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好好谢谢秦观山啊。”
唐颂皮笑肉不笑,“好的。”
许是因为这件事,晚饭的气氛比之前好多了,但唐颂依旧味同爵蜡。
在家的最后一晚,唐颂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她和秦观山一起去麓山,一路说说笑笑特别开心,秦观山还搂着她的肩膀拍了不少的合影。
但爬到山顶时,她喊了一声正在拍空镜的秦观山。
秦观山转身,“怎么了?”
“我……”唐颂想说话,但她发现自己的喉咙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她急的直掉眼泪。
秦观山却像没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一样,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嗓子坏了。”
最后四个字,是气音,秦观山一样听不到。
“再说一遍!”
“我……”
“啊――”
身体自庐山山顶往下坠.落时,唐颂从睡梦中惊醒。
这个梦太真实了。
如果不是唐颂掐自己的大.腿可以感觉得到疼痛,她都要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了。
揉了揉脸,唐颂打开微信,习惯想要给秦观山发消息。
像之前在A国一样,她打好字,又一个个删掉。
真是……窝囊啊。
仰面倒在床上,唐颂自暴自弃地想,要不要在A国随便找个人结婚了,然后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第268章 信件
在家的最后一个晚上,唐颂几乎没怎么睡。
次日,她顶着一双黑眼圈下楼。
看到餐厅坐着的人时,脚步微微停顿了几秒。
“既然醒了,就先吃饭。”
唐颂在自家老妈的对面坐下,早饭很丰盛,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
“夫人很早就醒了,这是她专门为你准备的。”阿姨在旁边适时出声,试图缓和一下母女之间僵硬的气氛。
唐颂却像没有听见一般。
“我爸呢?”
“出差去了。”唐妈妈看了一眼唐颂,“他已经安排好了司机。”
“好的。”唐颂公式化低回答。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临出门时,唐妈妈给了她一张卡,“到外面了别省着。”
唐颂自从高中毕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我有钱。”
她没要。
“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吗?
怪过。
但这世间重男轻女的又不是她老妈一个,她又能怪到哪里去。
无非就是自己计不计较了。
唐颂摇了摇头,“我稿费还有。”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年底的时候功课可能比较忙,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可能赶不过来。”
夏季的阳光总是殷勤,尽管才是八点多,但在门口这几分钟,唐颂脑门就沁了一层薄汗。
心,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如果明年空一些的话,我会早点回来的。”
她试图从老妈的口中听到一句挽留,或者其他缓和的话语,但没有。
“看你自己时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唐颂扯了扯唇角,“好,您也是。”
轻轻拥了下老妈,唐颂缓缓出声,“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和……弟弟。”
她利落转身,瘦削的脊背在光影中透着几分悲凉。
唐颂到机场后才跟林姜打了个电话。
听到她马上就要登机了,林姜差点啐出一口国骂,但看到闺蜜发红的眼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
“你最好在A国给我好好的。”
“你又不是在A国没待过,不知道这儿的帅哥挺多嘛。”她故作轻松,但心底还是有些不舍的。
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嘴上说着多么的不喜欢,但真要离开了……总是会难过。
“好了,不说了,我要登机了。”
电话匆匆挂断。
林姜捏着电话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你能……”
她话只说了两个字,霍从周就把后面的话接了,“给秦观山打电话?”
“……对。”
林姜总觉得唐颂会和秦观山分手,很有可能跟家里有关系。
她希望秦观山不要就这样和唐颂分开了。
可面对霍从周“你确定”的表情,她又不确定了。
“……那你先试试看嘛。”
在林姜眼巴巴的祈求中,向来不过问别人私事的他拨通了秦观山的电话。
良久。
电话接通。
秦观山似乎猜到霍从周会给他打电话,沉默着不吭声。
霍从周有种被他拿捏的感觉。
“快说快说!”
