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反派的软肋(双重生)——夸小言【完结】
时间:2023-06-02 14:46:27

  “……不许去了”,秦渊如语气很冷,“有戚尚坤在,小丫头不会有事的,你只需要管顾好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冬梅、春桃正远远跑来,秦渊如站起,提着念念不足一握的小臂,将人交给冬梅:“看好你家小姐,没我允许,不可踏出寇府半步。”
  “你!”念念怒极反笑,“你把我关在寇府?”
  “不想让你家小姐受伤的话,就按我说的做”,秦渊如不与念念对视,拆下腰间锦囊,一只手托着递过去。
  念念不接。
  秦渊如没多说,干脆将锦囊置于念念足边,他起身,又嘱咐道:“左足腕骨上一寸肿了,用绸布包上几块冰,冷敷十二时辰,再换棉布浸热水热敷,期间不要重揉,若是还不好,就叫郎中来看。”
  “秦渊如,你到底要做什么?”念念紧紧蹙眉,“方才的爆炸必定与怀南王李霄安有关,清儿和将军有没有受伤尚未可知,你拦着我,有何用处?”
  重生至今,念念第一次唤戚尚坤为“将军”,不是生硬的全名全姓,更不是略带讽刺的大呼官职――念念避讳良久,仍是在这一刻习惯性脱口而出。
  秦渊如这次却恍若未闻,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又嘱咐了冬梅、春桃:“看住她。”
  秦渊如这人就是这样,他笑时,纯良、无害,让人禁不住就放下防备,想与他亲近;他不笑时,一双眸子就过分冷漠,不带一丝感情与温度,像是棋盘上解不开的玲珑棋局,诱惑、又阴鸷可怖。
  秦渊如是天生的贵胄,与生俱来的疏离气质让他不可亲近,过分i丽俊朗的面容又让他犹如星辰般耀眼,可他自己却从不在乎这些;上一世在人前遮面瑟缩,这一世扮个向好少年生机勃勃。
  那一点变人面相的墨痣已被念念擦去,秦渊如整张俊脸看起来白皙透亮,可他不笑了,不与她对视了,他让冬梅照顾自己,却不说自己想做什么。
  念念没来由地生出些慌乱,她想抓住秦渊如问清楚,却被冬梅、春桃稳稳扶住,一步前行不得。
  “大小姐,您受伤了”,冬梅慌乱稳着她。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上一世的小翠、如今的冬梅,明明是她的人,却为什么都过分听从秦渊如的话?!
  ……
  “寇姑娘,王爷说了,今日可不许您出院子。”小翠抱着狐裘,紧紧跟在寇念念身后,见她想出院子,焦急万分。
  “寇姑娘,寇姑娘!”见她不理,小翠又急急喊,最后紧跨几步,整个人伸着手臂挡在了她面前,“就今日一日,您行行好,别往外走了……”
  “一日?”寇念念侧头讥讽,“他秦肃关我多少次了?我是谋士,不是他的家宠!”
