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样很难了，还是努努力多拍几部戏，在观众面前多刷几次你那张没辨识度的脸，说不定下次接的剧本就不用跟我这种第一次拍剧的人指教了。”
一旁看戏的夏屿川突然开口，Eine差点就崩不住脸上的表情，气得鱼尾纹都在抽搐。
她没想到夏屿川不顾及还要合作好几个月的同事情面为助理出头，本来阴阳两句让他们难受一会儿，就开始铺台阶往下走，这事儿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结果别说铺台阶，夏屿川这是一脚把她从戏台上踹下去了。
“知道是我的人还这么说话，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知不知道？”夏屿川说。
你骂谁是狗？
哥，你怎么说话的，我怎么突然看不清你是哪边的人？
姜绾很震惊的看着他，很想对此要一个说法。不过夏屿川没有接收到她愤怒的重点，继而笑着对Eine展开了一轮新的进攻。
“对了，纠正你一下，不是绯闻女友，也不是家属，是我在追她。谢谢你的祝福。”所以你说话注意点儿，别惹她不高兴，坏了我的好事儿你也别想好过。
后半句说出来有点儿小气，他决定让Eine自己悟。
“好了，你可以g……走了。”夏屿川带着姜绾从她身边走过去。
Eine听得明白，而且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将说未说的‘滚’。
“夏屿川！拍摄期间我绝不让你好过！”Eine咬牙切齿，却不敢直接跟他起冲突，只能低声骂两句，恨不得手撕了他。
“我听到了哦，很期待你会做什么来让我不好过——”
第71章 我真是对你无语了！
说实话，夏屿川这种任何事儿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挺帅的。
他能自由的做事、说话，不计较可能带来的任何后果，自己爽了就行。这是他的背景给他带来的底气，成长路上几乎没受过任何挫折。
面对Eine的挑衅，他可以若无其事。但是姜绾不行。
从碰到艾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直到吃饭的时候还满脑子里都是不让你好过。
这个‘你’，肯定不单单是夏屿川，也可能是根本没有夏屿川，艾茵的一腔怒火是要找机会发泄在她头上的。
这就是绯闻女友的高级待遇。
“吃不惯吗？”
夏屿川坐在她对面，看她几乎不动筷子，就把面前每一盘菜都夹起来试了口。味道很普通，但是也没到吃不下去的地步。
“也没有很难吃吧，还是你想吃点别的？”
“我想吃你的席。”姜绾顺口答完才反应过来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不是，我在想艾茵。”
“……你想她不如多想想我。”夏屿川不太理解她的脑回路，“她要是有能做什么事儿的资本就不会从网剧开始演了。”
确实。
有后台的人哪里需要从底层开始爬，可不得是一出生就自带资源吗？
但姜绾心里不太安稳，如果她真的一点儿背景都没有的话，怎么会敢公开叫板夏屿川。阴阳自己这个助理是没什么，公开把少爷连带着恶心一顿，那不是纯属活腻歪了。
“你之前开除她她都不敢顶嘴，现在还敢让你等着，你不觉得奇怪吗？”姜绾问他。
夏屿川看了她一眼：“让我等着的人多了去了，等了这么多年你当我真等来了几个人？白天拍戏她都没敢忘词，甚至因为她NG的次数都控制在三次之内。”
“嘴硬。”姜绾总结道。
“谁不好面子啊，打输了放个狠话也很正常，我不也都没说什么，给人留点面子就行，别太当真。”
说到这儿，姜绾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低着头敲敲点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几张截图摆在他面前。
“这个算被你等到了吗？”她两只手指捏着照片对角放大，“徐治，这家伙你还记得吗？”
夏屿川点点头：“两百万，我记忆深刻。不算是等到了，他这属于偷袭，艾茵也跟他玩一样的招数的话，我还能再掏两百万，资助她做个整容，说不定变好看之后能星途坦荡。”
“……能不能少采取这种……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姜绾无语。
“也可以直接使用单纯的钞能力。”夏屿川说，“其实也不用我动手，带上我的名字出现的各种娱乐头条，热度太高的话夏宁会第一时间动手。”
她这才发现很多时候他并不是对谩骂和抹黑丝毫不在意，而是他看不见。没睡醒就被他姐连夜扫荡干净了。
“那你上次怎么……”这么激动。
姜绾叹了口气。
还花钱打人，两百万，不应该赔偿给一个无辜的我吗？
夏屿川一改嬉笑的态度，严肃道：“攻击一个人的时候，要从他自身找到攻击的点，而不是对着无辜的亲人朋友开炮，这在黑子行业里属于没有道德的行为。”
“……黑子还有行业！我真是对你无语了！”
“你怎么抓重点的，重点不应该是感动吗，我为了给你出气花了两百万。”夏屿川说完又觉得听起来怪怪的，想了会儿补充一句，“我自愿花两百万给你出气。”
