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了，刚刚姨娘看到我戴着的血珀塔链，受了惊吓。”
“父亲也说这个塔链是祖母戴着下葬的？”南如月摸了摸塔链。yLcd
肃王叹了口气：“这个塔链是我送给你祖母的。有一条刮花了，她不开心了一阵子。”
“我找了小半年，才找到一条基本一模一样的。”
“你祖母很喜欢，但常戴着的还是那条有划痕的。”
“给她梳妆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常戴的那条，我只好用另一条替代。”
南如月哦了一声：“但消失的这条，又出现了？”
第114章 是重逢还是阴谋
肃王点了点头。
“对。还是前阵子我让管家清理私库，从首饰匣的夹层里找到的。”
“想来应该是你祖母放进去的吧。”
“这种夹层，只有她和服侍她几十年的老妈妈知道。”
肃王提到王妃，脸上的伤感渐深。
南如月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提及祖母死因的疑问。
没有确凿证据，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从南松和梅姨娘的反应看来，应该不是他们下的毒。
“我在鬼医家中，偶遇了一个祖父的旧相识。”南如月不忍肃王伤感，把紫苏叫了过来。
“紫苏，你过来见过祖父。”
“紫苏见过王爷。”紫苏闻言走过来，盈盈一拜。
肃王盯着她看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你，你可是孟长东的女儿？”
紫苏眼睛瞬间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是，家父正是孟长东，我在家中排行第五，名叫……”
“孟五娘。”肃王大喜道。
紫苏眼里的泪水，开始打转。
“你这次进京是出了什么事？这些年我寄去的信，你父亲一封也没回。”
“我派人打探了一下，说是那边出了几次大地动，你们祖居之地损毁被迫迁居？”
“该派人给我送个信啊，让我惦记担忧这许多年。”肃王想起老战友，神色难掩激动，目光却更悠远。
紫苏揉了揉眼睛，才忍住没哭。
“你们是在鬼医家中相遇？”
“难道你父亲也来了京城，可是陈年旧伤复发？”肃王的口气中带了一丝担忧。
紫苏扑通跪下，再忍不住已是泪流满面。
“当年一战大败三国，孟氏一族在我父亲的带领下回到祖居之地休养生息。”
“第三天便被一群神秘人屠杀，无一幸免。”
“你倒是如何活下来？”肃王脚步一晃，急道。
“我被母亲塞在佛堂，侥幸活——”
肃王突然冷笑一声，猛地上前一步掐住了紫苏的咽喉。
“说，你究竟是谁？”
“是谁派你来的？你幕后的主子，想从我这里谋取什么？”
“王爷，我真的是……”紫苏泣不成声。
肃王眼底涌动着杀气：“还敢狡辩！”
“若是孟氏一族都被屠杀，你也绝对活不了！”
“更何况你一开口便已然暴露，五娘从来不会喊我王爷！”
“师公！”紫苏哽咽道。
肃王手松了一下，再度收紧：“你如何知道？”
“是了，你既然扮做五娘模样还如此相像，自然也会知道她幼年来我家中，见过王妃并拜师学艺的事。”
南如月在一边听着，一边翻了翻原身的记忆。
依稀有一个印象。
小时候祖父从边关回来带回来了一个好友，身边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yLcd
小女孩穿着塞外的服饰，眉宇间没有小女孩的甜美可爱，倒是英气十足。
“王爷可还记得，父亲并不是只有五个子女。”
肃王一怔，想起当年孟长东酒醉提及，他还有一个孩子。
冬至出生，生来便是……
“我十五岁那年，被父亲送到了禅宗寺。”
“对外称我夭折，以保我活命。”
“即便至亲兄妹也不知道我的存在，父亲也只是在偶尔一次醉酒的时候，与王爷提起过。”紫苏哭诉道。
“何以为证？”肃王声音微微颤抖。
“我就是证明！”
“天下间，没有比我自身更好的证明了。”
第115章 她生来是妖邪
肃王手一松，额头青筋直跳。
南如月也是微微皱眉。
“只因，我生来便是怪胎。”
“不男不女，非人非鬼！”骤然将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曝光，紫苏已经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失声痛哭。
