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伯听说贵妃有孕,胎儿难保,早就忘了谢婷是谁。”
“也没安排谢婷的后事,正满世界打听鬼医的喜好,筹备厚礼负荆请罪。”
“十指尚且又长又短,更何况子女,偏爱在所难免。”南如月平静道。
这方面她看得通透。
亲情也好,友情也罢,更甚至于爱情,都是缘法。yLcd
因不甘而去强求,只会招来孽债,自食苦果。
说话间,天亮了。
容昭去端来早饭,南如月正吃着呢,风眠叼着包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
风眠笑嘻嘻跟兔子一样窜进来:“三姑娘,你真料事如神。”
“昨晚张家的大戏可好看了。”
“张家从上一代开始就人丁凋零,女儿不要钱似的一生一串。”
“儿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大公子和二公子两根独苗苗。”
“结果么,两个儿子一个被毒死了,一个被马匪杀了,死无全尸。”
南如月放下汤羹,擦了擦嘴道:“还有呢?“
“张老相爷两腿一伸晕死过去,虽然救回来了,但脸如金色,看着是不行了。”
“辅王妃得了信,这会儿急得满京城找鬼医救命。”
“同时还要张罗她两个兄长的身后事,总之张家是乱成一锅粥。”
“三姑娘,贵妃和张老相爷都等着救命。”
“咱是救,还是不救啊?”风眠看戏不嫌事大。
南如月起身说道:“救是肯定要救的。”
“我是大夫,大夫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
“至于救了之后的事,有债讨债。”
容昭听了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鬼医,太子妃往这边来了,快到院门口了。”门外,再次传来千慈的声音。
南如月一挑眉。
太子妃不好好养胎,起这么早来找她?
怎么都感觉,有阴谋的味道。
她想了想,拉着容昭和风眠出屋,上了房顶躲起来偷看。
很快,太子妃周梦柔被嬷嬷和侍女们前呼后拥着走进院子。
看守院子的护卫得了消息没有阻拦,但是守在屋门口的贺修竹却抬手将周梦柔拦了下来。
“太子妃前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昨夜风大,吹了大半宿,我们王爷没睡好还在休息。”贺修竹恭敬的口吻下逐客令。
“昨夜的事,我听太子说了。”周梦柔娇媚的眼底浮现一抹甜甜笑意,魅惑人心。
“正是因为担心狼王和鬼医没休息好,我才特意让人熬了一锅汤,给王爷和鬼医进补。”
说着她不等贺修竹拒绝,转身看向嬷嬷。
“把汤拿来。”
嬷嬷马上递上来一个用锦布包裹着的暖笼,打开来里面是一层厚厚的锦棉。
锦棉里面放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盖子上雕刻着精致的木棉花纹。
再仔细看,花纹底下还有一个红色的印章,是个“周”字。
嬷嬷将汤碗取出,放在侍女递来的漆盘上,再摆上一个冰瓷的调羹和一块干净的绸帕。
“我代王爷谢过太子妃美意。”贺修竹没有退让半步。
周梦柔唇角的笑意更浓了:“既如此,就不叨扰狼王休息。”
“我亲自把汤端给鬼医。”
说话间周梦柔亲手端起漆盘,就要进屋。
那架势,摆明非进不可。
看谁敢拦着她!
第224章 为他争风吃醋
贺修竹微微张嘴。
这有点麻烦了。
如果是平时,区区一个太子妃而已,拦就拦了。
但是现在太子妃有孕,还处于保胎的危险阶段。
万一不小心,胎儿不保,这笔账就要算到他和沈决的头上。
贺修竹正烦恼,忽然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细微的开门身。
呦呵,这是偷溜进南如月的房间,准备演戏给太子妃看?