这下味儿对了。
“你把这两百万给我，我也出气了，真的。海城那个商业中心，我进去逛一圈儿买点东西我都消气了。”
姜绾本来想看着他很诚恳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夏屿川反思到自己的错误，就再给她两百万作为赔礼。
不过诚恳失败了。
她看到夏屿川背后有很瘦的黑影倏地一下就窜过去，天色太黑了，看不清是谁，也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她只能分辨那个方向是导演的车。
晚上八点，不知名人士摸到导演的车上，姜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第72章 不要每次挨骂的事儿都带上我
夏屿川伸手在她脸前打了个响指。
“看什么呢？”
转过头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有漆黑一片，他把面前的几个菜盒收了收，“不爱吃就算了，就当垫了个肚子，等会儿下工回去饿了的话点宵夜。”
“没看什么。”姜绾接过他手里的活儿赶他，“我来，你去看你的台词去。”
她作为助理，在旁边陪一天都看累了，很难想象演员演一天，到了夜戏还要保持状态。姜绾合理怀疑，他不想干这行的理由之一就是太累。
“感觉怎么样？”姜绾拧开瓶盖把水递给他，“导演对你评价蛮好的。”
夏屿川接过来喝了一口：“累。”
嗓音都哑了，他整个脸都僵住，做不出大表情。上来就给他接的古偶，衣服头套都极重，夏屿川晃了晃脖子，还好颈椎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不想干了，能不能现在换人。”夏屿川本来想卸了妆再回去，结果发现自己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只好顶着快脱了的妆面上车，“也不是累得不相干了，有点不适应。”
“啊？”姜绾没理解他的意思。
“我能不能跟导演说下把女主换成你。”
其他都还好，但是跟不熟的人演感情戏，他觉得自己在坐牢。今天没什么亲密戏份他都觉得很不舒服，两个人距离稍微近一点，就能感觉到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换你的头！”姜绾瞪着他，“不要每次挨骂的事儿都带上我，我已经被骂的很惨了，我会有阴影。”
夏屿川上了车就缩在椅子上，都还没开出影视基地，姜绾坐在他旁边就开始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睡得真快。
他一开始是靠着窗玻璃，车子行进的路上免不了抖动，过了一会儿，姜绾听到越来越清晰的敲玻璃的声儿。
侧头看去夏屿川脑壳碰到玻璃，叩一声，然后弹起来又落下去，又叩一声，这一路磕头磕回去得鼻青脸肿。姜绾想了想，伸手从背后绕过去垫在他脑袋底下。
垫着砸在手上都怪疼的，他脑袋直接敲在上面怎么都不醒？
姜绾被他富有节奏感的鼾声催眠，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兜里的手机响，她才猛地醒过来，手没给他垫着这不得磕傻了。
看了一眼夏屿川依旧睡得安稳。
挺聪明的，知道不靠窗子磕脑袋，垫在她肩膀上。
她撑着半麻的身体掏出手机，看了眼吵醒她的新消息。
[过两天我生日！陪我]
差点忘了林奈要过生日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有空没有。
[我现在不在海城，不知道回不回得去，我尽量好吧？]
[没有尽量，你必须，我一个失恋的人，过生日你都不回来陪我吗？]
[嗯嗯嗯，陪陪陪，大不了扣钱。工资扣没了你养我就行。]
“到了吗？”夏屿川抬起头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卸下了担子，就是麻痹感还没过去的那半边一瞬间更麻了。
姜绾嘶了一声：“没有，我吵醒你了吗？你再睡会儿呗。”
“不睡了，不舒服。”夏屿川打了个哈欠，凑过来看了眼屏幕，刚睡醒眼睛还没缓过来，他看了半天也都是刺眼的一片白光，索性直接问她，“谁这么晚还给你发消息。”
“偷看别人屏幕容易长针眼的。”
姜绾调了亮度，手机递过去。虽然没打算避着他，但是她很遵守边界感，这种越界行为很难不踩一脚，“过两天我能请个假吗，林奈生日，就请一天。我早上去晚上回。”
很合理的要求，也不会耽误工作。
但夏屿川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搞得她心里发虚。像是自己提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似的。
“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旷工，扣我工资好了。”姜绾说。
夏屿川还是没说话。
算了，就当他默认了，反正同不同意都一样。姜绾跟他知会一声的意思，也就是通知一声，一月二十三号她不在这边儿。
