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湛沉默了几秒以后,握紧了拳头淡淡的说道:“没有叔叔”。
聂川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爽朗的笑出了声。
他伸出手拍了拍江佑湛的肩膀,因为喝醉了酒,声音有些迷蒙,但不能看出来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小子,两个人在一起发生矛盾很正常的事情,就连我和聂欢她妈在一起那会,也是隔三差五的发生矛盾,发生矛盾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人,都没有想要去解决矛盾的心,这样下去,两个人迟早会分开”。
聂川说的这话不无道理,两个人在一起,若没有一个人主动去解决矛盾,都心高气傲的等着对方低头认错,那么这段感情永远不会长久。
其实不管是感情也好,友情也罢,都是如此。
相互理解,包容,才是长久之计。
道理都懂,可当情绪真正爆发的那一刻,衍生出来的负面情绪,如同席卷而来的海浪,又有几个人能够心平气和的承受住。
“爸,我明白,是我的错”。
聂川欣慰一笑,“好孩子,叔叔很喜欢你,聂欢那丫头,从小到大被我和她妈惯坏了,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挫折和伤害,有些小脾气你包容一下”。
聂川刻意的避开了那些事情,江佑湛明白是因为什么。
他点了点头,聂川继续又道:“你爸那边你有时间去看一下,我今天试着和他聊了不少,他的情绪好了很多”。
其实有些事情,一直压抑在心里,走不出来,释放不下,时间长了,也会出现问题。
今天聂川借着醉酒,和江远博聊了很久,江远博一开始并不愿意说,聂川也没有强求。
但后面聂川提到了聂欢的母亲,告诉江远博,当他知道,聂川的母亲离开他们以后,几度想要赴死陪她的时候,江远博彻底绷不住了。
一个人该有多爱另一个人,才会在她离开以后,数年走不出来。
江佑湛去到江远博房间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冥想。
听到脚步声的江远博回头望向了江佑湛,缓缓的说道:“你来了?”
江佑湛应了一声,看向江远博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聂川的劝说有了作用,江佑湛觉得江远博死气沉沉的眸底,第一次有了生机和活力。
就像,就像贫瘠干裂的土地上,长出一颗嫩芽。
“爸,明天我带着你和欢欢一起去看我养父母”。
江远博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神态轻松自然,淡淡的说道:“你告诉了她了吗?”
江佑湛自然知道,江远博说的什么。
“嗯,告诉她了”。
“好,明天你提前准备一下”。
…………
朱若烟快要被江明川折磨疯了,大夏天的,地下室里虽然没有空调,但也不至于太热。
可这不是最让她痛苦的,最让朱若烟痛苦的是,江明川见肉体的凌辱和惩罚,她不当回事。
在被他暴打的时候,她没有反应,惹恼了他,激发了他体内最原始的兽性。
他竟然在那种事情上折磨她,虽然黄宗也有哪方面的癖好,但比起被激发兽性的江明川,不值一提。
这还不算,他还把地下室的电停了。
在他离开以后,就把地下室的电停了,让她一整天都在黑暗的环境中度过。
朱若烟的内心很强大,但唯独怕黑,江明川正是因为知道她这一弱点,才会如此。
朱若烟恨江明川恨得牙痒痒,同时心里有在期待江明川能够早点回来。
这样她就不用面对黑暗了,朱若烟知道,江明川想要利用她这一心理弱点,对她进行掌控。
可就算是知道,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八点一刻,地下室的门被准时打开,随之而来的是刺目的光芒,朱若烟睁开眼睛,强烈的光,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微微眯着眼睛,看到江明川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的心一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明川,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明川没有说话,一把钳制住了朱若烟的脖子,微微用力,朱若烟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艰难的哀求:“明川,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我们一起解决,不,不要这样好吗?”
“一起解决,好啊,那你给我杀了黄宗,他多喜欢你啊,去监狱找你,看到那个人不是你以后,竟然当面找我要人,还说我不把你交出来,要我好看,我倒要看看,你的奸夫,如何要我好看”!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明川咬紧了牙关,看着他这个样子,朱若烟笑了。
“哈哈哈,我以为是什么,江明川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大的气量吗?在外面受气了,气不过就来找我发泄,你有本事和黄宗硬碰硬啊?”
