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阑不解的看着她,“孤没说要休妻啊,孤只是说,让她回去养病。难道你非要让孤头上顶个绿帽子你就高兴?
孤不会请太医的,孤丢不起这个人。
你们要是给她瞧病,就立刻把人带走,想回来,等治好了病再回来。若是不想回来就在家里住着也无妨。”
祁阑一脚蹬开嬷嬷,抬脚就往出走。
嬷嬷大惊失色,“殿下,分明是刘太医和姜侧妃娘娘串通好的,要毒害我们娘娘,殿下难道也不管?”
祁阑脸色一寒,回头看她,“你有证据?”
嬷嬷迎上祁晏冰封一样的一张脸,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老奴...”
祁阑看着她,“你最好有证据,如果拿不出来,便是血口喷人,孤不会放过你的,长喜!”
祁阑就站在里屋和外屋的交接点,怒斥之后喊了一句。
外面的长喜立刻应声,“在!”
祁阑看着那嬷嬷,一字一顿的道:“把这刁奴拿下,信口雌黄,污蔑御医和姜侧妃,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给我打!”
长喜抬脚就进来。嬷嬷快吓疯了!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
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太子立刻请太医再来瞧一瞧吗?只要一瞧,立刻就能看出太子妃的问题所在。
眼看长喜上前就要抓她,嬷嬷惊恐的看向振阳侯夫人。
振阳侯夫人心里也着急也蹿火也憋屈啊。
可万一祁阑不管不顾把刚刚的事添油加醋给嚷出来,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死死攥着手帕,振阳侯夫人朝祁阑道:“殿下息怒,陵儿,臣妇接回去。”
嬷嬷倏然眼眸一颤。
太子妃震愕看向她母亲。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小丫鬟回禀,“赵太医来了!”
祁阑眼底喷火一样看着嬷嬷,吩咐长喜,“还愣着干什么,带下去,仗责三十!”
“殿下!”振阳侯夫人无动于衷,可太子妃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乳娘被打,连滚带爬从床上跌下来,凄惨的朝祁阑伸手,“殿下息怒,嬷嬷她不是故意冲撞殿下,她是太着急。”
祁阑眼皮没抬,只朝长喜道:“孤的话你听不到?”
长喜得令,一把提了嬷嬷的后衣领子,扯了人就往出拖。
赵太医才进院子,就看到这一幕,吓得一个激灵朝后退了一步,心道:我就说今儿起来眼皮一直跳,果然没好事!
心里大念三遍:无量天尊保佑我!
嬷嬷被摁在院子里打板子,她一把年纪,怎么可能遭的住这份疼,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顿时传开。
太子妃咬牙切齿看向振阳侯夫人,“母亲?”
振阳侯夫人连和她眼神对视都做不到,直接起身,朝祁阑道:“殿下,臣妇把人接走,至于嬷嬷...殿杖责三十之后,臣妇一起带走。”
祁阑回头看了赵太医一眼,“不瞧病了?”
第94章 走了
赵太医:...问我呢?
振阳侯夫人朝祁阑屈膝一福,“殿下这里,日理万机,臣妇带她回去瞧病,调养好了再来伺候殿下!”
赵太医:...哦,原来不是问我,那我呢?
赵太医犹豫了一下,默默挪到墙根,缩小存在感。
振阳侯夫人则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去帮着娘娘收拾东西,带娘娘回振阳侯府。”
两个婢女应声领命,太子妃让气的眼睛都是红的,睚眦目裂瞪着振阳侯夫人,“母亲竟然要把我接回去?那当初何必要把我送过来!”
她倏然从地上爬起来。
“我既是嫁了殿下,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说完,她转头就朝墙上一头撞过去。
吓得旁边婢女尖叫着就去拉住她。
祁阑冷眼看着,没说话,转头离开。
等到祁阑一走,赵太医犹豫了一下,赶紧也撤了。
整个正房,只剩下振阳侯夫人和太子妃的人。
太子妃也不装肚子疼了,一双眼睛透着渗人的寒意望着振阳侯夫人,“我让母亲来给我做主撑腰,母亲就是这般为我做主撑腰?
与其现在把我接回去,那当时为何不直接把我接回去呢?太子成亲前一夜纳侧妃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不让我嫁了呢!
我现在回去,我回去了算什么?
我和嬷嬷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天,我日日受的那些苦都白受了?”
面对女儿的质问,振阳侯夫人一句话说不出来。
可她心里也憋屈着火,总不能她一个长辈,被自己的女儿这样问吧。
脸色一沉,振阳侯夫人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接你回去,我若是不接你回去,今天你当如何?太子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根本不会让其他大夫给你治病。
赵太医就算是来了,这脉也瞧不上。
太子有心护着姜意,你就算是如何算计,又怎么可能把姜意拉下水。
你能买通太医,太子难道就不能找其他的太医再来瞧?到时候若是查到你弄虚作假,可就不是回家那么简单!”