林姜无声催促。
霍从周本就夫位不稳,只能照办。
“唐颂走了,现在就在机场。”
那边还是沉默。
林姜恨不得把手机拿过来亲自跟秦观山说。
霍从周却想挂断电话。
就在这时,秦观山终于开腔,“我知道。”
丢下这三个字之后,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至于知道了什么,谁知道呢。
霍从周无奈。
林姜拧眉,“他这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秦观山才是被甩的那个。”霍从周说。
这事林姜也知道。
“你你说该怎么办?”
“这得看唐颂。”
秦观山不是被动的人,但若是唐颂一直这般,秦观山也不会强人所难。
所以一切都在唐颂。
这个道理,林姜明白的。
只是某些时候,理性并不能决定一切。
但日子还得照过。
随着假期结束,远在燕城的顾明远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林姜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只说尽快。
这天,她哄小月亮午睡之后,下楼找之前落在小院的杂志和平板。
骆爷爷手里拿着一个快递件进来,“姜姜,你的。”
“我的?”
林姜回麓城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她最近也没有跟什么人联系过要寄东西。
“署名是你的。”骆爷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是我来拆开看看吧,万一收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半分钟后,骆爷爷拆开了快递。
是一枚U盘,还有几张纸。
U盘里面装的什么,林姜还不知道。
但纸上写的,是一封手写信。
顾时清的妈妈写给她的。
“骆爷爷您帮我看看,真的是顾时清的妈妈?”
骆爷爷正了正自己的老花镜,点点头,“是的,没问题。”
林姜纳闷了。
她和顾时清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顾时清的妈妈给她寄什么信,而且还是关于顾时清的死。
就算寄,也应该给唐颂啊。
尽管唐颂收不收,是另外一回事。
顾时清妈妈的信很简单,全篇都说她儿子顾时清是被贺舒芩害死的,贺舒芩根本不是外间所看到的那样。
她就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老女人。
为了让林姜对付贺舒芩,顾时清的妈妈的信纸里还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贺舒芩在车外,车子的里面是谁,看不清楚,只能看清她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
手腕间戴着一块绿翡翠的镯子,手指上有一枚素圈的金戒指。
戒指是国内的首席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大爱至简”,当时只做了五枚。
林姜见过两枚。
姜澜有一枚,但她不常戴。
另外一枚,在傅筠铷的手上。
上回她带着嬷嬷,哦不,是阿姨找她的时候,林姜看到过。
因为她妈妈有,所以她多看了一眼。
虽然跟姜澜的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但这五枚戒指,只是做到了相似,但每一款都与众不同。
照片上这枚,到底是不是傅筠铷的,林姜不能确定。
但那只翡翠手镯,倒是很像傅筠铷的。
信封上,顾时清的妈妈留了电话,但林姜并未直接联系。
以前,她虽然怀疑傅筠铷,但总觉得傅筠铷与麓城……差着什么,但如果贺舒芩跟傅筠铷有联络,那断层就不复存在了。
她需要去见见自己的这个芩姨了。
第269章 探
霍从周得知林姜要去见贺舒芩,眉头轻轻蹙了下。
不像是不赞成,倒像是纯粹对这个人的不认可。
“怎么了?”林姜不明白。
“贺舒芩新认了一个干女儿。”
啊?
干女儿?
林姜懵了,“她不是有女儿吗,凌佳佳呢?”
“被贺西屿带走了。”
年初,贺西屿带着凌佳佳回国了一趟,目的是过年,一家人待在一起热闹一些。
但在过年期间,凌佳佳不知道什么原因跟贺舒芩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被贺西屿找回之后,凌佳佳就跟他说,她想要出国,而且永远不要回来。
不想要认这个妈妈了。
贺西屿以为凌佳佳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和姑妈闹矛盾,便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
结果,在凌佳佳到了A国之后,便断了所有与贺舒芩的通讯来往。
贺西屿不得不做起了人肉传声筒。
起初,贺舒芩任由凌佳佳胡闹,时间久了,对她的关系也少了。
因为,她除了是个母亲之外,还是个商人。
在一次聚会上,余苒被人调.戏,贺舒芩随手帮了她一把。
余苒便把这份好意记在了心上。
后来,贺舒芩在包厢跟客户喝醉酒之后,出门碰到了余苒,是余苒照顾了醉酒的她一整晚。
因为有了这两次的交集,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然后自然而又诡异的成为了干妈与干女儿的关系。
听着这复杂的过程,林姜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个玄幻故事。
余苒背后不是有个大金主吗?
