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
却连一段正大光明的关系，都难以维持。
她不知道男人是无意还是有心，这一刻……林姜承认，自己被蛊惑了。
好像就这样和霍从周在一起，也很不错。
直到霍从周的声音打断她。
“当门神上瘾了？”
林姜回神，“还以为霍总不用自己做饭。”
“你做？”霍从周挑眉。
我又不是你老婆。林姜心说。
但面上，她说，“我不会。”
霍从周没什么情绪地哼了一声，“大小姐，会吃就行。”
回国这么些日子，林姜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霍从周的讽刺。
既是心里不爽，也能做到坦然应对了。
甚至还能置若罔闻。
“等着我端过去喂你？”霍从周看着愣在门边的林姜说。
“是你要我陪你吃饭的。”林姜回了一句。
午饭就一盘米饭一碗汤，两人没去餐厅，就近坐在了中岛。
霍从周很忙，吃饭的时候，手机上也在不停的回消息。
倒也避免了尴尬。
因为两人还没有像这般平和的相处过。
吃过饭，林姜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看着她乖顺地进了厨房，霍从周的视线再次挪到了手机上。
秦章发来一条消息。
【秦章：赵勇招了，是卓亚。】
第33章 穷酸
林姜洗好碗出来，没看到霍从周。
她在想是直接走，还是跟霍从周说一声。
算了，好歹也吃了他的一顿炒米饭。
“霍从周――”
站在楼梯处，林姜喊了一声。
没动静。
犹豫几秒，林姜拾级而上。
上次她来漫城一品，住的客房，没上二楼。
但想到有的人领地意识比较重，林姜上了二楼之后没在往里面走，而是在小客厅等着。
几分钟后，霍从周从最里间的卧室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又换了。
白衣黑裤，衬衫的领口只解开了一粒扣子，看着就挺闷。
但比那件衣服更闷的，是他的脸。
禁情割爱的眼神，生人勿近的气场。
好像不久前在厨房颠勺炒饭的，不是他。
看到林姜，霍从周说，“我要出门。”
“那我回去了。”
“帮我把花浇了。”
花？
哪里？
林姜来两回，除了霍从周没在他这里看到过其他的活物。
“阳台。”
丢下这两个字，霍从周就往楼下走，一点没有把林姜当外人。
但林姜不知道他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密文件，万一找茬。
“你不在我也不好待在这里，花下次……”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从周打断，“浇完再走！”
不容置疑。
林姜连自己都养不好，不用说养花了。
但霍从周让她浇，她就浇。
霍从周离开后，林姜在二楼找到了隐藏的阳台。
出乎意料的，霍从周养了不少名贵难伺候的花，好像还有一盆价值十多万的兰花。
这……一点都不符合霍从周现在的气质。
林姜也不知道霍从周现在是怎样扭曲古怪的心理，但这些祖宗们，她不敢随便招呼。
所以象征性的意思了一下。
浇完水后，林姜给霍从周拍了个照片准备走人。
突然，门铃响了。
林姜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又怕随便开门增添没必要的麻烦。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季涟漪的声音。
“从周，你在家吗？”
林姜嗤笑一声。
自己在这里……好像真的挺多此一举的。
霍从周每天应付女人还挺忙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门外彻底没了动静以后，林姜才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心底那种自我厌恶的感觉还没有褪去。
她真的，越来越容易妥协了。
-
檀香公馆。
霍从周的车子刚停下，周家的管家吴伯就从大门走了出来，皱纹沟壑的脸上挂着机械式的笑。
霍从周打开车门下车。
“大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吴伯说。
霍从周随意点了下头，越过鹅卵石铺的小径上了台阶。
他刚跨进周家大门，一架纸飞机“咻”地声撞在他身上，掉落在了脚边。
“你赔我的飞机――”
吵嚷的是周君恒的幺子，年仅8岁的周嘉树，小胖墩一个。
小胖墩天不怕地不怕，在其生母方芮蓉的教养下，认为霍从周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皱着一张小圆脸，“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不欢迎你！”
