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物业费交给你好了？”姜绾哼了一声，把手机推给他让他输入，“我不像你们这种坐班的工作，上班下班时间都不一定呢，还是找物业方便些，要是半夜水管炸了我也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我二十四小时有空，随叫随到。”商时序说。
第57章 你想升职加薪吗？
“第二天要上班已经很惨了，能好好睡觉还是好好睡。”姜绾说。
“我还是希望你不会用得上这个电话。”
都这么说了，商时序也不好坚持，还是乖乖的把物业电话给了她。
“最近都是夜景外拍，估计要当一段时间的阴间人了。”姜绾说，“我看了Mairin的宣传片，没我拍的好看，怎么样，考不考虑下次请我去合作？”
“姜大摄影师有空的话，我荣幸至极。”商时序笑道。
跟熟人合作比OverStars分配的工作会轻松很多，这几天拍得她都觉得公司对她有意见，用超负荷的工作量来逼迫她受不了然后提出离职。
当然，夏屿川对她有意见的可能性更大，她现在都没想好怎么在新年那天委婉的拒绝他要一起跨年放烟花的要求。
“你提前跟我说就好了，时间撞不上大不了我请年假……欸，等等啊，我去接个电话。”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姜绾一路跑到客厅，这个铃声是她给OverStars管理层设置的催命铃，声音巨大，确保她能第一时间听见，然后在十秒钟之内接起电话。
“怎么了，这么着急？”商时序换了件衣服，跟出来的时候姜绾刚放下手机。
“催命电话，让我现在去公司一趟，有临时的工作安排。”姜绾一脸生无可恋。
刚卸完妆就去公司加班，真就倒霉，这个辞呈迟早要递上去！
还让她尽快到，最好是十分钟之内。她住的偏僻，十分钟能不能打到车都很难说。
“走吧，我送你去。”商时序说，也就这种时候觉得听家长的回来当个大学老师还挺轻松的，不像白领正常忙的脚不沾地。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姜绾：“如果你当初听姜叔叔的话也做大学老师，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焦虑？”
“那我会感觉不到我活着。”姜绾说。
其实她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被生活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她就想说自己是不是走错道儿了。但是看到从她相机里导出来的照片，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众意义上的成功大概是商时序那样的，把人生过到了极致，把漫长的生活放在无数个框里，完成的事件就打上勾。
对她来说还不如当个失败者。
“只能说我没那么幸运，爱好和快乐不能在事业上并存。”姜绾说，“劳碌命，我一享福就痛苦。”
除非什么时候能成为知名摄影师，开工一次酬劳能活半年的那种。
OverStars公司大楼里几乎没人，灯都关得差不多，只有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还开着灯。
叩叩叩。
姜绾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听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里面有两个人。
周柯睿坐在办公桌前正对着姜绾，朝她招手。对面还坐着个人，很宽阔的背影，耳骨上并排待着两个小小的银环。
一般来说，有工作安排也不是经过周柯睿，姜绾的直属上司并不是他。
整的她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刚打算鞠躬道歉溜之大吉，周柯睿开口说话了。
“姜绾是吧。”
姜绾点点头：“啊，是的。”
不过似乎不是跟她说的，周柯睿的眼神一直看向那个背影，似乎是在眼神交流些她不知道的事儿。
“就……那个……”周柯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卡了半天儿，突然很认真地问她，“你想升职加薪吗？”
“……”谁不想呢。
但是这个问题怎么听上去像个陷阱。
“公司打算给你升职，工资比现在高，怎么样？”周柯睿说，“就是工作内容会有点区别，可能更累一点。”
姜绾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升职还要当面跟她说一声的。
难道有人会拒绝升职加薪吗，她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这是OverStars的特殊惯例吗？
她犹豫的说：“……那我应该说……谢谢？”
周柯睿突然吹了个口哨吓了她一跳，接着看向那个背影，神采飞扬一副等着夸奖的样子。
“怎么样，川哥，这不是轻轻松松？以后这就是你助理了，你带着她安心进组吧。”
第58章 这条项链卖了她都买不起。
不是，让一个专业的摄影师转行去当助理，OverStars是有什么毛病吗？
姜绾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情况，只觉得他两都疯了。脑子被门夹扁了也想不出这种升职加薪的方案吧！
“我，助理？”姜绾一脸震惊的指着自己。
“是的，助理，回去收拾收拾，过完年要就跟我一起进组。”夏屿川说。
