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成岚都是固定两个小时的时间，最近事情打乱了计划，补的时间多，每两个小时必须休息。
沈既渊眉梢微动，心里佩服成岚的厉害，既然还能让孩子有休息的时间，而没有沉迷游戏。
他道：“你去窗户跟前看看外面的树，我和成老师有事说。”
“什么事？”庄昊立刻问。
沈既渊：“鸟兔同笼都没学明白，还有闲心管大人的事情。”
“......”庄昊弱弱反驳，“那鸟兔同笼就是奇怪的存在，为什么非要算脚？”
沈既渊见庄昊没动，直接上手给他拎到阳台上，“盯着远处看，对你眼睛好。”
庄昊不愿意，“你到底要和岚姐说什么，你可别再把岚姐气走了。”
沈既渊现在有把柄在手，有恃无恐的，“你要还想见到她，就听话，你要是听话了我心情好了，也许会好好说几句话。”
庄昊还是担忧，“从前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总吵架。”
沈既渊可能是找到了解决游戏项目的突破口，所以心情还算可以，“所以呢？”
庄昊犹豫了一下，“最后那个小男孩死了。”
“......”
沉默。
长达五秒。
“啧。”沈既渊脸色沉下去，“你在学费那么高的学校里就学这些没用的？”
“......”
所以庄昊开口前还是犹豫了一下，但他怕啊，怕讨嫌的舅舅把他的岚姐气走，毕竟他的岚姐之后要辞职去别的小朋友家，他和岚姐是相处一天就少一天，实在是不想因为舅舅耽误仅剩的珍贵时间。
“我就是...开个玩笑。”
沈既渊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也是成老师教你的？”
庄昊连忙摇头，“岚姐可没有，我只是听同学说的，觉得好玩。”
沈既渊：“玩笑如果对别人造成了伤害和困扰，就不叫玩笑。”
“哦。”庄昊垂头认错，“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先问一下岚姐再说。”
沈既渊已经在小崽子跟前浪费了一会儿了，见他认错了也就没多说，转身走了。
成岚也不清楚沈既渊能和她有什么事情说，但毕竟授人以柄，只好在客厅等着，因为时间稍微长点，她怕这舅甥俩又闹起来，想着去看看，结果刚迈开一步，沈既渊就走过来了。
“成老师，书房聊。”
成岚保持警惕跟着沈既渊进到书房。
沈既渊拉开椅子坐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遇到问题的那款游戏项目打开。
他没先给成岚看，因为是专业的事情要询问，所以嘴上没讨嫌，多少还是有些客气在的。
“成老师游戏打得挺好，明明一个人就能灭一队，偏要陪着孩子演，让他也能体验游戏的快乐。”
“？”成岚的脑袋顶上缓缓地打出一个无形的问号，这是演哪出啊？
沈既渊捕捉到成岚疑惑的眼神，带点解释的意味继续说：“也是看成老师游戏打得好，想必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正好我们公司要做一款游戏，成老师受累做个问卷调查，给提点建设性的意见。”
这倒不是个什么大事，但沈既渊这人为了自己的游戏项目能这么客气，还能屈尊以及嘴上不讨嫌，让她对他有点改观了。
“我看看。”成岚拉开椅子坐下，把沈既渊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
沈既渊胳膊支在书桌上，食指在桌面上轻点着，仔细看，漆黑的眸底是有些紧张的。
这种心理是他陌生的，也不解的。
只是这会儿项目重要，没多去在意。
成岚纤瘦的食指在电脑上点着，把整个游戏架构看完，没发现bug，这架构做得很好，沈既渊这么有钱，想必服务器也是用的最好的。
她收回手，侧脸看向沈既渊，中肯地说：“没什么大问题，架构做得很好，创意也还行。”
沈既渊嗯了声，也没在拐外直接说出了问题：“给了一部分人来测试，但结果不好。”
成岚：“都是女生？”
沈既渊点头。
成岚：“年龄段呢。”
沈既渊：“对外肯定是18岁以上，但稍微小点也能玩，主要针对年轻女生。”
成岚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你这款游戏的程序员和创意人员都没有女生吧。”
沈既渊微讶，“怎么看出来的？”
成岚伸手，放大一个地方指给沈既渊看，“既然是针对女生，那就要把女生放在主位，而不是把男生放在主位。”
沈既渊没太明白，很真诚地提出疑惑，“女生游戏的注意点不该在男生身上吗？”
成岚：“女生的注意点在男生身上，但是你游戏的主视角不能在男生身上，还要在女生身上，你要营造一种女生在这个游戏里是团宠或者女王的感觉。”
沈既渊明白了，对成岚完全的改观，嘴上也就礼貌了：“感谢。”
“......”
