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誉却不以为意,靠在厨房的岛台上,怀里搂着冬宁,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的手:“叛逆期到了,人家跟你有代沟。”
“……”
好吧,冬宁想,盛誉说的也有道理,就又有点伤感,那么粘人的小姑娘,眨眼间就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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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黄金单身汉◎
周骏儒到家两个多小时,因为没见到抽空回国的盛誉,所以一直皱着眉头。
说他生气吧,也不像,因为谁跟他说话,他都有回应,而且语气还挺好的。
但没人找他的时候,他就保持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抿着嘴沉默,时不时叹口气。
盛仙云的耐心有限,压着语气对他解释了几句,看他还挂着脸,就不耐烦了:“盛誉也是你儿子,你不了解?他那么大个人,十几岁的时候,就没听过我的话,人家说要走,我能拦得住?跟我黑脸,我还不知道找谁撒气呢。”
周骏儒没忍住:“我不是早就说了,今天就回来,让他等一晚再走,能有多难?”
周骏儒在省外开会,加上到两个地级市的调研工作,原计划要待十来天。
听盛染说她哥回国了,他就想着回家见一面,紧赶慢赶,把后续能压缩的工作都压缩完,生生比计划好的提前四天回来,可盛誉还是没等他回家。
可能刚办完自己的事,就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盛仙云看着周骏儒那副吃瘪又没处发泄的表情,终究还是软了点态度:“你是他爸,跟他计较这些做什么?他们这个年纪,要天天跟咱们凑一块,我第一个嫌他没出息。”
周骏儒“哼”了声。
其实他这种样子挺少见的,平时大多数都是盛仙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生气,他在旁边灭火。
现在情况反过来,盛仙云从不耐烦中生出点兴味来,摆出一点高姿态,数落道:“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都没见你这么想儿子,就一面没见上,哪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周骏儒皱眉道:“他这回出去,都三四个月了,平时跟他打个电话,比联系部长厅长都难,到底在那边干什么,你这回见着他了,当面问他没有?”
盛仙云拿了个海绵搓,小心地磨着指甲:“工作嘛,他不出国的时候,也忙得脚不着地,况且也不跟咱们住一起,你真神经了。”
“提没提冬宁?”
“没有。”说到这个,盛仙云的脸上浮起些犹豫的神色,“你刚才说的,我也想到了,要光是工作,他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地来回跑。”
盛誉昨天是从公司直接去的机场,盛仙云知道他的机票时间,原以为,他怎么都得回家来吃顿饭再走,但还是低估了他的着急程度。
那票估计是卡着他工作结束后最接近的航班买的,一点空闲时间都没留给别人。
盛仙云道:“冬宁出去这是第四年了吧?你之前打听过,是开始读博了?”
周骏儒“嗯”了声。
“她拿了那些钱,倒用在了刀刃上。”盛仙云道,“谁说寒门无贵子,还是要看心劲儿,一个算得上无父无母的小姑娘,能从宜城走到巴黎,不是光有运气能做到的。”
“要换成盛染,没人管教,手里突然多了几十万,那钱能多听见两声响,都算我低估了她。”
盛仙云又说了几句,周骏儒偶尔嗯嗯啊啊地应和两声,半晌,她反应过来,拧眉道:“周骏儒!”
“什么?”
“你听没听我说话?”
“在听啊,你说,寒门无贵子。”
“那是我五分钟之前说的。”盛仙云冷冷道,“你不愿意听,我还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呢,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回你家去吧。”
周骏儒连忙哄她:“没不愿意听,我就乐意听你说话,我刚是在想……染染回来了吧,她也什么都没说?”
盛染是昨天晚上到的,进门就要睡觉。
上午清醒了会儿,但确实没跟盛仙云说什么。
往年,她每次去过巴黎,回来都要念叨几天冬宁。
虽然,听在别人耳朵里,基本是她自己一头热。
这会儿,盛仙云才慢慢琢磨出不对劲儿。
她思忖了会儿,就起身去把在房里放弃了倒时差,睡得昏天黑地的盛染拎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盛染赌咒发誓,“我哥回国待了六七天,那会儿您不问他,现在抓着我问这些,我又不是天天睡他床底下。”
盛仙云白天在公司当老总,晚上到家,脸上精致的妆容仍有冷感,抱臂板起脸来以后,很能唬人。
至少,盛染是怕她的。
“爸……”盛染向周骏儒求助,“我真不知道,这些事,我,你问我哥吧……”
盛染瞪大两只眼睛装无辜,平常动辄就跟人不高兴,这会儿却连睡梦中被拎起来的事儿都完全不抱怨了。
她越这样,盛仙云心里不安的情绪就越重。
盛誉能瞒着他们什么事?
