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他想要碰自己的脚，云渺连忙往后缩了缩，疑惑地看向他。
“鞋袜湿着不难受？朕让秋雯去给你拿新的过来了。”萧聿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脚踝，将湿了的鞋袜褪了下来。
莹润白皙的小脚暴露在外边，云渺有些不自然地蜷缩着脚趾，嗫嗫地开口：“有些冷......”
萧聿看着她小巧的双足，蹲在她身前，将两只小脚捂在了怀中。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气，云渺脸红了。
这还是在外面呢......
“还是我自己来吧......”云渺想抽回自己的脚，但是根本拗不过萧聿的力气。
他抬眸看向上方那张红透了的小脸，险些失笑：“你还有害羞的时候？”
云渺不满地瘪了瘪嘴：“又不是谁都像皇上一样，在外边都这样......”
“都怎么样？”
他好笑地看着她，眼底的狡黠藏都藏不住，云渺轻踹了他的胸口一下：“都这么没脸没皮！”
两人打闹间，云渺忽然看见一旁的小径上跑过来两个人，她还没说话，萧聿也已经发现了。
等人走近，才看出是梁静曦和她的宫女。
时安拦在外边似是不想她俩进去，梁静曦主仆虽然拿了一把油纸伞，但是雨太大，还是淋湿了大半边身子。
雨声太大，亭中的两人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萧聿拧眉开口让时安放她进来。
云渺也不意外，萧聿虽说性子比较冷淡，但从前在上书房的时候，他对任何人都是有礼的，这会看着两人在外边淋雨自然也不好直接将人赶走。
更何况时安他们这些宫人都是站在亭檐下，也不可能让嫔妃淋着雨离开。
梁静曦喜出望外，连忙拎着裙子就走了进去。
他刚想行礼，就看见蹲在云渺身前的萧聿，看那姿势，凳子上那女子的双足还在他怀中。
梁静曦一时石化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第102章 献殷勤
云渺被人这样注视着也很不自在，她收回了自己的双脚，恰好这时秋雯也拿着伞和新的鞋袜过来了。
萧聿旁若无人地替她穿上鞋袜，这才站了起来。
芳儿使劲掐了梁静曦几下，她才回过神。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钰贵嫔......”
“起来吧。”萧聿叫了起，就坐在了云渺身旁和她闲话，也没再管站在一旁的梁静曦主仆。
梁静曦尴尬万分，她是打听到皇上和钰贵嫔在这凉亭中避雨，这才只拿了一把小伞就跑过来偶遇。本以为皇上愿意让她进来躲雨，定然是对自己有怜惜之心的，谁知道他就这样将自己搁在一旁，问都不问一句。
反而让她看见了他刚刚帮着钰贵嫔暖脚的那一幕。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原来他们两人相处时竟然是这般......
云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能猜到这人在想什么，一点心思都藏不住，看起来还没她姐姐聪明。
“梁贵人也过来坐吧。”让她一直站着，倒显得自己欺负人一般，云渺开口让她坐过来。
梁静曦虽说有些狼狈，但仔细一瞧却能发现她只是裙摆和发梢有些打湿，脸上的妆容还是完整的，甚至还有一丝凌乱之美。
她和淑妃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淑妃娇艳，而她却像是一朵百合花一般纯净。
梁静曦小声地道了谢，然后坐在了云渺身旁，石桌不大，她这位置恰好在萧聿的对面。
有旁人在这，萧聿也不好再和云渺腻歪了，亭子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雨水打在青石板的声音。
梁静曦低着头，不过时不时地就抬起眸子娇羞地看向对面的萧聿，在他看过来之前又垂下眼睫，玩得就是欲擒故纵。
“秋雯拿了伞，朕先送你回去？”萧聿察觉到她的动作，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干脆直接问云渺。
云渺却摇摇头：“雨这么大，伞也挡不住.......”