成岚还真是不习惯沈既渊这样，“你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沈既渊失笑，锋利的眼部轮廓温和起来，“听成老师这话，是喜欢刺激点？”
成老师可真是太喜欢刺激了，要是能暴打沈既渊一顿出出气就更好了。
“问题解决了，麻烦沈先生腾地，我要陪孩子玩了。”
沈既渊解决了问题，眉眼都舒展开了，回来之前让大家都散了，也就不着急处理，他问：“成老师选择这个兼职，是想做一款亲子游戏么？”
这件事不是秘密，成岚刚才见到丁野，对于沈既渊知道这事也不惊讶，“沈先生问这事是要入股吗？”
沈既渊：“单纯好奇，觉得这是个很复杂的程序。”
是很复杂，成岚还遇到了瓶颈，但她不会问沈既渊，冲他对孩子的态度，也给不了建设性的意见。
“好奇完了就腾地吧。”
“舅舅！”庄昊等了太久，跑回来赶沈既渊，“别耽误我的时间。”
沈既渊起身离开座位，庄昊动作迅速地坐下。
成岚把沈既渊的电脑推到一边去，沈既渊拿起来到书房门口坐下。
书房里的一大一小已经戴上耳机开始游戏了。
沈既渊下午没什么事情，就问了丁野成岚做的那个小游戏，从微信小程序进入玩了起来。
几次之后上了头，一直到成岚工作结束离开，他还捧着手机认真地玩着。
还从坐着变成蹲着，偶尔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成岚背上背包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她低头看过去，手机屏幕有些小，沈既渊手掌大几乎挡得很严实，她只能弯下腰看，正好看见沈既渊这局失败了，还听到他骂了一声。
这样的沈既渊她没见过，没忍住笑出声。
沈既渊抬头看过来。
猝不及防地，距离拉近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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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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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儿。
但沈既渊的反应却比成岚的要大得多。
成岚的笑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见沈既渊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跌坐在了地上。
他甚至还往后移了移，仿佛成岚是什么牛鬼蛇神，着急地和她拉开距离。
成岚：“......”
沈既渊这人，那张线条轮廓完美的俊脸很少出现什么太大的表情，那双本该是妖冶的凤眼也是锋利的，整个人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场，嘴上更是讨人嫌恶，不留情面。
成岚对他的印象也是如此，甚至内心还觉得他是一个没有什么害怕的人。
上次有幸见识他害怕气球。
而现在，她不仅看到了他狼狈的一面，还看见了他红了的耳朵尖，像是熟透的樱桃，违和又诱人。
成岚没见过这样的沈既渊，刚才亲近的尴尬都被好奇取代，她还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他一些。
“站那儿。”
原本沉磁的嗓音听着有些破损，成岚不再压抑，笑得开怀，杏眼弯起，整个人都被笑意裹挟。
沈既渊：“......”
庄昊也没见过这样的沈既渊，而且他向来崇拜成岚，成岚笑他也笑。
“哈哈舅舅你好傻。”
沈既渊：“......”
他能不能说确实被吓到，但跌倒是因为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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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走出一号楼的双开玻璃门，看到沈家的司机已经在等了。
“成老师。”司机打开车门，手覆在车顶上护着。
成岚弯腰坐进后座，等司机坐到主驾驶，对他说：“师傅，我今天中午说让您明天两点来这件事要算了，您还是一点来。”
她想着补时间还是早点，要是晚了，回到宿舍就太晚了，会很累。
司机应下：“好的成老师。”
五十分钟左右到了南大门口，南安市的雨季过去，最近天气好，门口的摊位也密密麻麻的。
成岚和沈家司机道谢后下车，她没着急往南大里走，而是拿出手机在群里问：【都吃晚饭了吗】
闫灵回得最快：【没吃，我要吃门口那家螺蛳粉】
白卉子和刘芷君的消息立刻随后：【拒绝】
成岚笑了笑，回：【螺蛳粉你自己出来吃，我在小吃街等你们】
闫灵：【好嘞，我们马上到！】
......
