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动物的角?怎么这么长?
哇塞,这是真的老鹰吗?怎么做成的老鹰干?
她看稀奇看得太认真,连沈霄进屋都没发现。
沈霄走到她身后,看她撅着屁股认认真真观察那只老鹰标本,这样的姿势,这什么都遮不住的纱衣,这玲珑有致的身材……
沈霄咳了咳,制造出动静。
魏瑶吓了一跳,忙直起身来,一转身便撞在一堵温热的肉墙上。她慌张抬头,沈霄居高临下睨着她,墨黑的眼里除了探究还有两簇火苗。
魏瑶心下一慌,这人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莫不是鬼吧?
鬼不鬼的不重要,她现在身体最突出的地方正贴在人家身上,这才是最要命的!
她忙退后一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刚一动作,腰间便环上一只有力的手臂。她穿着薄薄的纱衣,很明显的感觉到那只手臂强健,灼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心里仍是咯噔一声,回忆起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白玉的脸颊臊得绯红。
沈霄本来有些紧张,但看见她如此娇羞,他便不紧张了!强壮的胳膊轻轻往前一带,她再次柔软的贴了上来。
魏瑶很累,嗓子冒烟,骨头散架,好不容易养好的地方又是隐隐作痛,凶器太过雄伟,很是吃不消!
她昨夜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三次!
从恐惧的咬牙承受,到半推半就,再到默然接受,她觉得这是个奇妙的过程…
令人伤心的是,侯爷天不亮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并没有下达让她搬到东院的命令,也没给她涨月银!
魏瑶沮丧得很!
李嬷嬷骗人,说什么女人只要叫的够妖娆男人准高兴,一高兴就好说话!
她白摇旗呐喊了!
这次天一亮,她便很自觉的起身了,穿衣,喝药,回小院,一气呵成!
不过这趟出来还是很有收获,她在默默记下走过的路,脑海里有了侯府地形的大概轮廓。
晓莹见到她回来很高兴,小心翼翼的扶着魏瑶回房,然后兴冲冲的关上门。
“姨娘,您让我给您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我找东角门送菜的蔡伯帮的忙,只花了一百文辛苦费,您看…”她献宝似的拿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袱。
魏瑶毫不吝啬的夸赞,“晓莹真聪明,真能干!你看,跟周围人搞好关系多么的重要,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不能出这院门儿,以后就只能拜托你了!”
晓莹被夸得飘飘然,害羞的绞手指,“姨娘,您不要说什么拜托之类的,你好了我也好……”
“好好好,我们一起努力!来,帮我搭把手,咱们先把药材磨了!”
养生丸没地儿卖了,她这次准备卖冻疮膏!
这冻疮膏是母亲的独门秘方,庄子里农户最多,大伙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即使最冷的冬天也要下地干活。
有些人双手双脚都长满了冻疮,一到夜晚就痒的钻心,还有些开口皲裂的,感染流脓,看着着实可怜。
岭南那边药堂里的冻疮膏一盒要卖两百多文,庄户上的人哪里舍得买来用?娘亲体恤穷苦百姓,特意带着她一起研制了这冻疮膏,用后效果奇好,很受欢迎,价格还比药店便宜一半!
魏瑶让晓莹打听了下,京城的冻疮膏更贵,一盒要卖三百多文。但京城药材也贵,她粗略计算了下,一盒冻疮膏所有原材料的成本大概一百文。
她定价一盒一百六十八文,一路发的意思,图个吉利!嘿嘿!!
她花了两日功夫,先做出来十盒,让晓莹自个儿先用着,然后再现身说法,出去领饭打水时推销。
第8章 冻疮膏
厨房的婆子们整日洗菜洗碗,最是需要,魏瑶让晓莹先从大厨房下手。
晓莹在大厨房当过差,认识不少人。
“王婶子,洗菜呢?这天气这么冷,怎的不用热水洗?”
正在洗菜的妇人抬头一看是晓莹,露出个和善的笑,“是晓莹啊!好久没见着你了!你过来帮魏姨娘打饭吧?这热水要柴火烧,大管事不让……”
最后一句声音极低,柴禾省下来的银钱,可不都进了大管事的腰包!
晓莹露出个了然的笑,“是啊!西院离这儿远,我就来的早了些想争取在饭菜一出锅就给姨娘拎回去,这样姨娘吃的时候还是热的,稍微晚一点就冷了!”
王婶子一边快速洗菜,一边夸她,“晓莹真是个忠心的好孩子!你家魏姨娘好相处吗?”
“魏姨娘人很好!对我也好,还给我买了冻疮膏呢!您看,我手上的冻疮好多了!以往每年都肿得跟萝卜似的,今年的肿竟消了,硬块也消了不少,晚上没那么痒了!”晓莹伸出双手,手背在王婶子面前晃了晃。
王婶子站起身来,握着晓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惊叹:“真的不肿了!那冻疮膏效果这样好吗?”
说完又满是羡慕道:“你家姨娘真好,冻疮膏一盒要三百多文呢!抵得上我半个月工钱了!”