萧聿怕她淋湿了染上风寒，只得作罢。
受不了梁静曦那眼神，他直接站起来走到亭边背对着两人，赏起了外面的雨。
云渺不是瞎子，自然也发现了梁静曦的动作，她倒也没多在意。
一来是确定了萧聿对自己的感情，二来是她姓梁，这梁家已经惹了萧聿极大的不满，早晚会被收拾，梁家的人自然也不足为惧。
“梁贵人今日也来御花园赏花？”云渺百无聊赖地开口和她聊天。
梁静曦的视线还追随着萧聿的背影，听到她说话愣了一下才回神：“是，臣妾听说这御花园的海棠开得极美，就过来看看。”
云渺看着她衣衫上绣着的芙蓉，意味深长地笑道：“本宫还以为梁贵人喜欢芙蓉，是来赏芙蓉花呢。”
梁静曦注意到云渺的视线，忙不迭地道：“是....这御花园的芙蓉清丽，臣妾看着也很是喜欢。”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芳儿脸上都焦急起来，这个季节不是芙蓉花盛开的时候，御花园哪来的芙蓉？
偏偏梁静曦一心都在萧聿身上，根本注意不到芳儿给她的信号。
云渺听她说完也没吭声了，倒是萧聿皱了皱眉。
说是来赏花，但是连芙蓉不是这个季节的常识都不知道，那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也不是他想太多，嫔妃们素来爱在御花园和他“偶遇”，这见得多了自然多了个心眼。
不过今日自己来御花园是临时起兴，梁静曦这么快就知道了，必然是自己身边出了吃里爬外之人。
萧聿心下不快，决定回去就将身边的人换一批。
雨渐渐停了，萧聿迫不及待地拉着云渺就想走，梁静曦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好不容易能见着皇上，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
她急忙开口：“这里离臣妾的翠微宫很近，不如皇上和贵嫔娘娘去臣妾宫中更衣，否则这路上吹了风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萧聿本是不想理会她，但摸着云渺的小手冰凉，倒是真怕她生病。
这里离流云殿较远，走回去也得小半个时辰，在他犹豫之际，云渺就答应了下来：“臣妾身上湿漉漉的难受，不如就去翠微宫换一身衣裳吧。”
“好，都依你。”见她想去，萧聿就同意了。
于是，在梁静曦入宫后，萧聿首次踏进了翠微宫。
不过......梁静曦看着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只觉得云渺怎么这么碍眼，倒显得他俩是这的主人，自己是个跟班似的。
但她再怨也不敢表现出来，能让萧聿进她的翠微宫一次，那就一定有第二次更多次。
宫人们恭敬地将几人迎进来，梁静曦找了一件新衣裳递给云渺：“还望娘娘不嫌弃。”
“怎会。”云渺笑着接过来，带着秋雯就去了一旁的暖阁更衣。
萧聿坐在殿中喝着茶，他没在翠微宫待过，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他的衣裳，更何况他也不想在这换。
梁静曦飞快地下去整理了一番，赶在云渺出来前去献殷勤。
“皇上请喝茶，这是臣妾亲自泡的茶，皇上尝尝味道如何？”梁静曦一脸期待地捧着茶送到萧聿面前。
萧聿随手接了过来轻抿了一下，确实是好茶，还是他喜欢的龙井。
“不错。”
梁静曦心怦怦怦地跳，皇上既然夸赞了自己的茶，定然对自己也是满意的。
接着她想方设法地找话题想要和萧聿聊，萧聿心下不耐，但还是没拂了她的面子，时不时地应了两句。
好不容易捱到云渺出来，萧聿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就离开了。
被他拉着疾走，云渺诧异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萧聿瞪了她一眼，停下来一下子将人按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皇上？”
萧聿冷哼一声，掐住她的下巴：“明知道她怀的什么心思，你还在那磨蹭这么久，渺渺可真心大。”
云渺娇滴滴地笑了，搂住他的脖子：“臣妾有什么可操心的，臣妾这是相信皇上......”
“哼......小骗子.....”
萧聿俯下身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云渺被他弄疼了，红着眼无声地控诉他。
萧聿刚刚确实有些生气，气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不过这会也感到好似有些无理取闹了，一点小事竟然都能扰乱他的心，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第103章 承诺
回到流云殿，秋雯赶紧下去备了热水。
云渺正想去洗漱一番，萧聿就从身后打横抱起她：“一起去。”
等将云渺按在池壁上狠狠收拾了一番，萧聿才觉得自己气顺了。
他双手撑在白玉砌成的池壁上，低沉的喘息声传入云渺的耳中，她不自在地推了推他，语气中带着撒娇：“皇上又莫名其妙生气.......”
萧聿轻笑一声，低下头在她脖颈间亲吻着，云渺腿软得厉害，只得抱着他的肩膀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滑到水里去。
“臣妾要是吃醋了，皇上说不定还嫌弃臣妾不懂事.........”云渺话中带着埋怨，这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萧聿埋头在她肩颈之间，含糊不清地说道：“朕喜欢你吃醋.........”
她吃醋的时候，才能让他感到她是在意自己的。萧聿已经被她骗了太多次了，现在的他都有一些患得患失，总是担心云渺对自己的感情不真实。
察觉到他的不安，云渺有些心疼也有些许的愧疚，她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是相信阿聿哥哥，这才不会胡乱吃醋。”
“渺渺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一有不满就冲着你发脾气吧.......”
萧聿抬头看向她，伸手捧着她的脸：“不管你多大，都是朕的渺渺，你什么脾气，朕都喜欢..........”
