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他真的惧内——别山玙【完结】
时间:2023-06-03 14:40:19

  心里虽这么想,但李h瑛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脸颊边的两个小梨涡深陷,模样煞是可爱。
  “清漪姐姐,我叫李h瑛,是定国公最小的女儿!先前我不在家,没能见到你真是太遗憾了,如今见到你以后我更觉得遗憾了!”
  “不过没关系!我四哥他不知道珍惜,我知道!今日清漪姐姐跟着我,保管带你在宫里畅行!”
  不待叶清漪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被李h瑛拉出去一大截了。
  奔跑间她想要回头让窦凌云拉她一把,却见那人不知何时早就没了影。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眼见着这俩姑娘的身影已经混迹在人群里看不见了,窦凌云这才抬起胳膊怼了下旁边的人。
  “你让李h瑛去探叶清漪的口风,你确定......她靠谱?”
  窦凌云身边那人手里轻摇着折扇,气定神闲地目睹了全过程。
  除了李景知还能有谁?
  他神色淡淡地看了窦凌云一眼:“那不然换你姐姐过去?”
  嘉乐郡主窦琅玉?!
  算了算了,她本就在先前的女魁赛上对叶清漪多加欣赏,说不准还会跟着她一起骂李景知。
  “还是你妹妹窦雯玉?”
  窦凌云:“......算了算了,本将军现在觉得,李h瑛最合适不过!”
  “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窦凌云此话一出,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久到周围都已经没什么人了以后,才听到李景知微不可闻的话:“我害怕......”
  怕叶清漪不愿再见到他,怕事实确实如传言那般,更怕他会在她面前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而失态。
  但窦凌云听到此话后却不赞同:“既然如此,那你还让李h瑛去接近叶清漪做什么呢?你若是当真要抽身,就不该再去打扰她。”
  “你根本就还没放下,所以一次次的不甘心,一次次的拿起却又放不下。我虽不知你们二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事情是出在了你身上,可你为何就是不肯遵从本心呢?”
  “本心?”
  李景知闻言竟是苦笑出声。
  他何曾有过追求本心的权利。
  从他亲耳听到父亲要他放弃科考的那一刻,他便再没有遵从过本心的时候。
  生在定国公府的人,又有哪个是能遵从本心的呢?
  他想要迈出的这一步,对他来说难于登天。
  “你说得对,问题的确是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李景知孤身往前走,明明夕阳暖暖地打在了他身上,可却仍从他的背影看出了落寞与寂寥。
  他的长姐,将被困在深宫一生;他的二哥,双腿残废,至今仍在拖累他的二嫂;他的三哥同他一样,再也入不了仕途,被金银所染,变成了满身铜臭的商人,他的三嫂被困在四方大院,最终落得个半疯半傻的下场。
  他们定国公府的人,注定不得善终。
  谁若同他们沾上了边,亦是同等惨境。
  ……
  待所有人都入了席,宫宴便也就此开始。
  帝后坐在上首,左右两旁满是臣子,大殿的中央用屏风隔开,分别是男席与女席。
  叶清漪并未同方月梅母女坐在一处,她被李h瑛拉着与定国公府的女眷同席。
  有不知情的人凑到叶轻杳身边轻声询问:“怎么你姐姐没有跟你们坐在一起啊?”
  那姑娘原本只是因一时好奇,并没有多大的恶意,但偏偏叶轻杳故意将声音高高提起,清脆的嗓音甚至都传到了男席。
  她说:“我姐姐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呢,一边与小国舅一拍两散,却又一边还缠着定国公府的姐姐们不肯撒手,一边霸着蒋大人,一边又与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婿纠缠不清,你们习惯了就好了。”
  一时之间,男席的叶世泽与女席的叶清漪都成了目光所向。
  殿中的歌舞乐声仍旧进行着,但空气中却仿佛静悄悄的,甚至都能清晰地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
  静默一瞬后,是立即炸开的纷纷议论。
  恶意四起的目光全都集聚在了叶清漪的脸上。
  她身旁的李h瑛见状白眼一翻:“你算哪根葱啊,本小姐就喜欢清漪姐姐,是本小姐执意要她坐过来的,你管的着吗你!”