肃王也已经热泪盈眶。
没错，这个孩子，就是孟东来心中永远的伤痛。
“东来兄和我说过，说自己最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该算儿子还是女儿……”
“他恨老天，更恨自己，因为他没有能力去请天下名医救治你。”
“倾尽家产算什么？怕的是你的情况一旦曝光，便要饱受天下非议！”
“也更惧怕你被当做妖邪，施以火刑。”
“所以他自私了一次，把你送到寺庙里。”
“哪怕清修一辈子，也只希望你能平安活着。”
紫苏第一次听到从别人口中听到父亲的真正想法，愣了一瞬。
旋即大哭。
她以为，父亲是不在乎她的，所以才会从来没有去寺庙看过她。
“原来不止母亲爱我，父亲也是爱我的……”
南如月看着跪地上哭泣的紫苏，轻轻抿了抿唇。
不男不女，非男非女，莫非是雌雄同体？
这种病，又名双性人。
人的性别是染色体XY决定的，XX染色体发育成女性，XY染色体发育成男性。yLcd
双性人一般同时具有两种染色体，比如XXY。
以XXY举例，这种染色体的人在发育工程中，就会同时具备男性和女性的第二特征。
也就是俗称的雌雄同体，半男半女等等。
“那日我收到母亲家书，说五姐不日即将出嫁，这个月就不来寺庙上香看我。”
“但是亲手给我做的衣裳，鞋袜，连同家书一并送了来。”
“虽然这是我期盼了半年的聚会，但是我并不怪母亲。”
“我只怪自己是怪胎，是妖邪，所以不能长在父母身边，不能亲自送姐姐出嫁。”
“姐姐出嫁的前一天，我偷偷跑回家，与母亲在佛堂偷偷相见。”
“突然打杀和惨叫声响起，母亲将我藏在佛龛下的地穴里。”
“命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动静都好好藏着，直到她喊我出来。”
“我躲在地穴中，等啊等啊，也等不来母亲。”
“猜测可能出了事，我偷偷挪开地穴入口的机关，正好听见一个人说话。”
肃王猛地瞪大眼睛：“他说了什么？”
“将军，孟氏一族共计一千二百三十人，已全部灭口。”
“族长孟长东一家十三口，连同因惊吓早产的长子嫡孙，全部伏诛。”
紫苏跪在地上双拳用力捶地，痛苦、仇恨、自卑……所有情绪一起撕裂她的身心。
如若不是她偷偷跑回家，也许就不会出事。
她是妖邪，天生不详，所以才会给家族带来灭顶厄运。
“好，好一个将军！”肃王勃然大怒。
发了一通脾气后，肃王开始分析局势。
“当时守在城关，能称作将军的一共三人。”
“赵孟广，齐白云，景峦山！”
“这些年来，景峦山一直待在边关，守卫国土。”
“齐白云三年前辞官，回了老家颐养天年。”
“只有赵孟广，平步青云，当年便破格提拔升作三军统帅。”
“没两年便封了安国候，去年年底荣宠更胜，被封了郡公！”
这个赵孟广嫌疑最大！
而且当时也是他官职最高，手里更是掌握调兵遣将的兵符。
调遣兵将屠杀孟氏一族，不但不费吹灰之力，更可以在事后轻松抹去一切痕迹。
“如果真是赵孟广，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肃王爆发雷霆之怒。
南如月却是紧锁眉头。
赵孟广？听说这两年来，与大皇子走得比较近。
但他却不是大皇子的党羽，也不是太子的人，更不支持四皇子。
表面上三边不靠，保持中立。
但实际上……
第116章 你的病我能治
“祖父，赵孟广究竟支持哪位皇子？”南如月问道。
肃王脸色愈发深沉，显然也想到了相同的问题。
与其说赵孟广支持哪位皇子，倒不如说站在他背后的究竟是哪个皇子。
那个人，可能才是主谋。
“查，必须查明真相。”
“我的好兄弟，还有全族那么多人，都等着申冤昭雪。”yLcd
“我绝对不会放过害死他们的凶手！”肃王目光坚决。
“一切全凭将军做主，紫苏任凭差遣，万死莫辞！”紫苏重重磕头。
南如月闻到了血腥味，急忙走过来将她扶起。
肃王也闻到了血腥味：“你身上有伤？”
“嗯，皮肉伤，不碍事。”紫苏没有提昨夜的凶险。
更没有提到狼王。
肃王便以为她只身一人来京，长途漫漫，定然凶险万分，所以才会有伤。
“你既然活下来，又背负血海深仇，心性自然胜于常人。”
“不过以后不怕了，肃王府便是你的家，有我给你做靠山！”
肃王看着紫苏，便如同看到了当年那个个子最小但是打起仗来最勇猛无敌的孟长东。
他与孟长东是莫逆之交，可如今却已阴阳两隔。
思及此，肃王心底浮现淡淡哀伤：“你父亲也要称我一声兄长，我自然要代他照顾你。”
“今日我便做主收你做我的义……”
“祖父，辈分乱了！”南如月笑道，“要认亲，也是干干孙儿。”
