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白忽而笑了,低眸,伸出手按在江玉朔环着自己腰身的手,稍一用力,便挣脱开来。
江玉朔察觉到异样,便又说道:“是,但又不完全是。”
温允白眼眸瞥了过来。
“朕也不知该如何说。”她又道:“朕问这些问题是因为,朕不记得先前的事情。朕只是想确认先生是否只属于朕一个人。”
温允白眸色一动,依旧不说话。
江玉朔:“只要是关于先生的事情,朕都想知道。无论是好是坏,朕都能接受。”她又一次轻轻抱住了他,而这次他没有将她再次推开。
她能感觉的到,眼前这人的身子在微微颤动。
江玉朔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如果自己不问,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了。
过了半晌,她听见肩上那人的声音凉薄如雾般轻柔,带着轻微的发颤,说道:“在陛下之前,臣没有被如此对待过。”
如此对待,说的是自己对他做的这样那样的事情么?
还未来得及深想,温允白又说道:“臣的身边也从未出现过任何女子,除了陛下。”
江玉朔听到他如此说,心中泛起了涟漪,她缓缓抬手拍着温允白的后背,抚上他如瀑的长发。
“在遇到陛下之前,臣从未尝过风月之事。”
“臣本以为会孤身一人,就此了却残生,却不曾想,遇到了陛下。”
温允白的话忽而变得多了起来,江玉朔想要松开他,却反被他抱进了怀中。
“陛下听臣说完。”温允白沉吟了半晌,“臣身上的刺青,是先帝手作。”
“陛下若是介意,臣就当此前种种,都从未发生过。”
“别说了。”江玉朔听后制止,可身前的男人愣是不放手,像是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模样。
温允白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兀自说道:“先帝在意臣的样貌,这才让臣戴上了面具。臣也不知为何,无论外人如何说臣,臣都不会在意。只有陛下,陛下是第一个觉得臣好看的人。”
“臣有时候也会想,能不能用陛下喜欢的这张脸让陛下永远陪着臣?毕竟……臣也时日无多,应当不会占用陛下太多的精力。”
“臣的一点私心,陛下不会责怪吧?”
江玉朔心尖发疼,过了许久才说道:“不会。”
“那便好。”
“朕是喜爱你的容貌。可也不单单是容貌,朕还想要更多。”江玉朔将放在他腰间的手收紧,倏地发力,将温允白抱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温允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眼中惊愕藏都藏不住。
她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江玉朔也不管他心中所思所想如何,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凑近了道:“先生哭了。”
温允白清亮的眸子盈了些许泪水,江玉朔稍一逗弄,一滴热泪便从他的眼眶落了下来。
江玉朔低头去吻。
对她来说,只要温允白不是江婉的男|宠,一切都好。
可是,她似乎是伤了他的心。
泪水咸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弥漫,江玉朔又去吻他的眼睫。
温允白身形一滞,在江玉朔吻上来的时候,闭上了双眼。
江玉朔浅浅碰了碰他的嘴唇,后又在他耳旁低低道:“先生随朕回宫吧,好不好?”
语调轻柔,江玉朔觉得自己很像是一个无良,专门哄骗清纯漂亮的男人和自己回家。
温允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拒绝:“臣不去。”
江玉朔知晓他不会应允,便道:“那不如,就在这里?”
温允白听后,一双漂亮的眸子睁得很大,“在这里?做,做什么?”
江玉朔低眸浅笑,将双臂架在他的肩上,嗓音极低,“自然是要让先生永远属于朕。”
温允白脸色通红,在他浅薄的风月之事中,他倒是也不是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只是在这圆亭之中,那可真是太不合适了。
若是有人突然闯入,若是瞧见他此番模样,那他还不如去一头撞死。
温允白眨了眨眼,“不,陛下不要在这里。”
“这儿为何不行,假山、温泉和凉亭,都是你我的见证。”她忽而又压低了声量,“这事,只有在外边才刺激。”
话音刚落,温允白果真就和她想的一样,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伸了伸腿,想要就此逃离。可江玉朔哪里肯给他机会,她上前用腿抵住石桌,就着这个姿势,温允白一双修长的腿必须被迫分开。
也正是如此,江玉朔才能将手探了上去。
温允白吓得面色煞白,片刻失神。
“先生慌什么?那一晚朕不是都瞧过了?”
“现在是白昼,陛下,陛下……不,”话还未说完,就被江玉朔封住了唇。
温允白不知被亲到今夕何夕,他只觉得自己的双唇处传来了疼痛,血腥味就此在二人口中蔓延。
江玉朔把他的唇亲的破了皮才停下。
她又问道:“先生身子可还受得住?”
