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嘛,人设如此,正常正常。还能指望他对一个恶毒反派动心?不过——
呵呵,他现在倒是变得圆滑,知道不能正面和她刚,演出一副暧昧的让人误会的模样……演技这么好,你天生的演员啊!
云千媱深吸几口新鲜空气,按捺住心里的火气。
她现在上去和路归朝同乘,一定会忍不住揍他的。
*
马车上,路归朝倾身上前,一手撑住掉落的车帘,目光复杂地追随云千媱的背影。他手指几乎将帘子抓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李暮楚脸色古怪地看了看他,一把推开,下了马车:“阿媱,等等我!”
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云千媱用力脚踩糖葫芦的背影。李暮楚走过去,挠挠脑袋:“阿媱,你别和小废物一般见识,大不了咱们以后不理他,如果你实在生气,等回了无尘山,我有的是法子弄他。”
云千媱转身,看了看他,问:“表哥,你刚才故意让我听到的吧?”
这么快被识破,李暮楚脸色一红,随即解释:“我是故意的不错,但若不诈一诈他,怎么知道他心思居然如此深沉,竟敢算计到你头上?”
云千媱双手叉腰,低头沉思。
李暮楚见她神情低落,狐疑道:“阿媱,你难不成喜欢他?”
云千媱冷笑:“我当然不喜欢他!但……我也不讨厌他。可他居然讨厌我,竟敢讨厌我?!还骂我浑身上下没一点值得喜欢?”他是眼瞎还是咋滴?!
云千媱气笑了。
李暮楚安慰地拍拍她肩膀:“是他不懂欣赏!没事,等着吧,我替你出气儿!”
*
回到无尘山,一行人第一时间前往主殿,将云中所遇之事汇报姜鹤归。
听到九尾狐妖受薛獴蛊惑,为祸人间时,姜鹤归皱眉:“五师弟,看来此事需得加紧。趁他受伤之际,一举夺回神器。”
池衡行礼:“是。”
池衡只在无尘山逗留三日,期间,依云父所托亲自指点云千媱剑法,这可就苦了她了!
云千媱刚上完早课,就被叫到校场,池衡如一株玉树立在那里,等她见礼后,轻一点头:“听你父亲说,你最近习得一套新剑法,先演练一遍,我看看。”
云千媱道了声“是”,召出却影。
池衡盯着她的动作,眉头轻皱,一遍结束,迅速指出好几个问题。按他所说,云千媱努力修正错误,一口气又练了七八遍。虽是冬日,但正值正午,阳光强烈,不一会儿浑身被汗水浸透。
而池衡则飘然飞到一颗树上,半躺下,解下腰间的白色酒壶,一口接一口啜饮起来。
云千媱满头大汗:“小师叔?”
池衡姿态慵懒,发上系的青丝带拂过脸颊,漫不经心道:“继续练,直到我喊停。”
没办法,云千媱只能提剑再战。池衡半阖眼眸,有时似沉睡,有时突然出声提点一句,云千媱想偷懒也无从偷起。直到日头快落,池衡也没喊过一句停,云千媱累到半死,但终于将这一套剑法练得有模有样。
她正要欣喜地告诉池衡。谁知一扭头,一只模样奇怪的庞然大物坠落眼前。
二话不说,咆哮着冲过来。
云千媱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它撞得摔了个跟头,眼见巨拳就要落在脸上,她急忙翻身一躲。
怪物的拳头把校场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云千媱咬咬牙,提着却影迎面而上。剑光飞舞,咆哮厮杀,和夕阳余晖交织成一片绚烂。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擦黑。庞然怪物轰然倒下,化作一片轻飘飘的符纸。
云千媱伸出掌心接住,低头一看,惊讶道:“傀儡符?”
“不错。”鼻端闻到一股淡淡酒香,池衡飘落在她面前,云千媱鼓了鼓腮:“小师叔,你为何戏耍我?”
池衡不答反说:“短短半天时间内,能熟练掌握一套难度中等的剑法,还可用于实战中,孺子可教。”
啊这就是没当过师尊的人么,教起学生来真可怕,要不是她运气好,早被那个傀儡拍成饼了吧?还好他从不收徒,否则她都要替他徒弟捏一把冷汗。
云千媱双手抱拳,一揖到底:“都是小师叔教导有方。”
池衡淡淡一笑,眸子清透:“还有两日,我就要出无尘山,继续追查薛獴下落。你且好好练剑,等我回来再考你。”
云千媱心中冷汗滑下,面上不显,依旧恭敬道:“小师叔厚爱,弟子感激不尽。”
池衡低头看她,许久,才道:“你和从前变了许多。”
云千媱心中一惊,缓了缓,扬起笑脸:“哈哈是么?那小师叔觉得我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池衡神色淡淡,转开脸,目光落到远处,眼中有苍茫悲悯:“这并不重要。万事万物,皆有缘法。”
说着,一拂衣袖,白衣翩然升起,踩着仙剑朝月升的方向飞去。
云千媱原地愣了会儿。
他这话什么意思?识破她的身体换了一个魂魄吗?什么叫不重要?这怎么会不重要呢?在修仙界,夺舍可是大忌啊!
