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对上了沈霄那双闪着狼一样幽光的眸子。
倒也说不清是谁先主动,互为解药,水到渠成。
后劲儿实在太足,两人好几次都昏昏欲睡,却又不知不觉绕在一起。
屋外寒风瑟瑟,屋内温暖如春。
也不知是何时才歇,沈霄习惯性的天不亮就醒了,他头脑有些发晕,后腰有些酸胀,想伸手去揉揉,却触到一片温软。
他猛地回过头,看见魏瑶那张姣好的睡颜后,记忆瞬间回笼,他感觉头更晕了!
她满头青丝铺在枕间,头歪着睡得很沉,丝毫没有戒备之心,裸露的皮肤上青紫交错,满是欢痕。
被子下,他们仍然坦诚。
沈霄十分害羞,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想起昨晚的混战,他掩面扶额,深感愧疚,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算了,还是让她好好睡一觉,他觉得自己身上黏黏糊糊的,急需洗个澡……
魏瑶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温度,看来侯爷是早就走了。
屋内光线明亮,她惊觉天已大亮,忙撑坐起身,这一动浑身更是酸痛,犹如被人打了一顿,殊位尤甚!
腿侧因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酸痛得要命。
腰也痛得不行,那人力气太大,狠狠掐着她的腰使劲,她掀开被子一看,腰的两侧赫然印着几根指印。
这这这…果然是长了蟹钳吗!
想起昨晚,她脸上爆红,她好歹算半个大夫,竟然会中了媚药而不自知!
阿娘果然没有骗我,女子贪吃要上当!
听见她起身的动静,法令纹嬷嬷推门进来,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汁,面无表情的杵到她嘴边。
“喝了!穿好衣服回西院去!”
魏瑶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避子汤!嬷嬷不给她自己也是要配一副来喝的!
药已凉透,看来嬷嬷已在外等了许久,怪不得她老人家脸色这么不好!
魏瑶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贪睡!
这得罪了管事嬷嬷,以后故意为难她该怎么办?不管是少炭火还是少热水,都够她喝一壶的!
魏瑶乖巧的接过药碗,咕噜噜一饮而尽,又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衣服,躲在被子里套上。
只是下床时双腿软的像面条,差点五体投地摔倒,还好她及时扶住了床栏。
嬷嬷回头看她,魏瑶红着脸露出个讨好的笑脸,嬷嬷见她如此乖巧,倒是没有为难她,还大发善心让旁边的小丫鬟搀扶着她。
魏瑶腿不敢闭拢,别别扭扭往西院走,南宁侯府别提有多大了,西北角的偏院和东南角的主院又在两个极端,她龇牙咧嘴,抖着腿走了快一柱香功夫才回到偏院,期间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魏瑶回到偏院时,院子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她,那探究的眼神恨不能把她盯出个洞!
魏瑶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今后的日子难以太平了…
吴姨娘跟她关系最好,她笑嘻嘻过来打圆场:“阿瑶,你可见到侯爷了?”
魏瑶点了点头,不欲多说,多说多错,她只想回屋躺躺。
吴姨娘双眼放光,亲昵的挽着她的手:“真的?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俊美不俊美?多大年纪?”
魏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很俊,很年轻,二十几岁的样子!侯爷只是找我聊天,问我会不会说岭南方言,他大概是遇到什么难事了,需要一个会说岭南方言的人帮忙……”
魏瑶突然心生一计,故意大声道。
果然,众人听说侯爷找她只是公事,便都收起了敌对的心,反而一个个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问她侯爷更多信息。
“侯爷高不高呀?”
“很高,很伟岸,大概比我高一个多头…”
“那侯爷说话温柔不温柔呀?”
“不温柔,很凶,我吓得腿都软了…”
“啊?那侯爷……”
魏瑶顶着黑眼圈模棱两可的回答她们的问题。
突然,孙姨娘提了个死亡送命题:“那你昨夜歇在哪里?怎的没有回来?还有,你腿怎么了,走路这么别扭?”
四周空气突然安静……
魏瑶内心哀嚎,才女就能这么聪明这么咄咄逼人吗?
她露出悲愤的神情,泫然欲泣道:“侯爷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问完话就把我打发到耳房去睡了,我昨晚在耳房冻了一夜,今早起来头晕目眩的,都有些发热了,在路上还摔了个跟头,扭伤了脚……”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憧憬侯爷的粉色泡泡啪啪碎裂。
魏瑶趁机脱身,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对众人道:“我有些伤寒,害怕自己把病气过给你们,这两日就呆在房里了!”
说完关上了房门,不去管院子里神色各异的众人。
幸好这身衣裳是高领的,到也没让人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
哎!能安生一天是一天吧!
希望阅女无数的侯爷能很快的把她给忘了!
被误认为阅女无数的侯爷盯着眼前的兵书,半天没翻动一页。
他皱着眉看着书桌上的参汤,这是母亲方才亲自给他送来的,可能是心虚,害怕他昨夜用力过猛伤了身,特意来给他补补。
沈霄有点想吐血,给亲儿子下虎狼之药,这是亲娘吗这?
