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成岚反倒有了逗弄的心思，她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才坐下，胳膊和胳膊看似经意地碰到了一起。
成岚看到沈既渊冷静的假面松动，并且动作幅度很大往旁边挪了一下，椅子腿和地砖甚至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庄昊立刻捂住耳朵，不满地冲沈既渊说：“舅舅你干嘛！”
沈既渊想知道成岚想干嘛。
成岚杏眼弯起来，兴趣浓郁地盯着沈既渊的表情看，她双手撑在扶手上，一点一点地靠近他。
“......”
沈既渊身体往后仰，手握紧了椅子扶手，手背上筋骨跳动。
耳朵也像之前一样红了起来。
成岚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还记得他那次晚上送她回家，在车上突然靠近，她以为他是个有经验的，以为他这样的出身和财富，就和表面一样，不惧任何。
原来他，好像...色厉内荏？
但不对啊，上次在花海门口，她都叫他老公挽他手了，他还很冷静呢。
成岚性格直接，表面温柔是因为要面对孩子，所以于她来说好奇的事情，她都会讨个结果出来。
思念间，她又离沈既渊近了些。
沈既渊这次没往后躲，但手上依然用着力量，刚才惊慌的表情也消失不见，那张俊脸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成岚差点以为自己理解错意思了，可转念一想，他越是装冷静说明她内心想得越是对的。
“沈先生，既然大家都不是表面如此，和平共处吧，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
沈既渊之前把她惹生气，绞尽脑汁的要赔礼，那新买的笔记本电脑还在车里躺着，后来捏住她的把柄，终于是怎么惹也不用费劲道歉了，而且还看见了她的真实性情。
但现在事情反转了。
他还需要她看游戏，专业上她真的很强，昨天指出的问题他说给公司的同事，在她来之前同事反馈给他，说测试得很好，昨天他玩的她设计的那个小游戏，也很有意思。
这些都让沈既渊有了不想她走的心思，所以那个把柄他根本不会再用来威胁她，他也会管住自己，不会气走她。
“可以。”沈既渊顺应道。
成岚得到自己想要的，直起身和沈既渊拉开距离，保持安全界限。
她对他的另一面好奇居多，但无关爱情。
沈既渊的脊背松散下来，略做活动，他抬手点了下电脑屏幕，“看看。”
成岚拿过鼠标，问：“又是问卷调查？”
沈既渊不确定昨天拿的那款女性向游戏是不是因为她是女性所以可以说出问题，所以今天再试试。
“算是吧。”
成岚鼠标向下滑，看完之后说：“你这游戏是一本小说改编而来的吧。”
沈既渊眉梢微动，“成老师平常还看小说？”
“不看。”成岚十分直接，“是舍友看，因为我们做游戏，所以卖了游戏改编的时候，她跟我们说了，没想到是沈总。”
沈既渊除了眉梢动了，表情没变化，嗓音也是平常沉磁冷淡的，“是改编有问题还是这个游戏架构做的有问题？”
成岚在专业上从来不绕弯子，“卡片游戏说实在的也不少了，那就要旧壶装新酒，稍微做一点创新，比如你这款游戏是针对男性市场的，那在卡牌的设计上就要下点功夫，女生的注意点在男生，同理男生的注意点也会在女生身上。”
沈既渊：“卡牌上具体做什么创新？”
成岚刚要说，突然发现庄昊也在，本着对祖国未来花朵的呵护，她只能说得隐晦，“沈总把我的话说给你公司的创意，他是个男生会秒懂的。”
沈既渊：“行，那如果针对女性市场呢？”
“女性市场不太好做，而且你之前都有那个养成游戏了。”
成岚点开网页把那个小说找出来，“这个小说就是专门给男性看的，也许有女生看，但少数总归是要服从多数的，针对男性市场才能让小说给游戏带来的热度最大化，但我不建议你做这个游戏。”
沈既渊：“怎么？”
成岚：“风险大，回报率一般，就算用小说来提热度，卡牌的创新容易违规被盯上。”
“......”沈既渊对情感这块是不懂，但他是个男人，结合前后语境，怎么都懂了这个创新是什么。
“你们说完没有啊？”
庄昊小脸皱着，童音愤愤地，“舅舅你怎么还跟岚姐聊起工作上的事情了，你给岚姐发工资吗？”
刚才是进到书房，这俩人打哑谜的时候他就想说话，但后来又看他们说起游戏上的事情，而且看岚姐没有生气好像还挺愿意的样子，他就想着等等吧。
可他舅舅还没完了，一个劲地问，他的游戏时间本来就不多的好吧，这都耽误了半小时了！
沈既渊都忘了庄昊在了，难怪成岚刚才没有直说卡牌创意的事情。
忽地他想起什么，问庄昊：“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和班上的男同学讨论女同学？”
庄昊毕竟只有八岁，他还是个孩子，再聪明也斗不过大人啊，加上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他一时都没跟上。
“会啊。”
沈既渊微眯起眼眸，“都讨论什么？”