云千媱收起却影,总觉得忘了一件事。
半响,看了一眼被傀儡怪物砸出的地面深坑,才反应过来,冲着池衡离开的方向大喊:“小师叔,无尘山门规,损害公共财物要赔灵石的啊——”
*
路归朝回到小院,还未进房间,看到一扇门虚掩着。他剑眉一压,随手捏了个诀。
房门缓缓打开,一桶水稀里哗啦浇了下来。他定睛一看,是寒泉水,浇到身上若不及时烤干,寒气渗入体内,能让人烧个七八天。
路归朝面无表情,抬脚踩过寒泉水,走入房间,一眼便注意到被子里有什么东西。他走过去掀开,只见几十条小蛇抱成一团,受了惊后,嘶嘶地吐着信子游下床。
……是李暮楚。
路归朝脸色冰冷,阖了下眼睫。多久没遇到这些事情了?其实,若不是那个人的庇护,这些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可一旦得到过,人就会变得贪心,会想紧紧抓在手里不放开。
路归朝脸色铁青地出门,一路来到藏书阁。他这些天一有空就扎头这里,翻阅书籍。可现下心中躁郁沉沉,没法静下心来看书。
路归朝的心口开始疼,捂住胸口闷哼,沿着书架缓缓坐下。
他眼中显出猩红,身上冒出几丝黑气。幸好此时无旁的弟子。他靠着书架,盘腿打坐,默念清心咒。
可越是这样,周围仿佛越有个声音和他说话。
“路归朝,你好天真啊,竟想找到洗去天魔血脉的方法?你以为你做得到吗!”
“我不是天魔血脉。”
“即便你洗去天魔血脉又能如何?她会多看你一眼吗?”
“我不是天魔血脉。”
“她对李暮楚拳拳关心,对琨玉崇拜憧憬,对二师姐欢笑晏晏,对靳扶州温言细语,对钟不意言无不尽,甚至连那个小流,也毫不吝啬赐他百年灵药。除了你,唯独你,她眼里容不下一个你。”
“够了!闭嘴!”
路归朝睁眼,黑瞳弥漫血色,掌心打出一道黑雾,“哗啦——”书架破碎,书籍散落一地。
那个声音消失了,值守的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路归朝脸色苍白,轻|喘地捂住发痛的灵核,死盯着一室空寂。
第59章 怨妇男主
你这一副小媳妇被欺负了的模样咋回事?
在藏书阁整理一夜, 路归朝出来时,朝阳初升,光芒澄透刺眼。他眯起眼睛, 抬手挡了挡。
一路走往学堂, 途径校场,只见清晨雾露中, 一个身姿窈窕的白色人影正在练剑。
剑光皎白如月, 高高在上,不染尘埃。剑势如虹,甫一向下,召出道道影子。
那人飘然飞起, 剑指朝阳, 足尖轻点落地,游刃有余地操纵着影子。一招一式, 黑发飞扬, 衣带翩跹, 犹如……神祇临世。路归朝驻足,愣愣地看了许久。
久到云千媱收了剑,一转身, 看到了他。
两人眼神交汇, 谁也没说话。
还是云千媱先冷哼一声, 抬起下巴,擦肩而过。她边擦汗水, 边拿出一张通讯符,说道:“靳师兄, 我刚才用通灵阵怎么联系不上你?是在忙吗?我有几个剑法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路归朝瞳孔微张, 叫道:“师姐!”
云千媱收起通讯符, 回头冷冷问:“何事?”
路归朝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紧了紧,撇开脸,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和靳扶州加上通灵阵了?”
云千媱歪头打量他一会儿,启唇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说完,扭头离开。
路归朝有些发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在原地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垂下头,抬起沉重的脚步,去往另一个方向。
*
晚上。
云千媱打开消音袋,看见金盏玉酒浑身散发出淡淡金光,较之前更盛,应该是修养好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从袋中飞出,绕着她转了好几圈。
云千媱伸出掌心,让它停留在上。
“本神器这一觉睡得真舒服!现在什么时候了?”金盏玉酒伸了伸懒腰,瞅她一眼,“呃,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千媱摸摸脸:“这么明显吗?不过这段时间你不在,我的确遇到一些费解之事。”
“说来听听。本神器这一闭关,修为增长好多,说不定可以帮上你。”
总算听到一句人话,云千媱心情舒缓了些,和它慢慢道来:“第一件事有关薛獴。他之前就说过,他是因我而生,我原本不信,但现在,发现真是如此。他……可能是我心魔。”
见她一脸严肃沉重,金盏玉酒沉默片刻,“噗嗤”笑出了声。
云千媱:“……你笑什么?”
