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这满满的鄙夷咋回事？！
云千媱问：“你就是系统？”
“什么系统？本神器站不改名坐不更姓，金、盏、玉、酒，记住了吗？既然预言尊者送本神器来你身边，那本神器只好勉为其难认你做主人了。不过，你要帮本神器实现三个愿望，第一……”
“等一下！”云千媱快被“本神器”三个字绕晕了，连忙叫停，“我先问下，预言尊者是谁？”
“天呐，你怎么连预言尊者都不知道？看来本神器以后要好好教导你了，放心，本神器脾气很好的，不嫌你笨。”虽然看不到它的表情，但莫名就感觉被嫌弃了。
云千媱暂且不计较，她有更疑惑的：“那好，预言尊者为什么送你到我身边？”
“这个……”金蛋陷入一阵沉默，“本神器穿越时空跨度太大，消耗了太多神力，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云千媱抓住重点：“这段时间在我脑子里放弹幕……咳咳，说话的是你？”
“当然是本神器，否则谁有那么大本事。”金蛋骄傲地抖了抖身体，“好了，继续来谈谈本神器的三个愿望吧。第一，带本神器离开地底，第二……”
云千媱了然，这货就是“系统”。
只是为何会变作一颗蛋，还胡言胡语地尽说一些她听不懂的？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于是“刷”一下将它塞入怀里，继续去追路归朝的脚步。
金蛋：唔唔唔？？？
云千媱一路靠近庞然建筑，离得近了，才发现门口矗立的两只奇形怪状的看守兽类，眼珠子居然还会转来转去。
云千媱想了想，绕过大门，翻墙爬入。脚下，铺就地面的黑色石块落了一层灰，印着一连串脚印，她循跟过去，来到一座华丽宫殿前。
刚要踏入，一个人影擦着她的衣角从里面飞出。
云千媱从扬起的灰尘中看见——路归朝重重摔在地上，捂住胸口吐了口血。
“……”默默缩回脚，并且跑远了一些。
她找了个大石块躲在后面，露出半个脑袋。
片刻，宫殿里走出一个巨型骷髅，庞大沉重，移动一步地面就跟着颤一下。它的身体由无数个骷髅头拼凑而成，举起两条粗壮的手臂，嗷嗷地捶着胸口。
路归朝从地上撑起，死盯着它，抬手拭去嘴角血迹。
下一瞬，一人一骷髅缠斗不已。
但路归朝赤手空拳，哪里是如小山一般骷髅怪的对手。眼看他体力不支，渐渐处于下风，云千媱心中焦急。
男主可千万别被打死啊！她还要靠他走出这鬼地方呢！
仿佛心有所感，怀里的金蛋，也就是金盏玉酒又开口说话：“擒贼先擒王哦。本神器觉得，攻击它肚脐上的骷髅头更有效果。”
云千媱：“真的假的？”
金盏玉酒不高兴道：“不信就算了。”
云千媱决定勉为其难地信它一下，找来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趁着他们打斗间隙，瞅准时机往骷髅怪肚脐眼砸去。
“啪嗒——”，骷髅怪忽然停顿，卡壳片刻。
云千媱高兴地摸怀里的蛋：“原来你真是个神器啊！”
金盏玉酒哼声：“你这个后辈，没大没小的，本神器要重新考虑让不让你当本神器的主人。”
云千媱连声安慰它后，又站出来，大声告诉路归朝：“师弟，打它的肚脐眼！”
路归朝刚才已察觉异样，此刻耳尖一动，心中了然，抽出一把平时练习用的灵剑。
加注灵力，剑剑直击要害。
骷髅怪被打得连连后退，发出惨叫。路归朝乘胜追击。
然而好景不长，几招下来，骷髅怪像开了灵智一样，竟学聪明了，一只手捂住肚脐眼，只用一只手锤砸。
“它倒是会扬长避短。”金盏玉酒观战道，“论力量，凡人之躯怎么和一堆魔骨打？”
“魔骨？”云千媱疑惑。
“你以为它是普通骷髅头堆的吗？错了哦，这些可都是修为高深的魔修的头骨。”
云千媱抓住它使尽摇晃：“那可咋办？路归朝打不过它，我就更打不过了，你不是神器吗？你上？”
金盏玉酒往她怀里缩：“本神器是靠智慧吃饭，又不是靠武力值吃饭。啊好困啊，本神器要进入休眠状态了。”
“……”就知道你是个不靠谱的系统！
云千媱也没法子了，只好继续默默蹲着观战。
骷髅怪步步紧逼，路归朝左闪右避，逐渐吃力。
见状，云千媱赶紧从乾坤袋翻出一张雷符，念了符咒飞过去。雷符“嗖”地钻入骷髅怪肚脐，迅速炸开，可奇怪的是，几道雷电过后，它没有散架，反而变得更强大了。
路归朝：“……”
云千媱：“……”
她心中一咯噔，瞬间想明白一件事。
原来昨晚使用火符失控，有古怪的并不是雪，而是这处地下宫殿！
可现在才想明白好像已经晚了……
力量大增的骷髅怪一拳打碎灵剑，打在路归朝肩头，隔着老远，云千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听着都觉得痛，可路归朝却死咬嘴唇，鲜血沁出，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眼见骷髅怪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了起来，准备一口吞掉。云千媱咬咬牙，执剑站了出来。