不管同不同意，都不在。
她正打算跟林奈说请好假回头一定到，那边就发来了新消息。
[对了，上星期是商时序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第73章 做人要见好就收你知道吗？
还真忘了。
姜绾有点愧疚，算了算日子，他生日是在年前。忙着过年的事儿她根本没想起来。
补个生日礼物，补个蛋糕，跟林奈凑一起热闹热闹。就是不知道他没提这事儿是不是因为年纪上去了，对生日开始反向的敏感。
只要不过生日，就永远都是十八岁。
“行了，我保证不耽误工作，我就去半天。”
姜绾戳了戳他，从她说要请假开始夏屿川就再没说过话，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不许去’这几个大字。
脸黑得像锅底似的，底妆都遮不住他的不爽。
“三个小时，我就去吃顿饭，行不行？”姜绾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你下工了我再走，真的。”
“不去不行吗。”夏屿川问她。
说了半天好话，她属实没想到夏屿川这个人油盐不进，反正说什么就是不想让她去。她自认为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她的好脾气现在到头了。
吃个饭而已，磨磨唧唧就是不给请假，他还不如OverStars批假的那个货的效率！
“……夏屿川，做人要见好就收你知道吗？”
“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夏屿川说。
姜绾看着他，没说话。
“……大晚上的赶来赶去也很累。”夏屿川补充了一个不太立得住的理由。
姜绾啧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编，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点什么来。这种奇怪出发点的关怀方式出现在谁身上都很正常，但是出现在夏屿川这儿，就很不对劲。
他憋了一会儿，到了住的楼层都沉默着。
真能憋，真行，反正就是不说实话是吧，说句话要死？
姜绾脚步加快，绕到他面前，今儿要不说清楚为什么不批假要不就把假批了，一点儿事儿磨磨唧唧的！
说不清楚就不要回去睡觉，累死你丫的。
“不是耽误工作的事儿。”夏屿川大概是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他清了清嗓子，“反正你不许去，你去了留我一个人在乡下工作，我羡慕嫉妒恨。”
……这味儿就对了。
这种神经病的霸总般发言才符合夏屿川的人设。
偶尔姜绾会觉得自己像个幼儿园老师，贵族学校的那种1V1家教老师，每天都受着少爷莫名其妙的脾气还不能发火，同时也不能理解少爷莫名其妙的思路。
姜绾咬牙切齿：“委屈你羡慕嫉妒恨一会儿，反正你这辈子也没什么羡慕嫉妒恨别人的体验，好好珍惜。”
走之前还冲着夏屿川翻了两个白眼。
去是去定了，只是还是要三个小时之内赶回来，不然说不好老板真的会发火……时间应该够了。
等她进了房间，夏屿川才转身回去休息。
他倒在床上，墙上挂着的钟指着十一点，再过一会儿周柯睿估计就睡死过去了。顾不上卸妆，他先给周柯睿打的电话。
打了三个才接通，还好。
“什么事儿啊川哥，这么着急？”周柯睿哈欠连天，明显是被从梦中薅起来。
“过两天帮我跟导演请个假，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会儿。”夏屿川说，“算了，说海城有个紧急通告，我要赶回去一天。”
“哪儿不舒服？”周柯睿惊醒。招财树可不能病了。
“……水土不服，顺便给我弄个车，我回海城，有个紧急通告。”夏屿川说。
“什么通告，我怎么……”周柯睿说一半儿反应过来，“噢，是有一个，我都忘了，成吧，我去安排。”
挂了电话周柯睿算是彻底醒了。
川哥从来不提这种不敬业的要求，干一半儿要跑这事儿吧，他是头一次见。不过他不想多问，反正不太影响安排，而且年轻人有点儿私生活也挺好的，只能说现在的夏屿川比之前，更像个人。
有人气儿，有波动的情绪，还有很多除了工作之外的事儿。
卸了妆躺下已经过了十二点，过了点，夏屿川彻底没睡意了。
他站在窗边往外看，还挺不习惯这儿一片漆黑的感觉。
沉寂，整个人都融入黑夜里，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天上的星星看得特别清楚，又多又密。
第74章 过来跟我一起看星星。
他对星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认得出来的很少。
今天能看到的那些却有他为数不多记得住的几个，还都是姜绾带着他认识的。
大学那会儿看姜绾在天文社他就毫不犹豫的去了，折腾了一年的望远镜都用不利索。至今他都记得一晚上弯腰去就着社团调好的天文望远镜的高度的感觉。
酸爽。
夏屿川掏出手机拍了两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