是金主倒台了吗?怎么这么着急着换金主?
“这两年,贺氏的业务倒退的厉害,贺舒芩有一种慌不择乱的感觉。”霍从周说,“我不反对你见她,但不能一个人去。”
怕小骆不靠谱,霍从周给林姜安排了长生。
长生的脸色比上回见的时候好多了,林姜看到后,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她和霍从周都不是喜欢讲排场的人,身边的人都是能少则少,每一个也都是当做亲人和朋友来处,自然是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
贺舒芩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到林姜的车子,脸上挂笑地走了下来。
车子停稳,林姜下车。
“你这孩子,总算回来了!”贺舒芩摸摸林姜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胳膊,确一脸关心,“哎,芩姨抱抱,你可让芩姨好想。”
“我也想芩姨的。”
“你这丫头,嘴甜是嘴甜,但就是不行动。”贺舒芩问起贺西屿,“你们有联系过吗?”
她如实回答,“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贺舒芩的脸色僵了僵,“悖没事儿,反正小屿桃花一直挺好的。”
林姜笑笑。
两人进门。
林姜特意往鞋柜的地方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男士的鞋子。
“家里也没个男人,所以没有男士的拖鞋。”她看向长生。
长生眉眼一弯,娃娃脸的笑容无害又纯净,“没事,穿女士的也行。”
长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就自觉离开了客厅。
但距离林姜并不远,可以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霍从周可把你看的真紧。”
林姜知道贺舒芩是在说长生。
长生浅浅地抿了一口阿姨刚端上来的茶,“可能是怕我再次跑路了吧。”
闻言,贺舒芩笑了一声。
“有可能。”
两人聊了一些天南地北的事儿,中途,贺舒芩去接电话,林姜趁机去了一趟洗手间。
因为是公卫,这儿除了日常的洗护用品,没有其他的东西。
顾时清的妈妈在U盘里说,贺舒芩有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马桶蓄水箱的习惯。
蓄水箱!!
林姜走近马桶,刚要掀起蓄水箱的盖子,外面传来了贺舒芩的声音。
“姜姜,怎么回事?没事吧?”
“没,肚子有点不舒服……刚刚不小心碰到了马桶的盖子。”
“你这孩子,当心点哈。”
“知道了!”
屏着呼吸挪开蓄水箱盖子。
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林姜没有气馁,毕竟这儿是公卫,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
如果真的如顾时清妈妈所说,那藏东西的不是在主卧,就是在了书房那边的洗手间。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林姜终于出了洗手间。
站在外面的贺舒芩被突然拉开门的林姜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我没想到您在外面。”
贺舒芩身形一僵,“想问你午饭吃什么,我好让阿姨去准备。”
在厕所面前讨论吃饭问题,不像是贺舒芩会做的事。
除非她刚刚的动作让贺舒芩意识到了危险。
或者东西就藏在这里,只是她没有找到。
回到客厅,林姜给长生发了条消息。
【十分钟后,去一趟厕所,找东西。】
长生莫名,但还是一一照办。
“霍从周还挺会挑人,身边的人没一个差的。”贺舒芩看着往公卫走的长生。
闻言,林姜心头一跳。
她芩姨不会是看上长生了吧?
一想到这个,林姜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千万别这样。
两人在客厅聊天的功夫,长生已经到了公卫。
找东西这种事,他比林姜擅长,不到半分钟,长生就从卫生间的铝扣板的上面,摸到了一部手机。
不到两百块钱的老人机,连个来电提醒都没有。
可能是有段时间没用了,手机上满是灰尘,而且电量也不多了。
用那仅剩的电,长生快速地将手机上所有的app和文档照片都扫了一遍。
除了自带的,没有下载过任何的文件。
这个手机的功能,可能只有接电话和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