盛仙云连盛誉为了冬宁往她学校大笔砸钱这种鸡毛蒜皮都数出来了,但盛染脸上还是没有放松的表情。
也对,这能算什么事儿。
当年他浑身上下,有一分算一分,就都花在了冬宁身上,这早就不算新闻了。
可还能有什么呢?
她对盛誉到底能做到什么份儿上,是真没有把握。
等盛染终究扛不住,还是供出了她哥跟冬宁结婚的事情以后,客厅迎来了死寂般的沉默。
“爸,妈……你们说句话,我害怕……”
“这是好事,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们?”
盛染怯怯道:“好事……你跟我爸怎么不笑啊……”
好半天,盛仙云挤出个笑:“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二月一号领的证,不过我也是这次过去才知道的。”
“领证了?十二月一号……两个月前?”
盛染点点头。
这会儿,盛仙云才想起问盛染:“在巴黎这几天你住哪儿?”
“酒店。”盛染道,“不过是我哥不让我去,不是嫂子。”
盛仙云没再说话,盛染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不敢动,还是周骏儒摆摆手,让她回了房间。
他转向盛仙云:“我小题大做?”
“周骏儒,我心情很不好,你现在别惹我。”
周骏儒深深叹了口气:“你说我这回为什么怎么都要当面见他一面?我就想跟他说,凡事都有章程,三思而后行,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你他妈就光嘴上说得一套又一套!难道这些话只能当面说?!”
盛仙云突然暴起,控制不住表情,嗓音都尖利地几乎戳破房梁,“你都想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你是他爸,给他多打两个电话又能怎么样?!”
打电话管用么?
就算当面讲了这话,盛誉不打算听,也是浪费口水。
盛仙云气得手指头都在抖,周骏儒把她往怀里搂,挨了她好几下,小腿被踢得生疼。
“好了,你也说了,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没听过我们的,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后果是好还是坏,也只能他自己扛,别人操再多的心,他不乐意,就都是干着急。”
“……怎么就结婚了?冬宁……”
盛仙云的眼泪水猝不及防地掉出来,哽咽得说不出话:“冬宁这个女孩子,心太狠了……都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又答应要跟他结婚?”
盛仙云知道,盛誉的一颗心吊在巴黎,不是最近这几个月,这几年应该都是这样。
但他从小就是个少言少语的孩子,之前,不管心里怎么想,单从表面上看,旁人是不知道他有什么苦恋的。
媒体都把他叫黄金单身汉,他的生活和事业也一直在正轨上,从没叫人看出什么苦涩来。
所以,最近几个月,他能那么久地留在巴黎,盛仙云就猜到,很大可能是和冬宁破了冰,甚至可能恢复了往来。
可怎么就结婚了?
当年他们分手分得那么突然,盛仙云还记得,盛誉刚上大三的那个秋天,她又到京市出差,没打招呼去了他和冬宁住的地方。
冬宁给她开了门,请她进去坐,也给她倒茶,看着挺客气的,但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盛仙云试着问了句,盛誉怎么周末自己出去玩,她就说他们已经分手几个月了。
当天晚上,盛仙云叫盛誉出来吃饭,整顿饭的时间,她观察盛誉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异常,试探着问了几句,盛誉那么聪明,马上就察觉到了,反问她:“你是不是又去家里了?”
盛仙云有些没理,盛誉就教训上了她:“跟你说过多少遍,上门要提前打招呼,那是我自己花钱租的房子,不是你们出差的落脚点,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盛仙云被他上纲上线训得臊得慌,但盛誉这种边界感,其实多数是从她们盛家人身上来的,所以她并不觉得多生气,“怎么宁宁跟我说,你们分……”
“没有。就是吵架,闹别扭,没事。”
盛仙云总觉得,不像是没事。
但盛誉的表情没怎么变过,语气也很正常:“妈,我很严肃认真地跟你再说一遍,真没下回了,你这样很不尊重人。”
“知道了,没有下回。你们俩因为什么吵架?”
“小事。”
冬宁的家庭情况,盛仙云早就了解,她妈妈生病住院,她能拿出多少钱,还不都靠盛誉。
但这里头的事情,只能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来形容,盛仙云知道,自己的意见对盛誉起不到作用,也就懒得做恶人,只说:“出多少钱都是你自己愿意的,因为什么吵架,都不能因为这个,那就没意思了,知不知道?”