“哦,对了,我怎么能忘了呢,你在江家不吃香,碰不过黄宗哈哈哈哈”。
两人做夫妻那么多年,都知道对方的弱点,都知道刀子往对方哪里去砍最痛。
朱若烟的这句话落下,江明川的脸瞬间铁青到了极点,他掐住朱若烟脖子的手力道瞬间加大,幽深阴险的褐色眸子里杀意必现。
朱若烟只感觉呼吸愈发的困难,大脑的意识也渐渐的不太清醒。
但她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觉得解脱。
对,就是解脱。
从她得知,聂川不喜欢她,并不是嫌她被黄宗玷污,而是单纯的对她没有感觉以后,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更何况这些天被江明川各种折磨,身体和心理都已经承受不住了。
朱若烟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对江明川说道:“用力,用力,杀了我,杀了我,我们都能解脱了”。
朱若烟的话如同一针强心剂,让江明川的意识瞬间清醒。
他一把松开了朱若烟,阴沉沉的说道:“老婆,杀了你?我怎么舍得,我要让你永远活着,永远痛苦的活着”。
朱若烟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她像是将死的鱼,被扔进了水里一般。
虽然得到了生机,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鼻涕收不住的往下掉,模样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
“唐倾辞,江佑湛已经去项城和聂欢提亲了,你就受得了吗?”
唐倾辞听着苏烟洗脑拉仇恨的话,她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苏烟,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是傻子”。
“聂欢和江佑湛已成定局,我们再努力也无法改变,就算我再喜欢江佑湛,但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唐倾辞的话,让苏烟很是生气,怎么能不生气呢?
唐倾辞是她的枪头,还没有发挥完整的利益,就无用了,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废物,愚蠢的废物……”
“苏烟,你说的话,我都录着呢,不知道我那对你痴心一片的傻哥哥,听到他一向温婉贤淑的女神,说出来这样的粗鲁的话,会不会感到不可置信呢?”
“你,你怎么知道阿聿喜欢我?”
“苏小姐不是自诩聪明吗?还有,苏小姐的病还真是和六月的娃娃脸一样,说变……”。
唐倾辞的话还没有说完,苏烟就慌忙的把电话给挂了。
唐倾辞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他们家的好多订单,都被退单,项目也被终止。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亏损了几千万,是谁在背后动手,自然不用多说。
无非就是江佑湛罢了,江佑湛误以为她哥是因为她,才会对聂欢下手。
唐倾辞的心里委屈,她对唐家早就没有了感情,但这样让苏烟目的得逞,她的心里不甘心。
她一早就怀疑苏烟的病可能是装的,刚刚假意试探她一番,更加坚信了。
苏烟的病就是装的。
苏烟挂了电话,就给温雅打了过去。
温雅那边正在医护办公室里写资料,看到苏烟的电话,她的眼皮狠狠一跳,接通苏烟的电话,柔声说道:“小烟怎么了?”
“温雅姐,我没得病的事情瞒不住了”。
“你说什么?”
“今天唐倾辞忽然来了一句我的病说变就变,我怀疑她调查我了”。
“会不会是她哥告诉……”
“不可能,她哥死心塌地的喜欢我,在我的面前,唐倾辞和他的家人一文不值,绝对不可能是她哥告诉她的”。
“那她怎么会知道?小烟,你别慌,稳住,就算江佑湛知道你的病是装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第119章 隔三差五
“不,不温雅姐你不懂,如果江佑湛知道我的病是装的,他绝对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苏烟清楚的知道,江佑湛有多喜欢聂欢,从她和江佑湛认识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
他的枕头下面放着聂欢蓝底的二寸照片,照片上的聂欢梳着高马尾,青涩漂亮,盈盈美眸好似一池春水。
这样的女孩,就像是偶像剧的女主,男人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别说男人看了心动,女人看到都会心动不已。
那张照片的外面已经很旧了,但聂欢的脸却依旧崭新如初,右下角是被人摩挲过的痕迹,可以想象到,江佑湛没事就拿出来翻看。
聂欢是刻在他心里的人,她比不过,只能用别的方式。
而这种方式就是装病,别看江佑湛在外薄情冷漠,一副冷血动物的模样,可只有苏烟清楚的知道,江佑湛对在意的人多么在意。
她一句身体不舒服,江佑湛就能放下工作过去,但是如果是别的,江佑湛肯定不愿意。
她这样说,温雅沉默了许久以后,轻声说道:“小烟,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江佑湛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我知道,他早晚会知道,但是在他知道之前,我必须要把聂欢o解决掉”。
既然唐倾辞用不上了,那么宋长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枪头。
只是宋长延深爱聂欢那个贱人,不如唐聿好去控制。
………………
聂欢跟着江佑湛和江远博去到江佑湛曾经养父母的包子店时,聂欢震惊了。
因为这家包子店聂欢很有印象,她无比坚信自己吃过这家包子。
再有加上,这家包子店,距离聂欢上的初中不远,那个时候,聂川老是让聂川吃牛奶面包,聂欢不爱吃那些东西,便老是把这些东西塞给乔楠或者宋长延。
去吃学校附近的包子,还记得这家包子店是一对聋哑夫妻开的。
等等,聂欢想起来了,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吃江佑湛包的包子,聂欢觉得味道很熟悉,但让她想,在哪里吃过,她又想不起来。
现在她想起来,江佑湛包的包子,味道和这家包子一模一样。
聂欢有些不敢相信的对江佑湛说道:“你你确定你之前是被这家包子店夫妻领养的吗?”