  “听你这酸溜溜的语气,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吧,怎么,你眼红嫉妒啦?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眼看着李h瑛就要与叶轻杳吵起来,女席上首的位置上有人扬声截断了两人的话,那人声音清灵,音量虽不大,却有十足的渗透力,只见她抬起头来,目光冷冷扫过叶轻杳的方向。
  “哪里来的这么没规矩的女子,来人,把她赶出去。”
  开口说话那女子,正是嘉乐郡主窦琅玉。
  她下令后,又将目光转向叶清漪,语气柔和下来宽慰道:“叶姑娘不必将此话放在心上,得许多男子爱慕,说明叶姑娘足够优秀。”
  “嘉乐也对叶姑娘的才情仰慕许久,当年败于叶姑娘手下后便一直勤加用功,若有机会,还望能再与叶姑娘比试一场。”
  这话可谓是给足了叶清漪面子。
  在场的众女子见有嘉乐郡主相护,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过分的话。
  而门外也确确实实有人得了嘉乐郡主的令,冲进门来就要将叶轻杳带下去,此番一闹,她就要成为第一个被扫席出门的人了,那样的话还会让叶世泽就此蒙羞。
  当真是行为做事半点后果也不考虑。
  听着叶轻杳的哀嚎与求饶,窦琅玉终究还是顾及她家里人的面子,吓唬吓唬她便又就此作罢。
  一场闹剧结束,此事便也这么就此揭过了,这毕竟是叶世泽的家事,明德帝也不好多过问,只得将话题转移回正事。
  “此去寒水县,辛苦诸位爱卿,既然劫官银与女子失踪案都由这群山匪所为,而其首领董昭也已经伏诛,此案便就此了解了吧。”
  “陛下!”
  眼看着这桩案子又要草草结束,窦凌云当即便坐不下去,正要起身,被身旁的蒋寒一把按了回去。
  明德帝锐利的目光随之落在窦凌云的身上:“窦将军?你可是对朕的决策有何意见啊。”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了窦凌云的身上。
  蒋寒担心他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来,忙朝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梁丞相坐在位置上笑得一脸精明:“陛下过虑了,此案皆已水落石出,想必窦将军是想称赞陛下的圣明,一时激动,所以才如此。”
  明德帝闻言脸色舒缓了不少,就在他要继续往下说时,窦凌云一把挥开了蒋寒的手,不顾其余人劝阻的目光,起身从座位上走到了大殿中央,直愣愣地跪在了明德帝下首。
  “陛下!此案疑点重重,至今仍未解开,岂能说结案便结案!”
  窦凌云这话,同质疑明德帝的做法没什么区别。
  顿时,明德帝的脸色挂不住了:“你竟然敢斥驳圣意?!”
  窦凌云忙俯首:“陛下言重了,臣不过就事论事!且不论京城里那群女子是如何被人掳走的,是否在京城里有内应,而那群女子要被送去何处更是有待查明!”
  “臣已在奏折上写了此事兴许与羌族人有关,理应彻查!万一这大邺有人同羌族勾结该如何是好?!”
  “大胆窦凌云!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明德帝身前的碗筷被他尽数拂落,天子突然震怒,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息不敢出声。
  唯有窦凌云,依旧笔直地跪在那里。
  “陛下,五年前,臣的兄长与叶大人便提醒过陛下一次,那时,陛下没有听,所以五年后,他们又卷土重来,倘若这次依旧如此,五年复五年,臣斗胆问陛下,大邺还能有多少个五年?!”
  “窦凌云!”
  空气仿佛都已经在此刻凝固住了。
  他这话太过大逆不道,已经不只是斥驳圣意的罪名了,他这是在咒这个王朝,咒明德帝这个皇帝。
  纵使窦凌云本意不是如此,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就是这个意思。
  明德帝此时已经怒火中天,他胸口上下起伏不停喘着粗气,当即便拍案怒吼:“来人!!把这个贼心可居的逆臣给朕带下去即刻斩首!!!!”
  “陛下三思!!”
  两道不同的声音分别从男席与女席传出。
  只见李景知与窦琅玉两人几乎在同时冲了出来,跪在了窦凌云身侧。
  明德帝见状挑眉,语气更加沉闷:“怎么,小国舅这是把自己划分在窦家名下了?”
  曾经便时常有人传,窦琅玉与李景知感情深厚,必将成为一段佳话,只不过在李景知不学无术后,这么说的人便越来越少了,如今再次提起却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要知道,五年前李景知与窦凌云已经形同陌路了,如今却又......
  很难不让人从中多想。
  但李景知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道:“陛下,景知行事从不论私情,只讲理看公道。”
  “窦将军驻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寒水县时亦是尽心尽力,如今我大邺本就没有杰出的武将了,倘若窦将军因此而获罪,那将是我大邺的损失!”