太子妃凄厉大小。
“弄虚作假?我为了这一日,日日都在吃药,我怎么可能弄虚作假!”
振阳侯夫人顿时悚然一惊,“你吃什么药?”
“我自然是吃假怀孕的药,这药日日下在饭菜里,我一口一口咽下去,为的就是今日太医诊脉,不管谁来,都能诊断出我的喜脉。
可我明明又没有怀孕。
最后我安排的太医会说出一种病症,便是让妇人一直吃某种药,最终导致其假怀孕。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姜意就是这样害我!
你可真是我的好母亲,我甚至都还没有把姜意牵扯进来,你便替我做主让我回家了?
母亲?这便是你来太子府的目的?”
振阳侯夫人自知心中有亏,可她心疼女儿是真的,“傻孩子,那药伤身体,你怎么能如此儿戏。”
“不然呢?难道我就在这太子府的正院里,顶着太子妃的身份,一辈子老死吗?
还有,以前我没想,但是太子一句话点醒了我,我正想问问母亲呢。
你们把我嫁给太子,我成了太子妃。但你们又拥护四殿下,要对太子下手,我就想知道,将来太子获罪,我该如何?”
振阳侯夫人脸色一白,“之前不是说好了,自然会让你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之后呢?找个地方把我圈养起来?”
振阳侯夫人不说话。
太子妃继续发问,“若是你们没有斗赢太子,太子最后登基了,那我作为这个为娘家出力的人,太子能容得下我。
从我嫁给太子殿下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既然都是死,我为何不能为自己争取一二。”
振阳侯夫人直到现在,才隐约察觉出太子妃的意思,“陵儿,你要争取什么?”
但太子妃脸色黯然,没回答,只是问,“母亲想好了,今儿把我带走,就等于是彻底给姜意腾了地方,再把我送进来,可就难了。”
振阳侯夫人何曾想要把她带走。
可有的选吗!
要怪只怪...大白天的祁阑洗什么澡!
“先和母亲回去,后面的事,我们从长计议,有皇后在,太子纵然再偏宠姜意,也不会没了你的位置。”
太子妃眼底勾着一把子嘲讽,“没什么可收拾的,现在就走吧。”
外面,嬷嬷被杖责三十,已经打完,行刑的人已经离开,只剩下嬷嬷气若游丝趴在椅子上。
太子妃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去,擦她脸上的泪,“让乳娘受苦了,今日之仇,我必定给乳娘报了。”
嬷嬷趴在凳子上,一句话说不出来。
但太子妃看的真真切切:她自己挨杖责不要紧,可惜太子妃一场谋算就这样荒唐的落空,她心疼太子妃。
从头到尾,心疼她的,只有她乳娘。
太子妃转头吩咐旁边丫鬟,“去找管事的要个软轿。”
丫鬟犹豫,“若是那边不给...”
“不可能,姜意不是那种人,会给的,你去吧。”太子妃说的笃定。
振阳侯夫人却听得这话眼皮一跳。
“什么叫姜意不是那种人,姜意害的你连圆房都没有圆成,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太子妃没理会这话,只蹲在嬷嬷旁边守着她。
等到软轿来了,吩咐人把嬷嬷抬上软轿,离开太子府。
“真的走了?”姜意坐在屋里正吃麻辣小鱼干,半斤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进门就活灵活现给姜意讲,太子妃走了,姜意一脸震惊,“她竟然真的走了?”
半斤点头,“不知道又搞什么把戏,福宝姐姐先前去正院那边查探,可是发现她根本就是装病,现在病也不装了,竟然走了,肯定有问题。
不过太子殿下之前过去了一趟,也可能是太子殿下火眼金睛,识破了她的诡计,她没脸见人,才走的。”
那不可能。
当时太子妃在宫里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那样都没走。
能让她走的,必定是她自己愿意走的,绝不可能是胁迫,
第95章 偏了
翌日一早,太子妃回家养病的消息便在京都传了个沸沸扬扬。
为此,甚至有人早朝上弹劾祁阑。
不过祁阑一句——“孤前夜就说了,这太子孤做不了,孤不配,但你们又求着孤回来,现在孤回来了,你们又借题发挥?
难道还不能让出阁的闺女回娘家?哪条律法规定的,给孤找出来。
闻所未闻,所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难道就是和娘家生死决裂用时不再相见吗,你们的夫人闺女难道就不回娘家?”就把那些想要借题发挥的人怼了回去。
振阳侯总不好说自己闺女是因为不受宠或者算计不成而被赶回去,只能顺水推舟,说太子仁德,让太子妃回家之类的。
皇上也只能不了了之。
早朝完,祁阑才从宫中出来,长喜迎面一脸沉重迎上,祁阑一挑眉梢,长喜压着声音道:“殿下,不好,凝水镇炸了。”
“炸了?”祁阑脚下步子一顿,满目震惊。
凝水镇是京都附近最大的烟花爆竹制作点,眼看年根将近,凝水镇炸了?