“嗯”。
“不可能啊,如果你是被这对夫妻领养的,我不可能没有见过你呀,我经常吃这家的包子……”
“我见过你”。
“你见过我?”
“嗯”。
那个时候江佑湛在后面帮着蒸包子,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聂欢。
真的很奇怪,有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却无法自拔的喜欢着她。
而有的人倾尽所有的付出,也没有让你有一丝眷恋,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聂欢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好奇的说道:“那你之前说的喜欢我,不会是那个时候吧?”
“是那个时候”。
聂欢愈发的震惊,她没有失去过任何的记忆,向江佑湛这般出类拔萃的人,聂欢不可能没有印象。
不过好在江佑湛也没有较真,多说什么,在包子店待了一天,打扫了卫生,收拾好以后,便去了郊区墓地。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回忆一点一点的涌到聂欢的脑海里。
聂欢再一次的想起了一些回忆,自己在初中经常去吃他们家的包子和早餐。
看完江佑湛的养父母,一伙人准备回去,在回去的时候,江佑湛的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下来。
聂欢对江佑湛还算是有几分了解的,他那个人看似面冷,实则心热,今天去看养父母,让她想到了过往的那些回忆吧。
在江远博回去房间里以后,聂欢扯着江佑湛的胳膊,小声说道:“江佑湛,你有什么不开心,不快乐的事情,一定要给我说出来,不要压抑在心里,我怕你受不住”。
江佑湛没有想到,聂欢会这般安慰他,他敛下眸底的情绪,一脸认真的说道:“只要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就永远快乐开心”。
聂欢忍不住轻笑一声:“永远和你在一起没有问题,但你如果敢对我不好,我随时会离开你的”。
聂欢这个人对感情想来利落,她信奉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在经历了聂川那些事情以后,聂欢对感情更是无所谓的态度。
…………
“苏小姐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条件?”
苏烟握着电话的手紧了两分,随后柔柔一笑:“宋先生别无选择不是吗?”
宋长延那边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苏烟见此立马趁热打铁。
诱哄道:“宋先生,我知道你还深爱着聂小姐放不下她,离不开她,没有关系,你们会在一起的,因为你们本就是一对,现在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可以失而复得,你难道不想拼一下吗?”
“苏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的”。
“伤害?这怎么能算是伤害她的事情,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和别人在一起结婚生子?”
“我告诉你吧宋长延,朱若烟蓄谋害你和聂欢的时候,江佑湛绝对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有去阻止,至于为什么没有去阻止,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说着苏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是巧合吗?在一年前你疯狂对聂欢施压的时候,江佑湛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聂欢的身边?”
有些事情不说还好,一旦说出来,所有的所有都有了疑点。
苏烟没有说的很明白,只是抛出来鱼饵,她坚信,对宋长延来说,绝对会上钩。
…………
“那就这样说好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的八号”。
“好的川哥,这段时间多有叨扰,感谢川哥的盛情款待”。
“哈哈哈,说这些就太见外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商量好了下个月八号举行婚礼,江佑湛便回去京城,准备了。
在分开的时候,江佑湛像是撸猫一般,摸了摸聂欢的头,幽暗深邃的眸底满是不舍和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