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认为帝师是对毒药有研究,而不是对解药有研究?”
“如果不是对毒药了解深刻,那么如何炼制解药?”
陈叔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好好休息吧,以后会知道的。”
见着陈叔要走,萧成言又抓住了他的手问道:“那帝师现在如何了?”
萧成言平时看着冷冷的,但若是谁对他好,他必然能一直记在心中。
陈叔听后,面上忧心但转瞬即逝,他安抚道:“他没事,你好好睡一觉,醒了才能继续保护他。”
萧成言没有多想,何况这药中,本就加了安神的药物。他服下后,很快便睡去了。
而此时皇宫之内,江玉朔接到萧成言被下毒的消息之后,心中担忧,刚想出皇城,就听崔宝儿说,萧成言已经醒了。
江玉朔皱眉道:“戏耍朕?”
崔宝儿忙摇了摇头,“回陛下的话,萧成言确实已经醒了。”
“不是说中了剧毒?过了一夜这么快就醒了?”
不对。
上一回她自己中毒之时,醒的比解药研制出来之时还要早。
萧成言虽不知是否和她一样,中的是同一种毒,但就算是喝下了解药,也不可能会这么快就醒来。
这其中,定然都和温允白脱不了干系。
“宝儿,备马。”
崔宝儿心中明了,见着女帝神色不善,心中暗暗替帝师捏了一把汗。
此时的帝师府内,温允白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脱力之感。即便如此,他还是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割破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放到了药碗中。
他估算过计量,起码要放两次血,才能解萧成言身上中的毒。
他因着体虚,察觉外界的动静有些迟缓,何况江玉朔进帝师府向来不用通报,温允白对她更加没有防备。
直到江玉朔进了院落,温允白这才察觉,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落入了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神中。
他心道不好,手腕上的伤痕都没来得及缠上纱布,他都不管血是否还在滴着,为了不叫江玉朔瞧见,直接把伤口掩藏进了袖中。
江玉朔见此情景,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但是心中疼痛与否,她还是能感觉得到。
她很想生气,奈何温允白偏就无辜地看着他,令她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她在心中哀叹一声,终是挪着沉重的步子,逼自己走到了温允白的身旁。
她近乎颤抖着,轻轻抓住温允白还在滴血的手腕,看着碗中已经盛了一半的血,问道:“还需要多少?”
温允白嗓音干涩,“这就好了。”
江玉朔听后,便拿过一旁的纱布,开始一圈一圈地替他包扎起来。
温允白没见过这样的江玉朔,心中惊慌,他知道她在生气,可这一次的生气和往常都有些不同,温允白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感觉到自己隐隐有些头晕目眩,尚且还能坚持得住。
眼下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便是,他又惹她生气了。
温允白眸中微光闪烁,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同她解释,也不知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哄她开心。
江玉朔替他包扎好之后,这才抬头,撞进了他温柔细碎的漂亮眸子里。
她偏开了头。
她知道自己若是对着这样一张脸发脾气,吵着吵着,她也会认为是自己不对。
这般想着的时候,手腕依然被她抓在手里的温允白却开了口,“臣,只是,只是……”
温允白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却发现一点谎话都编不出来。
江玉朔不怒反笑:“先生就连如何隐瞒朕的谎话都想不出来了么。”
“陛下不要生气。”温允白末了又补了一句,“纵使深知这是圈套,臣依然没有办法眼睁睁看他死去。”
“薛莲没有解药么?”
“当时情况紧急,且阿言中毒已深,解药根本就来不及解救。”
“那么当时,你救朕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况,对么?”江玉朔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腕,旧伤已经结痂,看着那两道令人心惊的疤痕,江玉朔抚着它们的时候,原本装作硬朗的心,便又软了下来。
他明明在用性命救自己,自己为何还要同他置气?
江玉朔也想不明白,脑中思绪万千。思来想去之后,终于明了。
她想她大概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温允白看着面前的女子,良久,才点了点头。
“所以朕先前看到的这两道伤口,就是因朕而留的,对么?”
