南岐把礼服和项链的价格发给她,但顾南岐是什么人,哪有给别人东西还收钱的道理,他吊儿郎当地从兜里拿出根烟,没点,“就当给你出场费了。”
岑烟看了他一眼,没坚持。
跟富二代谈钱没什么意义,不如下次从别的地方还回去。
晏然川对这两人的相处有些厌烦,站在车边淡淡地看向岑烟,“走吧,送你回去。”
岑烟没客气,又坐回了后排。
因着赶着回剧组的缘故,岑烟晚上没休息多久,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了最早的航班飞了回去。
顾南岐原本还想联系她出来打台球,没想到大明星就已经进组了,顾南岐感慨,大忙人,比他这个富二代还要忙。
晏然川在台球桌旁长身而立,白净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用巧粉擦着台球杆,这是他绝对擅长的领域。
男人俯身,一只手作支撑,另一只手握住球杆,俯身时一双深邃的眼睛放在面前的目标上,随即轻描淡写地将八号球打入洞中,他起身,唇角带了点独属于胜利者的笑意。
顾南岐就知道又是这结果,跟这人玩真没意思,干脆站在一旁一边喝水一边跟他闲聊,没说两句,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看了眼差点呛着,“怎么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七位数?”
晏然川淡淡地回应,“礼服,还有项链。”
顾南岐:“……?”
他反应了两秒钟差不多懂了,这是替岑烟付钱呢,这么大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顾南岐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不想我给阿烟花钱。”
晏然川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直起身,手里拿着台球杆,轻描淡写地说,“顺手,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顾南岐最讨厌装的人,他轻佻开口,“晏少这么有钱?我前段时间看中一款腕表,要不然你送我呗,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晏然川瞥他一眼,薄唇轻掀,“既然不是什么大数目,那就刷自己的卡。”
顾南岐:“……”他就知道。
回到拍摄场地后气温又下降了,岑烟有些感冒,一抬眼又收到了沈乔的死亡凝视,原因是狗仔把那天接吻的图片发给了沈乔,狮子大开口要岑烟买下来,否则立马公开到网上。
“你能解释一下你跟你那不对付的死对头为什么亲了起来吗?”沈乔心累,“你们俩就不能找个隐蔽的地方?”
岑烟看了眼照片,拍得还挺唯美的,“这是借位而已。”
沈乔直接笑出了声,“你们又不是拍戏,还借位。”
借口也不编个好点的。
最后岑烟也懒得解释,让沈乔不用花钱买,反正晏然川那边一定会搞定,他会让这些跟自己有关的负面新闻被传到网上吗?
沈乔将信将疑,但后来也果真这件事并没有传到网上。那些想嗑cp却没有一点素材的好事网友永远不知道他们嗑的cp都光明正大“接吻”了,硬是一点儿水花都没掀起。
一月份的气温很低。
南方的雪从来都是软绵绵的,今年却难得下了一场相对来说大的雪,让整个城市都被裹上银白的颜色。
岑烟在拍过年假期的最后一场戏。
监视器里的背景是被笼上雪色的水墨画一般的江南,岑烟披着红色的厚披风站在桥上,手里举着白色的油纸伞。远远看去,鲜艳的颜色在白色的雪景里尤外惊艳。
导演喊“cut”后,工作人员拿着羽绒服过来给岑烟裹上,她把道具递给别人,双手拽着外套。
“冷不冷?”陆景辞问她。
“有点儿。”岑烟习惯了北方的气候,有些难以适应南方的湿冷,总觉得寒意无孔不入。
他听了这话,顺手将手里的暖宝宝递给了岑烟,后者犹豫了几秒钟接下,暖意由掌心蔓延到四肢。
风吹起女人的黑发,她抬手将不安分的碎发抚到耳后,而后朝他慵懒地笑了笑。
岑烟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面对时情不自禁地就被甜进了心坎里,因而陆景辞下意识地朝她多看了两秒。这样暧昧的场景自然被摄影记录了进去,准备以后当花絮放出来。
放假最后一天,一行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岑烟换衣服的时候听说投资商也会来。
她第一反应是晏然川,下意识出神了两秒钟。
原本想随便收拾一下就过去,想了想,岑烟硬是多磨蹭了半个小时化妆,确定自己的形象就算是怼摄像机都看不出来一个毛孔之后才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总不能在晏然川面前丢脸。
陆景辞在酒店门口看到她,开口聊天前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总觉得她和平时不一样。他笑了一声,“换了香水?”