  窦琅玉在旁跟着附和:“陛下,凌云这孩子从小便无法无天惯了,在边关这么多年更没有人管着他,说话做事便没有边际了些,但凌云他绝对对大邺,对陛下没有二心啊!还望陛下明查!”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让明德帝心中又增添了些许愤懑。
  “你们若不主动提及,朕险些都要忘了,李景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掺和朝廷上的事!你的手什么时候伸的这么长了?!还有窦凌云擅作主张带兵剿匪的事朕还没同他清算呢!”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焦灼起来,李景知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辩驳:“回禀陛下,景知此去寒水无心插手朝廷上的事,景知只是想要去救三哥,还望陛下明查!”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李景知一噎。
  他今日出来为窦凌云说话,便已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插手政事了。
  顿时,李景知哑口无言。
  窦凌云见状当场冷笑出声,惹得众人纷纷侧目看他。
  他像是一只难以驯服的雄狮,此时站起身来,给人一种即将要对猎物露出獠牙的错觉。
  “若不是我当时擅自动用兵权,李景知、李敬轩以及叶清漪恐怕都要死在那土匪窝了!还有那群无辜的女子,陛下,你难道要为了所谓的权力,为了这所谓的规矩,要搭上这些人的性命吗?!”
  说着他不顾众人的目光,当即俯身从地上把李景知拽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窦凌云举止粗鲁的褪下了李景知身上的衣袍,露出他身上条条状状的疤痕,有些甚至刚刚痊愈,上面还残留着擦不掉的血痕,触目惊心的画面很难想象出这位身躯究竟经历了什么。
  “陛下,李景知以身试险,只是为了剿匪,而今你却要给他扣上一个插手朝政的罪名,当真是大邺的好帝王!”
  窦琅玉闻言两眼险些一黑,她带着哭腔怒吼:“窦凌云!你给我住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明德帝已经门外候着的守卫传唤了进来。
  他心里自然也知道窦凌云杀不得,但今日窦凌云行为举止简直太过肆意妄为,若不严惩,他今后何以立足?!
  “把窦凌云和李景知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李景知伤还没好利索,倘若再挨五十个板子,哪能受得了。
  定国公在座位上已经坐不住,他正要起身为李景知开口求情,却听窦凌云在殿中央掷地有声道:“李景知那五十个板子,本将军替他挨四十!”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窦凌云虽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但真要挨上九十大板怕是身子骨也受不住。
  但明德帝却先一步冷笑止住了所有想要开口求情的人:“好啊!窦爱卿所求,朕允了!”
  一场好好的宴会最终不欢而散。
  殿外是窦凌云杖刑的声音,却只闻棍子打在身上的闷响,完全听不见少年人发出的半点动静。
  夜晚微风阵阵,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众人散去,宫中沉寂无声。
  李景知十杖打完已经隐约能看出血迹,他扶着后腰,艰难地往外走,小雨淋在身上,冷热交替间竟然止住了不少痛觉。
  窦凌云这九十杖打完恐怕要人抬着回去了,故而窦家已经派了人在外等候。
  李景知刚走出行刑的地方,便见窦琅玉正撑着伞等候在原地,见到他出来后,窦琅玉忙迎上前去,将手中的伞撑在了李景知头顶。
  “今日多谢你肯为凌云说话,还害的你平白无故受了刑,你......还能走回去吗?”
  李景知不动声色退后半步,将二人距离拉开,随后摇头道:“无碍,我的侍卫还在外面等着我,你回去等窦凌云去吧。”
  “好,那我先将你送到马车上。”
  李景知正跟着窦琅玉往外走,突然便见身边的人停下了脚步,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随着窦琅玉迟疑的目光往前看去。
  同一条宫道上,相隔不远处,正有一人撑着伞站在了原地。
  那是个女子,一身湖蓝色绫罗纱裙,裙摆被雨水打湿垂在了脚踝边缘,一半的面容掩在伞身下,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她的身姿,是李景知再熟悉不过的。
  欲言又止的呼唤反复在嘴边打转。
  直到那女子手中的伞无力脱落,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到了一旁,一直被掩在伞身下的面容瞬间变得清晰。
  叶清漪孤身一人站在他们的对面,任由雨水不断兜头淋下,浇灭了她一身的傲骨。
  她担心李景知的情况,于是便在此等着他出来,没想到竟是她多余了。
  叶清漪倔强般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一次,身后没有像往常那样传来阵阵脚步声。
  也没有人再急切的跟在她身后,唤她“夫人”。
  但叶清漪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是李景知艰难迈动的步伐,以及牵扯到伤口时撕心裂肺的痛意。
  窦琅玉在他身边问道:“你不追吗?”
  冷汗连连的李景知:“我好像......有心无力。”
第49章 窥情
  叶清漪一路淋着雨跑出了宫门。
  叶世泽与蒋寒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见她浑身湿透, 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的模样,皆是一副严肃的神情。
  叶世泽沉声询问:“李景知呢。”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叶清漪只觉得浑身泛起凉意,一时竟不知是淋雨受了寒, 还是因为其他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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