温允白微微眨了眨双眼。
是了,他还可以有借口。
想到此处,他故作面色痛苦,说道:“臣有些疲累……”
果然这招对江玉朔很管用,她立即放开了温允白,来到了他的身侧:“先生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温允白摇了摇头,眼中透露着极其无辜之意。
江玉朔心道只要温允白身子一日不好,她便一日都吃不到。
也不管自己被惹得心火四起,江玉朔心中暗自思量了一会,才说:“朕陪先生去休息吧?”说罢看向身侧之人,见他点了点头,江玉朔就自然地揽过他。
然后就在此时,府中下人传来通报,说是北晗公主带了一公子,前来求见帝师。
下人见着女帝和帝师一道进了内院,便都极其自觉,通报也是隔了一道墙。
温允白一听,抬手理了理自己垂在身后的乱发,察觉到自己唇上还向外冒着鲜血,心上顿时一紧,这可如何是好。
江玉朔自然能察觉到温允白在想些什么,她笑着问道:“先生快去吧,公主等急了可不好。”
温允白抬起手背擦了擦唇上的血迹,意欲要走,江玉朔却又立即将他拉了过来,替他收拢了衣襟,“旁人见了可不好,朕会生气的。”
温允白轻轻抿了抿唇,知道江玉朔不想见北晗,就只身一人出了内院。
他来到前院,就见北晗和一男子背对着自己。
北晗和程扶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都一齐转过了身。
本来江玉朔命人安排好了程扶玉的住处,但无奈程扶玉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到处乱逛,这才又撞见了并未走远的北晗。
他心中纳闷为何北晗还待在这宫里不走,北晗只说想要带他来见一人。
他能和她一起见的人,还能有谁?那自然就是他最想找的那一个!
只是为何这人在帝师府?
据他所知,帝师不是男的吗?!
而此时,温允白抬眸,程扶玉刚好转过身。
四目相对之时,程扶玉心中澎湃,又有些酸涩。
他先是知道了自己的情敌是女帝,如今又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竟是个男人。
遭受双重打击的程扶玉,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赶不上零点更新,那就三点吧o(╥﹏╥)o
晚安~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见着程扶玉神色仿若呆儿, 温允白也不去过问,只是问北晗:“公主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本公主在路上碰到了一人, 见他心善, 本公主便和他一道来见一见帝师。”
北晗说完,程扶玉依然一动不动。
温允白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眼神,“他似乎并不高兴见到我。”
北晗又道:“怎么会,依本公主看,他许是高兴过了头。”
温允白见他依然不说话, 便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程扶玉回过神,他倏地抓住温允白尚未抽回去的手, “姑娘你, 哦不对。”程扶玉思索了一会, 嘴巴半开着张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双方静了半晌, “你, 姑娘你, 竟然是个男子!”说着就要抱上温允白, 温允白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在程扶玉扑过来之前,北晗已经抓住了他。
“说话就说话, 动什么手?”北晗不满道。
温允白看着他, 静了半晌才道:“好久不见。”
低沉的声线,确实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程扶玉这才注意到, 他的眼神赤|裸|裸地盯着温允白的喉结, 然后目光向下挪去, 直到看到他平坦的胸|部。
这才想起,原来一切都情有可原,只不过是他自己被美色迷住了双眼。
程扶玉在心中默默哭泣。
虽是如此,他还是弓身致歉:“一直把帝师当成了女子,是我愚笨,帝师见笑了。”
温允白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空出一只手,扶了程扶玉一把,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气。
程扶玉只觉得对面这人的手竟也生的这般好看。
温允白不动声色地将手掩在了月白长袖中。
北晗故作惊讶道:“原来你和帝师认识?”
“是啊。不过那个时候,帝师的身边还有一位女子,就是现在的——”
温允白虚弱地闷咳了一声,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程扶玉忙连忙扶住温允白,“帝师身子不舒服么?”
北晗见状,心中不适,猛地拍掉了程扶玉扶着温允白手臂的手,把程扶玉挤到了一旁。
“你怎么总爱动手动脚的?”北晗警告道:“本公主带你来帝师府,可不是叫你做出如此无理的举动。”
程扶玉心中不满,但眼下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虽说这梦中之人换了性别,可是容貌确实是一点都没变。
还是这般好看。
程扶玉又道:“今日难得一见,额,公子。近来天色日渐温暖,不知可否同扶玉一同泛舟湖上?”