“这都能闻出来。”
两人走在一起,开门进去后导演制片人都在,宋生看见他们这么亲密,想到晏然川,总觉得关系复杂,于是试探着问,“你们这是入戏了?”
岑烟站在门口看了导演几秒,眼尾染上笑意,“什么入戏?我跟陆景辞一起进来就是入戏?”
陆景辞倒没说什么。
岑烟直接坐在宋生旁边,她眼底光影流转,支着下巴慵懒地跟他开着玩笑,“导演,那你是希望我跟陆景辞是入戏呢,还是不入戏呢?”
入戏电影呈现的效果就好,不入戏就不会有假戏真做的风险。
宋生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知道给我出难题。”
饭局进行到一半,岑烟也没能见到那人的身影,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酒,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失落感。
岑烟撩起唇角,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她平日里酒量还不错,但今天的酒大概是后劲太大了,她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头都开始眩晕了,连路都有一点儿走不稳。
岑烟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但还是踩着高跟鞋步履杂乱地往前走。突然之间,身后出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稳了下来。
岑烟想她是不是喝太多了,竟然看见了晏然川。
他清隽的面庞就在她的面前,眼底冷清如江南的雪,不如北方厚重,却也夹带着湿冷无比的气候。
“喝了多少?”他问。
“没多少。”岑烟推了他一下,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像冬日枝头的樱花,“我还没醉呢,我要进去接着喝。”
没醉都已经成这样了,还继续得变成什么样?
晏然川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他垂着眼看她,突然觉得有些让人不悦的陌生。她从前不会喝酒,喝一点儿就会上头。
“别去了,以免酒后乱性占别人便宜。”
很多年前那个意外的吻,对于晏然川是一处很难提及的伤疤,其实对岑烟也是。
她抬起泛着潮水的眼,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一样潮湿,“就算酒后乱性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要对象不是你就行。”
岑烟挣脱不开他的桎梏,于是抬眼看他,“松开,我要去占别人便宜了。”
晏然川没动。
她对上他的眼,习惯性地挑衅道,“就那个陆景辞怎么样?他看起来好像挺好亲……”
最后一个字尚未吐出来,岑烟蓦地背后一凉,猝不及防地被按在了冰冷的墙上。她尚未发作情绪,就撞进一双暗潮汹涌的眼睛里,接着,温热的唇瓣将她的所有言语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作者有话说:
将公屏打开晏然川行上!
第11章 温柔
◎多年后他还给她的一个吻,和当年的清纯、试探和小心翼翼完全不同,沾染了成年人的欲望和莫名的酸涩。◎
晏然川抬手扶着她的脸颊,叫她退无可退,冰冷的吻里带着狠意,轻易地撬开女人的牙关而后侵占领地,掠夺她的呼吸以及一切。
岑烟尝到了呛人的酒味,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晏然川的。
她感觉肺部的空气被挤压,缺氧的缘故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更加混乱,好像有无数线缠绕在一起,密密麻麻。
她甚至没有挣脱的力气,只能攥着他的衣服借力以免站不住,连眼神都像是浸了酒一般迷/离。可这样也只不过是给了侵犯者可趁之机,让那个吻变得更加密不透风。
多年后他还给她的一个吻,和当年的清纯、试探和小心翼翼完全不同,沾染了成年人的欲望和莫名的酸涩。
就像是落在梅子上的江南的雨,遮挡了不可见人的暧昧横生和呻/吟暗欲。
岑烟胸口上下起伏,已经软了的腰靠在墙上,整个人都透着股诱人的味道,如同一颗成熟的水蜜桃。她抬眼,看见了明显带着醉意的晏然川。
像一颗青提糖浸在酒液里。
虽然眼神还算清明,但眉梢沾着几分微醺。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顺着晏然川的眸光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陆景辞。
他错愕的模样显然是观看了全程。
陆景辞知道岑烟漂亮、哪怕她一举一动都带着勾人的风情,那双眼睛更是轻易叫人沦陷其中。但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更诱惑的一面,娇嫩的唇,柔软的身段……
还想继续看下去,却对上了晏然川锋利的眸光。
那是一种带着占有欲的宣告,就像自然界里的雄狮天然有领地意识,他好像再上前一步,对方就会像野兽一样将他撕成碎片。
现在想来,初见时的敌意并不是空穴来风。
陆景辞识趣地假装没看见,而这两人也没把他当回事。岑烟盯着晏然川看,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一巴掌,听见他垂眼淡淡地问,“酒醒了吗?”