“住嘴！放开他！”
其实她的双腿在发抖，剑也拿不稳，但俗话说，不作死的反派一定不是好反派！
于是云千媱态度十分嚣张：“他要死要活，自然我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吃他？喂，让你住嘴没听见吗？”
也不知道骷髅怪听不听得懂人话……算了，就这样吧。
云千媱双手结印，操控却影剑掠去。白色剑光袭向肚脐，骷髅怪不得不松开路归朝，护住自己的命门。
路归朝往下坠落，白袍飘飞像被利箭射中的鹤。怔然落地，激起一片淡淡的灰尘。
他吐了一口血，目光穿透这层薄薄的尘埃，落在云千媱脸上。
只见少女黑发衣带飘飞，目光坚毅地挡在他面前，术法光芒映照她的眼瞳，忽明忽暗，像夜里的月。
他不禁神情有些迷茫。
一旁，独自对付骷髅怪的云千媱却快要哭了。
她为什么要冲出来挡在男主面前啊！她算哪根葱啊居然敢保护男主！飘了，云千媱你飘了！
路归朝呢，不会被打死了吧？怎么半天还不爬过来帮忙？
回头一看，你发啥呆啊大哥！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
她真的就快要撑不住了！
终于，被骷髅怪一拳打飞，云千媱落到地上也吐了口血。
骷髅怪一拳压着她，一脚踩着路归朝，比她刚才还要嚣张，嗅嗅这个闻闻那个，似乎在考虑先吃哪个。
云千媱绝望地闭上了眼，正要说先吃男主吧，就在这时，旁边的路归朝散发出一阵炽热的强大气息。
云千媱蓦地睁眼，扭头一看，只见他双瞳血红，表情阴鸷。
下一刻，云千媱眼睁睁看着他周身腾起一股黑色旋风，仅凭一只手的力量，掀翻了小山般的骷髅怪。
灰尘四溢间，少年白色衣袍猎猎飞舞，眉目沉沉。忽然，他唇角微勾，抬起脚，轻松又随意地踩下去。
一阵力量激荡开来。
云千媱被
风沙迷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只瞧见一堆残破的白骨。
魔骨堆成的小山骷髅怪，居然被……一脚踩成了齑粉！
她脑中冒出一个词：此子恐怖如斯！
风沙渐渐止息。
路归朝背对她，侧过隐匿在黑暗里的半张脸。
云千媱忽然想起在校场时，一个弟子说过，外出打怪，路归朝曾红着眼徒手撕碎一匹成狼……或许就像今天这般。
“如何？”他突然问。
云千媱擦擦嘴角的血渍，坐起来：“还好。”
话音刚落，大地开始震颤。脚下土地龟裂开来，缝隙中射出一道道火红色的光芒。
一柄黑色重剑泛着红光、拔地而起。
路归朝伸出手，黑剑如影子般闪现在他掌心。剑光划过双瞳，他抬起手指，轻轻抚摸过剑柄处刻着的两字，听阙。
神魔之剑，听阙。
路归朝掌心一拢，黑剑如烟消散，魔气也随之隐匿。
由于光芒太盛，云千媱离得远，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要路归朝不说，她应该是不知道他得到了本命剑的。
但云千媱早就知道这个剧情里会发生什么——
男主得到听阙剑，破碎的灵核会慢慢恢复，修为一日千里地增长，即将踏上打脸爽文之路。
也怪她傻，刚才居然担心男主会死。
作为反派，云千媱心情有点复杂。
她失落地垂着头，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白靴。抬头，路归朝也正看她，还伸过来一只手。
云千媱犹豫了下，正要把手搭上去，路归朝却好像嫌弃似的，掌心转了个方向，直接揪住她的衣领，提溜着她从头顶漏出的一丝天光处跃去。
脚下大地传来坍塌的声音。
等云千媱回过神，已经坐在一片茫茫雪地上。
第9章 金盏玉酒
你是不是躲着我
寒气逼人。
吸入冰渣子的肺腑隐隐作痛，云千媱忍不住咳嗽起来。路归朝睨她一眼，又不关其事地转开视线。
云千媱心中骂骂咧咧，扶着凸起的岩石壁站起。打量一眼路归朝，只见他除了脸色苍白唇角有血外，居然无大碍。
刚刚不还被打得半死吗？！这么快就好了？
这就是天道的偏爱吗！
云千媱嫉妒地揉着胸口，揉化满腔不平气，问：“师……咳咳咳！师弟，你刚寻到剑了？”
“尚未。”路归朝面不改色。
“哦。“云千媱点头，若有所思。
她都懂的。
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吧。毕竟本命剑充满魔气，或许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像无尘山这种规矩又多又刻板、掌门又是个嫉妖魔如仇的，可想而知，要是他和妖魔沾染半分关系，一定会被剥皮抽筋扔出山门。
