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听到路征问，“你就不怕把顾时清打死？”
林姜挑了下眉，“但他没死。”
言外之意，她知道轻重。
路征，“若是顾时清追究呢？”
“那就按照规定的流程走。”林姜淡淡挑眉，“毕竟，别人找上门惹事，我要是不做些正当防卫，总觉得有些不礼貌。”
路征轻笑了下，“林小姐确实有一些令尊当年的风采，只是……有时候锋芒太过容易引来麻烦。”
“我不露锋芒难道麻烦就不来找我吗？”
林姜唇角噙了一抹很淡的笑意，“就路队你，不也没有把我从嫌疑人名单里删除吗？”
车内的对话像哑谜，唐颂听的一头雾水。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巡逻车一路开到城南分局。
看着分局大门，林姜笑道，“就一寻衅滋事，路队还挺隆重。”
“毕竟身份特殊。”路征说。
进了分局，林姜和唐颂就被分开了。
许是真如路征口中所说的“身份特殊”，她没有被带进审讯室，而是去了询问室。
那开车的小警察把她带到这里后，交代了一句“稍等”，就走了。
于是，林姜在询问室等了快一个小时。
路征推门进来，第一句就说，“顾时清没有携带HIV。”
“……那我还挺幸运的。”
“但……他要起诉你。”
林姜僵了一瞬，旋即道，“随便。”
闻言，路征笑了。
他笑的时候那种好人脸越发明显，迷惑性也就越强。
若不是林姜早在卓亚割腕后让向鲲调查过他的话。
“万一你要被关进去呢？”
这句算是试探。
林姜很淡地挑了下眉，“像我爸那样，然后再莫名其妙地自杀？”
路征，“也不是不可能。”
“路队还挺幽默。”林姜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盯着路征，“那路队会让当年的事情再次上演吗？”
“林小姐不必再试探了，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当年，接手裕安的案子时，他副队转正在即。
本以为凭借这个大案，他可以顺利升为队长。
事实是，他这个队长，是去年才升的。
闻言，林姜没所谓地笑了笑。
不知道答案的人才不会说没有答案。
要么……答案还在路上。
“谢谢路队。”
林姜顿了下，说，“帮我查HIV的事。”
路征失笑，翻开面前的本子，“现在，我们聊聊刚才的寻衅滋事。”
……
询问室没有信号，林姜一出来，手机就响个没停。
打电话最多的是霍从周。
发消息最多的，是唐颂。
唐颂在分享刚在问话的细节，最后才说，【我被秦观山拽到车上了，他很生气，我还生气呢。】
【我想等你的。】
会生气，说明还是在意的。
林姜在微信回复，【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我也准备回家了。】
发完这两条消息，林姜把手机塞进风衣口袋。
秦观山能知道唐颂来了城南分局。
那霍从周……
推开通往大厅的玻璃门，林姜看到了侧对着自己的霍从周。
他身上还穿着早上的衬衫，只是外套……不见踪影。
许是察觉到了林姜的视线，在林姜踏进大厅的瞬间，他转头望了过来。
城南分局处于核心地段，周围都是商业街，大晚上也有不少的人。
来来往往，吵吵闹闹，各种声音。
但在此刻，视线相撞的瞬间。
林姜觉得万物止息也不过如此。
身边的喧嚣不见了。
周围的一切正在快速的虚化……直至在这一方天地，只有她和霍从周。
被愤怒堵塞了一晚上的胸口，莫名酸胀。
好像只要轻轻地一用力，已筑高墙的燥郁就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林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再次喜欢上了霍从周。
但这一刻，她为他疯狂心动。
这世间最幸运的事情之一，莫过于你不小心闪过的期待，正在发生。
如果，霍从周不说话的话。
“怎么，被人打傻了？”
这句话，将林姜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死死地摁了回去。
“你没问吗？是我打人，不是我挨揍。”
“那我该表扬你，你是揍人小能手？”
论冷嘲热讽，霍从周居第二，没人能超越他成为第一。
但这幅老爹训女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林姜看了眼霍从周，“来很久了？”