第6章 补偿
老夫人昨夜就后悔了,虽说她买的是最好的媚药,但是药三分毒,万一有副作用呢?
她担心得觉都没睡好,哎,老母亲难为,老母亲难为啊!
她都许久不敢出门走动了,生怕别人问到他儿子的亲事。
别的贵妇像她这个年纪孙子都好几个了,她生的那讨债鬼还是个老童子鸡!
贵妇们的聊天内容除了你家长我家短,就是攀比你家有几个孙女,我家有几个孙子,我家大孙如何如何聪明云云……
每每这个时刻她都气得想仰天长啸,她这是生了朵什么奇葩呀?她只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那小讨债鬼锁在房里,再扔十个八个美婢进去,让他尝尝女人的好。
整天只知道跟军营里那帮糙老爷们打打杀杀,她都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不行?还是说有龙阳之好?
她忍不住仰头按了按眼角,露出四十五度的悲伤,算了算了,听说魏姨娘风姿极佳,天生媚骨。
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希望这样的绝色美人儿能把她的儿子扳回正轨。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她家这棵老铁树今晚一定要开花!虽然这样的方式上不得台面,但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嘛!
老夫人暗戳戳派了几拨人去听墙角,终于有人回来禀报说侯爷房里有了动静,她这才安心。
这不,她一大早就起来等着了,听方嬷嬷来报说侯爷昨晚战况十分激烈,床上凌乱不堪,她亲自看了那床单才放下心来,高兴得饭都多吃了两碗。
嗯,看来他儿子不是不行,而是很行!像他那个死鬼爹。
得炖点虎鞭什么的给儿子好好补补。
嗯,亲事也该提上议程了!娘家侄女就不错,从小温婉又有才华,宜室宜家。
对,先接过来小住一段时日,培养培养感情。
沈霄端起那碗参汤一饮而尽,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那张娇媚的脸来,昨晚太孟浪太混乱了,她肯定受了许多苦。
得好好补偿她一番!
“福应,进来。”
福应推开书房的门,快步走了进来,弯身行礼,“爷,属下在。”
“让翠喜去库房挑几件首饰,给魏…姨娘送过去。对了,再给她拨个小丫鬟。”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顺便收拾行李,要出去几日。”
“是…爷…”
侯府的下人惯会拜高踩低,法令纹方嬷嬷见魏瑶不到一年就被宠幸,侯爷还让福应总管亲自前来叮嘱她们要照顾好魏姨娘。
方嬷嬷用最快的速度给魏瑶换了处单独小院,又补了许多物资给她,有厚棉被,炭火,瓷具,茶叶等等……
还给她送来了一个小丫鬟。
丫鬟名叫晓莹,今年十三岁,是被她那赌鬼爹卖给人牙子抵债的,刚被卖进侯府不到半年,之前是大厨房里的洒扫丫鬟。
魏瑶顶着众姨娘复杂且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任由粗使婆子们帮她搬家。
她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真的,离开这里她以后还怎么跑路啊?
好在如今身处的这处小院也在西院的范围之内,四周看着倒是清净,具体怎样还要先踩踩点。
魏瑶和晓莹将各自的行李物件归置好,两人的东西都不多,倒也不费事,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结束,魏瑶很是疲惫的洗了个澡,天还没黑就上床躺尸去了。
她浑身哪哪都痛,最惨的地方都撕裂了,昨晚药劲儿太上头没察觉到,现在疼得站坐不是滋味,入厕都不敢,委实遭罪。
想起那饿狼一样的男人,她打了个寒颤。
妈呀!实在是太可怕了……
搬了地方后,这待遇也在蹭蹭上涨,膳食变得精致起来,早上有水晶虾饺,蛋黄包,三鲜丸子等等,午膳和晚膳也是精致的三菜一汤,也不知是因为没人跟她抢还是咋的,她和晓莹竟然吃不完!
但主仆俩都很珍惜粮食,硬是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撑得肚皮滚圆。
生活方面的待遇自然也提高了不少,小院现在有单独的火炉子,炭火也充足,她们随时都能烧热水用。
她有些没骨气的想,那一觉睡得也不亏。
就是不知道月银给她涨不涨?
小院里的日子虽然清净,但有些孤独,一直只有她和晓莹两人,她有些想念偏院里的姨娘们了!
虽然吵吵闹闹,争争抢抢,但是很热闹,很好玩。
小院里有棵光秃秃的老樟树,树很高,树干也多,可以想象夏季该有多么枝繁叶茂。
魏瑶蹲在树干上,托腮望着侯府那些高低起伏的屋檐发呆,果然如话本里所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门在哪里来着?
“哎!”
她望着偏院的方向又是一叹,隐约可瞧见偏院里隐隐绰绰的人影,也不知吴姨娘她们在干嘛?有没有想她?
大概是不想的吧!从自己在侯爷那歇了那一晚开始,她们就不再可能是朋友了。
想到偏院里的姨娘们她又是一顿捶胸顿足,卖养生丸的财路也断了,她的跑路费得存到何年何月何日呀?
自己难道真的要把一辈子寄托在这深宅大院里?
寄托在那个又冷又硬的男人身上?
不!绝不!!