庄昊朝成岚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成岚大概明白沈既渊是什么意思了，关于这方面的教育，她没找到合适的点提起，庄昊跟她在一块说得最多的是游戏，其次是父母和舅舅，还真是到现在为止，都没听他提起任何一个女孩。
既然沈既渊话题正好到这里了，她也想听听这位沈公子会怎么教育，成岚温柔地笑着和庄昊说：“没事的，和舅舅如实的，好好地说。”
庄昊的小脑袋瓜上是一堆的问号，她的岚姐怎么会和他讨嫌的舅舅统一战线了？
岚姐不会是喜欢舅舅吧？
不！他不允许！
“为什么？”庄昊仰着小脑袋盯着成岚看，委屈巴巴的，“岚姐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么会演我送你去当演员得了。”沈既渊堵住要开口的成岚，“磨磨唧唧的不说，是没说什么好话吧，庄昊你要是撒谎等我去问了你学校的老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庄昊是怕沈既渊的，但也能耍赖让讨嫌的舅舅拿他没办法，可他不想在岚姐跟前丢脸。
加上岚姐好像喜欢舅舅的情况下，他更不能丢脸。
“没说什么啊，就会说班花穿的裙子好看，也会猜班花喜欢谁。”
听着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沈既渊又问：“你有喜欢的女同学吗？”
庄昊的小脸一下子红了，快速地看了成岚一下就低了下头，声音着急的否认，“没有。”
“真没有？”
“没有！”
沈既渊伸手把庄昊的小脑袋抬起来，让他和自己对视，磁沉好听得嗓音却又那么尖锐刺耳，“你喜欢成老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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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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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昊八岁的小脑袋实在是不明白，怎么话题就聊到这里了。
他的初衷是那么简单，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说话，让他能打游戏而已。
“啥呀。”面对两双眼睛，庄昊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成岚冲孩子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她嗓音温柔：“喜欢我也没有这么难说出口吧，好像喜欢我的人挺多的呢。”
“不是呢...”
庄昊害羞地挠头，“我只是...”
沈既渊看自家外甥这个样子，那张讨嫌的嘴压不住了，“什么玩意？你长嘴就只为了吃饭是吗。”
“一个破问题你扭捏个什么劲。”
庄昊对于那个问题是无法爽快地回答，但对于回怼他舅舅的嘴，他倒是爽快得很。
“你懂什么，你三十岁还没个女朋友，你哪里知道这种感觉，根本没资格问我。”
沈既渊不为所动，“我问你这个问题，是要教育你，不是好奇这件事懂么。”
庄昊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教育的。
沈既渊见庄昊一脸迷茫，有点好心地耐心解释：“你要是学生对老师的喜欢，当我没问，但你要是别的喜欢，那我就要好好和你说一说。”
庄昊诚心诚意地发问：“喜欢就是喜欢啊，还分这么多吗？”
“不懂就虚心请教。”沈既渊伸出食指戳了下庄昊的脑门，“会喊不算本事，会更显得你无能。”
成岚伸手把庄昊拉到自己跟前，她以为沈既渊真的是在教育，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舅甥对峙的局面。
“我们不吵架，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沟通。”
庄昊在成岚跟前就乖了，还委屈，“岚姐我一直在好好说的，是舅舅讨人嫌。”
沈既渊也不惯着，“你要是直接回答，我会说你？”
庄昊冲着沈既渊重重地哼了一声。
沈既渊伸手，却被成岚拦住，“沈先生要是沟通不了了，就别沟通了，我们的游戏时间已经耽误好一会儿了，这样下去我就要加班到很晚了。”
沈既渊收回手，示意成岚说。
成岚视线重新落在庄昊脸上，问他：“那你喜欢我的同时还有喜欢的女同学吗？”
“有啊。”庄昊说，“我还喜欢妈妈呢，还喜欢我们自然科学的老师呢，她讲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这听着倒是没什么，成岚准备轰走沈既渊开始陪他打游戏，结果又听他说。
“但舅舅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不一样，我喜欢班花是因为她画画好看，会画很多游戏里的武器和人物，我喜欢科学老师是因为她讲故事好听，喜欢妈妈是因为妈妈是妈妈，但喜欢岚姐，我想长大了娶岚姐。”
“......”