晓莹见鱼儿上钩,内心激动,面上不显,她家姨娘说了,每卖出一盒就给她分八文钱!
侯府这么多下人,若是人人都买上一盒,那她岂不赚翻了?
她连忙反握住王婶子的手,“王婶儿,我,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王婶儿惊讶,以为有什么惊天大瓜,忙把耳朵凑过去,小声问:“什么?”
晓莹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这冻疮膏是我药堂的表哥背着掌柜偷偷卖的私货,价钱比药堂里便宜一半,但效果是货真价实的好!”
王婶子脸上一喜,一百多文她咬咬牙还是用得起的:“真的啊?便宜了一半?”
晓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冻疮膏,打开盖子挖出黄豆大小一坨,均匀抹在王婶子脸颊的冻疮上,小声道:“婶子,你先试试效果,我表哥说了,他那儿还有货!你若是想买就知会我一声,这一盒可以用一个冬呢!但是这事儿千万要保密,要不然他会丢了生计!”
王婶子连忙点头:“哎!我省得!你放心!”
晓莹故技重施,连着找了好几个冻疮严重的人,果不其然,第二日生意就上门了。
“王婶子,今日怎的这般早?吃过早饭了吗?”
王婶儿满脸激动,“吃了吃了!晓莹啊,你昨日给我抹了冻疮膏,我脸上的冻疮果然好多了,你表哥那药当真是神呐!快,帮我在你表哥那儿买一盒,我自个儿这冻疮倒是能忍就忍了,我舍不得我家那孩子遭罪!多少钱来着?我这就给你!”
“一百六十八文,童叟无欺!我都是这个价买的!”
“好,我这就把钱数给你!!”
一百六十八文,比药堂便宜了一半,划算!
“多久能拿到啊?”
“明日,我这就去给他递信,让他明日送来!对了,您要不要问问其他婶子需不需要?我好让他一趟送来,他好歹在药堂做工,不好总出来!”
“成,我这就去问问那几个老货要不要?你先去厨房拿饭,我等会儿还在这儿等你!”
晓莹笑眯眯道:“好嘞,谢谢王婶儿!”
晓莹简直不敢置信,她今日出门便卖出了五盒冻疮膏!
她揣着巨款,晕乎乎的回到小院,魏瑶正坐在那棵樟树上发呆。
“姨娘,姨娘,您真是太厉害了!我昨日按你说的做了,今日那冻疮膏果真卖出去了,而且还一下子卖出去五盒!”
晓莹伸出五根手指举到头顶,她现在对她家姨娘时不时就上树看看风景的行为已见怪不怪。她望着魏瑶,眼里尽是崇拜的光。
魏瑶舒心的笑了,她从树上下来,拍了拍晓莹的肩膀,鼓励道:“这也说明我们晓莹是做生意的料!咱们再接再厉,争取过个好年!”
晓莹激动得不行,把荷包掏出来,倒出里面的银裸子和铜钱:“姨娘,这是五盒冻疮膏的钱,您数数!”
魏瑶数了四十枚铜钱笑着递给她,“诺,你的劳动成果,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晓莹点头如捣蒜,并没有伸手去接:“姨娘,我知道您做这个冻疮膏并没怎么赚钱,您是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做好事呢!要不,您还是别分给我了吧?您已经给了我一盒冻疮膏用……”
魏瑶把钱硬塞给她:“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是你家姨娘还没到倒贴扶贫的那个地步,你每卖出一盒我都赚了钱的!真的!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少!你大可放心收着!走,咱们继续磨药去……”
沈霄这几日没回侯府,探子来报,距京郊八十里地的云恩寺是那伙土匪的固定销赃点,他们打劫来的赃物基本上都是在云恩寺和专门的对接人交易。
他收到消息后连夜赶去云恩山,在山下蹲守了几天都没见异常,对方做得太隐秘,太谨慎了。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只得先回京城,因为今日是母亲的生辰,他必须回来!
沈霄和福应进城后便放慢马速,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公事。
两人行至一寂静的后巷时,沈霄问福应:“这一片院子,是咱们侯府的吧?”
福应被主子突然转移话题弄得有些懵,他看了一眼沈霄所指的院子,点点头,肯定道:“主子,这一片属于咱们侯府的西院!”
“你看那树上是不是有个人?”
“好像…是!…还是个女人??胆子可真大!”
如今正值冬季,侯府的树都光秃秃的,那树上冷不丁的坐着个人,他们一眼就看到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看得也比旁人真切。
“你先带着给老夫人的礼物回去,我过去看看!”沈霄磨了磨牙,他没看错的话,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是他的魏姨娘!
魏瑶正在拧着眉看侯府的地形,她要设计一个完美的逃跑路线。侯府太大了,七拐八绕,九曲回廊,她想记清四通八达的每一条道。
这几日冻疮膏的生意火爆,已经供不应求,晓莹去送冻疮膏还没回来。
她今日听洒扫小丫鬟说老夫人最喜欢的表小姐来了,这表小姐与侯爷青梅竹马,极有可能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侯爷好事将近,她觉得跑路这事不能再拖了,便爬上树想要好好规划一下路线。
你问她怎么会爬树?