吴伯一进门就听到这句，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少爷，小少爷年级小不懂事，您不要跟他计较。”
摆明是默许了周嘉树的无理取闹。
霍从周确实也没必要跟个小他近二十岁的小屁孩计较。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脚踏踩在脚边的纸飞机，径自上楼。
身后，是周嘉树鬼哭狼嚎的哭声。
以及从茶室冲出来，对着霍从周的背影指桑骂槐的方芮蓉。
楼下乱糟糟的一团。
楼上，霍从周走到书房门口，淡定地敲了敲门。
“进。”
霍从周推门，周君恒自书桌前抬头，“过来坐。”
随手拉过椅子，霍从周坐下。
周君恒看着霍从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才看向霍从周，“听卓亚说你上午去医院了？”
“苏艾情况怎么样了？”
霍从周不想听周君恒在这里虚与委蛇，冷冷道，“有事直接说吧。”
周君恒看着霍从周叹气，“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闻言，霍从周起身，推开椅子就要走。
“你这脾气……真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周君恒要是不提霍从周老妈还好，一提霍从周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不要提我妈！”
周君恒看着气息不定的霍从周，妥协道，“好，不提不提。”
“季家那边已经催过好几次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季涟漪订婚？”
霍从周眉头轻蹙，“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周君恒面色一僵，“我安排是安排了，但也要遵循你的意见。”
“我知道你现在和林振南的女儿纠缠不清，可是从周……你未来是瑞达的主人，周家的家主，你们不合适。”
“……你想多了。”霍从周说，“订婚的事，你看着办。”
那随意的态度，好似订婚的不是自己一样。
闻言，周君恒终于满意。
“这才对，情爱只会绊住你强大的脚步，而且和季家的联姻，也是苏艾一直期盼的。”
霍从周心底冷笑，面色阴沉似水。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周君恒越过书桌，一副慈父的模样，“晚上在家吃饭吧，我们爷俩小酌一杯。”
“晚上约了客户。”霍从周无情拒绝。
“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让卓亚替你去。”
霍从周冷冷地看向周君恒，“要不把我的位置也给卓亚？”
“你这孩子……卓亚算什么，一个外人。”
霍从周轻哂，“先走，告辞。”
“从周――”
霍从周脚步未停。
周君恒盯着他的背影继续道，“和林姜，玩玩就算了……季家那边，新的项目已经在接触了。”
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从二楼下来，吴伯说，“大少爷，留下来吃饭吧。”
“还有事，谢谢。”
他大步往门口走，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方芮蓉阴阳怪气地出声，“老吴，家里的饭桌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太太说的哪里话，进了一家门自然是一家人了。”吴伯说话滴水不漏。
方芮蓉冷笑，“当着未婚妻的面跟人亲亲我我……这么不要脸的人一家人，晦气！”
“穷酸――”
听到这两个字，霍从周冷眸微眯，当着方芮蓉的面拨通了财务部总监的电话。
“以后方芮蓉女士从瑞达支出的每一笔费用都拿到总经办来审批。”
第34章 故地
从周君恒把霍从周接到周家来的那天开始，方芮蓉就把霍从周视作眼中钉。
但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年初，霍从周被周君恒升为执行总裁。
方芮蓉的大儿子周嘉越明年才毕业回国，周君恒的这一出，简直就是往方芮蓉的心口上扎刀子。
作为枕边人，方芮蓉自然最了解周君恒的手段的，所以只能把气往霍从周的身上撒。
此前几次，霍从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会让财务卡她的钱，无异于从方芮蓉的手里夺食。
方芮蓉气的跳脚，霍从周却也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周家。
至于方芮蓉的嘶声力竭，留给周君恒去处理吧。
从周家出来，霍从周才看到林姜发的照片。
花叶子都没湿，也不知道在浇什么。