成岚在一个烧烤摊坐下，她饿了，先点了几个串吃。
三个舍友来得也快，闫灵要了个螺蛳粉才来坐下。
白卉子开了瓶啤酒说：“你到那边的摊位上吃去。”
闫灵拒绝：“我一个人去那边没意思，跟你们在一起吃饭才香。”
“嗯。”成岚吃了个羊肉串说，“就你一个人香，那我们呢？”
闫灵挽住成岚的胳膊撒娇，“哎呀，人家就是想吃个螺蛳粉嘛，再说了我就算是不端过来，现在空气里不也都是它的味道嘛。”
成岚推开闫灵，“你去吃完再过来，我们的烧烤的香味不能被掩盖。”
闫灵没办法，只能放弃螺蛳粉吃烧烤了。
成岚拿了个串给白卉子，按下她的手，“吃点东西再喝，回头胃疼又闹。”
白卉子笑笑，“没事，我刚才在宿舍吃了个小面包。”
成岚嗯了声，后边的话还没出来，视线里进来两张熟悉的脸。
闫灵跟成岚坐在一边，也看到了。
“打包吧。”成岚起身，“我好累，这里闹腾我头疼。”
刘芷君也没多问，起身要了塑料袋把串都装起来。
成岚走到白卉子身边，勾住她的肩膀挡住她的视线，“扶着我点。”
白卉子似是觉察到什么，努力挤出笑容调侃，“你岚姐没这么脆弱啊。”
成岚叹息：“这不是生活给的压力么，沈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南大，成岚和闫灵都松了口气。
没太明白的刘芷君也没问，她向来是她们做什么她都随着做什么。
......
回到宿舍成岚没让白卉子接着喝酒，而是给了牛奶，“一会儿还要干活。”
白卉子接过牛奶，“法[西]斯都没有你狠毒。”
成岚：“贼船上了，想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白卉子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俩真烦。”闫灵瘪瘪嘴，“你俩可比我的螺蛳粉臭多了。”
白卉子支着下巴，“嫉妒啊你。”
闫灵给了白卉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君君来。”成岚冲刘芷君招手，“咱们吃，让她俩打。”
“我也吃。”闫灵拉着刘芷君坐下。
白卉子抬手在闫灵脑袋上敲了一下，也坐下。
不喝酒吃饭也快，结束之后各自洗漱，收拾妥当完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开始敲键盘。
成岚现在去沈既渊家车接车送的，也就没有特意早睡，但游戏项目的瓶颈还是没能解决。
白卉子起身活动，倚在成岚跟前，“要不我们还是按照我们原本的方式来，成型之后先在有钱人的孩子那里先实行，关于你说的AI，我们看前期效果再看要不要加？”
成岚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盯着电脑屏幕有一会儿才说话：“你们去兼职的家里，氛围都太好，接下来应该换一下了。”
闫灵扭头看过来，“我们是不是还要加人进来？你看我们去一个家庭后，基本上就脱不开身了，那些孩子在我们走了之后，也许还会回到原本的样子，在咱们这款游戏没能出现之前，我们很被动。”
“是。”刘芷君小声地参与进来，“很多家长都不会玩游戏的，也没时间陪着，所以孩子现在非常依赖于我们这些陪玩的老师，换动对于心智不太成熟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成岚按了下前额，果然做一个别人没做过的事情，困难重重。
“你也别太焦虑。”白卉子给成岚按肩膀，“本来让孩子拥有一个好的童年不容易，否则现在就没有那么多人需要用一生在治愈童年了，越是这种价值高的事情，有困难也是正常的。”
成岚按住白卉子的手，“不用按，我没事，这手敲键盘够累了。”
白卉子给成岚倒了杯水，“或许我们可以先放一放，也许放空两天会有突破。”
“是啊岚姐。”闫灵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是要得太多了，才有了瓶颈。”
“行。”成岚打了个响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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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成岚去沈既渊家的路上，给沈君怡打了个电话，主要是问她什么时间回来，她陪着庄昊的时间很久了，想换一个孩子。
沈君怡那唱戏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哎呀小岚呀，是我弟弟又惹到你了呀。”
“不是。”成岚解释，“我也不是现在就要走，是要等你回来，这是我们之前讲好的。”
“我知道的呀。”沈君怡觉得火候还不够，肯定是不能现在回去，“小岚呀，你再忍忍我那个讨嫌的弟弟呀，我尽快忙完这边好吧呀。”
成岚也不好催得太紧，“行。”
那边的沈君怡松了口气。
......
今天是庄昊给成岚开的门。
成岚由他拉着进了书房，却看见沈既渊坐在电脑前。
原本庄昊会放着游戏界面的电脑上，是一堆代码。
成岚以为是庄昊的电脑坏了，沈既渊在修，走近才发现是一款游戏的架构。
沈既渊把旁边的椅子往外一拉，冲着成岚偏头点了一下，“坐。”
成岚现在还记得沈既渊昨天狼狈惊吓的样子，今天又恢复了原本冷静自若的样子，只是面对她，嘴上不讨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