  因几日前不慎染了风寒,寇念念的俏脸愈发小巧,下颌紧绷没一点肉,前段时间还穿着正好的衣裙,如今都宽松了不少,束腰又补几针,才不至于松垮得要掉。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秦渊如却要疯了。
  那段时间戚尚坤的兵马正在反扑,秦渊如瞒着不让寇念念知道,自己一边干仗,一边抽时间就去寇念念面前装二世祖。寇念念被他安置在荆州府邸,府邸四周安排的兵马都是秦渊如精挑细选的,忠心、能抗能打、说一不二,也是因为如此,秦渊如重伤的消息连个口信儿都没传进寇念念耳里。
  可就是这般细致,寇念念还是在某一日染了风寒。白日里只是畏寒、惧光,到夜里就咳嗽不止,成宿的睡不着觉。郎中来了几波,都说是思虑过重而引起的心病,连开的药方都大同小异。
  秦渊如傻眼了,觉得是自己造反的事太让寇念念太上火,忧虑成疾夜不能寐,可造反造了一多半,说暂停几日也不太可能,秦渊如想了想,只得自行避战。但戚尚坤十分鸡贼,趁着秦渊如心神不定,乘胜追击,这次更是一箭射穿了秦渊如的琵琶骨。
  箭就是普通的箭,拔出来就行。
  但一来一回,就耗费了几日的功夫。
  寇念念一直见不到秦渊如,自己又长着七窍玲珑心,略一盘算,就知道他估计是被戚尚坤欺负死了。
  戚尚坤三岁和泥玩,和的都得是军营口的泥,而秦渊如满打满算,琢磨行军打仗的年数都不过一手之数,他再聪明灵活,打的江南军节节败退,可遇上戚尚坤,他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戚家军,太战无不胜了。
  尤其,这些日子,关于广平王造反的进度,是一点消息都没传进寇念念耳朵里――太可疑了。
  所以她要出去,找秦渊如问个清楚。
  但小翠拦她,说王爷交代,为了她的身体,为了那该死的破风寒早点好,死不让她离开院子。
  一直这样,秦渊如打着为她的好的名号,永远不让自己站在他身侧,陪他共渡风险。
  ……
  冬梅还在劝她。
  念念猛然挥开冬梅的手,“为什么你要听他?冬梅,为什么你要听他的?!”
  冬梅哑了哑口,小六的姿态过于笃信和可靠,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的信任他,甚至觉得,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大小姐,那这个人一定是小六。
  她虽知道小六不是单纯的小六,但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大小姐的上心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自家小姐也莫名信任他,冬梅有一种感觉,是陪伴念念多年,而生出的一种直觉――面前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自家小姐罢,他时而开朗、时而阴郁难测的情绪,都是因为小姐而变的罢。
  奚云楼已经炸毁失火,其中情况难以预测,她不想、也不敢让大小姐再去涉险了。
  这次,她要选择听小六的。
  冬梅又扶住了念念,她让春桃拾起锦囊。
  见此情景,秦渊如长吁了一口气。他随身的东西没什么,从荆州带的都是些日常用的琐碎,锦囊已经给了念念,雾纱、匕首、暗器都在身上。
  秦渊如说:“我去找他们,你在这等着,不许出寇府。”
  他还是不曾与念念对视一眼,扭身向外行去。
  “秦肃!”念念气极,抓起春桃手中锦囊向他掷去,秦渊如走得快,锦囊自他身后直直坠地。
  叮――
  一声铃铛脆响。
  念念蓦然怔住。
第23章 堵人
  炸点离寇府不远,秦渊如踏出大门才堪堪回望了一眼,见没人跟着他,略松口气。
  他一扭身,钻进附近一无人窄巷,把秦小六标配的高马尾打散,梳了个规整的发髻,在脑瓜顶盘好,又取了雾纱遮住脸,这才往奚云楼处奔去。
  秦渊如目力极好,远远望见门口安抚伤者的是沈东流,身边站着小丫头,只剩戚尚坤不在外面――他步下一停,果断向另一方向狂奔而去。
  火势愈发的大,秦渊如是绕着奚云楼的走的,仍是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浪扑面袭来。雾纱起了大作用,这种遇热则凉、遇冷则暖的布料让他的脸依旧如常,没有被激起明显的红痕。
  秦渊如绕着小巷,七扭八拐,最后停在了一座宅院面前,这宅院与寇府呈对角之势,中心点即是奚云楼,而从奚云楼的某个包间的窗户下望,则正可以看到到宅院前院。
  秦渊如取下雾纱收入怀中,敲响了宅院的大门。
  “谁?”里面人问。
  “…回大人,是广平王殿下让我来的。”秦渊如答道。
  门被迅速打开,里面的人一脸不耐,“怎么才来?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秦渊如敛眸垂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听到开门人说他,整个人更是抖了三抖,半晌才颤巍巍解释:“……我,我看那面人多,从角巷穿过来的。”
  角巷正对着宅院后门,离奚云楼火点极远,秦渊如面色如常,没有被火熏出来的红痕,那人信了一半,又突然伸手,在秦渊如脸上蹭了一下。
  冰凉光滑,有一层薄汗,确实该是从角巷跑过来的。
  似是被这轻薄的动作骇了一跳,秦渊如整个人猛地后倾,那人看他这番姿态,顺势讥讽道:“这广平王怎么派你个兔儿爷来?”
