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摆手让祁阑走。
祁阑被这话气了个心口淤堵。
是太子,长得好,人家就要臣服?
你可真是不了解现在的女孩子。
不瞒你说,我太子妃现在还没臣服我呢!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一个被窝都睡了,都还不给侍寝呢!
祁阑揣着一肚子的气离开御书房,气鼓鼓的,走的也就大步流星。
只是快要走出宫门口的时候,忽然有点回过味儿来。
皇上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去娶赵韫姝呢?
这是往开支他呢,让他自以为有机会获得南国的支持,然后没皮没脸的追求赵韫姝,说不定为了得到赵韫姝,还要耍一些下作的手段。
到时候,激怒了赵韫姝,得罪了南国,他就是铁定被废黜。
就算没有激怒赵韫姝,没有得罪南国,他真心追求,一心扑在赵韫姝身上,不就无暇顾及朝政?
皇上这个时候把永王叫回京,总不可能单纯叙旧。
而且...一旦传出他要追求赵韫姝,那姜意必定与他生出罅隙。
他可能就要内院起火,背腹受敌。
祁阑瞬间看清楚皇上的意图,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只觉得无语。
堂堂一个帝王,但凡把这些心思用在朝政治理上,何至于闹出莫太妃逼宫的一幕。
偏偏做别的不肯下功夫,害他的时候倒是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心思百出。
“殿下!”见祁阑一个人从宫里出来,长喜忙迎上去,小声问,“陛下什么吩咐?”
祁阑问:“南国那个公主,还在京都?”
长喜倒是被问的一愣,“应该在,没听说要走,怎么了殿下。”
祁阑道:“皇上让我陪她去打猎呢,说是今儿就要去,你去见她一下,就说孤回去换马装了。若是要出发,请稍后,孤很快就来。”
长喜一听这话,立刻就道:“那太子妃怎么办?殿下陪她去狩猎,这太子妃怎么能愿意?”
祁阑道:“孤自然会说清楚。”
长喜着急,“这可不是说要说清楚就真的能说清楚的,赵韫姝是南国公主,咱们太子妃虽然也厉害,但是徐记的东家任谁来看,身份地位都不如南国公主。”
“若是太子妃不信您的话...”
长喜忧愁。
以前太子没开窍的时候,他和福宝天天盼着太子开窍,身边也好有个知己能体恤他。
现在开窍了,又跟着担心受怕。
怕把好好的太子妃给作没了。
祁阑摆手,“只管办你的去,孤心里有数!”
回太子府的路上,祁阑一路都在想一件事。
姜意不愿意侍寝,那若是他不告诉姜意有关赵韫姝的事,只让姜意从旁人嘴里得知,他最近没日没夜的陪着赵韫姝,在追求赵韫姝...
那姜意会不会着急?
一着急,是不是就侍寝了?
祁阑甚至连姜意吃醋生气的样子都脑补了个完完整整。
结果嘴角勾着笑一进正房,见姜意正撅着屁股在桌上用放大镜不知道看什么,祁阑心里所有的那些想法就都一哄而散。
去他大爷的吃醋生气吧。
舍不得。
祁阑走上前朝着姜意屁股拍了一巴掌,“看什么呢?”
祁阑进来的时候动作轻,又不许婢女回禀,姜意压根没听见他动静,猛不防屁股被拍,姜意一个激灵转身,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栽一边儿。
祁阑伸手揽住她腰,“孤的太子妃这是开窍了?想要投怀送抱了?不过这假装摔倒的手段可有点不太高明,不过没事儿,不高明孤也吃你这一套。”
姜意:...
进个宫这是受啥刺激了。
无语又恃宠而骄的翻了个大白眼,姜意也没从祁阑怀里挣脱,就着祁阑抱着她的姿势,指了桌上那画像,“我发现了点了不得的东西。”
第189章 主动
“什么?”祁阑在姜意脸颊亲了一口,把人圈在身前,下巴搁在姜意肩膀,哑声问。
偏过头的时候,嘴唇在人家耳根脖颈处蹭来蹭去。
两人耳鬓厮磨,姜意被祁阑抱在怀里,后背靠着他的胸膛,被他蹭的脖子痒,“别弄,痒死了,还怎么说。”
“娇气!”祁阑捏她腰,然后往桌子上压她的身子,“现在说罢。”
姜意:...
你进一趟宫,这是喝了王八汤?
被人压着后背,姜意胳膊撑在桌面,指了那幅画像,还是那副山水人物图,人物死着杵在半山腰的那幅。
姜意指了山上的一处,“这里你用放大镜看。”
祁阑没松开姜意,就这么压着人,拿了放大镜去看。
幸亏长得人高马大,手长脚长的,把人圈在怀里一点不耽误手上动作,在放大镜下,祁阑看到一个朱红色的小三角。
“这是什么?”
