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棠:???
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谈钱?
不要人情债?要钱?
这傻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人情债比钱难还多了?
魏瑶自然知道,只是她觉得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还不如兑现成真金白银来得实在!等她去了山清水秀的乡下,也能多买几亩良田来当地主婆!
周玉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道:“诊金…要多少?”
魏瑶有些难为情,这…药是用的沈冤大头的,她没资格收钱!她只是出了点力,耗费了些精力,收多少合适呢?也不晓得京城的行情是多少?
她有些苦恼的挠了挠手心,装模作样把话还给了他,“那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周玉棠鼓了鼓眼睛,这市侩的嘴脸,瞧着碍眼极了!!亏他刚刚对她有了些改观,还想着再救她一次来着?如今一个回合就把她给打回了原形?
竟然是个庸俗至极,蠢笨如猪的财迷!
他有些气闷,“本公子的性命无价!赶紧的,开个价!”
魏瑶见主顾要生气,也不好继续矫情。
额,她这几日忙前忙后,再怎么也得收个十几二十两吧?但是想让他打消报答救命之恩划清界限的话,起码再得加个二十两他才能心安!
魏瑶有些心虚的伸出五根手指。
周玉棠瞟了一眼她纤细的五指,嗤笑一声:“五千两?还你救命之恩?”嗤笑变成嘲笑,“哼!倒也不亏!等着!”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春生!进来!”
春生是他的贴身小厮,之前替他挡刀也受了重伤。只是没周玉棠受的伤致命,昨日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此刻正在院里晒太阳。
魏瑶惊得瞪大眼睛!连手指都忘了收回来!五,五千两?
奶奶个腿哟!这么财大气粗吗?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财神爷哟?
咳咳,是她格局没打开?得打开!无限打开!
魏瑶佯装淡定的收回了手,只是她那微红的脸颊和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春生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爷,您有什么吩咐?”
周玉棠朝魏瑶奴了奴嘴,似乎很是嫌弃她的庸俗,“给她五千两诊金!!”
春生哦了一声,伸手朝怀里一掏,掏出一沓银票,从中数出五张恭恭敬敬的递给魏瑶,直接把魏瑶给震了个外焦里嫩。
就,就这么掏出来了?
不,不去银庄凑一凑吗?
揣,揣了一沓一千两面额的银票,随身携带??
魏瑶机械的接过,又机械的踹进了自己的袖带中,感觉那袖带似乎有千斤重。
娘啊!她实现一夜暴富了??
还当什么地主婆啊?直接成土财主了!
她正沉浸在天上掉馅饼的喜悦中时,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青衣小厮,是周玉棠的另一个贴身随从:秋实。
秋实火急火燎的窜了进来,也没看杵在榻边的魏瑶,直接朝床上的周玉棠兴冲冲道:“来了来了,爷,他来了!”
周玉棠脸上闪过惊喜,“真的?”随即又是狐疑,“他自己来的还是被你给叉来的?”
秋实连忙摆手摇头,“他自己来的!爷可不要冤枉小的!小的只是把消息透给了他,他听说后办完手中的差事就找来了!”
周玉棠突然生起气来,“竟是办完差才来的?还真是顶顶现实的一个人!让他滚进来!”
秋实被主子突然发怒吓了一跳,虽然这怒气不是撒在他身上的,但他仍是害怕的后退两步,急忙道:“是!爷!小的这就去叫小白仵作进来,您消消气!”
说完小跑出去。
魏瑶正在想:能把周大人气成这样,那位小白仵作定是个能人!
她脸上八卦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耳边便响起周玉棠不善的声音:“还不走?怎么?诊金没收够?还想敲我竹杠?”
魏瑶一阵心虚,生怕他把银票要回去,脚下生风的朝门口走去,“这就走,这就走!”
刚踏出门槛,迎面便见到一个身穿衙服的俊秀青年朝房间走来。
那青年身形纤瘦,背脊挺直,看上去极有风骨!五官隽秀,一双眼睛大而有神,脸上的表情却极淡,像那得道高僧一般,仿佛没什么事能搅动他的情绪。
G?长得怪好看的!魏瑶不由多看了两眼!
正惊艳间,秋实那略带狗腿的声音打断了她,“小白仵作,爷在屋里呢!你进去吧!”
魏瑶忙侧身让路,小白仵作声线略细,对她微微颔首,低低道:“多谢!”
魏瑶回以微笑,等他进去了,才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小白仵作竟是个小白脸?
她耳朵竖的老高,磨磨蹭蹭朝院外走,屋里却没传出什么声音?
魏瑶有些遗憾,第一次听墙角以失败告终……
五日时间转眼便过,今日是魏瑶最后一次为周玉棠施针,他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能捂着腹部下床缓慢行走了。
最后一针施完,两人都有些力竭。
魏瑶坐在床前气喘吁吁道:“福应说、侯爷要回来了,我,我可能要回侯府了!”