盛誉应付似的点头,显得她多此一举。
盛仙云倒也不是真心觉得盛誉是那种出了点钱就摆高姿态的品性。
那还能因为什么呢?
后来,过了很久,大概是冬宁去了巴黎的第二年还是第三年,她从周骏儒那里听到,盛誉跟一个叫阮如玉的女孩子来往密切,两个人为盛誉时隔几年有了新的感情动向而宽心时,周骏儒才终于对她透露,当年,冬宁跟盛誉提出分手以后,马上就找了他,要三十万。
那倒不算敲诈,毕竟她没拿出什么盛誉的“把柄”,只说妈妈做手术,需要借三十万。
周骏儒是父亲辈的人,虽然对冬宁这种做法入不了眼,但也确实认同她命运可怜,所以还说了句,她需要用钱,自己和盛仙云都有,而且并没有人希望她用和盛誉分手来做交换条件——此前,也是盛誉自己觉得有余力负担医药费,所以才没跟家里伸手,他们一直都没有反对过。
可冬宁只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盛仙云的出离愤怒,就在周骏儒转述的“不用了”三个字上。
冬宁跟盛誉在一起连头带尾整两年,盛誉往她家里填补的,何止是一个三十万,他也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啊。
普通人家,哪个这样年纪的男孩会要扛起这种负担?
可冬宁是怎么对他的,刚看到盛誉拿不出钱的苗头,她就“不用了”。
她把盛誉当什么?
紧接着,盛仙云又听到,原来阮如玉不是她们的未来儿媳,而是盛誉用来保全自己颜面的同时继续贴补冬宁的工具,盛仙云第一次对盛誉的自尊产生了怀疑。
他表现得冷淡寡言,可在私人感情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姿态?
不论卑微还是平等,这种事轮不到外人掺和太多,只要冬宁也喜欢他,那就没什么。
可事实是,李淑琴没能撑到做第三次手术,周骏儒给冬宁的那笔钱就没花到医院,她也没再回头,显而易见,窝在二十平米见方的工作室里加班的盛誉对她不再有任何价值,她出了国,给自己镀了厚厚的一层金。
现在,盛誉上了富豪榜,她倒是跟他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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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骄傲◎
今年的春节在2月9号,今天已经2月3号了。
盛仙云在上下班路上注意到,前几天,路政就开始装点行道树,她公司负责装饰的片区,也预计后天完工。
有合作的工厂,大多陆续不再接新的订单,盛仙云公司的行政部,这几天主要的工作,也都围绕着过年这个主题。
对一个城市来说,这已经算是很重的年味。
昨天,盛誉离开宁城的时候,盛仙云没想那么多,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今年过年,盛誉很有可能不打算回来了。
就这样,盛仙云因为觉得周骏儒的情绪不如自己稳定而产生的高姿态,一共没维持两分钟,就被盛誉结婚的消息碾压得粉碎。
还是周骏儒反过来安慰她。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只听染染说那一句,有可能她听错了呢,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你等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别着急……诶,这么大人了,还哭,当自己还是小姑娘?”
盛仙云挥开他伸过来帮自己抹眼泪的手,把脸偏向一边,任由已经无法控制的情绪发泄。
周骏儒拨给盛誉的电话被挂断,接着收到一条快捷短信:很抱歉,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也对,他人在巴黎,这会儿正是工作时间。
周骏儒没打开微信,顺手也回了条短信:有空回电话。
随后,他放下手机,专心去哄沉浸在眼泪中的盛仙云。
“周骏儒……”
周骏儒被她的语气弄得有点心神不稳:“怎么?”
盛仙云眼泪汪汪道:“咱们带上染染,去巴黎过年吧。”
片刻后,周俊儒道:“你要是不怕他生气,我就没意见,我都听你的。”
“那你看看机票,我最晚后天能走,得安排一下公司的事,染染学校也得请假,你呢?”
周骏儒公务缠身,其实是不能走。
但他已经被盛仙云离了两次婚了,最近还在努力,想恢复已婚身份,多少算有经验,知道此时绝不能给盛仙云添堵:“我配合你,什么时候都可以。”
跟国内开完两个小时的视频会,盛誉看到了盛染的消息轰炸。
最新报告是,盛仙云哭了五分钟,决定拖家带口,来巴黎过年。
【哥,我坚持不住了,真的困得头掉,而且耳朵一直贴门很痛,只能帮你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