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羽却在最后一秒回过神来，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了地上。
“咳咳，咳，这世道便是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演了一辈子的戏，终于不用演了……哈哈，别那么趾高气昂，齐家马上就要完蛋了，你，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启航歪着头说道，湿淋淋的发丝紧贴在额头，脸上干涸的血渍混合着汗水冲刷而下，蜿蜒过下颌，狼狈不已。
“你！”
千羽彤愤怒至极，扭足了劲一拳打在启航腹部，在杀默默的加持下，力道之大，两条锁链瞬间断裂，启航不受控制的向后方摔去，重重砸在墙面上。
男人双眸暴凸，浑身的脉络都狰狞的浮凸了起来，剧烈的痛楚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片刻后，他抽搐着倒在地上，喉间发出拉风箱似的呼哧声，混合着内脏碎肉的血沫不停的从他口中涌出。
启航隐隐听见妇女略带哭腔的嗓音，掺杂着极复杂的情绪，悲恸，哀伤，悔恨。
“我的儿啊，你们放过他吧，羽彤，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
千羽彤无视启母的求救，伴随着低哑的呢喃声，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自眼角滑过，嘀嗒坠落在地上。
“放过你们？那你们可曾放过我们呢，兄弟们……我，千羽彤，替你们报仇了。”
第193章 北方战事
“家主，小姐确实被齐家扣住了，但……但是……”
“说！”
“朱雪小姐是自己去找的齐家，所以究竟是齐家关押了小姐，还是说小姐……”
不等手下说完，朱翱猛的将案几上的物品扫落在地，面庞染上黯沉的黑，一双眸子深qq的，鬼魅一般。
“好啊，朱雪，好啊，和我谈条件，和我讲道理，如今翅膀硬了，倒是自己躲到齐家去了……”
朱雪失踪的事情，他熬了几天的夜，眼中布满赤红的血丝，眼下则是青黑一片，哪里还有京都掌权人的神采飞扬。
“哈哈哈哈，好啊，朱雪，你当真一点情意都不顾……”
他大声的笑着，却像个病入膏肓的疯子，那笑…诡异，残忍，狰狞。
紧接着，那笑声变了质，像是急促的喘息，近乎癫狂。
许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笑声戛然而止，朱翱双眼无神的跌坐在地上。
过往的画面逐一在眼前走马灯花的闪过，他已经把最好的都给她了，甚至她说的自由……
结果呢，换来了什么？背叛！朱雪还是选择了齐衡，她背叛了他！！！
果然，还是没有退路了，既然朱雪无情，就不要怪他无义，权利、金钱又或者身份？
他都不在乎了，一双眼眸里面满是愤怒，因为郁怒双眼被血丝冲得通红，恐怖至极。
“咳咳，咳，你，去把所有人集中在大院里，敢违抗命令不来的……杀……”
沙哑的嗓音传来，宛若死神吹响号角声。
来向朱翱禀报的心腹，仅仅和他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冲大脑，手脚发凉，不敢多说一个字，点头应下后逃一般的慌不择路离开了这里。
心腹离开后，朱翱从暗格里拿出一管泛着红的黑色试剂，眼中全是将死之人的疯狂：
“齐衡，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让整个京都为我陪葬！”
话毕，朱翱毫不犹豫一饮而下。
药效发作极快，不对，是丧尸病毒侵染的速度……
十秒不到的时间，他的面色近似死人的青白，皮肤上弥漫着大大小小暗黑色纹路，汗水淋漓的发贴在额头上，狼狈不堪。
抗住了病毒最后一波的精神冲击后，朱翱颤抖的抬起手仔细端详着：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喃喃一句，瞳仁中不见愤怒，而是缓缓逸出诡异的兴奋之色。
暗处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男人摇着一把标志性的折扇，温文儒雅的冲朱翱笑道：
“我竹七，代表尊上欢迎朱家主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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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云雾缭绕。
对于京都而言，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可这一次有些人睡过去便再也没有醒来。
战争爆发了，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那些躲起来的丧尸仿佛一夜之间就破了城门，更为确切的说，是周围的人早就沦为了丧尸的傀儡，在收到丧尸王的号召之后，无数的傀儡卸下伪装，对着曾经的亲朋好友“刀刃相向”。
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更可怜的了。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战争根本没有给民众反应的时间，京都保护区一片哀鸿遍野，丧尸无处不在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逃？还能往哪逃呢。
“杀啊！杀！！！”
齐家军带领下的异能者，在城门外的战场上和丧尸们视死如归的厮杀着。