周玉棠忍痛忍得也有些脱力,气息不稳道:“啊?不,不成!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的小命还捏在她手里呢!
魏瑶有些没底,“那,你给侯爷说说?让我回侯府取了东西再回来?”
解药还没头绪,她着实有些坐立难安,毕竟拿了人家五千两!良心不安呐!
可她制避毒珠的关键引子还在侯府,那是她培育了半年之久的袍子,那东西乃百毒之王,不能见光,制成避毒珠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好,我给他说,让你来照顾我,他定会同……”
同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门便被人咣当一声从外面踹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踩着冷空气走了进来。
第 54章 沈霄的怒气
沈霄黑着脸,体内控制不住的磅礴内力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双目喷火,冰冷声音里夹杂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颤抖,“你们在做什么?”
天知道他几日废寝忘食,昨晚还熬了个通宵,终于把军营里的大小事务提前处理完,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把魏瑶留在将军府替周玉棠治伤,他没有一日不担心!
既担心周玉棠阴晴不定,把对魏瑶的偏见变成折辱!
又担心魏瑶那不服输的性子吃亏,他们俩会不会闹得不可开交?
偏偏福应传来消息:只有魏瑶能帮周玉棠压制毒性!他既担忧又无奈,只能自己辛苦些,好早日赶回来打圆场。
一想起魏瑶,他的心柔软了几分,心情变得雀跃,这么久没见,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说不定见到自己还会委屈得哭鼻子,他一定要好好哄一哄她!
可事实如当头棒喝!他刚一进院门就听见两人气息不稳的说话声,说的话还如此暧昧!
他所有的担忧和雀跃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他们…他们竟然搅合到了一起?
犹如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沈霄面沉如水,愤怒使他险些失去理智,他想一掌拍碎那道门,冲进去把他们碎尸万段,可残存的理智让他生生收回了掌风,改为用脚踹。
待看清屋里的情形,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两人衣衫完整,一坐一躺,都震惊的看向他。
看上去,并无其他……
沈霄紧绷的心一松,顿时又觉尴尬,他怎会如此失态?即使是犯人也有申诉的权利,他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就开始胡乱猜疑?
他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只得继续冷着脸,硬邦邦重复了一句:“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周玉棠被他方才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不满的大声嚷嚷:“能做什么?在施针!你看不见我成了刺猬了吗?”说完换上了副戏谑的表情,欠扁道:“你脸色这么臭干什么?吃败仗啦?”
沈霄被他戏谑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尴尬得直抠脚。但形象万万是不能崩的,只得继续装高冷找回场子,“嫌我脸臭?那你去顶着寒风跑两个时辰马试试?都说祸害遗千年,看来你短期之内不会死!”
周玉棠他这话被气得七窍生烟!撒气的扭过头,不去看沈霄那张过分欠揍,却揍不到的脸!
沈霄深吸口气,又瞟向魏瑶,后者则缩了缩脖子,恨不能把头垂到胸口,显然是被他的吓得不轻。
这是魏瑶头一次见沈霄如此疾言厉色,那雷霆的怒气犹如实质,把她钉在当场,动也不能动。
她想不明白他怎么了?只本能的想离这个阎罗王远点,免得火烧到自己身上。
见他视线扫向了自己,她本能的想躲。“我,我去拿药……”她磕磕绊绊站起身,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喘的往外走。
在路过沈霄跟前时,却被他一把拉住手。
魏瑶惊恐的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手指冰凉,微微有些颤抖。
该不会是,想杀人泄愤吧?
她的银票还没捂热乎呢!
沈霄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奈的放柔神色,“别怕,我…不是对你发火…”
他对自己发火行了吧!!
魏瑶僵硬的点了点头,又僵硬的提起裙摆,一溜烟跑了。
不是对她发火肯定就是对周大人发火,她更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血溅到自己身上!
看着魏瑶跑远,沈霄才关上门,去到床边像看猴似的上下扫视周玉棠。
“说说吧!怎么回事?”
周玉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不是都知道?还问什么问?存心看我笑话吗?”
沈霄确实知晓周玉棠中毒一事,也知道魏瑶每日为他施针驱毒,只是没想到施个针施得这样费力!
福应每日飞鸽传信给他,让他知晓将军府的事,只除了周玉棠后庭不保这件事!
福应纠结了一晚上终究没敢报上去,只模棱两可隐晦的说魏姨娘用了特殊之法给周大人用药……
沈霄收起看笑话的表情,沉声问:“此毒当真无解?可寻了其他名医?”
周玉棠沮丧的叹气:“唉!秘密派人打听过了!排得上号的名医没有一人知道这种毒!目前来看我的生死存亡系于你的魏姨娘之手……”
顿了顿他有些羡慕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羡慕你了,你到哪儿去捡了这样一个宝?”
沈霄有点自豪的挺了挺腰杆,“怎的?不说她是奸细了?”