  “你!”秦渊如面上适时升起屈辱的薄怒,“我是王爷信任之人!你怎敢如此羞辱我!等我回禀王爷,你就让你家主子自行离开江陵罢!看看能不能躲过为戚将军报仇的戚家军?!”
  “张富,退下”,这时,另有一人声从主厅传来,他被一行人簇拥着出来,被他唤作张富的,正是开门之人,“咳,他们都是粗人,小兄弟莫要介意。”
  正是李霄安!
  他应该是被火势的浓烟呛到,说上几个字就要咳上几声,他一咳,身边人就紧张不止。
  大家都是王爷,怎么就你矫情?
  想到自己还得去救情敌,秦渊如只觉得自己真配评上今年的“感动建元十大人物”。
  李霄安说:“秦相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谢王爷关心,老丞相一切安好,并已在荆州布好接风宴,只待王爷的前往了。”秦渊如诌道。
  李霄安又东扯西扯地问了几句,见秦渊如对广平王府之事对答如流,这才彻底放了心,挥挥手,示意众人放下武器。
  “既然小兄弟是广平王府之人,那敢问,是何高就呢?”
  ……
  李霄安在江南当王爷的时候,是对广平王府一百个看不上 ,如今造反不利了,才想起找他处个盟友――跟准确的说,李霄安依旧看不上广平王本王,他是看上了广平王府的老管家,也就是亡朝偷生、改名换姓后的前朝宰相,秦廉卫。
  上一世,李霄安在造反初期确实找过在荆州的小秦肃,这事谁也不知道;小秦肃在收到李霄安密送来的东西时,只觉得可笑,草草一扫就撇在一旁,他是筹备造反之事,但绝不是跟建元的某个皇子联合弑父篡位,他要的,要么是堂堂正正地打败建元帝,夺回自己的家国,要么就在一隅王府里安静老死。
  显然,他偏向第二条路。
  可小秦肃不知道是,那件他当垃圾看的东西,被秦廉卫拾走,瞒着他与怀南王结盟,用他们藏在江陵的势力,保着李霄安脱困于戚尚坤的天罗地网,又潜逃了二月。
  ――这些事,皆发生在秦渊如初识寇念念之前,那时他对世间一切都是极漠然的的态度,造反也好、不造反也罢,都无所谓的,他所有有价值的生命、记忆,仅发生于认识寇念念之后。
  也因此,他依稀想起奚云楼大火之事后,却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他广平王府横插的一脚。
  ……他重生后,从荆州到江陵的一路太顺了,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他还以为,是因为反王秦肃叱咤了江南好些日子后,人人俱他才没人拦他,但真相很残酷――今年才十八岁的秦渊如,连自己身上有蛊都不知道呢,秦廉卫自然不会多管教他
  绝了,这秦廉卫,除了荆州广平王王府没他,哪都有他。
  本算着自己大约能待到年根儿,赶在十九岁生辰之前再回去,让秦廉卫跟上一世一样,先抽自己一通、然后威胁自己身上有重劫后,他再返回江陵,继续勾搭念念。
  但奚云楼一事一闹,虽然让他想清了自己的广平王府在扮演什么角色,干脆顺藤摸瓜,摸到了自己在江陵的宅邸之一;但这也会让他身处江陵之事,彻底暴露在秦廉卫眼中。
  只怕他要即刻回到荆州了。
  上一世秦廉卫告诉他,这小宅邸是他母妃的私产,可以当他们在江陵的据点,但秦渊如觉得离寇府太远,直接变卖了――目前的真实情况看起来,这小院应该是,秦廉卫为了保李霄安脱困而专门购置的。
  这老家伙,可真有他的。
  不过这正好帮了现今的秦大善人,他猜到李霄安躲在这,干脆在秦廉卫之前找上门来,准备先将他们哄走,再去奚云楼里找戚尚坤……最好是尸首。