她笑了,没醒酒的分明是他。
“疯子。”
“疯子?”他重复着她的话,抬手揉上她娇嫩欲滴的唇瓣,指腹轻轻用力,话语里却带着轻描淡写,“喝多了亲错人了而已,我疯了吗?”
很多年前她趁着酒意吻了他以后,也是这么说的。
岑烟没想到他会用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呛自己,原本脑海里有那么多想要骂他的话就这样一句都说不出口。倘若她现在骂她任何一句,和骂当初的自己没有区别。
“那就当从前的事扯平了。”岑烟看起来很洒脱,似乎并不在意被谁亲了一口,这个人是晏然川也好,是陆景辞也罢,并没有什么区别。
晏然川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挂上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原来这种事,也能扯平么?
他想说什么,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原本这地儿就不是什么私密的场合,这会儿已经有不少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好奇他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了包厢。
宋生想带她去隔壁包厢跟投资方敬个酒,岑烟头疼欲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宋导,你酒杯都拿不稳了,你就不怕我又做什么出格的事?”
宋生想怕什么,反正晏然川在谁敢说什么。
只是他见岑烟似乎是真的难受,于是也没强迫。岑烟坐在座位上昏昏沉沉,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杯水,陆景辞贴心地说,“喝吧。”
她泛着粉色的手指没碰那杯水,而是偏过脸几乎要跟他碰着,女人声音很轻,“你刚刚都看见了?”
陆景辞犹豫了两秒钟,觉得自己这时候说没看见好像有点侮辱对方的智商,“嗯。”
岑烟支着腮帮看他,眼神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那你要帮我保密哦,否则小心我杀人灭口。”
陆景辞当了真,当即咽了口唾沫。
还没说出那个“好”字,却见岑烟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笑他的傻里傻气,她有些支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陆景辞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跳得很快,他有些病态地回想起今天女人被亲吻的画面,只觉得更加口干舌燥。明明知道她好像属于别人,可有什么就是脱了轨。
岑烟也不记得后来是怎么被送回酒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个彻底,昨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梦境一样虚幻不真实。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晏然川亲她?疯子。
他怎么会亲她?而且还不是浅尝辄止。
岑烟站在镜子前刷牙,牙膏里的樱花味在口腔里散开,她吐出白色泡沫后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唇齿间好像还残留着暧昧的味道,她突然觉得自己好陌生,她怎么会心跳得那么快呢。
洗漱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岑烟接起,听到纪聆雪的声音后一键切换温柔人格跟对方问好,纪聆雪一边插花一边跟她说,“阿烟,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在我们家过年吧。”
她怔了一下,翻开手机上的日历一看才发现,除夕原来已经这么近了。
岑烟这几年忙着工作基本上没有假期,年要么在剧组过要么在录制节目,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过年到底是什么殪崋感觉。
想到晏然川她想拒绝,纪聆雪开口,“你这孩子在国内也没人照顾,阿姨就想邀请你到家里过个年,你舍得不来吗?”
岑烟愣了一下,她父亲在国外生活,现在纪聆雪也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面对纪聆雪的热情,岑烟突然有些愧疚,这些年没怎么联系她,可长辈对她的好就好像是无条件的一样,“到时候我会去的,阿姨。”
“那就好。”
岑烟今年没参加任何拍摄,沈乔给她空出时间好好休息,这也就方便岑烟好好去晏家过个年。
她开车到的晏家,到了后将后备箱里的礼物全都拿了出来,纪聆雪一看她这把超市都搬过来的架势,立马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善意的责怪,“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们家还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