想着,贺修竹也不拦了,让周梦柔进去。
周梦柔看了他一眼,端着漆盘进去。
身后的嬷嬷和侍女要跟着,但是被贺修竹拦住了。
随后贺修竹双手环胸,看了一眼房顶。
偷听的三只小猫已经不见了。
早在沈决偷溜进来的时候,南如月便翻窗跳回了屋子里。
刚进来,她就与脱了外套正爬床钻被窝的沈决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鬼医,可起了?”周梦柔的声音,正好这时在门口响起。
南如月看了一眼沈决。
沈决默默躺好,听盖好被子,装睡。
南如月磨了磨牙道,然后一摆手。
跟着她一起翻窗进来的容昭和风眠退了出去,绕了一圈从正门进来。
“太子妃,鬼医还在休息。”
“不如把汤给我,等鬼医醒了我会热给她喝。”容昭伸手过来。
周梦柔笑着婉拒:“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鬼医休息。”
“我一会再来。”
她正准备走,就听到屋内传来了声音――
“谁在外面?”yLcd
“太子妃求见。”容昭回道。
周梦柔嘴角抽了抽,甜美到腻的笑容有一瞬间裂开了。
“让她进来吧。”南如月的声音再度传出来。
容昭便推开了门。
周梦柔端着汤,仪态万千地走进来。
她进来后目不斜视,直接将漆盘放在桌上,但眼角余光却飞快扫了一眼床铺。
床前放着金丝鹿皮靴,床上躺着人。
难道昨夜沈决真的在鬼医房中过夜?
想着她下意识咬了咬唇瓣,但是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却不见半点妒意。
只有盈盈笑意,眉眼间带着些许媚态,更显得她犹如出水芙蓉般娇美动人。
“听闻昨夜不太平,恐鬼医受惊过度,特意让人炖了汤。”
“用的是南诏国进贡的名贵药材,千金难求。”
“压惊的同时,也可进补,对身体大有裨益。”周梦柔话音刚落,南如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在桌边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汤盅。
“太子妃亲自给我送汤,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该不会,汤里加了东西?”
“砒霜,鸠毒,还是鹤顶红?”南如月的视线锁定周梦柔的脸。
“鬼医竟然拿我打趣。”周梦柔抿唇浅笑,同时亮晶晶的眼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呦呵。
这千娇百媚的一眼,若自己真的是男子,怕是要被勾走了神魂吧。
只是狼王还在屋里,她便这么勾引自己?
周梦柔可不是蠢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南如月勾了勾唇:“可惜了。美人计,我无福消受。”
“美男计倒是可以试一试。”
“不过这天下,还有比狼王更出众的男子吗?”
“咳咳……”床上装睡的人,再忍不住咳出声来。
南如月皱着眉头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进被子里掏出他的手,诊脉。
“昨天夜里折腾那么久……怎么不多睡会儿?”沈决低低的声音。
是蛊惑,诱人心弦。
南如月飞快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去看周梦柔。
果然,周梦柔险些咬碎了银牙。
但是她也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没有露出半点端倪。
要不是她和沈决是在演戏,还真难察觉到她的微表情变化。
“太子妃亲自送汤过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南如月松开手,沈决却顺势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下一瞬,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服侍我起床,更衣。”
嘎吱嘎吱,闹耗子一般的磨牙声。
“鬼医服侍狼王吧,我有所不便,先告辞了。”周梦柔笑着转身。
离去的背影里,仿佛藏着滔天火焰。
第225章 风渐起危机重重
周梦柔离开太快。
没看到南如月耳根都红透了。
虽然是在演戏给周梦柔看,但沈决刻意压低的的沙哑嗓音,太苏了。
还有他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两人亲密关系,也引人无限遐想。
“走了。”沈决开口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在桌边坐下。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汤盅:“这里面真没毒吗?”
“没毒。”南如月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平静。
沈决看了一眼南如月。
比起周梦柔矫揉造作的媚态,眼前这个才真的是绝色美人。
“想喝?”南如月伸手,白嫩纤细的手指在汤盅边缘滑动了两下。
“不想。”沈决的目光,追随落在她的指尖上。
说完他又问了一句:“还是,你想炖汤给我喝?”
“怎么,我炖的汤你就不怕有毒?”南如月的手离开汤盅,拂上他的手臂。
随后她学着周梦柔,千娇百媚地看了沈决一眼。
沈决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声音也低沉了不少:“调戏我?”