“不久，也就两小时。”
林姜：……
多少有点心虚。
“我请你吃宵夜。”
霍从周是乘坐秦观山的车子从Down直接过来的，回去的时候，他开的林姜的车。。
“秦章呢？”林姜问。
霍从周，“陪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啊？”林姜有些讶异。
“他不能有女朋友？”霍从周反问。
林姜，“没有，随便问问。”
此时，秦章正在城南医院，顾时清的病房。
将手里的照片放在顾时清的床头，秦章拿起一旁的文件夹，翻开第一页。
“这些照片，顾先生可能已经忘了，我帮您回忆一下。”
“您现在看的这一张，应该是你在燕城与粉丝在一起是拍下的，下面那张新一些，就是最近……你们在别墅趴体时被拍的……”
……
秦章的文件夹里，罗列了顾时清从出道到现在大多数的桃色事件。
除此之外，还有从唐颂这里变卖的奢侈品，和唐颂的转账记录。
秦章落下最后一个字，顾时清的脸色直接青了。
“你们这是侵犯隐私！我要告你们……”
“好啊，需要我帮顾先生报警吗？”秦章面无表情道，“顺便也让警察查一查你历任女朋友的真实身份及年龄。”
第116章 洗手
车子穿过大半个麓城，停在“有家大排档”的门口。
看到这店名，林姜失笑，“你对这地儿还真情有独钟啊。”
上一回在这儿，她可是摔了个半残，下颌的伤养了挺久。
“不会今天又是什么鸿门宴吧？”
回答林姜的，是霍从周低磁的声音，“那就请项公入局吧。”
林姜笑，“我可不会舞剑。”
两人下车，老板热情招呼，“霍先生来了啊。”
这话，这是常来啊。
林姜斜t了一眼霍从周。
霍从周脸上仍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他对老板说，“我想先洗把手。”
这样的要求，老板也是头回听。
不过，霍从周是老主顾，而且老板做的就是回头客的生意。
老板冲里头喊了一声方言，大意是让老板娘准备点热水。
里头应下了，老板笑呵呵地说，“两位里面请。”
老板娘准备的温水，装在一印着大红“帧弊值奶麓膳枥铮见他们站在那儿僵了一下，又看他们穿着简单却又价值不菲的感觉，还以为他们是嫌弃。
“这是我们结婚时买的，一直没舍得用，最近才拿出来的。”老板娘局促的解释，“干净的。”
“不是，您误会了，我们没有……”
怕老板娘再多想，林姜连忙把双手塞进了盆里，“只是许久没见过这样的物件，觉得新奇。”
听到这句，老板娘终于舒心了。
“那两位慢慢洗，我先出去。”
老板娘离开后，林姜歪着脑袋对霍从周说，“其实……我已经城南分局就已经洗过手了。”
霍从周不语。
在林姜错愕的眼神中，他双手握住林姜的手指，然后又打了一些香皂。
“再洗一遍。”
自从幼儿园中班结束，林姜就没有让家里人帮她洗过手。
随着年纪渐长，这种小baby的待遇，自然也不会有了。
说奇怪吧，霍从周一本正经，神情认真而专注。
要说不奇怪吧……
白色的泡沫沾满手心，然后又被霍从周修长的之间搓来搓去……就挺，不正经。
“想什么呢。”
霍从周伸手，在林姜脑门上弹了一下，“眼神收着点，大小姐。”
“自作多情。”
林姜抽回自己的手，三两下洗好，擦干。
霍从周端起盆子到了水，又接了点干净的水，洗了下搪瓷盆。
看着霍从周的动作，林姜就想起八年前。
那时候，在姥姥身旁的高冷少年，尽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他对客人礼貌周到，做事干净利落。
有些人，看似变了。
其实，骨子里的某些东西还是没变的。
“还没看够？”捕捉到林姜的视线，霍从周冷漠的眼眸沾染了几分柔和的情绪。
“自恋。”
晚上的火锅，因为顾时清的出现，只吃了半顿。
这会儿闻着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还真有点饿。
也不知道唐颂怎么样了。
林姜在微信上问了一句，迟迟没有回复。
咬下一口脆皮五花肉，林姜看了眼低头喝粥的霍从周，“你怎么跟秦观山在一起？”
霍从周放下勺子，“查岗？”
“没，随便问问，不想说算了。”
霍从周舀起一勺子粥，慢条斯理的吞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投资了秦家游园的项目。”
这个项目，林姜有所耳闻。
做好了，钱途可观。
“霍总好眼光。”林姜冲霍从周比了个大拇指，嘴角咧着不走心的笑。
霍从周深深地看向林姜，“你真这么觉得？”
“昂。”林姜点头。
“那……”
