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女能不能圈地自萌，你哥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有正常恋爱需求。而且不谈恋爱也不会爱上你啊。]
……那她这莫名其妙的生了个什么气，姜绾心情十分复杂。
“放心好了，你没事儿，还能活挺久的。”林奈把手机扣在桌上，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然就你这丝毫不遮掩的样子，走出楼道的一瞬间应该就被疯狂女友粉给扬了。”
姜绾非常认同：“你说得对。”
“但是你要答应他吗，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他想跟你复合，但是这个行为……”林奈顿了顿，似乎是在找合适的措辞，“好像道德绑架噢，把你架在大家视线里。也说不好，可能是我比较水泥封心，感受不到这种让人过敏的浪漫。”
“都没到考虑道德绑架的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先想一想我爸，我要是答应了，你说我爸会不会气得从家里出来揍我一顿。”
姜绾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挺叛逆的，但是那都是随心所欲的偶尔叛逆。
而不是现在这种看上去有针对性的叛逆，仿佛是抱着气死她爹的目的去的，干的任何一件事儿都不让姜远山痛快。
沉默了许久的商时序突然说话：“有时候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只需要问问你自己，你想吗？”
想吗。
喜欢吗。
我喜欢他吗？
心突然砰砰地加速跳起来，在悄无声息的环境里，似乎每个人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姜绾说不出话来，自己内心是什么答案，她不知道。
大脑是很神奇的器官，它能够自己骗自己，隐藏心里最真实的情绪。所以她并不知道现在的想法，是大脑告诉她的，还是她内心最优先的真实反应。
“逃避是没有用的，问题不解决就会一直存在，每次你路过这个位置，它都会在你面前挡着你的路。绕一圈绕过去都只是暂时，你总会有需要直面它、解决它的时候。况且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问题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一份对你的感情。”
“小绾，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第123章 看上去是比我还要重要的那种‘朋友’。
商时序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问，顺便点一点不清醒的人。林奈坐在对面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在杯子上微微发抖，半杯深棕色的茶泛起涟漪。
这话就不像是他该说的话，有点儿冒犯，也有点越界。
就连林奈都能看出来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下藏着的私心，他并不是简单的想要让姜绾清醒，而是他自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想知道自己跟姜绾想要的生活有没有相似度和能够融洽的可能。
林奈看着他像照镜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是藏不住，她之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不敢努力争取的样子还有些卑微。
姜绾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关于这个问题她只有一个南辕北辙的答案：“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商时序侧着头看她。
明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可是他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姜绾。看上去很乖，但是会反抗任何不乐意做的事儿，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宝宝。
跟他一点儿也不一样。
能够掷地有声的说出来‘我只知道我不想要什么’的姜绾，比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好太多了。活到现在商时序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知道按照轨迹走，父母之前安排好的路一直顺下来走，就走到现在了。
“一成不变的生活，一眼看到头的日子，这都会让我觉得很痛苦。姜远山安排好的那些我不否认都是很好的，换做是谁都能走得安稳，这辈子不愁。可是我也不求安稳，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生活是这样，感情也是吧。”
在这一刻她才想清楚为什么愿意待在夏屿川身边，就算曾经有过那么多的难堪。
而他再次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向那条踏过的路，就算是重蹈覆辙。
姜绾说：“我想要感受到生命、爱情，要鲜活。”
那几年走过的泥泞道路连痛苦都是鲜活的，让人上瘾的痛觉。只有半夜深入骨髓的难过和快乐交织发作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感受到自己活着，拥有生命。