但刚刚翻涌的情绪也因为这张照片，莫名平复不少。
恰时，秦章的电话过来。
“霍总，晚上需要我来接您吗？”
“不用，我开车过去。”
末了，霍从周问秦章，“卓亚那边，先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秦章说，“赵勇这边，起步三年。”
“让律师处理好。”
-
林姜从漫城一品离开后，去了一趟派出所。
接待她的还是第一次在尼罗格出警的警察。
“林小姐，有关赵勇的调查已经结束，您在这边签个字。”
“当然，如果您还有疑问，也可以提问。”
林姜没想到赵勇身上还背负着其他案子，但不管如何……解决掉一个麻烦总归省心不少。
看着面前的资料，林姜问，“我回国不久，知道的人并不多……赵勇尾随，完全是出于他本人的动机吗？”
“这个……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是这样。”那位警察看了一眼林姜，问，“您是有什么困惑吗？”
看他迟疑，林姜淡笑了一下，说，“没有。”
霍从周既然能把赵勇送进来，那肯定也能让人瞒她一些事。
知道问不出来，林姜直接放弃。
她在派出所没有逗留，签完字就出来了。
麓城的下午还挺热的，林姜在等车的时候还在想赵勇背后的始作俑者。
她翻出了霍从周的微信。
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她拍的那张照片上。
她想直接问霍从周，到底是谁授意的赵勇来尾随她。
但以霍从周如今的性子，怕是又要提出不平等条约。
罢了，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肯定不会止步于此。
时间会揭分晓。
折腾一天，林姜回到尼罗格，晚饭都没胃口了。
贺西屿来电的时候，她正在查霍从周之前说的小黄app的资料。
“晚饭吃了没？”
“……还没。”
贺西屿说，“我听姑妈说东川路有一家粤菜馆很正宗，要不要去尝尝看？”
“东川路？”
“去吗？”
麓高就在东川路上，幸福里也在那片，林姜回来之后还没有去过。
“去。”
“我到尼罗格大概半个小时。”贺西屿说。
“好，路上小心。”
贺西屿说半个小时，其实还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尼罗格了。
林姜背着小包下楼。
贺西屿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是一杯果茶。
“路上正好看到，是你喜欢的口味。”
林姜看了一眼袋子的logo，从贺家到尼罗格可不顺路，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看到的。
她看破不戳破，卖乖道，“谢谢西屿哥！”
贺西屿笑，林姜以妹妹自处，他也乐意宠着，“上车吧，妹妹！”
“走，出发！”
贺西屿开的是贺舒芩的车，里面有不少女生用的东西，还有两个大娃娃占据着后排。
“小表妹的。”贺西屿说，“小丫头最近忙着追星，这两天跟小姐妹去苏州看演唱会去了。”
“听说乐队还是咱们麓城的。”
麓城玩乐队的不少，但出名的也就那几支。
林姜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乐队啊？”
“蓝月光。”
林姜猛地咬住习惯，随即问道，“什么，蓝月光？”
“你认识？”
“认识，里面尽是下头的渣男。”林姜说，“专门骗小姑娘的钱。”
顾时清组建蓝月光之处，凹的就是校草人设，这么多年，他确实也保养的不错，加上有点才艺，所以很招小姑娘们喜欢。
“不过你也别担心，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应该会比较安分。”
顾时清找唐颂复合，无非就是没钱了。
现在他还没从唐颂这里捞到好处，所以在扮演二十四孝好前任。
“还是让他们回来的好。”贺西屿说。
林姜认同地点点头。
……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东川路。
粤菜馆越过麓高，在幸福里附近。
彼时的城中村已经变成了复古的商业街，不见旧日的脏乱和破旧。
从前拥挤的巷道依旧热闹，但在这里的人……早就不是当年的面孔。
只是林姜没想到商业街的牌坊还挂着“幸福里”。
甚至连字体和颜色都没有变。
种种的一切，让她恍惚，好像随时都能回到追在霍从周身后的那些日子。
“姜姜――”
“想啥呢？”
贺西屿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扰了下，林姜才回神。
“一时看懵了。”
“走吧，店铺就在那边。”贺西屿说。
“好！”
林姜跟在贺西屿的身后，脚下轻飘飘的，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