笑得一脸得逞的狡黠，姜绾非常想给他两巴掌让他清醒一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姜绾说，“没有助理你招一个就完事了你怎么让我去？”
“没办法，川哥说你不当她助理的话，这部剧他不接。”周柯睿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剩下的你们沟通吧，我下班了，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走到门口他转过来做个打电话的手势：“川哥，有别的问题随时CALL我。走了。”
都是被迫的，食物链顶端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并且做完还得把黑锅甩出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姜绾很想这么问，但是没好意思说，只得改口：“一时的糊涂都是可以后悔的，哥，我没当过助理，没办法很好的帮你。”
“我知道，但是外面招来的助理受不了我的暴脾气。”夏屿川说。
到底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受得了！
我也受不了！你家干了十几年的阿姨都觉得你脾气差不好伺候呢！
姜绾看着他的嘚瑟样，忽然间明白了并不是受不受得了的问题。夏屿川估计只是被迫干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儿觉得很烦躁，所以要拉一个人下水，跟他一起烦躁。
这叫做痛苦转移术。
去新的领域里从头学习已经很痛苦了，现在彻底的要每天顶着苦大仇深的脸和夏屿川朝夕相对，这简直是痛苦加倍。
“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了吗？”姜绾挣扎道。
“姜绾做人要言而有信，是你自己应下来的，怎么现在开始反悔啊？”夏屿川说，“当我助理很好的啊，我又不会亏待你。”
姜绾沉默了。
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赚这份钱，真的有缺到这个地步吗？
“这个送给你，入职礼物。”
她看着夏屿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绒布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条价格昂贵的碎钻项链，不仅吊坠上镶嵌着钻石，连链条都闪闪发光。
姜绾恨不得是锆石和亮片，这些廉价的小东西她就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了。
“拿着。”夏屿川递给她。
“太贵了……吧……”姜绾没接，甚至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不合适。”
这玩意甚至不在她的认知内，贵到认不出来牌子，反正她没见过。
“品牌方给的。如果作为入职礼物太贵重的话，就当做新年礼物和入职礼物一起送了吧。”
夏屿川取出项链，绕到她身后将项链给她带上，姜绾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躲，往前会挂着脖子，往后要直接撞在他怀里了。
“别动，马上扣好了。”夏屿川说，“很衬你的项链。”
“谢谢。”
姜绾摸着项链，感受颗粒在指尖摩挲，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走到心底。
耳边扑来一股气息，带着温热盘旋在她耳畔。姜绾吓了一跳，接着响起夏屿川的声音。
“对不起啊，之前是我没考虑你的想法，我少爷脾气，自以为是。”夏屿川小声说说，“我们还是朋友，就不要拒绝我的礼物。”
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没办法没有芥蒂的接受。
朋友之间的互赠，不应该是相互都能负担得起的吗？这条项链卖了她都买不起。
“太贵了。”姜绾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重复着最充分的理由，“夏屿川这条项链太贵了。”
“朋友之间偶尔互赠一下都是很正常的事儿，姜绾，你说的当朋友，就不要这么敏感。”夏屿川说，“不然我送你个别的，换个玉镯子，当初我妈留下来那个。”
“你应该见过？就是她说，以后要给儿媳妇儿的那个镯子。”
第59章 明天就除夕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姜绾还真记得那个镯子，成色来说也是难得一见，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个值钱货，翠绿翠绿的，也没杂质在里面。
而且被带着养了很久，玉这个东西，被养过的又会特别好一些，有灵气供着。
价格方面跟项链大概是不相上下，还附有特殊意义，这怎么能换！
从OverStars正门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商时序的车还停在原位。姜绾想都没想就冲着过去了，让时序哥等这么一会儿，她还挺过意不去的。
“让你送我过来就很麻烦了，你怎么还等我呢？要是我今晚通宵加班呢？”姜绾弯腰，靠着窗边跟他说话。