姜意道:“以前妾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幅画咱们仔仔细细看了无数遍都没发现别的隐秘之处。但是这次妾去温泉庄子上,从密道折返庄子里的时候,却在急匆匆间瞥到山下一角,就是一抹朱红,妾问福宝那是什么,福宝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回程的时候和妾说,半山腰有一处静心庵,那一抹朱红,可能是静心庵的院墙或者墙角。”
顿了顿,姜意转头,侧脸看着祁阑,“如果那一抹红真的气静心庵的话,殿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画,画的是西山。”
祁阑脸色逐渐的凝重起来,盯着画上的那一点不用放大镜根本看不到的红色,默了一瞬,松开了姜意,手指摩挲那一小片儿,“但是西山无水,更不要说这么大一片湖海。”
姜意就道:“万一呢?”
“没有万一,宝贝儿。”祁阑手指微曲,在姜意脸颊划过,“朝廷的各处山麓都是有人专门绘制过得。就算是绘制不完全,但是像西山这样就在皇城脚下的,也一定绘制的明明白白。
西山附近,只有一股地下泉水,泉水引入庄子里,便是温泉,泉水引入宫中便是用水。
若真有这么大一片水,不会发现不了的。更何况这个位置都能看到静心庵了。”
姜意顿时情绪低落一点,“好吧,我还以为我又有新发现了呢。”
祁阑凑上前,鼻尖儿和她相抵,偏头在嘴角亲她,“这么为我担心,这么想给我分忧?”
姜意无语,“少自作多情,这画里的男人,是我爹。”
祁阑一下笑出声,“好伤心,怎么办?”
姜意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伸手在他胸口摁了摁,“给你揉揉?”
祁阑眼眸顿时沉了下来,看着姜意,“不给侍寝,还招我?”
姜意触电一样,将手抽回。
祁阑先一步将她手摁住,就摁在自己胸口,“感觉到了吗?”
“什么?”姜意只觉得祁阑手好热,给她摁的手背都有点出汗,身上也热。
祁阑哑声说:“我心跳的好快。”
姜意心口像是被羽毛划过。
只是那羽毛还没完全划完,祁阑又说,“你心跳快吗?孤摸一下?”
姜意:...羽毛骤然变铁锤。
可去你大爷的吧,老流氓!
直接给了祁阑一个小白眼。
祁阑笑的不行,把人抱紧了,“怎么办,舍不得走。”
姜意脸贴着祁阑的胸口,“进宫出什么事了?”
祁阑下巴蹭蹭姜意发顶,“感觉到了?”
“腻腻乎乎的。”姜意笑了一下,“皇上又如何?”
“他让我去追求赵韫姝。”祁阑使坏,明明手臂把人抱得紧紧的,偏偏嘴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说,让我把你废黜了,争取娶了赵韫姝为太子妃。这样,我这太子的位置也就没人能撼动了,有南国给我撑腰呢。”
姜意无语,“我又不傻,皇上怎么舍得给你找这么好一个靠山。”
祁阑闷笑,“那大约是,皇上觉得我傻。”
姜意也笑起来。
祁阑手在后背轻抚,“怎么办,我真的需要去陪赵韫姝,皇上觉得我傻,我就得傻,我现在还没有到了能光明正大违抗他的时候。”
但凡能,当时莫太妃作乱,他就坐享渔翁之利了。
可惜不行。
一旦皇上和莫太妃两败俱亡,他这个太子,皇位是坐不稳的。
姜意仰头看祁阑,“你怕我难过啊?”
祁阑垂眼看她,“那你难过吗?”
姜意和他绕弯子,“那要看你让不让我难过?”
祁阑就笑,“舍不得,怎么舍得呢,连虚情假意和她做戏,让你吃醋都舍不得,怎么办?我栽你身上了。”
姜意大约被这甜言蜜语哄得迷了方向。
稍稍垫脚,在祁阑下巴亲了一下。
亲完。顿时:...!
祁阑抱着姜意的手臂一下就收紧,收紧,再收紧。
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脸上绷着情绪,眼底却藏不住欢喜,“你也是喜欢孤的,对不对,起码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对吗?”
他问的语气平常,但心跳却出卖自己此刻的紧张。
姜意听得清清楚楚,砰砰砰。
她不想骗祁阑,更主要的是,不想骗自己,“有一点。”
祁阑一下箍着人的腰,把她悬空抱起,亲到他嘴唇上。
厮磨片刻,分开,但又没有完全分开,不舍得。
“孤不会让你伤心的,哪怕是逢场作戏,孤也不会。但是今儿确实要去见一见赵韫姝,能放心吗?”