云渺叹息一声，她难得这么懂事，他还不珍惜，那以后不管怎么闹，他都得受着了。
两人又在浴池里折腾了一番，萧聿才抱着双腿都在打着哆嗦的云渺走出来，将人擦干净后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殿内有些热，他挽起袖子走到窗边喝了几杯茶水。烛光下，云渺看见他大臂内侧似乎有一道伤痕，她以前都没有注意到。
她起身走过去，拉过他的手仔细看着。
萧聿的大臂内侧有一道很深的伤痕，伤口不算长，但是隐隐能看出伤得很重，云渺从前从未发觉过，这会才注意到。
“怎么了？”萧聿不解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伤痕，他摸摸她的脑袋，“都是些旧伤。”
云渺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
萧聿看着那伤口，思绪回到了两年多之前在北境的时候。
那时他刚到那苦寒之地，并不知道那地方穷凶恶极，除了有猛兽出没之外，连人心都是黑的。
“之前，和别人打架时不小心伤到的。”他轻描淡写地想要揭过这个话题，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说出来平白惹她担心。
打架？云渺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和别人打过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就只能是两年前在北境的那段时间了。
从前她总是下意识地忽略这件事，因为只要想起来她心中就隐隐会有愧，他在北境生死难料的时候，自己却放弃了他。
“还疼不疼啊？”云渺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可现在她想多关心关心他。
萧聿摇摇头，捏了下她苦兮兮的小脸：“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疼？”
“那受伤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怎么了，渺渺？”萧聿见她心情低落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一个陈年旧伤，怎么就惹她伤心了？
云渺突然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我就是......心疼阿聿哥哥从前受的伤.......”
“那段时间，你一定过得很艰难.......”
其实那段记忆已经离萧聿越来越遥远了，他从前都不是一个喜欢忆往昔的人，人生在世，凡事都得向前看。
“都过去了，只要现在你好好陪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了.......”萧聿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云渺沉默了一会，才对着他点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不再骗我了？”
云渺有些尴尬地别过眼睛，呐呐道：“不会了.......”
“不会就好。”萧聿抱起她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再也不准骗我了......”
“我保证......”云渺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聿夺去了呼吸。
他有些着急地吻住她，他只愿意听这三个字，其余的，他都不想再听了。
第二天一早，萧聿去上朝后，云渺才蔫蔫地起床。
昨天折腾到了大半夜，萧聿像是不知道累一样，任由她怎么求饶都不放过自己。
云渺长叹一口气，再次瘫倒在床上。
“娘娘快起了，今日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秋雯进来催她，皇后今日身体好了，下了令要让后宫嫔妃过去请安。
云渺生无可恋地爬起来，身上酸痛得不像话。
“随便梳妆一下吧。”眼看时间不早了，她累得很也没心思打扮，本想随意挽了发髻就过去，谁知秋雯非要给她好好打扮一番。
“娘娘许久没去请安了，之前满宫的人都在奚落咱们流云殿失宠，今日可得风风光光地过去。”
云渺无语，这些小事她都这么计较，看来这段时间她太闲了。
不过秋雯考虑的还是有道理，云渺这段时间大部分都在紫宸殿自然没什么落差，但是秋雯他们被关在流云殿，这内务府一天比一天敷衍，还有些人跑到门外说些风凉话，秋雯心下早就替云渺鸣不平了。
往日里一个个上赶着来巴结，他们不过落魄了一个月，这些人变脸变得比什么都快。
秋雯倒不在意别人是否对流云殿的态度，只是觉得小姐在这宫中还是得有些脾气，否则人人都当你是软柿子好拿捏。
云渺明白她的心思，因此也没阻止她给自己戴上了那套蓝宝石的头面，既明艳又华贵，满宫上下再也找不出能够与之相较的了。
云渺踩着点到了凤仪宫，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皇后其实今日还有些不爽快，但她想着云渺复宠了，她必须得敲打一下她，否则还不知道她尾巴翘到哪里去了。
这回看见她还是这般明艳动人，似乎这段时间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皇后又觉得心下更加不快了。
“钰贵嫔来了。”她淡淡地开口，嘴角扯了几次都难以上扬，只得干巴巴地道，“坐吧。”
云渺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上首就是贤妃，贤妃笑着跟她寒暄了两句，对面的颜充仪也冲着她笑着颌首示意。
“本宫许久未见钰贵嫔了，还以为你病得重，也不好叫人去探望，不知妹妹前段时间得了什么病？”
皇后这话就是想打探一下流云殿发生的事，云渺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淡然一笑：“不过是风寒重了些，皇上怕臣妾传染了娘娘，这才让臣妾少出来走动。”
都说了是为她着想，皇后这会也说不出其他挑刺的话了。
她看着云渺在下方笑着和贤妃聊天，觉得一阵刺眼，这人越来越惹她心烦了。
皇后很不爽快，说了几句话就散了。
第104章 剑拔弩张
不同于凤仪宫的暗潮云涌，朝堂上这会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萧聿死死捏着拳头压抑着自己火气，偏生下面的梁翊还在喋喋不休：“皇上，此次粮草需求太多，臣在窠城一战中负伤还未痊愈，实在难以运送.......还望皇上另择能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