“什么东西？”沈既渊有所准备，还是被庄昊亲口说出来的话略微惊到。
庄昊：“咋了？不是你问我了吗？”
成岚拦住还要说话的沈既渊，笑着问庄昊：“你说长大娶我，那你觉得长到什么样子才能娶我？”
庄昊稍稍思考了一下，“要长到舅舅这么大吧，也可以比他年轻几岁，他现在太老了，嘴上还讨嫌，都没有女生会喜欢他。”
“不会说话那嘴也别要了。”沈既渊听到小崽子刺自己的话，忍不住出声，“问你什么说什么，嘴不行脑子连弯儿都不会转了吗？”
庄昊气啊，“我不想和你说了，我要和岚姐打游戏了，你让开。”
沈既渊偏不让开，“我还没说完，你喜欢女同学可以，喜欢什么科学老师也行，但你记得要尊重她们，尤其是你的女同学，别做那些扯辫子扯裙子的事情，也别再跟别的男同学私下议论女同学，班花好看你直接夸赞她就行了。”
庄昊从一开始就不理解他这舅舅的意思，但他舅舅说的又确实发生了，他只能问：“为什么？”
“你干了？”沈既渊反问。
“我没有。”在成岚面前，庄昊还要是个乖宝宝，“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只是有的男同学那么做，我还说过他们的。”
“尊重女生我知道的，妈妈说过，岚姐也说过。”庄昊又说道。
成岚确实说过，那还是沈君怡在家的时候，只不过[性]教育这事，她没有找到契机，但她和沈君怡提过，想必是他们母子私下里交流过了。
那就别再让沈既渊继续烦人了，“沈先生，既然没什么事情了，您去忙吧，我们要打游戏了。”
庄昊去扯沈既渊的衣服，“舅舅你别耽误我们的时间了。”
“等会儿。”沈既渊扯住庄昊的后脖领，“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长到我这个岁数要娶成老师，那你知道还需要二十年，成老师今年二十出头，过二十年是四十出头，比你妈妈现在的年纪还大，你确定还要娶吗？”
成岚：“......”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是因为小孩子的喜欢很快就会变的，更何况等他长大还需要十到二十年，十年世界都会有一个变动，别说是心智都还没完全成熟的孩子了。
再者，这是家事，既然沈君怡听了她的建议有和庄昊沟通，她就不好插手了。
谁知道，还有个不稳定的因素在。
“沈先生。”成岚的暴躁压不住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沈既渊：“......”
“哇！”庄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他也理解，谁能跟他舅舅一直温柔啊，不动手打都是好的。
成岚听到庄昊的声音，那些暴躁赶紧压了下去，“小昊我...”
“你不用解释的岚姐，我都懂的。”庄昊还拍拍成岚的肩膀。
成岚有些哭笑不得的，“行，你最懂了。”
庄昊看向沈既渊，“舅舅你都把我这么温柔的岚姐惹生气了，还不赶紧走。”
沈既渊：“......”
温柔？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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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到底是加了会儿班，幸亏庄昊记得沈家司机的号码，她可以打个电话通知，不用司机等她太久。
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闫灵抱住说话。
“我今天听雇主家的孩子说了件事，她说她们班的一个小霸王扯了她们班一个女同学的裙子，非但不道歉还推了那个女同学，啧啧，我都没想到孩子能恶到这个程度。”
成岚：“......”
大数据时代没有隐私？
她下午在沈既渊那里刚说完这个话题，晚上就出了事件？
“喂！”闫灵抱着成岚晃，“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也有件事说。”刘芷君小声开口，“我雇主家今天来了一个亲戚，是帮助自闭症儿童的心理医生，她听说我们这个职业，问我们是否也可以把自闭症的儿童作为辅助的对象。”
“哟。”白卉子戳了下成岚的脸，“本来我们就因为AI成像的事情一直没能突破，现在又来自闭症儿童，更是难上加难了。”
闫灵反驳，“自闭症这个我们肯定做不了，要专业的，我们一开始的初衷是辅助亲子关系良性发展，要是啥都找我们可还行，我们是人不是神啊卧槽。”
刘芷君抿了抿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自闭症儿童打游戏或者出去运动都是对恢复有帮助的。”
“那就出去运动。”闫灵立刻接上话，“自闭症还是要多见人，要是在家打游戏更自闭了。”
刘芷君推推眼镜，“有道理。”
“我能说句话吗？”
成岚从进来光听她们说了，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能从嘴里跑出来。
三个舍友在她开口之后，同时看向她，成岚道：“闫灵说得对，一开始我做这款游戏是为了辅助亲子关系良性发展，不让以后的孩子用一辈子去治愈童年，AI成像也是为了亲子关系，至于自闭症还有其他的，我实在是做不到，我不是神，我只能尽我所能做我力所能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