  别他们火烧火燎、残兵败将的刚出来,就撞上已经汇合的李霄安和秦廉卫,那就真是诚挚送人头,礼重过头了。
  毕竟就算戚尚坤再能打,遭火烧过一次后,还能不能保持相同武力水准可不一定――他秦渊如这一世还没活够呢。
  ……
  “我…我就是王爷的人啊…”仗着李霄安这个蠢蛋不认识自己,秦渊如直接顺着张富的话头,选了那个最简单可信的,“王爷很信任我,就派我来啦。”
  “草,还真是个兔儿爷!”张富没忍住,搁一侧吵了一句。
  “不许无理”,李霄安不着痕迹地向后错了错,“小兄弟能屈能伸,日后定能成大事。”
  秦渊如笑吟吟看着他们。
  “咳…那我们现在就离开江陵罢…”李霄安道。
  “好哇”,秦渊如继续满面笑容的看着眼前众人,明明和煦极了,却让李霄安莫名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惊悚之感。
  “那…”
  “前行三里,有一港口,紫蓬船,是秦相给诸位安排的。”
  李霄安点了点头。
  数人依次经过秦渊如身侧往外走,张富面带着挑衅路过时,秦渊如倏然向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富是吧,有缘再见…吗?”
  他尾调极轻,未等张富反应过来,已是退回原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三里外的紫蓬船是秦渊如胡诌的,他哪知道秦廉卫那个老东西安排的什么后手,但只要他们滚蛋了,那就方便他给戚尚坤收尸了。
  真希望连尸体都别让他收……最好就剩一捧灰。
  秦渊如阖上宅院门,将锁落好,不留一点曾有人来过的痕迹。
  *
  “咳…咳”
  寇清清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呛咳,她被戚尚坤护在怀里,对面蹲着一排李霄安的私兵。
  这是奚云楼的地窖。
  他们跑向后门之时,被塌落的房柱拦住,寇清清眼尖,一眼看出这一片地板比别处颜色要深,戚尚坤果断一脚踹开,发现正是奚云楼的酒窖。
  一行私兵被热浪熏的不行,进入酒窖就匆忙砸了几坛子往身上浇,戚尚坤提醒不及,只能带着清清离他们远远的。
  地窖低洼潮湿,火势一时冲不进来,戚尚坤选了个角落,护着清清坐好,自己折扇一挥,挥出十分的气定神闲。
  几个私兵都看傻了。
  半晌,才有人弱弱道:“戚将军,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可别咱们”,戚尚坤语气很淡,一指清清与自己,“我俩是我俩,你们一堆是你们一堆。”
  私兵脸上露出尴尬,“我们…我们。”
  戚尚坤没再理他们,他低头,轻拍着小丫头的后背替她顺气。
  本来厚重的浓烟都快熏的她喘不上气,又混上了冲天的酒气,清清本极力压抑着喉咙的不适,可到最后实在压不住了,揪着戚尚坤的外衫咳得天昏地暗。
  地窖光线不亮,但戚尚坤仍能看清人通红的小脸,他一下一下地顺着气,眉峰虽平稳,可微耷的唇角却实在说明,戚将军不高兴了。
  李霄安的私兵还有点眼色,知道被戚将军供着的这位心头好,如此生咳良久有他们一份功劳,几个人彼此依偎,缩在另一边不敢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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