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介意和季海离婚,我只想搞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们顾家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海道:“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恰好撞上了。死到临头,我也不瞒你们,我需要钱,很多的钱,去迎娶一个人。”
第二十二章 入狱
迎娶一个人?难道不是梁皓泽?否则怎么会用上迎娶?我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先一步笼络了他的心,但我最重要的并不是想问这个:“那你为什么会把股份转让给靳北寒?”
“想知道?那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我不顾父亲的阻拦,夺过他手里的协议书,刷刷几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好了,说吧。”
季海得逞似的笑了出来,似乎了结了一件心头大事:“顾青怡啊顾青怡,你看上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前脚我把向绍航带给靳北寒看,后脚他就联系我,要用他的瀚森集团换我手里顾氏的股份,反正都是钱,我也没亏。这段时间调查我没调查出结果吧,靳北寒可帮我瞒得紧紧的呀。要说最恨顾家的,大概是他吧。”
“那向绍航呢?那孩子,明明不是他的!”可为什么会长得和他那么像。
季海别有深意地一笑:“这我可不知道。”可他的表情,却写着知情两个大字。
这一定也是他的阴谋之一。
一切终于有了解释,为什么靳北寒那段时间早出晚归,为什么靳北寒要夺取顾氏的股权——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
想起靳北寒的威胁,我强忍恶心对季海请求道:“你们有什么怨恨,都冲我来。我爸岁数不小了,如果进去怕是会把命丢在里面。”父亲被查偷税的事,是季海做的手脚,我不敢明说惹怒他,只望他还能保有一点
良心,看在往日我爸待他不薄的份上,不要提交证据。
然而,季海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那我可没办法,靳北寒已经花了大价钱从我这里买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也许警察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呢。”
说话间,门外传来越来越响的警笛声。
我脸色大变,大难当前,我下意识地想保护家人,催促道:“爸,你快走,我帮你挡着。”
季海在旁边落井下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父亲被一连串的事情打击的,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他放弃了挣扎,握紧我的手:“青怡,别管我了,我都这把年纪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倒是你,一直都是对的,都怪爸被沙子迷了眼,看错了人。我在国外给你设了一个基金,你去找刘律师……”
泪水滑过我的脸庞,我拼命摇头,想阻止父亲遗言式的嘱托,却被逼着牢牢记住。
“你是个女孩子家,不要帮爸报仇,带着钱找个老实人嫁了,远离这些人,听明白吗?”
父亲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因为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泪眼朦胧间,我似乎能看到警察一个接一个地冲进来,硬把我和父亲分开。
“不——,不要带走我父亲!”
“咔嚓”一声,冰冷的银色手铐铐在了父亲的手上,在警察的押送下上了警车。
季海怜悯地看着我,说:“你还是赶紧找地方搬走吧,没多久这栋别墅就会被查封的。
”
我狠狠地盯着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的计划不会得逞的!”
季海嗤笑一声,也离开了别墅。
第二十三章 无援
靳北寒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辣,全国有名的律师听到我爸的名字,都不愿意为他辩护,而为了将我爸救出来,我向往日父亲的好友求助,却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
看着我长大的顾氏股东张伯伯看着我,叹了口气道:“不是张伯伯不帮你,是靳……靳总他手里都握着我们的命脉啊,这关头,谁都不敢动。”
我像被天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靳北寒竟然真的不给我们留活路。
父亲年纪也大了,年轻时应酬多落下了三高的毛病,在监狱里没有专业饮食、没有药物控制的,怎么挨得过去!