霍从周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了句，“趁热吃。”
气氛瞬间变的微妙了起来。
距离周一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按照协议上的规定，两人是要在一起的。
烧烤摊距离西子湾或者漫城一品，车距不仅是半个小时。
况且，他们桌上的东西还没有吃完。
从烧烤摊上离开时，已经过了零点。
“还是你开车。”林姜说。
刚刚在最后时，她喝了两瓶啤酒。
依林姜的酒量，两瓶啤酒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今晚，她体力却是消耗的有些多。
上车后，她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儿，然后调整了下姿势，歪头看向霍从周。
霍从周开车时，周身总有一种随意，漫不经心的感觉。
可他的双眸，却仍旧是冷漠而又专注的。
“想说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霍从周问。
林姜不语。
她伸手抚向霍从周的侧脸。
女娲娘娘真是偏爱……
“你确实有让女人为你争风吃醋的资本。”
因为喝过酒，林姜清冷的声音透着点哑，挺御姐的，也挺勾人的。
可她撩人不自知。
圆润的指尖自霍从周下颌滑落，抵在他凸起的喉结。
随着她的动作，霍从周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无声地撩惹着林姜的神经。
暧昧在车厢里，无声蔓延。
林姜停下自己的动作，瑞凤眼水凌凌的，迷迷蒙蒙的，“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我为什么打顾时清。”
半响。
霍从周问，“你会说？”
林姜摇头，但意识到霍从周在开车看不到她的动作，又说，“不会。”
“我不会说。”
但我希望，你会问。
后面这句，林姜没有说。
霍从周沉默一瞬。
“假如有一天，拳头不管用呢？”
“今晚顾时清要不是喝醉，你能讨到便宜？”
“林姜，你才冲动了！”
最后一句，算是对今晚的评价。
林姜觉得可笑。
觉得自己可笑。
“我知道。”林姜收回自己还贴着霍从周侧脸的手指。
她扭头转向窗外，“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动手。”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霍从周能感觉到林姜的愤怒和失望。
林姜亦然。
唯独霍从周身上所体现出来的那种后怕，她没捕捉到。
各自冷着脸的两人，沉默着。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僵局。
直到车子停在西子湾。
霍从周将车子熄火，他转头看向林姜。
“以后这种事，有我。”
林姜抿唇不语，下一秒，霍从周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在隐婚协议上签了字，那这种麻烦……偶尔帮你解决一下，也不算什么。”
第117章 礼物
隐婚协议……
偶尔帮忙……
林姜深吸一口气，冲霍从周笑了笑，“那先谢过霍总了。”
拉开车门，林姜率先下车。
看着林姜略显仓促凌乱的背影，霍从周下车追了上去。
电梯内。
林姜看了眼霍从周，晃了晃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周二了。”
“我给你上药。”
不容置喙的语气，不肯妥协的气势。
算了。
跟这种诡计多端的男人计较，只会越来越生气。
到了楼上，霍从周先是熟门熟路地拿出了医药箱，然后喊林姜过来擦药。
“你这是怕再晚一点，我伤口就要好了吗？”林姜伸手，任由霍从周折腾。
“别动！”
霍从周握紧了林姜的手腕。
林姜略有些不耐烦地叹了一声，如果霍从周不在，她现在就可以躺在浴缸泡澡了，而不是像个幼稚的小学生一样，乖坐在沙发上让人擦药。
“好了吗？”林姜问。
“稍等。”
林姜都快要睡着了。
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金属环着，迷蒙的双眼突然睁开。
霍从周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