商时序看着她没说话，只觉得这剖析真心的想法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跟他南辕北辙，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复杂，我听不懂，我是个只想要快乐的人。”林奈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开口打破了这个严肃的话题，“反正你自己想好呗，劝你都是没用。不知道谁刚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再也不见，只是偶遇，反正以后不会有关系之类的话，现在才过去大半年，就完全变了一个样。”
姜绾：“……”
林奈噘着嘴：“现在都成朋友了，看上去是比我还要重要的那种‘朋友’。”
她是个含蓄的人，商时序也是，两个含蓄又委婉的人忽然面对面的开始剖析最真实的内心，姜绾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你最最最重要？”姜绾哼了两句看着他两，“你两是单纯的关心我呢，还是只是想八卦？”突然间说了这么些隐私的东西，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林奈很诚实：“都有，你不主动汇报你的情况，我只能来逼问。希望你以后自觉一些，不要让我们再做这么不好意思的事儿了。”
“我结婚肯定喊你，你最最最重要，但是现在我要回公司一趟。虽然没我什么事儿了，但我拿着助理工资，还是得回去看看他们公关那边怎么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先走了啊。”姜绾拿着包站起来，“账我结过了，你们吃着就行。”
林奈朝她挥挥手，目送她出去。
在姜绾看不到的地方，坐在斜后桌那个黑影也跟着她出了西图澜娅餐厅的门。
林奈哼了一声：“我就说嘛，夏屿川怎么可能让你两单独出来吃饭啊？都是装着的面子工程，男人都一个样。”
“……”商时序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空盘子一言不发，眼镜后面长长的睫毛撒在脸上落出一道阴影。
“所以你呢，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装下去了，我看你当哥哥也不是当得很享受啊？”林奈看着商时序，“你当时跟我承认的时候很爽快啊，怎么不敢告诉小绾你喜欢她？”
第124章 “有答案的问题还有提出的必要么？”
商时序摩挲着剃得光滑的下巴，微微抬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良久，等到林奈都忍不住想起身走人的时候，他才放下手。
“有答案的问题还有提出的必要么？”商时序反问她。
所有可能的回答以及相对应的后果，他心里有数。而他想要的答案最多不过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约等于零。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必要捅开这层窗户纸呢？
林奈很清醒：“有，答案是要说出来才作数，不然人都会自己骗自己。嘴上说着不要逃避，结果躲得倒是蛮快的。”
商时序回视她，但没有回答。
“说白了你也挺胆小的，你害怕说出来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你不敢尝试。”林奈看了他好几眼，有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过这么唯唯诺诺的人。
她提起身后的包就要走，“懒得管你这些事儿，估计下次再见到你就是姜绾结婚，你还能笑着送上祝福吧？”
先是时机不对，觉得可以再等一等。等着等着就发现根本不是一路人，从想法到行为都没有相像的地方。致命的吸引力大概也来源于这种极致的诧异，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思维。
但是在商时序的观点里，在一起的原因或许合适比爱情更重要。
爱情太不牢靠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积起来能够摧毁两个人之间所有的感情，他不愿意因为这种差异导致相看两生厌。
有些没有袒露过的情感最好还是一辈子埋藏在心里，毕竟距离产生美。
商时序说：“自然是。”
林奈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海城这地方挺奇怪的，市中心修得很好，完全就是国际大都市的范儿。但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基建的经历都放在面子工程上，稍微往外一点儿的地方就显得比较潦草。
别说是轻轨地铁，就算是公交车都得好远才有一个站，路上也颠得很厉害，晃出去几公里就能感觉到轮子都不贴着地，隔夜饭都能给人晃荡出来。
要不是周柯睿在外面办事儿还把文件带在身上，她也不至于跑来这个长得像乡下一样的地方，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回去。
姜绾坐了几站实在是受不了，就着近的地方连忙下了车。
余光扫到后面几排，她这回认真看了眼，脚步放慢了一些，故意在公车站等了会儿。那个大长腿有点儿慢不下来，为了保持距离走路姿势十分辛苦。
姜绾忽然停下来：“跟一路了，夏屿川你有事儿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听清楚。夏屿川自以为伪装得十分精密，这一拆穿整得他有些尴尬。他三步做两步赶上来，跟姜绾并肩走着。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你出门。”姜绾说。
“我就是路过。今天天气好出来散散心。”
夏屿川目光漂移，左看看右看看，走着路还跟小学生似的踢着脚下的碎石。他低着头，清晰的下颌线顺着脖子的延长线往下，隐约能看到偏白的皮肤下透出青黑色的血管，突出的跳动脉络。
生动，鲜活。
想要鲜活的生命与爱情。
夏屿川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忍不住转过来迎上她的目光：“看着我干嘛？我不是特意跟踪你啊，又不是变态，那家店我也很想吃……”
