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自己也是刚刚推测出来的,怎么谢行野在从来没接触过二者时间流速不同的情况下,就能猜出来这个事情。
而且他是从哪儿听来的平行这个词的。
肯定是自己哪次说漏嘴被他记在了心里。
见她不说话,哪怕没有任何表情,谢行野也猜出自己说对了。
倒是没得意,他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他喝茶的理由,不会和自己刚刚喝冰水时一样吧?
棠宁发现自己现在很容易想歪,连忙清了清嗓子严肃起来,想跟他聊一些正事。
没想到谢行野因为她的声音而动作一顿,虽然只是一瞬间,还是被棠宁捕捉到了。
她惊愕地问,“你不会能听见我的声音吧?!”
谢行野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
棠宁僵硬了,莫名感到一阵羞耻,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要太抓狂,继续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行野还是神色淡淡的模样:“方才。”
那她岂不是能钻系统bug,以后读书再也不用花钱买了?
等等谁说她还要给谢行野读书了!
她捧着手机心事重重的走了几圈,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情况,谢行野便轻叹了一口气,“别转悠了。”
棠宁立刻停下脚步。
……不是吧这也能听见。
“你绝非厉鬼。”谢行野放下手中茶盏,慢慢说道:“你跟我说的话,有大半都是假的。”
他静静看着心虚的棠宁,随后露出一个假模假样的笑来,“不过不要紧,这些事情,以后我会慢慢弄清楚。”
作者有话说:
耶!小谢和宁宁终于贴贴了
第26章
他语气和缓,表情也带着点势在必得的悠然。
但这句话就是让棠宁在心里一阵发怵,一下心虚了起来。
棠宁又焦躁地转起了圈,考虑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来到谢行野面前,决定坦白从宽。
谢行野只是定定地瞧着她,见她这幅表情,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棠宁下意识地打了字,“我确实不是鬼,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带着任务来的。”
谢行野皱眉,却是以命令的语气:“开口说话。”
……好吧。
“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培养成明君。”棠宁一口气说道,“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但是还有很多东西是我自己也不了解的,你想知道其余更多真相的话,我也没办法。”
谢行野抓住了棠宁的关键词:“任务?”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间飞快闪过了一丝阴影,“也包括,你昨天和我在……”
棠宁没听他说完就眼明手快地下线了。
随后在家里锤了锤床,用枕头蒙住了脸开始无声尖叫。
昨天刚刚睡……解完毒之后,明明觉得还好啊。
可是为什么方才一听见谢行野那么淡定的说出口之后,那种羞耻感却直接冲上了脸,好像要爆炸一样。
棠宁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发现温度上升,几乎有发烫的趋势,选择直接去卫生间冲了澡冷静冷静。
虽然棠宁消失的十分迅速,但谢行野还是隐约感觉到了,她瞬间慌张且热烈的气息。
手边的骨瓷茶盏已经被摩挲的略有发热,他在书房了坐了很久,期间却是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在,出神。
直到小太监前来通报,“靖国公求见。”
谢行野收回了思绪,步伐慵懒地准备前去前殿,只是刚出门便又折了回来,慢慢把梨花木书桌整理清爽,而后在桌上留下一张白纸,落笔凌厉苍劲:等我。
棠宁再次上线后再看到来这张纸,心里就不禁有些发痒。
眼下虽然已经入了春,但寒潮尚未彻底消散,屋子里还燃着一盆暖暖的炭火。
她拿起了这张纸走入炭盆边,心里默念:烧给棠宁。
眼看着白纸燃烧殆尽,她这边等了半天却也没看到什么纸,不免有些失望。
看来自己烧给自己这个bug不能卡。
棠宁只好百无聊赖地等,期间打开了一部电影刷了起来,但直到看完,时间也接近深夜,小皇帝却还是没回来。
她忍不住出门,在两个守门的太监附近转了转。
这两太监倒不像是之前那两个八卦嘴碎,就算谢行野不在也没咬耳朵说悄悄话,尽忠职守地立在了御书房门口。
想来也是,谢行野昨天才大开杀戒,把御书房这边的宫人们换了个彻底,新来的这会儿心里自然还是有着很多恐惧,打听不到什么东西。
棠宁刚想打开地图查看,从东边就一路小跑着来了个侍卫,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冲着守门太监晃了下玉牌,快声说道:“陛下让我送一封信回来。”
这件事透露着古怪,皇帝陛下为什么要差人送信回自己的御书房里呢?