而人类、丧尸双方的首领却只是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参与干扰战场。
主战场上，人类的尸体越积越多，终于，有一方憋不住了。
齐衡率先跳下城墙，雷电之力紧随其后蜂拥而上，仅一击，成百上千的低级丧尸灰飞烟灭。
可他也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丧尸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五只掩藏在暗处观战的高级丧尸立刻缠上了他。
战争不眠不休的持续了三天三夜，暴骨沙砾，伏尸千里。
一直等到战争开始后的第四天早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丧尸终于撤退了。
人类……惨胜！
还是在丧尸王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齐衡跌跌撞撞的踩在粘腻湿润的土地上，脚下是断肢血肉，眼前蒙上了一片猩红的血色。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精疲力尽的他跪坐在了尚且温热的尸体上。
恍惚间，他抬起了双手，入目所及之处，是凝结干涸的血渍。
他身后是遍地尸体，鲜血积聚成溪流，汨汩的往下淌。饶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见了，这会儿也骇的心惊胆战。
齐家没有料到丧尸会那么早打破双方的平衡，在他们都没有准备的时候打了个措手不及。
齐家的傀儡早就被齐衡从南木带来的净化剂悄无声息的除去了，可京都不只齐家一家，这里几乎聚集了北方所有的幸存者……
丧尸围城，傀儡爆发，人类倒戈相向，短短几天之间，京都近乎沦陷！
“小叔！！！”
千羽彤惊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电光火石间，齐衡只觉得后背被什么锐物狠狠的切割开，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向前歪身子，一头栽进了幽深的护城河中。
冰冷河水染上血色，凄凉又悲壮，此时此刻的他，连丧尸的偷袭都躲不开，意识随着身体下沉渐渐消散，忽而耳边传来凄厉的喊叫声。
两次瞬移成功将齐衡带到安全地带的千羽彤正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小叔！你不能死啊！小叔！！！”
这位长发女孩虽看着势单力薄，嗓门却不小，顿时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这是齐家三少！？”
“齐首领！？”
“是！是三少，来人啊，治愈异能者！快去找人救救三少！”
战后超负荷忙碌的军医一听齐衡出事了，还不等把手上的人医好，就被来找他的人提着后衣领赶了过去。
“万幸万幸，袭击他的丧尸级别不高，并没有造成生命威胁。外伤我已医治好，固然伤势没有波及内脏，但三少的精气神都消耗太大，急需静养，好好修复。”
军医此时已是强弓末弩，话才刚刚说完，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
得知齐衡无碍，千羽彤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心头五味陈杂，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在不久前拿到了南木来的信，还好……小叔没事。
第194章 幕后boss
即便是丧尸撤退了，战后打扫也容不得马虎，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尸潮还能不能幸运的存活下来。
在丧尸的内外夹攻下，京都的外层防御几乎全部作废，他们扛过了丧尸第一批的进攻，却是以无数人类的死亡为代价。
齐家老宅，总指挥室。
听着手下一边偷偷哽咽，一边上报此次战后调查的惨状，齐衡渐渐沉了面色，瞳中风雨骤袭，一双手也紧紧的攥住了身旁的栏杆。
为安慰齐衡，手下只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似信心满满说道：
“三少，你好好调养，我们……我们一定可以坚守下去的！”
齐衡沉默不语，昂首往远处看去，惊恐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悲痛、绝望的哭喊声。
此时，整个京都皆被白色的雾气笼罩着，像是把未来也模糊了一样……
手下领命离开后，齐衡却还在指挥室里来回的徘徊踱步，时不时的伫立沉思片刻，神情颇为严肃。
就在这时，千羽彤找了过来，她纠结了很久，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把那件事告知齐衡，来之前本是已下定决心，可现在……她又后悔了。
男人站在阳台上，烟雾缭绕在他周身，将他的面容彻底模糊，那双眼中闪烁的种种情绪，却看不明晰。
千羽彤垂下头，眼眸微敛，氤氲出淡淡的悲色。
这是喜事，她由衷的祝福小舅母和小舅。但凡在和平年代，她早兴高采烈把这个消息公告天下。
世上哪有那么多但凡呢，唉，京都暴乱，南木也不会有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步步惊心都不为过，怀孕……
“又出事了么？”
齐衡抿了抿唇，抬手按了按额心，只觉得脑袋胀痛。
“没事没事，我过来看望一下您，小舅，休息一下吧。不要太劳累了，大家都挂念着您呢。”
千羽彤迅速切换了状态，嗓音温温柔柔的听不出异常。
可齐衡是什么人，单凭千羽彤刚才的精神波动，他轻易便能知道……她撒谎了。
“你确定没事？”