“太晚了，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反正也没事儿我就在这儿等会儿你。”商时序说，“如果你要通宵加班肯定会跟我说一声的。”
“上车吧。”商时序眼尖，在她起身的那瞬，看到锁骨之间的银色忽得晃了下他的眼睛，“新买的项链挺好看。”
姜绾下意识捂住胸口，挡着项链吊坠：“谢谢。”
没有佩戴过这个价位的饰品，整得她怪不习惯的，动作就显得偷偷摸摸。
感觉带着的不是项链，是一块巨石，坠在胸前快要把脖子勒断。
“我送的，肯定好看啊。”
夏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来，一只手搭在姜绾肩膀上，挑着眉笑得张扬，丝毫不掩藏眼底的挑衅意味。
“我送她回去就好了，你自己走吧。”夏屿川拉着她后退半步。
自己一个半转身朝着车子走去，姜绾被带着越走越远，仿佛是提线木偶。
“啊？怎么个事？”姜绾问他。
“提前给你说点儿工作上的安排，顺路送你回家。”夏屿川说，“卖了你值几个钱，我不至于把你卖了啊！”
“……”你现在的行为跟绑走卖了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私事好拒绝，但是夏屿川的公事理由真是百用不腻，而且永远有效。
工作上的事儿嘛，没办法了，姜绾只能跟着他走。
“时序哥——”姜绾打算让他自己回去，名字刚喊出口，脖子就被猛地勒了下，顿时上不来气，后半句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姜绾捶着他的小臂，试图让他吃痛松开。绝对力量悬殊下，她的动作宛如在给夏屿川按摩。
等上了车夏屿川才撒手。
“他又不傻，自己知道回去，别喊了。”夏屿川说，“你这样路人会帮你报警的。”
“你也知道你的行为像犯法呢？”姜绾咳了两声，“大过年的我不想骂你啊。”
折寿。
真的折寿，夏屿川跟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似的，每次都带给她提前当妈的感受，她突然觉得自己理解林奈了。
不婚不育保平安这句话可能不是说说而已。
“明天就除夕了，你有什么愿望吗？”夏屿川问她。
“除夕许愿是什么道理？”姜绾愣了一下。
“没什么道理，只是想当一回圣诞老人，满足你的愿望。”夏屿川说，“也不只是圣诞、除夕或者新年，可以是任何一天。”
随便找个由头显得更有仪式感一点而已。
他侧头看着姜绾，比他虚长几岁，比他成熟的人，偏偏长着一副幼态脸，圆圆的小鹿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似乎不谙世事。可当她勾起嘴角，眼睛都笑成弯弯一条之后，她似乎又精明得能看透一切。
“夏屿川，找理由给我送东西是不是？”姜绾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拿人手软，收了你的礼物就旧账一笔勾销？”
“我没这么说。”夏屿川快速的眨眨眼，挪开视线。
“现在也不是圣诞了，你这不叫圣诞老人。”姜绾扫了他一圈儿，“充其量叫做除夕小哥。”
多吃的那三年饭真不是白吃的，每一粒米都有它的用处。要是姜绾年轻个几岁，说不定真的会被甜言蜜语感动到。
“那我还真有个愿望。”姜绾看着他。
“你说呗。”夏屿川说。
“什么愿望你都能实现吗，除夕小哥。”姜绾说。
第60章 要迎接灶王爷，来年才能红红火火。
夏屿川点了点头。
“那我想回去当我的破摄影师，你放我回去吧，可以吗。”姜绾问他。
“不行。”夏屿川拒绝得很果断，“除夕小哥没有这项业务，你换一个别的。”
“我没别的了！”姜绾说。
十字路口变了红灯，夏屿川点了脚刹车，转过来看着她。
“那我给你推荐我的业务，陪跨年陪放烟花，贴身保护，绝不让火星子嘣你脸上。”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啊。”姜绾翻了个白眼。
把这个当愿望像个怨种，隔壁三岁小孩儿玩二踢脚都不会被火星子嘣到，合着夏屿川搁这把她当智障儿童呢。
自己小时候玩烟花玩得飞进衣领子里就以为所有人都这样是吧！
夏屿川跟她说了挺多助理的注意事项，不过她一个没记住。
实在是太长了，车里暖气开的又足，他声音像催眠似的，没说两句姜绾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比高中老师讲课都催眠，也许是因为她不太习惯夏屿川这种哄孩子似的温柔语气。
新年嘛，团圆日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连林奈都要回家应付一下才能过来陪她。
姜远山前几天也出院了，身体应该是好转了些。
姜绾看着窗外海城的万家灯火，不知道姜远山家里的那盏只有他们两口子会不会有些寂寥？
她翻着手机，在相册里找到一张不记得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大概是前两天。
街拍，一家三口。
估计是新年出来买新衣服，脸上充斥着幸福的笑容。
六七岁的小姑娘拉着妈妈的手往商场里去，男人站在另一侧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脸宠溺。
自从上次医院回来，她其实对父母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只是姜远山对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现在想起家庭，就感觉跟飞蛾扑火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