“是存放点还是...”
长喜脸色沉的如同生铁,“全炸了。”
祁阑倏然眉心一皱,不待祁阑发话,长喜说:“整个凝水镇,连同烟花爆竹带那边的百姓,全炸了,整个镇子炸了。”
祁阑一瞬间就像是被攥住了心脏。
“殿下,殿下留步,殿下!”
正说话,一个小内侍急匆匆从宫中跑出,尚未出宫门,就朝着祁阑这边扯着嗓子大喊。
都是刚刚下朝的朝臣,零零散散或者三两作伴朝外走,听见这边的动静,全都转头看过来。
那小内侍气喘吁吁飞奔道祁阑跟前,感觉都快断气了,“殿,殿下,陛下叫,叫您,叫您去御书房。”
祁阑和长喜一个对视。
长喜飞快的在祁阑耳边压着声音道:“事发的时候,我们的人正好在凝水镇附近办事,一得了消息立刻回传,卑职没耽误,第一时间过来回禀。
而凝水镇那边,现在乱成一团,县衙甚至还没有开始救援,皇上若是为了这件事...那是不是知道的也太早了。”
祁阑没说话,朝长喜点了一下头,“你回去找姜侧妃。”
说完,祁阑转身进宫。
御书房。
祁阑一进去,尚未走上前,便被皇上劈头盖脸砸来的一把毛笔砸中。
“混账!”
皇上一脸盛怒坐在桌案后面,一双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按照祁阑多年来的总结,皇上这怒火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装出来的表演。
摸了一下被皇上砸中的眉角,祁阑上前,“陛下息怒。”
皇上太阳穴突突的跳,“息怒?你让朕息怒?真是...你让朕如何息怒?再有十来天就是新年,凝水镇整个镇子爆炸,啊?你让朕息怒?你说朕怎么息怒!”
果然是凝水镇。
祁阑压着心头思绪,继而一脸震愕看向皇上,“陛下说什么?凝水镇爆炸?整个镇子?这...这怎么可能!”
祁阑的满面惊讶着实惟妙惟肖,皇上狐疑看着他,“你不知道?”
祁阑摇头,“儿臣下了朝便离宫,中途没有和其他人攀谈,刚走到宫门口便被陛下叫来,儿臣着实不知。”
他可以自称儿臣,却不愿叫父皇那两个字。
皇上现在重点也不在这称呼上,根本气的顾不上,“你当真不知?”
“儿臣知道或者不知道,对于凝水镇爆炸来说,很重要吗?”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今年的烟花爆竹,朕是交给你来负责的,除夕夜的烟花,花灯节的烟花,都是你来负责。
既是你负责,那凝水镇也是你来负责。
现在凝水镇整个镇子爆炸,年前准备出来的烟花爆竹全都炸了,你说重要吗?”
“可又不是儿臣炸了的!”祁阑一梗脖子,态度也没有刚刚好了。
皇上拍案而起,抄起砚台就朝祁阑砸过去。
刚刚毛笔砸了就砸了,这砚台要是砸上来还了得,在内侍总管让惊得眼皮乱跳的时候,祁阑偏身一躲,那砚台擦着他鼻尖儿便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撞在后面的柱子上。
发出结结实实砰的一声。
第96章 搅乱
祁阑一走,皇上转头看向内侍总管。
“朕当年真应该狠下心直接弄死他,何至于让他如今这般顶撞朕!”
内侍总管垂着眼,看着脚,您那是不想弄死他吗?您不是因为他手里先帝爷给的兵符所以才留着他,原本想要将他养废了,等到他一过成人,立刻把兵符要出来吗?只是您没有得偿所愿的养废他而已。
皇上不知道内侍总管的心理活动,还在一腔愤懑,“凝水镇爆炸,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用一个静妃回宫来堵回来朕!
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把静妃送回来!
倒要看看,满朝文武,谁能平静的面对凝水镇爆炸。”
从宫中一出来,祁阑直奔太子府。
他回去的时候,长喜已经按照祁阑的吩咐将凝水镇的事告诉了姜意。
长喜来回禀的时候,姜意人都惊呆了。
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难道想让我徐记捐钱帮助灾后重建?
一脸疑惑,姜意问长喜,“殿下是缺多少银子?”
长喜:...
“殿下是想要娘娘和他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姜意:...
反手指了自己的鼻子,“我?和他一起解决?殿下难道不已经知道了,我连字都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