她在庄子上爬树摸鸟蛋,下河捞虾蟹,捉蝉斗蛐蛐儿,哪样没干过?
就差房梁上还没有她的脚印了!
魏瑶思索得认真,完全没发现沈霄已经到了树下。
沈霄黑着脸咳了咳,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哪知魏瑶完全没有听到,一阵寒风打着卷儿吹过,仿佛在笑话他!
魏瑶为了看清侯府全貌,爬的比较高,她耳边只有呼啦啦的风声。
被彻底无视的沈霄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魏,瑶!”
声音带了内力,听得魏瑶一震,耳膜隐隐作痛,她吓了一跳,手一滑从树上栽了下来。
第9章 爬树这件事
“啊!!!”她手脚乱抓,企图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沈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脚下一点,一个飞身接住了她。
魏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她大大松了口气,后怕的抚了抚胸口。
“你胆子不小啊?这么高的树你都敢上去?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魏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熟悉的气息,她捂住脸,不敢抬头看他,现在装晕可行不可行?她要怎么跟侯爷解释她会爬树这件事?又怎么解释她为什么要爬上树?
沈霄见她捂住眼睛,以为她被吓哭了,完全没了脾气,懊悔自己的行为非大丈夫所为,凶一个小女子干嘛?好好教不就行了嘛!
他又放低声音,循循善诱;“今日若不是本侯在这,你还有命在吗?以后不可胡闹!不许做这等危险的行为!可记住了?”
魏瑶顺坡下驴,使劲点头,生怕他想起来问她上树干嘛?若是被他察觉自己想要逃跑,那岂不完蛋!
她两腿蹬了蹬,小声道:“谢侯爷救我!侯爷放我下来吧,我要进屋躺着缓缓,平复一下心情!”
沈霄挑了挑眉,胆子倒是不小,说话还能这么利索!
他也没多说什么,抱着她进了屋,把人放在床上,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看得魏瑶后背发毛,才起身道:“你先歇着,本侯空了再来看你!”
说完大踏步离开,行至门边又停下,回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一会儿命人来将树砍了!”
魏瑶蹭的坐起身来,挣扎道:“侯爷,树是无辜的呀!我以后再也不敢上去了,我已经被吓到了!”
沈霄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此事没得商量!”
晓莹抱着一大包药材鬼鬼祟祟回到小院,今日大厨房好忙,听说今日是老夫人生辰,府里来了贵客,晚宴要做到尽善尽美,大家伙都很忙,管事通知:姨娘们的晚膳通通比以往晚一个时辰!
好在蔡伯把姨娘要的药材带来了,她先偷偷的拿回来!
她刚进院门就发现院里的那棵大樟树只剩下半人高的树桩,她家姨娘正坐在树桩上唉声叹气!
晓莹满脸问号:“姨娘,这树怎么被砍了?”
魏瑶沮丧道:“被我连累了!”
晓莹啊了一声:“您爬树被人发现啦?”
魏瑶惋惜的点头,她的路线还没看好呢!
晓莹默默在心里为那位好汉点了个赞:“要我说,其实这树砍了也好,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虽然对自己的爬树技术很有信心,但架不住意外呀……”
魏瑶把晓莹从碎碎念模式拉了出来:“你手上拿的什么?药材?”
晓莹立马被带歪,兴高采烈的把药材摆放在偏房小几上,这处偏房魏瑶把它当做药房来用,里面都是些制药熬药的工具。
魏瑶捣鼓了一通,疑惑道:“咦?今日的晚饭怎的迟了?”
她都有些饿了!
“大厨房说今日府上有贵客,得先紧着做主院的饭菜,咱们的晚饭要整整推迟一个时辰呢!也不知道是来了谁?这么大阵仗!”
魏瑶手里配药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快速分拣,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
老夫人生辰并没有大肆宴客,只请了娘家人来府中吃饭。
老夫人的父亲乃当朝太傅,兄长任礼部侍郎,叶桢是她最喜欢的侄女,也是她兄嫂最疼爱的幺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各大世家争相想聘回府的宗妇人选。
叶桢今年十八岁,当初因为兄嫂疼爱,想多留她几年,谁知叶家老夫人突然病逝,叶桢替叶老夫人守孝三年,这亲事便拖到了如今。
另一个原因则是叶桢心仪沈霄,非他不两嫁!沈霄常年不在京城,又没有成家的觉悟,她就这么一直吊着。
晚宴坐了满满一桌,侯府主人只有沈霄母子,其余皆是叶家人。
叶侍郎两子两女,长女早已出嫁,二子也已成家立业,三子叶振宇今年刚及弱冠,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他与沈霄一样,也还没有成亲,但他跟沈霄不同,他没成亲完全是因为名声太差!
他生性风流,行事乖张,后院通房妾室十几个,与沈霄不同的是他后院那群莺莺燕燕可不是摆设,他最喜欢看那群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
如今还未娶亲庶子庶女都有好几个了,这样的纨绔,试问京城哪家有头有脸的人会把女儿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