我强打精神申请探监,狱警却告诉我因为情况特殊,未到时间不允许亲属探监。不论我怎么苦苦哀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狱警只坚持着一句话“未到时间不允许亲属探监”。
无奈之下,我只好托狱警将准备的营养品和药品送进去给父亲,当时的我没想,正是我精心准备的东西,让父亲选择先一步离开。
从监狱回来的路上,我拨通了靳北寒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靳北寒不会接了,久到我以为下一秒就要传来那个熟悉的机械女声,对面终于传来接通的信号。
传声器里没有一点声音,连呼吸的气流也听不到。
不知怎的,我浑身战栗起来,整个人像被放到冰窖里,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明明已经决定要恨靳北寒,现在却卑微
地希望,他能够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收手。
不用他说话,我已经自觉羞耻。
“靳北寒,我求你……”
一开口,发颤的声音带着破了音的哭腔,透露出零星的委屈和祈求,我就知道我输了。
我恨他,可我也爱他。
但他恨我,想必也不再存有爱意,不然,他又怎么忍心将我年迈的父亲送入监狱。
我稳了稳声音才再次开口:“我求求你,放过我爸吧,他已经老了,禁不起折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有什么罪,我来偿,只求你放过他……”
对面一直没有动静,让我好几次抬手看着屏幕确定还在通话中。
尔后,话筒里传来一声冷哼。
“顾青怡,你还真是贝戋。求着把你爸送进监狱的仇人放过你爸,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蠢到无可救药呢。”
如果恶毒的话语能够让他消气,那么我愿意用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去接受他毫不留情的毒刺。
我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忍住眼眶里的酸意,再次睁眼,心里已经筑起一道铜墙铁壁:“阿寒,我知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我爸爸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放过我爸爸!”
如果说上一句话,还能听出靳北寒的怒气,那么接下来这一句,便冷漠得让人直入寒冬。
“你来求我,只是为了你父亲,并不是真心悔过。我曾经想过和你白头到老,但现在看来,也许只是你千金大小姐的一时兴趣吧
。枉我当初还担心你……罢了,是我年少无知,看错了你,爱错了人。”
“这一切,都是你和顾山庭咎由自取。你们,罪有应得!”
“不是的……爸爸他没有偷税,经手的都是季海,是爸爸亲口告诉我他不知情的。阿寒,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爸爸,之后我们会离你远远的,顾氏我们也不要了,求求你。”
我咬着牙,低声下气地向靳北寒求助。
心,累到极致。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一旦涉及到我们两的事情,靳北寒总是相信别人的话。
更何况这次,所有的“铁证”都将矛头指向了我。
回应我的,是靳北寒直接挂断的声音。
我一下瘫软在地上。
靳北寒不愿意收手,在他的示意下我又找不到人帮忙,一时之间,我陷入孤苦无援的境地。
第二十四章 借用
瀚森集团,25楼总裁办公室。
季海亲手端了一杯现磨蓝山进来,用身体挡住门缝,抵御外界的窥探,然后关上门,落锁。
瓷白的咖啡杯轻轻磕在桌上,季海浑身都洋溢着兴奋和激动,说道:“梅梅,明天我就去你家求婚。”
坐在老板椅上的年轻女子挽着头发,精致的妆容让人猜不出她的年龄,只能从她的衣着打扮里看出她想表现出来的。
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不满意咖啡的味道,又似乎是在拒绝季海的话。
少顷,她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妩媚含情,开口的声音也是甜柔入骨:“不急。”
季海高涨的情绪被这句话打落了下来,他拳头在桌子底下握紧,面上却丝毫不显,问道:“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不就在等这一刻吗?”
年轻女子笑了笑,抬手轻柔覆在季海的手背上,声音柔腻入骨:“我们要比靳北寒更早生下孩子。”
季海皱眉,面露疑惑:“可靳北寒不是已经有了……”
年轻女子收回手,踱步到落地窗前,俯瞰地面的车水马龙。
“可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他的。”
“如果现在就公开我们的关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继承白家的可能性就弱了。再加上……”
年轻女子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带着痛苦和怨恨。
季海看着女子的动作,脑海里也浮现出过往的回忆,心疼地将女子搂入怀
中,低声安慰。
“所以我们一定要生下孩子。”女人的话里是誓不罢休:“只有有了第三代继承人,你再表示愿意入赘白家,父亲才会放心将白家交给我。”
想到这里,女子又低低地念出了一个名字:“顾、青、怡。”
