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深知，像这样的人，此刻看着可怜，但让他们回过神来，有了机会，必定更加心狠手辣地还回去。
所以，毫无波动的宋瑞与赵明辉立马对着两人催促道：“夫人不是有话要说吗？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我们二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二位壮士别急，我们这就说，这就说。”贾夫人连忙抹了把眼泪，一五一十地交代道，“妾身命人刺杀贾兴，不过是因为他抢占了我家月儿的宠爱和地位。
贾家虽然只是安县首富的名头，但近年已然有成为整个南郡首富的趋势，其中的财富是不可想象的，可是我家老爷却只打算将一切留给儿子，半点不肯分享给我们母女二人，多花些钱便被严查数落，近来更是克扣了我们一半的零花钱。
所以我便想除去老爷唯一的儿子，届时他的孩子便只剩下我的月儿了，那么整个贾家都将是我们母女二人的。”
“这个理由说得通，那钟家的姑娘钟灵玉呢？据我所知，她还是你娘家亲戚呢，跟你又无冤无仇的，为何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宋瑞在说话时，眼睛是紧紧盯着贾夫人母女二人的，生怕错过她们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贾夫人犹豫片刻，支支吾吾道，“她不识抬举，甚至还与贾兴勾搭到了一起，我自然要将她一并除去！”
说到这里，像是触发了什么似的，贾夫人的情绪也变得十分激动，“我当初就有同她提过，让她嫁给贾兴，届时我们三人结为一队，共同把控贾家，谁知她竟不愿意，要真是清高也就罢了。
可后来她竟又自己找上贾兴，与之勾勾搭搭，还让贾兴答应与钟家合作，借此助力钟家一步登天。
此举无异于是向我们宣战，告诉我们贾家她会进，但是却不与我们结盟，只想自己独享贾家家业，这怎么可以？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何不一起解决！”
看着情绪起伏的，言辞激动的贾夫人，宋瑞和赵明辉不由得对视一眼，倒是有些难判真假，只能沉默片刻继续问道：“这理由也能说的通，但是我却还有一疑问想向夫人请教。
你们找到杀手是大梁国境内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没错，但是却极难被请动，还需有人引荐才行，贾家虽然钱多富贵，但却是行走在白道上的正经商人，我们不认为夫人你能请动。
所以夫人还剩一件事没有交代，那就是帮你们引荐找杀手组织的人到底是谁！”
见母女二人又沉默下去，宋瑞立时笑道：“看来夫人和小姐果然有更重要的东西在隐瞒，不过我劝两位还是老老实实接着交代，不然该受的苦还是得受。”
“壮士何必咄咄逼人？”贾夫人掐了掐手心，抬眸直直对上宋瑞，“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倒对自己没有好处。
本来你们也只是问我们母女，我们母女区区商户家眷，便是死了也没什么所谓，但要是挖到不该挖的，问到不该问的，二位壮士只怕也会有生命危险呢？”
“看来夫人和小姐背后之人来头不小嘛。”闻声，宋瑞和赵明辉二人相视一笑，露出了本该如此的眼神，“但那是我们的事情，夫人你只管交代你的。”
“可这话既然是从我口里交代出来的，那就不单单是你们的事情。”
今日被这不知身份的两人找上门来固然有生命危险，但要是出卖了上京贵人，一样不得好死。
所以，她必须得咬死才行。
只要咬死了不交代，他们就奈何不了她们！
毕竟不管怎么样，买凶杀人的事情即便泄露出去，她们如今也只是未遂，罪不至死。
退一步来说，贾月也还是贾家的骨血，就算她要被处置，她的月儿也会没事的。
只要她的月儿无事，她便死而无憾了。
看着贾夫人此刻透着决绝的表情，宋瑞却是勾唇一笑道：“没关系，夫人不愿意交代就不交代了，反正剩下的我们会查。”
说罢，便给了赵明辉一个眼神。
多年好搭档登时心领神会，立时出手将两人打晕，然后便在两人的房里有目的地上下翻找。
凡事做过必有蛛丝马迹，这母女二人背后要真有黑手，那不管怎么藏也会留下痕迹。
更别提两人现在还被贾家父子给软禁了，很多东西就是想处理也难以做到，甚至还有可能专门留着以备随时传信出去求救。
只要他们能够将线索找出，幕后之人早晚会被找到！
想到这的二人也不由得加快了翻找东西的速度，终于在梳妆台上立着的铜镜处发现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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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潜，转眼间便到了安县绣娘们集合出发去上京的日子。
钟灵玉也背上家人为她准备的小包裹和贴身收着的两万两银票跟着大家一起上了马车。
安县此次选出来的绣娘加上钟灵玉一共六人，为了方便且节省开支，六人都是挤在一个马车上，原本还显得宽敞的马车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但好在车上的绣娘除了两个年纪稍长，算是经验十足的老绣娘，其余皆为年轻姑娘，姑娘们聚在一起便有话可说。