但太监们不敢多言,仔细查阅无误后,便轻手轻脚开了门,将那封信恭敬地呈在了金丝梨花木桌上。
只有女鬼棠宁知道这是送给自己看的,等太监一走,便美滋滋拆开了信封,果然还是谢行野熟悉的笔迹:靖国公府邸,过来。
想都没想,棠宁立刻调开地图,传送到了国公府。
放眼现在的楚国朝堂,十年前先是被圣慈为首的王家清理过一遍,只是他们的家族势力还未完全站稳,谢行野便骤然发力,将王家所有牵连的势力来了个大清洗。
也因此,楚国前二百多年的世家大族几乎消亡殆尽。
靖国公孟功成原本也是被圣慈搞的一家全灭,原是个已经凋零的世家,然而又被谢行野从地牢中救了回来,在四年前的那场风波中为谢行野平息边疆戍军之战,力保谢行野站稳了脚跟。
这几年间,他又手握兵权,数次打击了圣慈的残余势力,将以前王将军的部下收服了七七八八。人人都知道戾君胆敢杀神灭佛,唯独尊敬孟功成,给予对方很大的信任。
而棠宁却在传送过去后,心里闪过一丝不对劲。
靖国公的府邸实在是太过豪华了。
朱门雕漆、盘龙绕柱,寸土寸金的都城中竟然占了两条街之广。
这分明是有帝王之相。
谢行野其实并不是个讲究排场与享受的皇帝,尤其对比起之前的圣慈来,他的作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艰苦朴素。
棠宁是见惯了小皇帝并不奢华的排场,第一次来到靖国公府以后,可以说是狠狠震撼了一把。
眼下已是午夜,然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棠宁一路来到了国公府的后院,不断啧啧称奇。
这怎么比皇宫更像是皇宫。
她溜达了半天没找到谢行野,正有点泻气,不料一回头就看见了谢行野正倚在身后的一根画柱上,偏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她找了多久。
棠宁轻轻哼了一声,立刻飘过去,“叫我来干嘛?”
谢行野不答,他难得出了宫,整个人有种放松一般的悠然,步伐散漫地回头,领着她向前走。
凌晨两点,棠宁却没有丝毫困意,耐心地跟在谢行野身后,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前,推门而入。
一进去,棠宁就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是漫天的花海,淡蓝色的茂密花丛层次错落地开满了小院子,让人恍惚间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花海里又不断以灯火点缀,在夜色里显得瑰丽无比,
谢行野轻漫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这是夜葵,只在夜间盛放,一株可抵千金。看到这个景色,就想起了你。”
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转过身来说道,“想让你和我一同看看,便把你叫来了。”
棠宁从没见过这种植物,她只觉得好像是漫天的萤火虫在微微发光,没忍住兴致勃勃冲了进去,口中不断发出哇哦的惊叹声,“你宫里怎么没有这个?”
谢行野跟在她身后漫步,“培植起来有些麻烦,你若是喜欢,我明日命人栽种。”
“那还是算了,以后想看,我就跑来这里看。”说完棠宁倒是被提醒了,立刻转过身去查看谢行野的明君值,发现这几天又涨了一个点,变成了-1 。
谢行野也不躲,等她看完才平静地问,“你在看什么?”
“明君值。”棠宁这次痛快承认,顺手拍拍谢行野的肩膀,“一百是明君,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培养成绝世明君。你现在是比零还要少一点,要努力啊朋友!”
谢行野不可置否,“是吗。”
他又问,“你的脸怎么还不换回去。”
棠宁:……
她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我没有钱。”
她也不是不想当富婆,但是存款快花没了,要克制自己。
改一次捏脸需要一万块钱,何况如果要导入她现实里的数据,还得再加五千。
抢钱啦。
谢行野难得被她的回答噎了一下,略觉无语:“……怎么不早说。”
棠宁语气怏怏,“我们的货币又不流通,金子又烧不化,哼。”
真是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微风吹来,浓烈花香略过鼻尖,谢行野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蠢。”
棠宁立刻裂开,“你骂我?”
院门忽而被轻扣了两下,棠宁下意识收了声,噌噌跑到了谢行野身后。
不知道怎么地,自从她上次被系统错误解读了动作,导致自己被逮进游戏里睡……解毒之后,棠宁就总有些忌惮。
谢行野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吩咐道:“进来。”
来人这才动作轻柔地开了门,是个一袭白衣飘飘的小公子,他手里托了个托盘,脸上带着三分恭敬的笑意,“陛下,家父说好景需好酒,这是他……抱歉,臣下不知您带了女眷,绝非有意冒犯。”
说完他一脸歉意地看着棠宁,将托盘放置在一旁,便风度翩翩地想要离开。
走之前,他被谢行野阴阴柔柔地语调叫住,“等一下。”
孟倾舟一怔,紧接着,全身莫名一阵发寒。
定了定神,他重新上前两步,双膝下跪态度端正小心道,“陛下有事吩咐?”