“哦,我只是做个实验。”
“看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抵抗不住美人计?”南如月缩回手,正襟端坐。
“时辰不早,收拾一下该走了。”
“风已起,还望你早做准备。”yLcd
“不管谁在下棋,你和我都输不起。”沈决眸色慢慢变深,变暗。
随后很缓慢地眯起来。
南如月顿悟,这是闹脾气了。
“嗯,你也多加小心。”
说完,她就要走,却被沈决喊住。
“怎么?”南如月回头问。
沈决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锦袋,递了过来:“上次你拿给我的玄水珠。”
“这么快就都弄好了?”南如月狐疑地接过来。
“十颗储存了我的内力,其余的我找了贺修竹和影卫帮忙。”
南如月点点头:“只用你的是有些单调。而且高手过招,更要出其不意。”
“谢了。”
南如月道过谢,走出屋子对容昭和风眠招招手。
“你去通知凌霄,让他按时吃药,按时复诊。”
“容姐姐去通知太子妃,就说她按时服药即可。”
“至于针灸保胎,我可不想出入东宫,你让她出来见我,或者另寻名医。”
“都通知好了,在庙门口等我。”南如月吩咐完,独自去见了圆慧法师。
普觉寺里的和尚们,一部分在为被杀的小和尚超度。
一部分加强了巡逻和戒备,另外一些则是在做早课。
南如月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圆慧法师。
她正疑惑,忽然一惊。
回头就看到圆慧法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的身后,就站在两步开外。
这个距离,想要杀她易如反掌。
但是圆慧法师却抬头眺望远处,一脸大事不妙,忧国忧民的慈悲模样。
南如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大师在看什么?”
“看皇城,看气运。”
“施主找我可是想问,小和尚被杀的事?”圆慧法师收回视线,同时念了一声佛号。
南如月更好奇:“我只关心为何一夜不见,大师便面带死相?”
“为了救人,耗损了一些内力。”
“大师所救之人,可是与小和尚一事被杀有关?”南如月叹息,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圆慧法师愣了愣。
“大师内功非比一般,但是再高深的内力,也不是取之不尽的江河湖海。”
“还望大师多加保重。我这有一颗沈国师送的玄水丹,治疗内伤有奇效。”南如月说着递来一个小瓷瓶。
“施主大善。”圆慧大师接过来,沉默了些许。
随后他叹了口气。
“施主,我所救之人,已经离去。”
“小和尚被杀的确与他有关,但他并非凶手。”
南如月一挑眉:“谁啊?我可认识?”
“圣火教大护法,顾炎。”
“如若施主有缘见到他,希望可以救他脱离苦海。
圆慧法师说完又念了一声弥陀佛。
南如月摸了摸下巴。
圣火教的大护法?
这又是圣火教,又是修罗教的,都卷入朝廷的纷争了啊。
南如月啧啧两声,下山在庙门口上了马车,回转繁华京城。
不料半途中,出了点意外,撞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第226章 被废柴救了
艳阳高照。
马车在管道上行驶,车轮声滚滚。
南诏刚给南如月续了一杯茶,忽然就是一愣,同时喝停了马车。
“有打斗声,没听说这里闹土匪啊!”yLcd
“我去看看哪个倒霉蛋成为京城第一个被劫的……”风眠把斗篷的帽子一戴,翻窗出去。
她爱凑热闹,南如月也不拦着。
小姑娘呢,正是活泼爱闹的好年纪。
“你不去看看?”南如月问容昭。
容昭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不用去,听马蹄声音正往咱们这来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辆疾驰的马车顺着官道冲了过来。
后面跟着十多个提着刀的黑衣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踩着马车顶飞过,一脚踹翻了马。
马嘶叫一声倒在地上,车厢侧翻狠狠砸在地上。
巨大的力道将里面的人摔出来,骨碌碌顺着官道向前滚了两圈半。
“这么大动静?”南如月探头往窗外瞧。
那人正好在车轱辘旁停下,龇牙咧嘴哀嚎着一仰头,对上南如月的目光。
南如月一挑眉,呦呵,熟人啊。
那人一皱眉,这狼狈模样怎么偏看到了她!
“原来是辅王殿下啊!”
“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南如月看了一眼萧意明。
心态平静,脸色从容,也可以说一惯没表情。
萧意明眯起眼睛,眼前的南如月给他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小心!”南如月瞥见一抹寒光,适时提醒。
萧意明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一道寒气擦着头皮掠过。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脑袋,半截头皮被削了去,摸了一手血。
他倒吸凉气,猛地转身就看到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对着自己迎面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