第91章 混进来
经过叽叽喳喳的一番交谈，钟灵玉也和同行绣娘互通了身份。
见钟灵玉样貌生的好，其中一个圆脸姑娘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白嫩小脸，笑道：“钟妹妹长得真是好看，就跟天仙似的，说不定这次进宫会有大造化呢。”
“张姐姐说笑了，作为绣娘，第一要紧的便是手艺。
我进宫是为了给贵妃娘娘做衣服的，可是绣娘众多，我技艺不精，恐怕会泯然众已，到时候能跟着大家一起圆满完成任务混个小赏赐就心满意足了，大造化可不敢想。”
钟灵玉假装听不懂对方的话，只是云淡风轻地回道。
见状，那姓圆脸姑娘张梅梅不由得道：“钟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可我们进宫本来就是作为绣娘帮贵妃娘娘做衣服的，张姐姐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嘛？”
“没。”见钟灵玉一脸懵懂无辜地反问，张梅梅只能连连摇头表示没有。
有些话，对方不接招，说的太开可就没意思了。
而见对方不再说话，钟灵玉也心满意足地靠着马车闭目养神了。
四哥说的没错，出门在外果然要小心。
这还没进上京呢，就有这种言论了。
虽然对方不一定是故意说这些的，可说出来了就是不妥，要是来日进到上京还是那般，又被有心人给听到了，她岂不是要被坑惨了。
看来从明天开始她得用张大夫给的药粉了，到时候顶着一张过敏了的猪头脸，看谁还会调侃她或是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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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宋瑞和赵明辉那边，身为明面上负责入京绣娘的使者，如今也是随车同行的。
此外还特意多带了二十个侍卫用来保护这些绣娘，这阵仗看上去倒是比来时大多了。
待马车行至驿站中途休息时，一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侍卫提着饭盒便进了宋瑞和赵明辉的房间。
“参见殿下。”待小侍卫进了房间后，两人赶忙将房门关上，同时还对着小侍卫恭敬地行了一礼。
原来，这看着貌不惊人的小侍卫竟是经过伪装的周烨，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为晋王萧烨了。
因为经过私下的刻意刺激与服药，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小半，眼下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晋王萧烨的身份。
但即便如此，此时的萧烨还是对着两人淡声道：“不必多礼，眼下还没有回到上京，我可不是你们的殿下。”
说着又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身，然后便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并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放到桌上，“一起过来吃吧。”
“谢殿下。”两人应了声后便依令来到萧烨的身边的坐下。
待吃的差不多后，萧烨忽然问道：“还有多久到上京？”
“回殿下，按照现在的速度，三日后便可以到了。”
“那趁着还没有回去，你们再跟本王说说上京里的人和事，毕竟本王现在的记忆只恢复了一些，未免回去引人怀疑，尤其是上京内姓李的官员，其情况更要与本王说个清楚。”
也无怪乎萧烨会专门提一嘴姓李的官员，实在是几日前他和宋瑞赵明辉两边分头追查杀手来源时，发现了背后指使贾月母女的人竟是来自上京内一户姓李的人家。
李姓也算是大姓，所以就算是指明了上京一地，也有不少人姓李，要想从众多李姓之人里找到那个幕后黑手也是不容易的。
思及此，萧烨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见状，宋瑞和赵明辉想了想后，便回道：“上京之内姓李的官员倒是不少，但是能够请的动那个杀手组织，想来出身不低，最起码也得是三品往上的。”
“既如此，那你索性直接说说上京内李姓之人中最显赫的是谁。”闻声后，萧烨沉吟片刻后如是说道。
听得此言，赵明辉当即不假思索地脱口道：“要说姓李的人里谁最显赫，那莫过于安国公府李家了。
他家相传已久的世家之一，祖上在本朝开国时也立下了汗马功劳，成为了世袭罔替的安国公，后代子孙除了实在不成器的，每个人身上都多少有些官职，上京内的李姓官员有不少人便是出自安国公府这一脉。”
“不过……”说到这，赵明辉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了顿。
见状，萧烨不由得问道：“不过什么？”
“回殿下，经过这么多年，安国公府其实也已经有了隐隐衰败的迹象，加之陛下自登基后也有意打压门阀世家，所以安国公府的此刻也算是大不如前，嫡系一脉中也没几个身居高位了，都是混了清闲虚职而已。