若不是顾青怡撞到她,害得她丢了诊断说明书被死对头捡到,将她难以生育的消息宣扬得人尽皆知,她又怎么会身为白家的唯一千金,却没有多少社交机会,也没有门当户对的人敢和她联姻。
回想这一连串的事情,年轻女子顿觉自己对顾青怡下的手还是太轻了,心里不够解气,又附耳季海:“我还是不放心,顾山庭毕竟是在商界里摸滚打爬了那么多年的老狐狸,未必没有留后手,你这样……再这样……务必要确保他知道这个消息。”
季海听完,点了点头:“但之前我们用靳北寒的名义警告了律师,导致几乎没有律师愿意接顾青怡的单子,现在再派人进去,恐怕没有律师愿意。”
年轻女子摇了摇头,道:“傻,既然之前我们可以借用靳北寒的名义,那现在,就继续再借用一下。”
听完年轻女子的话,季海应声答应。
年轻女子见说服了季海,又端着咖啡面向那巨大的落地窗,俯瞰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一切,都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
顾青怡,是你先害了我,是你爸先找的季海。
别怪我。
要怪,就怪靳北寒。
谁
叫你是他的初恋情人呢。
第二十五章 离世
我第一次感受到,H市的冬天是这么的寒冷。
打了无数通电话,金融街、商圈在短短一星期间被我跑遍每一层楼,每一个办公室,我甚至清晰的知道保洁阿姨什么时候开始清扫,保安什么时候换班,想必他们也见多了我这种困境中四处求人的人,时间一到,就开始冷漠地送客。
但就算我如此拼命,把好话说尽,就差把钱直接捧到他们面前,也没有人愿意帮我。
所有人都是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言语之间都暗指已经和别人达成协议。
我猜是靳北寒。
一边是大势已去的大厦将倾,一边是势头正猛的商界新贵,谁都知道该站在哪边。
一次次的被拒绝,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我继续跑下去。
心已经被利益中的无情磨到麻木,但只要能找到靳北寒的爪牙没有触及到的人,我就还有一丝希望。
但这一丝希望,在一周后,也破灭了。
监狱打来电话,通知我父亲因药物注射过量送医院抢救失败已死亡。
我两眼一黑,人就这么在大街上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是在车上。
车内熟悉的檀木味熏香,是他一直不变的品味。
我抬眼望向驾驶座,熟悉的发旋,微微发硬却很适合做造型的头发,是靳北寒。
“停车。”连日的疲惫,让我已经没有精力去问自己为什么会在靳北寒的车上。
我只想尽快赶到医院去。
靳北寒车速不减:“送你去医院,
别不知好歹。”
我沉默了下来。
反正都要去医院,只要能尽快到达,是什么方式又有什么所谓呢。
见我不哭不闹,靳北寒反而转头看了我一眼。
下了车,我快步跑向大门,靳北寒想要抓住我都慢了一拍。
当人来人往的门口离我越来越近,我却突然减缓了脚步,站在离大门几米外的地方,踌躇不前。
我害怕。
我难以相信,这才短短两周啊,父亲才在监狱里两周啊,人怎么就没了呢。
后怕突然涌上,我不愿意踏入医院,似乎晚一点到停尸房,父亲就能活久一点。
就在我踟蹰不前的时候,靳北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再不进去,你父亲的尸体就会更难看一点。”
我回头看向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怒焰:“靳北寒,你好狠的心!”
靳北寒唇角抿了一下,似乎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在空气中暴露得越久,尸体就腐烂得越快。我劝你,还是早点确定后事比较好。”
我一怔,也顾不得心里的害怕,抓住一个护士问清方向,就往停尸房跑去。
父亲的遗体就在我面前,因为用药致死,整个躯体由于挣扎扭曲,面容不复以往的沉稳和慈祥。
泪水再也止不住,疯狂从我眼里掉出。
我敬爱的父亲,曾经叱咤商场的顾氏集团创始人,竟然走得如此不体面。看他面上痛苦的表情,可以想象他的最后时刻是多么的煎熬。
不忍再看下去,我猛地低下头
,泪水在双脚间渐渐积聚,形成了一个水洼。
第二十六章 觉醒
一直等在医院的狱警告诉我:“你父亲得知不得减刑,又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外为他的事奔波,趁我们不注意,将你送进来的抗三高药全吃了。等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请节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让我一时间再次成长了许多,我一下子抓到狱警话里的问题:“连我这个直系亲属都无法见到父亲,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了他我在外为他奔波,他又怎么会想不开而自杀!
我恨,我好恨!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季海狼心狗肺,更恨靳北寒的不念旧情!
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他怎么忍心他怎么敢!
电光火石灵光乍现,我眼睛一凝,气势突然爆发,盯着狱警问道:“是不是靳北寒告诉他的,是不是!”
狱警被我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靳北寒是谁我不知道,但最近你父亲见过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