姜意看着祁阑,垂着眼,视线落在祁阑的嘴唇上,脑子是空白的,呼吸是纠缠的。
不知怎么得,就亲了上去。
这是姜意头一次主动亲祁阑。
嘴唇那么柔软,乖乖的就送上前。
操!
直到从太子府出来,祁阑心里都在骂娘!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要去陪那个狗屁公主打猎!
打什么猎!不怕让野猪吃了吗!又不是猎户!真是的。
长喜一路跟着祁阑,感受着他家主子巨大的气儿不顺,一路半句话没敢多说。
行宫驿馆。
赵韫姝一身火红的马装,挑眉看着祁阑,“我欠你三万两?”
第190章 狗粮
祁阑脸上似笑非笑,“你没欠我三万两,我欠我太子妃三万两。”
赵韫姝觉得好笑。
她是听说过这位太子爷和他太子妃之间的狗血故事的。
颇有兴致的用马鞭戳了一下祁阑的胸口,抱臂等着吃瓜,“怎么?你太子妃不让你陪本公主去打猎啊?那本公主倒要去找她好好聊聊。给她讲讲道理,让她明白明白她是什么身份,本公主是什么身份!”
赵韫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故意把话说的恶心人。
祁阑起初有点生气,但是看到赵韫姝脸上一抹促狭的笑,倒也明白过来,皇上让他讨好赵韫姝,他不至于追求,但也不想得罪。
毕竟南国强大,这位公主的亲姐姐又是邻国的皇后。而邻国的那位皇帝还有个弟弟是大燕国的大将军...瞧瞧这关系复杂的。
他一个都惹不起。
这几个当中,他们最弱。
比召国还弱。
本来召国弱,但是召国出去的那位大将军皇后稳住了大燕国的朝政之后,转头就一带一路了,把召国也扶持的有模有样。
哎!
祁阑心头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笑,“对啊,我太子妃缠我的很,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我,知道我要出来打猎,哭哭啼啼闹了好一会儿。
哎!
若是寻常人闹,肯定要招人烦。
但是我太子妃长得好,我舍不得烦...”
“噗!”不等祁阑说完,赵韫姝噗的一下喷出笑,翻个白眼然后转头上马,“你真该去和我姐夫结拜!真的,在这方面,你俩不相上下。”
祁阑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姐夫是谁。
也笑起来,跟着翻身上马,“你姐夫也和你姐关系这么好?应该不太可能,这世上能像我和我太子妃感情这么好的,少有。”
赵韫姝烦的要死。
在自己家,父皇母后天天催嫁,今儿让她看这个世子,明儿让她瞧那个异姓亲王,后天又让给她相处哪个大将军...烦死了!
她只喜欢她姐那边那个刑部尚书。
可惜那个刑部尚书是个榆木疙瘩死木头。
脑子里只有她姐夫!离大谱!
堂堂一个刑部尚书,不想着花前月下,竟然天天跟着她姐夫熬心熬血的推行新政!
这叫什么事儿!
不想花前月下的刑部尚书还是什么好刑部尚书!
这也就算了,山不就我,我就就山。
他没心思,赵韫姝就想着自己往过凑呗,天长地久的,总能培养出感情。
结果!靠!
她和刑部尚书的感情没有培养出来,倒是被她姐夫和她姐天天塞狗粮,不吃都不行那种。
好不容易出宫了,眼不见为净,还要被平安和玉珠塞狗粮!
烦死了!
她几乎连骂带逃的跑了大燕国,结果被二誉塞狗粮,被苏卿卿塞狗粮!
呜呜呜,她好苦,她的狗粮只会推行新政,别人的狗粮都溢出来了。
最后无处可逃,只能来了这边儿。
想着能清净几天吧...得,这儿又来一个青出狗而青于狗的!
好好的男人,怎么就说没脸没皮就没脸没皮了呢!
这病就不能传染一下,传染给刑部尚书?
赵韫姝无力望天。
然后一愣,指了天边一处红,“那是什么?”
“要我说,姑娘家的如果没有我太子妃那样的好模样...”祁阑碎碎念我太子妃好的不行,赵韫姝忽然问他,祁阑一愣,“啥?”
赵韫姝翻白眼。
马鞭举起来,往前戳了两下,“睁大你的眼看清楚,那里,那抹红是什么?”
从京都到西山半山腰,就说你太子妃了!
这是唯恐我对你动心吗?
祁阑顺着赵韫姝的马鞭方向看过去。
一抹红。
从他这个角度看,正好和画里的那抹红,位置一样!
祁阑顿时心下一惊。
赵韫姝看他脸色微变,哪怕极其细小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祁阑遮掩过去。但是...都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孩子,谁比谁心眼少呢!
“我要去那里!”赵韫姝立刻说。
祁阑就道:“你不打猎了?”
赵韫姝笑:“不打了,本公主做事向来没有什么定性,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我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