温允白羽睫微颤,察觉到江玉朔神色稍稍有些平复之后,又是点了点头。
“先生为何不同朕说?”江玉朔皱眉道:“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说罢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温允白以为江玉朔生气要走,便也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勉力起身。
江玉朔眸中顿痛,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扶住了他。
温允白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臣只是不想让陛下担忧。”
江玉朔本想借着自己生气的当口,让他好好记住,要千万爱惜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她始终都低估了温允白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答应朕,不要再让自己独自承受。先生的一切,朕都想知晓。”
温允白并不吭声,江玉朔以为他不答应,便放开了他,盯着他漆黑的眼眸问道:“先生不同意?”
“臣……臣暂时,还不知该如何向陛下解释。”温允白连忙转头,他不敢直视江玉朔的双眼。
“朕可以等,等到先生想说为止。”江玉朔顿了顿,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以示抚慰,“朕生气,只是因为太在在乎先生,不想让先生收到伤害。朕也同样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先生。”
温允白低声说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只需静养,便可恢复。陛下……不要生气了。”
江玉朔听后,又重复了一遍昨晚的问话:“先生去皇宫住吧,这样朕也好照看先生。”
温允白被江玉朔抱的腰间发软,他极力扯出一丝丝的清明,强忍着再次拒绝:“臣不去。”
江玉朔也不再强求:“好吧。既然先生不去,那朕可以选择待在帝师府,并不冲突。”
温允白:“……”
“先生该歇息了。”江玉朔也不管他拒绝与否,将他推进了房中,兀自在他身旁躺了下去。
温允白身子冰冷,江玉朔身子温热,因此他总会忍不住朝着这股热源靠近。加之他身子本就虚弱,极其需要休息,没过多久,温允白轻浅的呼吸声自旁处传来。
江玉朔凑近,从被窝中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温允白无知无觉,江玉朔这才更加放心大胆地将手指从脸上移到他的唇上。
稍稍停驻片刻,便一路向下,来到颈间,轻轻一挑,勾掉了盘扣,细腻的肌肤顿时显现。
待到指尖想要再次向下的时候,江玉朔察觉到温允白的呼吸稍稍停顿了一瞬。
江玉朔发现了端倪,也不戳穿,更加放肆大胆了起来。
她先是起身,手掌按在温允白的胸前,低下头,对着眼前的春色亲了又亲。
温允白被亲到呼吸急促,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先生居然装睡?”江玉朔眼中笑意明显,盯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眸,手中按着他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陛下想做什么?”语调之中毫无睡意。
江玉朔看着他,扯过身上的被褥,“先生是在期待朕对你做些什么吗?”
温允白:“……臣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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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玉朔大摇大摆回皇宫的时候,程扶玉刚巧出府。
只见一个熟悉的女子驾着一匹马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程扶玉哪见过这样的事情,一边暗骂这女子无理,竟然当街骑马,一边抓着旁人来询问,这是谁。
被他抓着的路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对他道:“公子竟然不知道?那可是皇帝陛下!”
第4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皇帝?
程扶玉惊讶, 皇帝不是姓江么?
可他分明记得她说自己姓温。而且,皇帝不是只有一个妹妹么?哪来的姐姐?
程扶玉心有疑惑,他很想去寻街上碰见的那位女子, 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寻找那位女子。
这这才发觉, 他好似每每都在寻姑娘,却每每都寻不到。
但这位姑娘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特殊之人,动用一下手中的势力,对他来说,也不是不行。
程扶玉回到府中后,将北晗的画像递给了手下, 一个时辰之后,立时就有人将北晗的身份呈交了上来。
这不打探不知道, 一打探, 就令他大惊失色。
原来在这燕京, 街上的百姓有可能混了公主,甚至是随处一碰就能见到皇帝。
那么那个人, 如果不是皇帝的姐姐, 那该是谁呢?!
