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看过来：“我是说，跟你睡一张床。”
“……”叶萱定住，看向他，这人却是一脸的认真，丝毫没有浮夸。
她赶紧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呢？反正你在生理期，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也不行，我跟你还不是那种关系，不能睡一张床。”
“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他扯着笑，“天那么晚，又那么冷，你舍得让我一个人走夜路吗？”
叶萱：“……”
这个人真的，烦死了。
后来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加之先前住四合院的时候，早就习惯了他睡觉的样子，叶萱也想看看两个人睡一起会是怎么回事，反正生理期，还痛经，不可能发生什么。
于是半推半就，最后说：“那你别跟我盖一床被子，也别裸睡。”
他答应得倒是挺快：“行。”
事实上并不！
虽然没裸着睡，叶萱洗漱回来时，他已经乖乖先躺下了。
叶萱看着他，觉得这一幕还挺熟悉，跟之前他睡在沙发上差不多，现在不过是自己也睡在他旁边。
这厮倒像个憨憨一样，笑呵呵地帮她掀开了她的被子一角：“快睡吧。”
叶萱莫名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还好把灯熄灭之后，再不好意思他也看不到，所以就躺在了自己的被子里。
他把头靠近了一些，枕在她的颈窝里，问道：“肚子还疼吗？”
“一点点不舒服。”
“要不，帮你揉揉？”
“不用。”
扯了两句话，叶萱压着的被子就被扯开了，他钻了进来：“还是想抱着你睡。”
果然如此！叶萱半支起身子，用力打了他一拳，郁闷道：“你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吧！我不能侧着睡！你懂的！”
“那你枕着我胳膊睡。”
不由分说，叶萱还是被弄得枕在了他的胳膊臂弯里。
不过他人是挺规矩的，没有乱摸，只是侧着身子，在幽微昏暗的光里，看了看她。
“你就一直这样，在黑夜里看着我，不睡觉了么？”
“嗯。”
良久，他好像在交代什么事，语气有些稳重地说：“我们这行，有些事情是不能透露的。要是哪天我突然不见了，不要着急，我肯定活着，只是可能去配合做调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你身边。”
叶萱：“……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你是说回去之后？”
“回去之后，肯定也要配合调查一下，不过通常没问题。”
叶萱叹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前途困难重重啊？”
他轻声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摸了一下鼻子，再按在她的嘴唇上，说道：“相信我，回去后其实一点儿也不困难，不用担心。”
“这话听着悬。”
他只低淡地笑了笑，岔开话题：“刚才被你打的地方好痛，亲亲我，补偿一下。”
懒得亲他。
很快，下巴被他轻轻地拿捏着转向了他的方向，他凑过来，动作很温柔地亲吻了许久，额头、鼻尖、脸颊、还有嘴唇……全都被亲了个遍。
一片漆黑中，最后才停了下来。
以为他终于要消停了，叶萱也亲得有些累，有些困。将要睡着时，冷不防，一个略显迷糊声音又钻进耳中。
“叶萱——”
“嗯？”
“想要你。”
叶萱脸一沉：“赶紧睡觉，再这样折腾，我就赶你走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自然就会想要你。”
“……”
他刚刚，是在表白？这么随意的吗？叶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么重要的表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再过一会儿，已经传来了睡着的均匀呼吸声。
狗！男！人！
翌日醒过来时，叶萱是被他抱在怀里的。
虽然睡得很舒服，但是……
特么的侧漏！还得收拾。
他还笑：“睡着之后，会不由自主地想抱着你，要不，床单我来洗？”
叶萱：“简直不想理你，我要罚你今天不许来找我。”
“中午可以不和你一起吃午饭，晚自习后呢？”
“我不上晚自习了！”
“行，那我明天再找你。”
……
但是没有想到，次日中午，向勉之前通常会跟她一起吃午饭，这次并没有出现。到了晚上自习，叶萱也没有等到他……
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少，叶萱以为他在楼下，结果走到了学院大楼外面，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叶萱有些不解，他从来没有失约过。
是不是回四合院了？向家有事？小麒麟出事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虽然安全，但是叶萱感觉心里很不安。