啧，只可惜啊，他还不知道掌门收他为徒的真正目的。
云千媱不禁生出几分同情，反应过来后，随即在心里抽自己几巴掌，区区一反派都敢怜悯男主了！狂妄自大。
路归朝见她脸色瞬息万变，皱了皱眉。
“你……”
“什么都不用说了！”云千媱伸出一只手，打断他话，“我们快些离开这里，灵山秘境也该关闭了。”
“……嗯。”路归朝斜睨她几许。
此时天已大亮。
两人朝日出方向一路直行，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一处悬崖底下。云千媱眯眼仰头，只见崖顶高耸入云，如何上去是个问题。
见她面露难色，路归朝疑惑：“你不是会御剑吗？”
“这个嘛……”云千媱眨眨眼，接着抬头挺胸，理直气壮，“我资质不好，平时又懒惰成性，疏于练习，现在不会了也不奇怪吧？”她决定回去就好好学习御剑飞行！
路归朝眯起了眼，探查的目光犹如阴冷小蛇。
云千媱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凶巴巴瞪道：“看什么看！才发现师姐我长得如此好看吗！”
路归朝沉下脸，移开眼：“不知……羞耻。”
“你骂我？”
越是心虚被识破，云千媱就越想反派跳脚，正准备同他好好掰扯一番“为什么你盯着我看，反而我成了不知羞耻的人”，就见路归朝表情冷漠地抽出一把灵剑。
她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后退几步：“你、你想做什么？”
路归朝跃上剑身，头也不回道：“上来，我带你。”
“……哦。”云千媱知道自己误会，脸颊一阵红。
“还不快点？”路归朝见没动静，回头催促。
只见白衣少女脸色苍白地咬着唇，低头看向脚尖。金红色光芒跳跃在她清丽眉眼间，染上一丝脆弱易碎感。
路归朝愣了愣。
而云千媱咬咬牙，硬着头皮、提了裙子站到剑上，说实话，她有那么一丢丢恐高。
于是努力地找话题：“对了师弟，你什么时候学会御剑的？”
“刚刚。”
“嗯？”
“我之前记了口诀心法，只是……你手往哪里放？！”路归朝蓦地拉下脸。
云千媱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她连忙缩回手，改成拉住他的衣角，“这样可以吗？”
路归朝脸色青红变化，像是纠结挣扎，最终，点点头。
云千媱冲他展颜一笑，他垂下眼睫，神情严肃地转过去，默念咒语。
刚学会，还没试过呢，就敢载人了，好家伙，这算不算无证飞行！她心想，要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才不会冒这个险……
灵剑缓缓升起，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呼唤。
“阿媱——”
云千媱寻声望去，只见天边飞来一条流光溢彩的船。离得近了，才瞧见李暮楚站在船头，正兴奋地冲她挥手。
云千媱跳下灵剑，手成喇叭状：“我在这儿——”
飞舟轻轻落在雪地，激起一层浅浅雪涛。
李暮楚跳下，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拉着她左看右看：“阿媱，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遇到什么危险没？找了你一晚上没找到，差点吓死我了！”
云千媱哭笑不得：“我很好啊，还寻到了本命剑。表哥你看。”
她把剑摘下来，递给李暮楚看。
不远处，十几个弟子纷纷从飞舟船篷里冒出头，跑到她身边叽叽喳喳围成一团。“师姐，你可真厉害，这把却影我在灵剑大全里看到过的。”“师妹没受伤就好，昨晚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云千媱笑着说话，间隙里回头一看，路归朝已不见踪影。
“阿媱，看什么呢？快上来，灵山秘境就要关闭了，我们得早点回去。”李暮楚催道。
“哦，好吧。”云千媱收回视线，搭上他的手。
飞舟渐渐升起，几乎和太阳并肩高。这飞行器物少说也得数十万灵石，船篷可以遮风挡雨，不同于御剑飞行，要是下了雨雪，还得费心捏一个避雨诀。
有钱真是好。
飞舟速度极快，很快将一个御剑的白色身影甩在后面。
云千媱双手撑着船舷，探身往后看去。
少年故意将御剑速度放得很慢，和他们一行人拉开距离。白色衣袍猎猎飞扬，像一弯清冷的月，孤零零挂在天地间。
路归朝此时也正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少女黑发被风吹乱，和白色发带纠缠着飞扬，一大片金光自身后照来，璀璨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