谢行野却不答话,他双目微微眯起,端详着下跪的这个人,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倒是身后那个穿着打扮古怪的女眷先开了口,“这是什么酒?”
女眷的声音温和轻快,且带着一丝道不明的熟悉,就恍若清风拂面,莫名叫孟倾舟放松了些许。
他微笑答道:“回娘娘,这是用夜葵花果酿成的果酒,喝起来唇齿留香,酒香虽浓、酒劲却小,绝不会招致头疼。”
暂且不知道女眷的身份,但是瞧这两人亲密的状态,娘娘这个称呼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孟倾舟又有些疑惑,不动声色抬头又看了眼棠宁,正巧与对方探究的眼神对上。
这个天煞孤星,身边几时又有了亲密的女子?
但他们对视的举动似乎一下惹怒了谢行野,他冷冷道,“滚。”
孟倾舟表情一僵。
他是孟功成养在外面的私生子,本来不大受重视,但靖国公前几年全家被杀了个干净,而这老东西又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这几年才把他接回来。
今天白日靖国公还向皇帝提了要将他封为世子,当时这暴君分明不大在意……
压下种种思绪,孟倾舟起身又端正地行了一礼,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留下满院花香中的一人一鬼,只是都没有了看花的心思。
尤其是棠宁,心跳剧烈,几乎要涌出胸腔。
因为这个人,她分明是认识的。
前段时间死了的相亲对象啊不是……
棠宁几乎都有些惊悚了,尤其是她看到,这人头上居然也顶了个【明君值】。
卧槽!相亲对象不会穿越来要当皇帝吧!
她有些坐不住了,匆忙撂下一句,“这人古怪,我要去看看。”
不料谢行野只是皱眉,“站住。”
他语气深沉,带有淡淡的戾,“他看得见你,将你当做了寻常女子。”
棠宁一时间也犯了难,不自觉疑惑出声,“这个人是靖国公的儿子?”
而上次靖国公带来的摄魂香,可是不XX就会死的。
如果说是催情的话,为什么要用这么毒的玩意儿,这几乎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在了。
棠宁陷入了混乱沉思。
谢行野抿唇不答,只是微眯着眼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才沉沉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却没有回音。
棠宁……睡着了。
手机就放在了脸边,她的呼吸声很是均匀清浅,偶尔发出一些细小呢喃的呓语声,能想象得到她此刻睡不安稳的模样。
谢行野喉咙紧了紧。
这院子是专门给人赏花用的,院里的亭子里铺了软榻,谢行野原本听着棠宁的声音略觉有趣,却在她的呼吸声中也无意识地陷入了梦境。
第二天棠宁醒来时发现自己没关手机,而手机只剩下1%的电量,顽强撑住。
她连忙给手机接入了电源,然后打着哈欠去洗漱,虽然刚起来,也是一脸的心事重重。
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亏谢行野和她居然还能睡着。
谢行野似乎被她的洗漱声音吵醒了,他听见了那边的脚步声,脸上还有着迷蒙困意,轻轻地笑了下,“有意思。”
棠宁蹬开了拖鞋上床,不明所以地问他:“你说什么?”
谢行野却不答,慢悠悠理了理衣冠,而后带着她往外走。
棠宁却有些紧张,跟在谢行野身边喋喋不休着:“那个人能看见我诶!”
“我们就这么出去吗?要不我先下吧,或者我直接回宫。”
“让他发现不对劲可就不好啦……”
“慌什么。”谢行野睨了她一眼,漫声道,“记住,越是陷入慌乱,便越容易暴露缺陷。”
棠宁纠结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跟谢行野说,“我觉得,靖国公这一家……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在谢行野这里,靖国公几乎是他唯一忠心的手下了吧。
但是如果连这样的人都不能相信的话,谢行野又该多难过。
两人走到门口,谢行野推门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声音平稳说道:“我知道。”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见棠宁没有跟过来,皱眉回头,“跟紧了。”
棠宁却还停在了原地,迟疑问他:“你知道靖国公不是好人?可你小时候为了救他,费了不少功夫呀。”
谢行野抿唇,接着忽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在那个…世界,到底是如何平安活到现在的?”
他的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困惑与疑问,还慢悠悠推断道:“难不成也有个其他世界的人物,一直维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