翌日按捺不住地去找他，他也不在教室，他们宿舍的舍长说：“你不知道，我们系机房的电脑全都中毒了，勉哥和疯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是去配合调查了。”
叶萱：“……”
第51章
叶萱脑子有些炸。
但是很快冷静下来。
回想起那晚他说的话， 如果他不见了，就是去配合做调查了……原来他指的并不是穿越回去之后， 而是指现在。
叶萱茫然地走在校园中， 心情沉重不已。
他们整个机房的电脑都中了病毒……这个时代的病毒，还属于发展早期，大多是通过无限复制，最终导致系统崩溃。虽然现在没有互联网， 但是机房的电脑是设置了局域网的， 因此所有的电脑都崩溃了……
是那个天才疯子制造的吗？
可是， 叶萱更担心是向勉引导的一切， 毕竟他曾经说过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那个晚上他还说， 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她身边。
叶萱是相信他，但是心里难免会不安， 一整天都非常不安。
一旦介入调查，如果是他故意引导的， 那么他岂不是也要承担责任？比如教唆、引诱犯罪啥的。
叶萱心里七下八下， 根本没有办法安定下来。后来又去计算机系打听情况， 但是他们也不清楚， 现在国内的病毒制造案件很新鲜，也不知道归哪个部门管……
在无比的煎熬中， 叶萱渡过了两个漫长的黑夜，还是不见他人影。
惶惶不安中，她上课时常走神，晚自习也独来独往。
许青玉见状十分奇怪：“叶萱，你最近是不是跟勉哥吵架了？”
“没有啊。”
“怎么都不见他来找你。”
“哦， 最近他有点儿事。”
“行吧， 没吵架就好。不过你最近脸色也很差。”
“我来例假了。”
“……”
下了晚自习， 叶萱失魂落魄地朝校门口走去。人来人往中，想起他以前时常在路上对她“耍流氓”，不是要亲就是要抱，或者要揽着她的腰走，然后挨她揍的事。
一米八五，经常运动，肌肉结实的男人，经常被她揍得喊疼。
却又心甘情愿地从不还手……
叶萱眼角情不自禁就溢出了眼泪，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泪，心里默念：“要是你平安归来，我一定不会再打你了。”
快走到校门口时，抬眼看去，灯色昏黄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着跟传达室的大爷聊天。
看起来，一切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叶萱止住脚步，他看到了她，随后朝门卫大爷示意了一下，带着微笑走过来。
“我刚到，干脆在这儿等你……”
话还没有说完，叶萱便受不了地朝他的怀抱扑了过去，随后哭了起来。
向勉抱着她，抚了一下她的背，说道：“傻瓜，没事了，不是跟你说了，我会回来的吗？只是配合调查而已。”
叶萱没有说话，只是止不住地哭泣。
这几天担心又害怕，一直强忍着情绪，不敢完全释放出来，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没哭过，却在这一瞬间破了防。
他松开了怀抱，捧着她的脸，帮她擦了擦眼泪。
“比我想的轻松许多，也短暂许多。”他像是故作轻松，又问，“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若无其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再问候她的衣食住行。
最让她受不了了……
明明刚才在心里做决定，不会再打他，可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些的眼泪，再次破眶而出。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叶萱边哭边骂。
向勉抱着她，哄道：“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原本身边人来人往，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同学经过。
向勉说道：“回去好不好，外面真冷。”
叶萱哭得有些脱力，回到住处时，灯光一亮，他便直摇头：“怎么哭成了这样啊，眼睛肿成了桃儿，鼻子也红红的。”
他拿了毛巾，浸了热水，让她坐在椅子上，再帮她细心地擦了擦脸。
叹着声说：“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煮点东西给你吃？”
“我不饿。”
说完继续抱着他的腰，死死抱着。
没有哭，只是也不想说话。
他站在那儿没有动，任手里的温热的毛巾变凉。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已经没事了，程致远自己编造的病毒程序，存在软盘中，开机之后还想再修改完善时，很快通过局域网传到了机房所有计算机上。之所以会把我请去配合调查，是因为他认为是我引诱他编造病毒程序。”