温允白本想拒绝,可眼下左右瞧着也无事,便轻声道了句:“好。”
北晗见着温允白答应了,那么自己必然说什么也要去的,况且这会儿江玉朔不在。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时机。
“是本公主带你来的此处,你为何不邀请本公主?”
程扶玉听后,见到了美人,胆子变得稍稍大了一些,“泛舟其实并不适合公主,公主长得这般样貌,若是被有心之人认出,那便会涉及公主殿下的安危。”
“本公主的安危重要,帝师的安危就不重要了吗?”北晗反问。
程扶玉自知这个理由极为牵强,正在考虑该如何说的时候,北晗又是打断了他:“行了,你们二人加起来,都没本公主能打,有我在,保你们无事。”
温允白见着他们二人争执,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出声道了一句:“嗯,公主说的对。”
温允白也想探听探听程扶玉的虚实,这人瞧着呆呆的,但难保不会对他做出些什么。
如果北晗在的话,也许就能互相抗衡。
温允白觉得自己想的很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自己遗漏了内院里还有一人。
江玉朔等了许久没等来温允白,便抓着手下之人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听才知道,温允白三人已经出了府。
江玉朔明白他如此做定然有她的道理,但是心中还是隐隐传来不快。她皱着眉头,在院中踱步,一听北晗只带了一些三两人马,便开始担忧若是他们遇到了危险该如何?
北晗和程扶玉另说,温允白这样的身子,天色虽是渐暖,湖水却依然冰冷,若是一不小心掉进了湖中,这可如何是好?
江玉朔想到此处,便急急忙忙想要出府。只是未等她来得及出府,裴衡却来了。
“陛下行色匆匆,如此着急,是要赶着去寻什么人么?”
江玉朔不与他打虚晃,“殿下说说,朕在帝师府,朕还能去寻什么人?”
裴衡唇角一落,“帝师不在府中吗?”
江玉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此次前来,有事?”
裴衡听后说道:“确实是有事,只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如此,那就请殿下让开。”江玉朔指了指裴衡挡在身后的府门,暗示他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裴衡偏是不让,硬是拦住了江玉朔的去路。
江玉朔眉头一蹙,面色不爽:“殿下还有事?”
“本王无事。”
江玉朔觉得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自己的心早已不在此处,对于裴衡的无理取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想绕过裴衡,左手却被他捉住,江玉朔有所准备,趁他不备之时,将他抵到了墙上。
“殿下这又是何意?”
裴衡像是很满意现状,被江玉朔捏住的手腕也不挣扎,他看着她,双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本王上次的提议,殿下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什么?”江玉朔一时不明白裴衡是什么意思。
“本王上次说,愿意同他共同侍奉陛下。”裴衡双手被江玉朔按在墙上,他越不挣脱,“陛下真的不打算考虑看看吗?”
“有没有人同殿下说过,反复说一件事,真的很能引起别人的不适?”江玉朔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极力不去招惹他,他却处处都要招惹自己!
“陛下为何不敢回答本王?莫非是心虚了吗?”
江玉朔皱眉,这才注意到自己抓着裴衡的手,近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放开了他,“朕不喜欢殿下。殿下的所有,朕都没有兴趣知晓。”
江玉朔见他眼眸一暗,便没有兴致继续与他对峙。刚要转身,身子一轻,便被裴衡拉近了怀中。
“放开——”
“若是没有他,你本该是我的对不对?”
“即便没有他,我也不会爱你。”江玉朔在他怀中笑出了声:“殿下这会儿爱朕爱得死去活来了?当初呢?朕都如此厚着脸皮了,都得不到殿下的垂青,热情总是得不到回应,朕现在换人了。”
“到底要怎么样,陛下才能看看本王?”裴衡将放在江玉朔腰间的手收紧,将下巴抵在江玉朔的肩上,这才发现,她身上的味道竟然和温允白的一模一样。
“朕讲得如此清楚,殿下也是聪明人,为何就是听不明白?”
“陛下拒绝地这般决绝,”裴衡顿了顿,在江玉朔耳旁轻轻浅浅地说道:“殿下都还没有试过本王,怎么知道本王不如他?兴许本王比他更出色。”
江玉朔没想到如此荒谬的言论竟然会从裴衡口中说出。
她稍一思忖,唇角一扬:“殿下愿意臣服于朕?”江玉朔抬起手,扼住了他苍白的喉结,玩弄似的轻轻一按,压低了声量对他道:“喜爱被朕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