程扶玉觉得自己猜不着, 也并不打算深想, 决心立刻动身前往北晗府中。
等到门前仆从通报过后, 程扶玉这才行了进去。
这一进|入,下人们便领着程扶玉来到了一处院落, 程扶玉见着一个容颜秀丽的女子正坐在院中吃着葡萄, 背后还有一个下人正在服侍她。
只不过那人现在是背对着程扶玉,因此便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待到走到身前, 程扶玉便看清了。
程扶玉面上惊愕, 这世上竟然能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怎么?是被美色迷惑了?”北晗极为闲适地就着他的手张口含住身后之人剥好递过来的葡萄。
“这是……”程扶玉见着她们二人的动作极其自然, 神色一偏,就又朝着那人看去。
“如何,本公主是不是没有骗你?”北晗抬手,对着身后之人发表指令。
沈言看见之后,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后退了几步,不近不远地站在了北晗的身后。
程扶玉虽然没见过温允白几次,这人容貌虽是相像,但依照行为举止来判断的话,他几乎就能确定这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
程扶玉低低地叹了口气,失望道:“唉,此人虽是相像,但却并不是我要找的人。”
何况他的心中之人仿佛是和皇帝较为……亲近,而面前的女子,不是皇帝,只是个公主。
更加能准确无误地表明,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公子竟然这么快就能确认?万一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因为公子一时的判断失误,错失良机,公子不后悔么?”
“一个人的容貌纵使再相像,可神态气度却是极难模仿。”程扶玉看了北晗身后之人两眼,终于确认那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便不再看他。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世上相像之人确实有,没有必要刻意去模仿另一个人。刻意效仿,始终都无法成为他。”
见着程扶玉如此正色,北晗反而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
“公子啊公子。你应当知道本公主是谁,却还敢大言不惭地对本公主直呼\'你\'?”北晗蹙眉,佯装生气。
程扶玉自知理亏,语气软了下去,赔礼道:“是我一时失言,公主莫要计较。”
北晗见他认错这么快,顿时心道无趣。她转身看了身后的沈言一眼,又对着程扶玉道:“公子的话虽是在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程扶玉抿了抿嘴,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这儿的院落,“那我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
北晗沉吟片刻,又问道:“公子这么迫切地找他,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并无……”
北晗听后,像是倦怠了一般,“既然公子无意说出真话,那本公主也不强求。”话音落下,府中下人便接到了公主的逐客令,意欲上前。
“且慢——”程扶玉心下一急,嘴巴就不听使唤,磕磕巴巴道:“我,之前就同公主说过了,她……她是我心中的牵挂。”
“牵挂?”北晗笑道:“公子可真会挑人牵挂。你可知你相中的人是谁?”
“是谁?”
北晗暗自发笑:“公子牵挂他也不是不行,只是你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公子若是一朝有了不测,本公主可不负责替你收尸。”
程扶玉隐隐猜到北晗是在暗示自己之后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位人物。
若方才在大街上遇到的人真的是皇帝,那么先前在船上,在幽深僻静的墙角……就是女帝在……在偷情。
那么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根本不是兄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扶玉心有疑问,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本公主会带你进宫。”北晗挑眉,忽而出声道。
这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她也想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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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朔穿书之前擅长绘画,曾经将温允白按在床上亲吻之时,意乱之间,江玉朔会习惯性地扒掉他的衣物。
但江玉朔却还未将温允白吃干抹净。
因着他身子不好,江玉朔便一直在学会克制着自己。
江玉朔不会让自己吃亏,身体上得不到满足,往往会用别的方式进行索取。
她喜欢看温允白被自己亲吻的嘴唇通红,喜欢看他被自己逼得无法反抗,喜欢看他意乱情迷之时带着雾气朦胧的眼眸,更喜爱看他被自己折腾的身上香汗淋漓,只能被迫用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
还有那朵印在温允白心脏处的瑰丽的君子兰。
温允白曾说过,君子兰是他进宫的时候被赐的。
至于是因为什么,举哀那个遇水能瞧出,温允白根本就不想说。
他虽是不想提起,江玉朔却还是想知道。只要是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忍不住想要了解地一清二楚。
江玉朔凭着心中的记忆,将这朵君子兰在宣纸上画了下来。
每描摹一次,她便能回想起温允白低低的喘息声。她怕自己的回忆快速溜走,因此每一笔都落得极其缓慢。
她画了许久,这才将这朵君子兰完整地腾到了画上。
她将画拿给身旁的崔宝儿,问道:“你们见过这幅画吗?”
崔宝儿觉着这幅画特别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无法忆起,便又将画又递到了高钱钱面前。
高钱钱看了这幅画,摇了摇头。
崔宝儿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这幅画,横看竖看瞧了许久,“这朵花奴婢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又想不起来。”
“……”江玉朔出言提醒:“你说的见过是指刺青吗?”
“对,”崔宝儿恍然大悟,“好似确实是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