“夏屿川，你还喜欢我吗？”姜绾打断他。
“想了很久了……”夏屿川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好像没有办法继续骗自己了，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和感情。我对你死乞白赖待在我身边的行为不排斥不拒绝，甚至对此感到意外的高兴。”
“以前的争执好像都过去很久了，久到可以不在意，那些都是遥远的噩梦，或者说，是经验的积累。在相处这件事上，我们有宝贵经验。”
以后会更好。
夏屿川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以后。
他长得高，姜绾往前一步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距离近到两人的鼻息都能互相喷在对方脸上。
但她决定不后退了，姜绾看着他的眼睛：“我还喜欢你，不知道你怎么想？”
第125章 你要想伤我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躺平了？
虽然不是母胎SOLO，但是这是姜绾第一次给人告白。
话音一落就感觉周围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说出来就是一时冲动，说完了她才觉得这个告白不是时机。
乡土气息的路边，周围还有烂尾楼，极其破旧，极其敷衍，衬托得她的肺腑之言特别像是大冒险输了被迫说出来似的。
尤其是对方还没有反应，夏屿川遮着半个脸连表情都看不到。
姜绾清了清嗓子：“要不你当我……”
“小心。”夏屿川忽然抬起头看着她身后，眼镜一瞬间放大，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把她拉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被扯着转了个圈绕到夏屿川身后。结实的后背挡在他面前，下一秒，夏屿川闷哼了一声，随即弯着腰捂着肚子，另一只手猛的推开面前穿着连帽衫的人。
连帽衫受力后退两步，手中的短刃匕首折射出光芒，姜绾余光一瞥，看到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来。
姜绾扑过去：“你受伤了！”
“草。”夏屿川捂着伤口骂了一句，凶器这么点儿大他以为没什么事儿，结果挨了一刀之后现在站起来都难，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以伤口为中心绞着疼。
夏屿川只能勉强撑着姜绾的手站起来挡在她面前。
连帽衫身形不大，能看得出是个女人，这一刀能伤到他也只是因为单纯的偷袭，夏屿川没有防备。但是现在正对面的起了冲突，就算夏屿川已经受伤，她也没有把握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取得胜利。
“报警。”夏屿川很确定认出了眼前的人，他想笑一下，结果嘴角一扯离着十万八千里的肚子都在疼，只能咬牙切齿的说，“局子没坐够，刚出来就想回去了是吧？”
李佳后退两步，警惕的观察着眼前的情形：“我没想伤你……”
姜绾按着手机，他说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打出去了，“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打120？”
夏屿川摇摇头：“你没想伤我都给我来了一刀，你要想伤我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躺平了？”
“是你非要挡在她面前的！都怪她，本来你前途无量！现在爆个新闻出来，我给你拍的物料新闻都没人买单了，我怎么办！要是没有这个女人……”
夏屿川挑眉看着她：“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教我做事了？”
李佳举起匕首指着他：“你别过来。”
“我过来了你能怎么样？”
夏屿川这辈子最讨厌人威胁他，李佳的动作无疑是老虎屁股上拔毛。他直直的迎着匕首走过去，几乎是要插进胸口的地步，夏屿川伸手握着刀刃，不管李佳怎么使劲儿都动不了一分一毫。
要不是现在疼得直抽抽，他就自己上去把李佳摁下来扭送公安局。但现在这个身体素质，他只能装一个无所谓的逼。
还好海城的警力足够，电话打出去没多久，就已经听到远处呼啸着靠近的鸣笛声。
红蓝色的车顶光芒闪烁着靠近，李佳看了几眼，死死的瞪了一下夏屿川身后的姜绾才拔腿就跑。
眼神只能用怨毒来形容，姜绾看着她的背影都打了个冷颤，她得到的李佳传递的消息只有一句话：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诶——”
身前的人影晃了一晃，猝不及防的倒下来，姜绾连忙去扶他，“我已经打了120了，马上就来，这么大的伤口很痛吧，先靠着我休息一下。”
夏屿川整个手掌都变成了红色，姜绾下意识伸手去帮他按着，鲜血黏腻的触感和温热裹在她手上，从掌心处传来往上涌的那种力量。
他的嘴唇肉眼可见的发白，人也很累，听到姜绾说休息一下的时候，夏屿川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别睡，别睡！你睁开眼睛休息！”姜绾在他耳边吼。
夏屿川虚弱道：“我没睡，就是有点儿累，眯会儿。”
“别，你看着我。或者跟我说说话，你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
“担架！失血过多晕过去了！”“病人抬上车，那边那个女生跟我们走一趟做笔录。”这之后姜绾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巨大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
很嘈杂，人很多，吵得头疼。
夏屿川感觉自己被抬起来了，晃着晃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