一双瞳仁黑沉沉的看过来，嘴角紧抿，修长的身材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让方才还嘴硬的女孩有些瑟缩。
千羽彤下意识抬眸，对上一双沉墨似的眼，吓得她心里一哆嗦，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小舅，您养好身体，大家都在等您。”
见她不说，齐衡亦没有多问，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hhhhhhhhhhhh
齐家牢狱中。
朱雪虚弱的躺在石床上，她没有死成，却比死还要痛苦，千羽彤用药吊住了她的性命，再加上体内残留的木系异能，还真的是“想死都难”。
铁栅栏外，士兵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这次堪比灭世的战争。
“丧尸……首领……放我一命，我告诉你们丧尸的，咳咳，首领。”
士兵们听完哈哈大笑，一个阶下囚说知道丧尸的首领？有人当即阴阳怪气讽刺起来：
“哎，你们听见有狗叫吗？”
“哈哈哈，听见了，还是一条母狗！”
“不对吧，是疯狗吧。”
“哈哈哈！”
朱雪闻言，恼羞成怒的憋红了脸：
“你，你们！”
虽然不是面对着朱雪说的，也是直白的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打的她脸颊胀红，羞耻不已。
“笑什么笑！你们在干什么！军规何在？全部聚在这里成何体统！！？”
见队长来了，几人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心虚的低下头默默听着训斥。
心思灵活的士兵，眼珠子一转，把话题引开：
“队长，刚才那人说知道丧尸的首领。”
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队长的心顿时咯噔抖了一下，别人不知道这个“疯婆子”是谁，他却是有些小道消息的，朱家全组叛变，这昔日的大小姐兴许真的知道呢！？
朱雪这几日的吃喝拉撒全在这里解决，脸上脏的瞧不清五官，头发粘连在一起，隐隐的泛着油光，整天吼着放她出去，也难怪士兵们取笑她为疯婆子。
想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后，小队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而那些士兵也只是悄悄舒了一口气，全然不知道队长已经去找齐衡了。
所以，等他们看见偶像的时候，心都差点惊得跳出来。
“三，三少好！”
面对士官们的仰慕尊崇之情，齐衡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温和，而是用那双锋锐毕现的眸扫视了一圈，嗓音冰冷：
“你们先出去吧。”
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朱雪艰难的爬起来，半靠坐在石床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嗓音中带着长时间没喝过水的枯哑：
“劳烦三少跑一趟呢。”
齐衡对朱雪的厌恶几乎满溢，脸色漆黑，厌恶移开视线，冷冷落下一句：
“你有机会活下去，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朱雪纯粹是在破罐子破摔，她如今看向齐衡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丝毫的留念。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彻底想清楚了，她不想死了，她要活下去！
“齐三少，机会我自是会把握住，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这些我都可以言之不尽的告诉你，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
齐衡揪起了她的衣领，瞳中冷冽狠戾，不屑道：
“你也配和我谈条件？”
朱雪没有反抗，任凭齐衡将自己摔落在地板上。
疼，却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趴地上大口喘气，缓了片刻后，才不慌不忙的坐起来。
“我记得早些年间，三少有一位情同手足的兄弟，和朱翱并称京都三杰，是吧！？”
不等朱雪说完，齐衡脑海中完全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温黎……
两人的关系远比外面的传言还要亲近，只可惜，也是在那次行动之后，他失去了双腿，也彻底失去了这位有着生死之交的好友。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瘫痪才颓废的，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过不了心魔的那一关。
温黎为了救他，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而他呢？他甚至连是谁杀了温黎都不知道，这些年，顺着蛛丝马迹，也只能查到和朱家有关，旁的却是无能为力。
朱雪，她在那件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温黎，真的是朱家害死的吗！？
齐衡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眉眼压的低低的，瞳仁深浓如墨：
“你到底要说什么？”
朱雪耸肩，没想到啊，到了如今的地步，齐衡也会有求于她，嗤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