肃王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
“我就收你做我的干孙儿。”
“紫苏这个化名也别用了，不如你便跟着王妃的姓，单名一个昭字。”
“容昭，容昭，昭这个字用得极好。”南如月浅笑。
昭，指明亮，显扬，又暗含昭雪之意。
同时也指前途一片光明，往后都是美好的年程。
更妙的是，这个名字男人用得，女人也用得。
容昭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红肿的眼底有了一丝笑意。
“祖父，你好好休息。”南如月再三叮嘱，“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的药膳，今日开始就要按时吃，别挑嘴。”
“更不准私下开小灶。”
“去吧去吧，祖父多大人了，肯定不挑嘴。”肃王听了哈哈大笑。
武功恢复，残疾治好，她这个孙女也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
相信很快，她又会变成以前那个明媚张扬，花一般的天之娇女。
想到鬼医，肃王心里更为感激。
一颗百岁丹怕是不够份量，还应该再寻找一些稀奇珍贵之物，一并送去做谢礼。
南如月带着容昭离开，肃王便吼了一嗓子。
“南福海！”
南福海立刻冲了进来，脸上也带着喜色。
“刚刚我瞧见三小姐……可是医好了？”
“对，治好了。”
“还有注意保密。家里人谁都别说……伤了她的人我至今还未找到。”
“一定要小心谨慎，以防万一。”肃王脸上笑容逐渐冻结，眼底再次浮现惊人杀气。
“老奴知道轻重。”南福海连连点头。
“鬼医那里要感谢，你一回儿去我私库找找，连同百岁丹一起送去。”
“能够医治好咱们三小姐，便是功德无量。”南福海心里已经有了几个选择。
院外飞来几只喜鹊，叽叽喳喳争相报喜。
南如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换了一身衣裳后，喝退左右。
“小姐留下我，可是有话要问？”容昭问道。
南如月摇摇头：“不是提问，是有话要对你说。”
“而且涉及病人隐私，所以我才喝退了左右。”
容昭猛地抬起头，眼底窜起一股希望的火苗：“小姐，莫非……”
“没错。”
“你的病，我能治。”
第117章 惊闻死讯
咔嚓——
容昭跪在地上。
这么多年来，所有知情人都将他当做怪物，当做妖邪。
所有人都恨不得烧死她！
她也看过很多名医，虽然没把她当怪物，但也都束手无策。
可如今，竟然有人说能治好她！
“小姐，可当真？”容昭紧咬牙根，声音都是抖的。
南如月点点头：“做个手术就可以。”
“只是，你想好了，是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儿，还是不让须眉的巾帼？”
容昭微微愣住。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被治好，做正常人。
自然也就不会去思索，要做男人，还是做女人。
“你把衣服脱去，我检查一下。”南如月吩咐道。
容昭缓缓站起来，一件一件脱去衣物。
南如月看着容昭的身体，情况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好一些。
“你男性的特征没有发育完全，女性特征发育却很完全。”
“如果你想做回正常人，我推荐你选择女儿身。”
“这样做好手术后，你不但变回完整的女人，还可以结婚生子。”
容昭愣住：“结婚，生子……”
对正常人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人生。
可对他她来说，却曾经是那么遥不可及……
“小姐，求你救我！”容昭再次跪下磕头，“只要能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需要你报答，我本就是医者。”
“救死扶伤是身为大夫应做的事情。”
“只是这个大手术比较困难，需要我彻底养好了手臂的伤，才可以为你做手术。”
“而且也需要一些药材……”南如月平静说道。
容昭马上追问：“什么药材？哪怕天材地宝，我上天入地也要寻来。”
南如月勾勾唇：“只是寻常的药材，药铺就有出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