“姨娘,你,你爬那么高做什么?摔着了怎么办?快,快下来啊!”
晓莹提着食盒刚进院门就看见树上的魏瑶,她吓得差点把食盒给扔出去,树这么高,她家姨娘是怎么上去的?
“哎!这就下来,莫急莫急。”魏瑶将裙摆系在腰间,顺着树身熟练的往下爬。
午觉后主仆两人正在屋里聊天,方嬷嬷又带着人来了,两人忙凑到窗户看去,见她径直朝主屋而来,连忙打开门笑脸相迎。
方嬷嬷很欣赏她们的识趣,扯出一抹淡笑:“魏姨娘,这是侯爷房里的大丫鬟,翠喜。”
魏瑶这才看到方嬷嬷身后的年轻女子,那女子长相秀丽,一身大丫鬟服饰,看上去气派极了。
翠喜趾高气昂,抬着下巴道:“魏姨娘,侯爷有赏赐下来,您接着吧!”
她身后的小丫鬟端了个托盘走上前,托盘里是枚遍体通绿的玉簪。
魏瑶小心翼翼接过,“谢侯爷赏赐……”
翠喜睨了她几眼,看到她那张狐媚子脸,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哼,生了这么一张脸,怪不得洁身自好的侯爷没把持住,她还以为自己会是府里第一个开脸的姨娘呢!没想到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妖艳贱货领了先,真是气死人了…
翠喜赏完东西就走了,方嬷嬷跟在她身后陪着笑脸。
魏瑶把玩着那枚玉簪,皱眉问:“晓莹,你识玉么?看得出来这玉值多少钱不?”
这颜色这么老气,她不喜欢,最主要是她又看不懂这玉簪值不值钱?要赏也赏金簪嘛,又好看又好卖。
第7章 魏姨娘准备好了
“奴婢,奴婢也不懂玉,不过既是侯爷赏的,应该很值钱吧?”
“晓莹,你之前在大厨房当差,可知道府里的情况?侯府有几个主子呀?我这两眼一抹黑的,万一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就比如刚刚那位翠喜姐姐,我瞧着她不大喜欢我!”
“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咱们侯爷还未娶亲,老侯爷常年在边关镇守,府里都是由老夫人管着,刚刚那位翠喜姐姐是跟着侯爷最久的大丫鬟。”
晓莹看了看四周,凑到魏瑶耳边小声说:“我听说翠喜姐姐是侯爷的通房丫鬟,她不喜欢你是正常的,她可能觉得你抢走了侯爷!”
魏瑶了然,她就说嘛,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原来是把她当成了情敌,她觉得有些好笑,侯爷那么多姨娘,她恨得过来吗?
只是,侯爷还未娶亲?这倒是有点不可思议了!
魏瑶觉得他莫不是还有什么隐疾?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娶不到媳妇?
不过,这也是好事,没有主母,就没有人为难她们这些可怜巴巴的姨娘不是!
存钱,必须尽快存钱跑路!她可是晓得当家主母的厉害的,捏死小妾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以前在庄子上时,隔壁大户人家的庄子上时不时就会送来姨娘通房什么的,但没多久就死了,不是中毒就是被打得奄奄一息那种,忒可怜了!
过了几日,李嬷嬷又带了群人来给她刷刷洗洗,并告诉她:“侯爷很喜欢你伺候,你今晚再卖点儿力,把我教你的通通都用上!若讨得侯爷欢心,说不定就把你移置在东院了呢!东边有大小十处空院子,院院精致,都有地龙,可比这儿暖和!而且那边顿顿有牛肉吃,十二时辰都有热水用!瞧瞧,侯爷赏你这玉簪成色多好,侯爷好东西多着呢!”
“那边涨月银吗?”
李嬷嬷恨铁不成钢:“那点月银算什么?侯爷院里的小丫鬟每个月的赏银都不止那点!你若是讨得了侯爷的欢心,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魏瑶有点动摇了,小心翼翼问:“那边出府方便吗?”
“那肯定比这边方便呀!侯府的主子们都住在那边,那边有两个角门,出门买个零嘴小玩意儿什么的,甭提多近了!”
魏瑶点点头,在心里挣扎权衡!
沈霄风尘仆仆,刚从汝南回来,那边匪患严重,临近年关,路过的行商苦不堪言,皇上想让他把那一带的土匪给一锅端了!
他亲自去查看了地形,易守难攻,是块不好啃的骨头,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剿灭恐怕得花些功夫!他一回府就召集了幕僚,连晚饭都是在书房吃的。
天已经黑透,沈霄坐在浴桶里舒服的叹了口气,不上战场时他夜夜都要泡澡,总觉得不泡,那身上有股战场留下来的血腥味儿,睡不安稳!!
“爷,方嬷嬷把魏姨娘给您准备好了…”福应尽职尽忠的提醒!
沈霄:……
他母亲这是干什么?是在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欢女人?母亲这般行事,让他很不悦!
“去给老夫人回话,她老人家若是再插手我房里的事,我就搬去将军府住!”
魏瑶这次来主院总算没那么拘谨了,她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
这是什么制成的剑?怎么有点像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