周玉棠单手捂住眼睛,做出一副没脸看的表情,无语道:“如你所愿,她不可能是奸细!心地善良,胸无城府,干不了那活儿!”
按理说周玉棠解除对魏瑶的误会,沈霄应该高兴的,但不知怎的?他心里竟一阵不舒服!
他看了周玉棠几眼,脸色晦暗不明,“你倒是转变的快!”
周玉棠回看他一眼,噗嗤一笑,一副调侃的欠揍表情,“她什么都对我说了!她的身世,以及如何被你强抢来的!”
沈霄惊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道:“我?强抢?”
周玉棠哈哈笑出声,“人家在庄子上成亲对象都找好了,却阴差阳错被你弄到了侯府后院,不是强抢是什么?”
沈霄的眉眼皱的能夹死蚊子,这些事他怎么不知道?她连自己都不说却告诉了周玉棠?
他心里那簇小火苗又在一拱一拱的,脸色也有点臭,“胡说什么?她哪里来的成亲对象!”
“你敢说你不知道她桃代李僵的事?”
沈霄沉默。
周玉棠继续戳刀,“知道还把人强留在身边,不是强抢是什么?难道说,你喜欢她?”
沈霄脸色一变,如被踩到尾巴的猫,音量不自觉拔高,像在极力证明什么,“胡说八道!我喜欢的是我未婚妻!叶桢!”
周玉棠掏了掏耳朵,“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随后懒懒散散的拱了拱手,很没诚意道:“那恭喜你啊!觅得良人!”
魏瑶敲门的动作戛然而止,手中的托盘晃了晃,药汁洒出来一点。她用帕子细细擦干净,稳定心神,方又重新敲门。
沈霄心里一凛,朝门口看去,门上倒影出魏瑶窈窕的身影。
她什么时候来的?她听到了多少?
周玉棠看了沈霄一眼,见他身形一僵,明显的气息一滞。又朝门口看了一眼,脸上挂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懒懒道:“进来吧!”
魏瑶推门进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她目不斜视的把药放在床前,让人看不出她心里所想。
“时间到了,我为你取针!”说完专注的取针,仿佛没有什么旁的事能让她分心。
沈霄慌乱的心变得有些堵!
“年后我就定亲,希望你到时候已经大好,能来喝一杯喜酒沾沾我的喜气!”
沈霄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眼睛紧盯着魏瑶。
魏瑶动作顿了顿,脸上除了专注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听到的只是今日天气真好一般……
沈霄心里更堵了!偏这股莫名其妙的火气还在蹭蹭往上窜!
周玉棠拉长音调哦了一句,“哦~~那~必须得去!沾了你的喜气,说不定我也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呢!魏姨娘,你说是不是啊?”
魏瑶笑了笑,附和的点头:“对!说不定还能三年抱俩,生他个蹴鞠队!”
沈霄心口堵得不行!他腾的站起身,一甩袖子,大踏步走了出去!一定是近日没睡好,太过劳累导致心神不宁!
罢了罢了,回去吃饱喝足睡一觉就好!
他行至门口,被寒风一吹,眉心一皱,嘿!他为何要走?他的魏姨娘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来服侍他沐浴更衣吗?
他都走了,她怎么没跟上来?还杵在一个陌生男子屋里作甚?
反了天了?这才几日她就不知道自己是属于谁的了?
沈霄又黑着一张脸折了回来,表情恼怒,语气不善:“还不快点!来伺候我沐浴!”
魏瑶无奈极了!
遇到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老板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顺从呗!她只得手脚麻利的收好银针,狗腿的跟着去了主院。
第 55章 搓背
将军府乃前朝恭王府,背靠西山,面朝护城河,占地面积极广,府内的豪华程度与侯府不相上下,可见天子对沈霄这位爱臣的看中。
主院内有一方温泉汤池,池内乃引入的地底天然温泉水,十分珍贵稀有。
带着硫磺味的泉水,从四个巨大的瑞兽雕像嘴里汩汩流出。
此刻,镶白玉的浴池里热气蒸腾,整个浴室烟雾缭绕。
两人都没有说话,雾缭缭的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静得只余水流声,气氛凝滞又带着丝丝暧昧。
魏瑶差点捶胸顿足,将军府竟然有这么个好地方?
她要是早知道有这种好地方,沐浴时还用得着冷成狗?
沈霄心里别扭,见魏瑶还在傻愣愣的发呆,脸色更臭。
他双臂一展,目光沉沉看向魏瑶,等着她替自己宽衣。
魏瑶在心里骂骂咧咧,这么大个人了,洗个澡还要人伺候?难不成十天半个月没洗了,要人搓泥?
但他脸色这么臭,她可不敢此时触他逆鳞,只得赔着小心上前。对方身形高大,肩宽腿长,魏瑶的身量刚至他肩膀,她仰着头,举着手,半天才解开他的衣领盘扣。
魏瑶暗暗舒了口气,累死老娘了,手都举酸了,这衣服谁做的?盘口怎么这么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