“可是通过调查，我也只不过是跟他提过存在这样的程序，一些漏洞能让计算机瘫痪……所有的程序都是他独立完成。他有烦躁不安抑郁倾向，被诊断患有精神分裂症，这次给学校造成了这么大损失，在审讯时又出言不逊，放狠话说要毁灭世界……估计得坐几年，医生还得给他开精神类药物进行治疗，余生都会受到监控。”
他阐述得十分简单，并没有细细说他从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如何一步步地诱导疯子去实施执行。但是叶萱感觉并没有这么简单。
想到这一过程中，没有人员伤亡，已经很难得，但是……叶萱问道：“那些电脑怎么办？都不能用了？”
“需要格式化硬盘，重做系统，很多数据都丢失了……”他解释，“需要一定的时间、人力才能恢复，可能有的就恢复不了了，影响了学校的教学计划。”
叶萱听着，情绪逐渐安定了下来。
他放下毛巾，捏了捏她的下巴。
叶萱抬眼看他，他十分从容地笑了笑，说道：“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这样完成了？”
“嗯，我这次的任务，是让他的危险曝光给相关部门，因此我也不可能灭了他。”
叶萱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他出来了呢？”
“放心吧，他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先前顺利从大学毕业，后来去了美国，再回国创业，因为精神问题，尽管坐拥商业帝国，却一心想毁灭世界……现在命运线不一样了，几年后出狱，没有大学敢收他，他自身也有精神问题，估计只能回老家，成为一个疯颠客。”
“但愿吧。”叶萱只能相信。
话虽如此，叶萱还是难免觉得不安，抱着他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
“还是有些害怕吗？”
叶萱点头。
“等我处理好收尾工作，我们就可以走了。”他说道，“先睡觉好不好。我这几天，也没睡好。”
叶萱看着他，站起来，摸了一下他的脸。
“好像，是瘦了。”
“……”
*
虽然他这个人神秘感十足，但是现在一一解释，好像没那么神秘了。接下来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他说想过完这个学期，就直接申请退学。
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申请，还要涉及到叶萱要不要也退学，又要怎么跟叶家人交代的事……感觉一团乱麻似的。
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来个原地消失。
但是叶萱感觉过意不去。
叶萱有些累，说道：“我好累，先不想这些。”
“行。”他扯着笑，“最难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都是小问题了。”
开玩笑说：“你没有跟调查的人直接说你是穿越者吗？那样他们会相信你吗？”
他笑道：“可惜有纪律，不然我还真想坦白……”
“那你跟我坦白了，不是犯了纪律？”
“所以之前不是跟你说，回去了也得再配合做个调查么。”
叶萱郁闷了：“果然还要做调查啊？”
“那当然！”
“……”
仔细想想，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叶萱有些无力吐槽。
她只是意外穿进来，想努力奋斗过好日子的人而已。
……
连着几晚，她也没睡安稳，直到这时候，被牢牢地抱在他的怀里，才感觉到安心。
这人的手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在她身上游走不断。
有时候还说两句“很软”“手感很好”的话，让人听了还是想揍他，不过他到底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叶萱也就忍着，没揍他。
“向勉。”她在昏暗之中叫了他一声。
“嗯？”
“我总觉得自己跟活在梦里一样。”
“傻瓜，”他轻笑，“人生本来就是大梦一场，何必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我在，不用怕。”
叶萱侧转过身子，跟他面对面。
“可我怎么觉得，就是因为有你在，我穿过来的人生才有那么多意外。”
“听起来，你还挺嫌弃我？”
叶萱实话实说：“是挺嫌弃的。”
“行，你嫌弃我不要紧，到时候不嫌弃它就成。”
话音刚落，叶萱的手就被抓着触碰到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叶萱吓得缩回了手，眼睛都在黑暗中瞪大了一圈。
“坏死了！掐死你！”
“能不能温柔点儿，自从遇到你，我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消停过。”
“谁让你总这么欠揍。”
“……”
第52章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听着枕边的人节奏均匀的呼吸声，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他熟睡的脸， 双目紧闭， 眼睛阖上，他真的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