金盏玉酒捧腹道:“你想啥呢,他是男主心魔都不可能是你心魔。”
“他是路归朝心魔?那我在原著中怎么没见过他?”
“他当然也不是路归朝心魔。”金盏玉酒飞到桌上的一只果子上,边啃边说,“所谓天地间阴阳平衡。因你的到来,这个世界正邪对峙的局面有所波动,你既然代表我们正道一方,那妖魔道一方自然也要与之同时增加力量。薛獴就是那个增加的力量。所以他那句因你而生的话,倒是没说错。”
“原来如此!”云千媱心情顿时明媚不少,“别和我扯上关系就行。”
金盏玉酒问:“此为其一,还有呢?”
闻言,云千媱脸又拉下来:“还有谁,当然是路归朝啦。你都不知道,他是多么的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说着,拉着它狠狠吐槽一番。
金盏玉酒揉了揉耳朵,安慰她:“男主肯定不是针对你这个人,换做谁来,都是一样的。”
云千媱:“……”你还不如别安慰我呢。完了,更绝望了。
云千媱郁闷托腮,思索道:“可你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既让我阻止男主黑化,又必须走剧情。路归朝后期被虐得那么惨,不被仙门正道所容,他还能怎么办呢,就算是根木头,也要被逼上妖魔道,也会想报复啊。“
金盏玉酒抱起臂,斜她:“要是任务简单一些,本神器自己上不就得了,预言尊者为何还要大费周章让本神器寻到你?”
云千媱问:“为何非得是我?”
金盏玉酒打了个哈欠,阖上眼睫:“本神器也不清楚,但预言尊者的话,总是没错的……”
望着呼呼大睡的它,云千媱一阵无语,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关键点总挂机,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故意的呢。
*
日子过去几天。
云千媱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和路归朝已经半个月没说话了。如果再僵持下去,之前的好感度不就白刷了……虽然她也没刷出个什么名堂来。
云千媱想了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到这个世界又不是来交朋友的,是来完成任务的呀!
他假意逢迎,她就比他更假惺惺,看谁比得过谁?
想罢,云千媱揉揉脸,准备去找路归朝。可到了他住的小院,同住的弟子说他去藏书阁了。云千媱轻蹙秀眉:“藏书阁?他最近经常去那里么?”
弟子道:“是啊,自从云师姐你们从云中回来,他就天天去藏书阁。”
云千媱奇怪:“最近并无课业考试,他天天去那里做什么?”
弟子摇头:“我也不知道。”
怪不得这几天在校场看不见他。明明之前,比起看书,他更喜欢练剑的。云千媱不解,只好脚下转了方向,前往藏书阁。
可她前脚刚进去,路归朝后脚就离开了。似乎没看见她,连个招呼都不打。
云千媱潦草地借了几本书,走出藏书阁,匆匆赶往校场。路归朝果然在那里练剑,可她来后,他突然收起剑,沉默不言地走了。
云千媱再迟钝,此刻也回过味来——路归朝避着她!
哼,简直莫名其妙。明明背后说人坏话的是他,倒先不理人了!
云千媱气呼呼,自然也不想主动和他搭话。可没过几日,她发现路归朝有些奇怪。
比如课上,云千媱的笔掉在地上,正弯腰去捡,却发现路归朝一直盯着她。黑瞳灼灼,热烈得能将人洞穿。
云千媱愣了愣,不着痕迹地捡起笔,听了会儿课,愈发坐立不安,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路归朝竟整整盯了她两个时辰的一堂课!
又比如,后山采药时,遇到一条吐信的毒蛇倒挂树上,云千媱还没反应过来,它突然被一块石子击中,落到地上昏死过去。云千媱猛然一回头,看见一片白袍衣角消失在树丛中——路归朝跟踪她!
再比如,不言堂打饭时,人太多,位子经常坐满,但云千媱总能碰上一个空座。她不经意回头,看见路归朝站在不远处。
一个弟子端着餐盘挤过去,不小心撞在他肩膀,似乎撞得重了,路归朝眉头一蹙,可下一瞬像察觉到什么,掀起眼皮,和云千媱目光撞个正着。
他眉头骤松,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云千媱站着没动,面无表情。他微微一怔,捂着肩膀,失落地垂下头,露出几分哀婉神色。
云千媱:“……”诶,不是,你这一副小媳妇被欺负了的模样咋回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7 23:59:17~2022-05-28 23:5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应笑我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偏执男主
她……只能属于自己!
云千媱选择了和解。
倒不是心里的气儿消了, 而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穿书者了,要学会调节情绪, 不能把个人喜怒哀乐带入到任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