但也有一人是例外，那就是忠勇侯李承。”
说到这，赵明辉的脸上不由得带上些许敬意，“他的侯爷之位可不是靠祖上荫庇封的，而是靠自己的血汗亲手打下的，甚至还放话说，将来安国公府的世袭爵位就留给其他兄弟，他有自己的侯府和侯爷之位。”
“听上去确实是令人佩服。”
闻声后，萧烨垂下眸子，令人看不出情绪，良久，又幽幽一问：“不过照你这么说，他的侯爷之位全靠自己拼杀，那就说明他是有实权在身的，并不是虚职，所以像这样的一个人可有牵扯党派之争？”
赵明辉摇了摇头，也是感慨道：“没有，所以这就更令人称奇和惊叹了，要知道自从李承获封侯爷，掌着西境的五万大军后，向他明示暗示的人可是不少，但他却没有站在任何人的一边。
依旧长年累月地守着西境，逢年过节时便送些礼物回上京给他唯一的女儿，待到女儿生辰时便又会向陛下请命回京，待女儿过完生辰，又毫不留念地离开。
也正是因为他无欲无求的表现，陛下一直很信任并看重忠勇侯李承，甚至为了表现对他的看重，还对他唯一的爱女许以诸多特权，在上京，忠勇侯府的千金便是堪比郡主和公主一般存在的贵女。”
第92章 暗地里的关心
“无欲无求……”萧烨忍不住默念了声，然后便笑了出来，“这世上真的有无欲无求的人吗？”
“这个说不好，但反正忠勇侯李承自获封侯爷以来，一直低调行事，也不注重享乐，更不与旁的官员和皇子走近，属下真不知道像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所求的。”
“你不是已经说了，他会专门回京给女儿过生辰，他的儿女不就是他的欲和求了？”萧烨看了眼赵明辉淡声道。
闻声后，赵明辉也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忠勇侯李承最是看重在意他那唯一的宝贝女儿李凝珍了。
不过这也正常，忠勇侯李承和其已故的夫人伉俪情深，所以对其夫人留下来的女儿十分在意，即便安国公府李家的其他亲属一直劝他续弦留下男孩作为真正的后人，他也一直不为所动。
可以说李承这些年长居西境，除了是因为驻守边关之责，再一个就是怕被上京的亲属唠叨。”
“那照这么说，忠勇侯李承不光是个有本事的，还更是个情种了。”萧烨想了想后，又忍不住笑道，“那作为他唯一看重在意的女儿，李小姐岂不是各路人马紧盯不放的绝佳妻子人选。”
“这是当然。”赵明辉点点头，“李家小姐虽然算不上绝色美人，但也是个清秀佳人，身后更是有那么大的靠山，有心的皇子们又岂能能放弃？
不过很可惜，李家小姐已经是早早地就芳心暗许了，故而不管其余皇子对她怎么献殷勤，她都不为所动，而她喜欢的人就是……唔……”
就在赵明辉得意洋洋地说着的时候，他的嘴巴突然被人用手给捂住了。
转过头来一看，正是他的好搭档宋瑞。
对于宋瑞突如其来的举动，别说是赵明辉这个当事人好奇，就是在旁围观的萧烨也忍不住问道：“宋瑞，你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把话说完？”
“难道有什么是本王不能听的？”说到最后，萧烨看向两人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些许探究。
见状，宋瑞当即松开捂着赵明辉嘴巴的手，并讪讪地笑了笑道；“殿下，没什么是您不能听的，只不过……只不过……”
宋瑞到底是有些难以启齿，要是以前还好，反正再尴尬他的殿下也是知情的，但现在，他的好殿下还没彻底恢复记忆呢，恐怕还不适合听这些。
见宋瑞支支吾吾，萧烨便直接看向赵明辉命令道：“你接着说。”
“是，殿下。”
要说之前的赵明辉还浑然不觉，口无遮拦，但经过宋瑞的捂嘴巴和使眼色，他已经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了，所以此刻被点名也是满满的为难。
但作为下属，主子有令，不能不办，于是赵明辉便硬着头皮道：“那李凝珍，李小姐喜欢的人是您，甚至还有大胆向您示爱的举动……”
不得不说，这话着实震惊到了萧烨，他怎么也没想到，闹到最后，这事竟然还和他有关。
蓦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过往钟灵玉对他的拒绝之语。
对方为什么那么顾忌不敢和他有进一步，除了彼时不美妙的初见和一无所知的身份外，再一个就是怕他的过去是有女人的。
当时的他倒是可以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只喜欢她一人，那现在呢……
想到这，萧烨心下本能地一慌，当即对着赵明辉追问道：“那本王过去与李小姐可……走得近？”
“没有没有。”不等赵明辉回话，一旁的宋瑞便赶着摇头回道，“您过去可是一朵开在冰山上的高岭之花，别说是李小姐，就是上京城内的所有貌美贵女放在您面前，您也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很长一段时间，上京中人还以为您不喜女子，而好男风呢？”
见萧烨表情有所放松，但听到被人怀疑喜欢男子时，又重新皱起眉头，机灵的宋瑞又赶忙补充道：“不过现在好了，您可绝对不会再被人怀疑喜欢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