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想走be却过于沙雕[穿书]——考生禁甜【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19:07

  “余稚斜。”
  她清脆地喊了他一声。
  霎那间,余稚斜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聚集在了心尖上,身体在刹那变得冰凉。
  他缓慢转过头来看向她,见她依然是一副高兴惬意的模样,这才劫后余生般逐渐回暖。
  余稚斜只是长久地凝视着她,眸子印上一层难以抑制的悲凉。
  “我……”他缓慢合上双眸,撑在一旁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状。
  他久久地叹息,又久久地犹豫,最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是林翡。”
  “你……”
  “认错人了。”
  再度睁眼时却见江饶的眼泪已经打湿身后的枕头,泪水如决堤的江河,一开口就没办法停下,可她又哭得极其隐忍,光见眼泪,不闻哭声,仿佛那样的悲伤让她觉得难堪又害羞。
  余稚斜怎么不懂江饶的每一个小动作。
  他内心再度投降,闭眼去吻她的眼泪,吻她颤抖的睫毛,和泛红的鼻尖。
  去吻她发不出声音的哭声。
  她一遍遍地叫他余稚斜,但是他还是心狠的。
  他每一次都回答,每一次都说自己是林翡。他想骗她,也想骗自己,似乎这样就更有理由贴近她一些,就更有理由向她说对不起。
  余稚斜没有欣赏过林翡,但是他很想成为林翡。
  或者成为任何一个其他人,只要不是余稚斜。
  只要不是男主角。
  不是最后决定结局的人。
  然而,所有繁复又沉闷的心情冗杂在一起,他只会用手覆上她的眼睫,残忍却又轻柔地说,“你会忘记今晚的一切。江饶。”
  “你要忘记……这样……以后你就不会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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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江饶
  师兄是在临近中午来敲的门。
  他提着几份打包好的熟食,对着江饶笑,“师妹,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江饶站在门口,勉强扬起一个还算开心的笑容,却依然无法控制说话嗓音的沙哑,“……不疼了,谢谢你,师兄。”
  她不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
  以前的她虽然酒量很好,但也不是没有醉过。
  然而,没有一次像今天早上醒来时这么难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难过。江饶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碰在一起,摆出的姿势像是在……
  像是想要抓住谁的衣角。
  但是她问遍了昨晚一起喝酒的同学,大家都说是林翡把她带回来,那么她想要抓住的人 ,只会是林翡。
  江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答案。
  但是她找不到正确的答案,或者说,她期待的正确答案根本不可能。
  江饶无言地坐在沙发角,手不自觉抚上一碰就疼的唇角。
  那边裂开了几道明显又夸张的小口子。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
  林翡将菜移到盘子里,端来客厅这边。
  瓷盘底部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干净。
  江饶这才缓过了神来,她充满歉意道,“师兄,这些一共多少钱,我转你吧,实在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没多少钱,不用不用,你都叫我这么久师兄了,我请你吃饭还要找你要钱吗?”林翡面上笑着。
  他话还没说完,江饶已经给他的支付宝转了钱过去。
  拖某人的福,她倒是不用欠师兄太多人情。江饶沉了眼眸,明明已经饿了大半天,此刻她很难说有什么胃口。
  尽管……
  她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发呆,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江饶口味虽然不挑剔,但是对大多数菜品的评价只是一个“还行”,不算很喜欢,也不讨厌,只是饿了就可以下咽。真要说她喜欢吃的,还没几样。
  而这几样,恰好就被林翡全买来了。
  她不知道林翡竟然已经细心到了这个程度。明明他们很少在一起吃饭。
  “师妹,你趁热吃,下午孙教练叫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林翡匆匆告别。
  江饶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在,她反而觉得不自在。
  桌上的菜她没有动,全部放凉打包搁置在了冰箱。
  江饶窝在靠近阳台的沙发边,今天阳光正好,正值春夏交替之际,阳光明亮而不过分刺眼,温暖又不灼热,她懒散地平躺,混乱了几天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虽然内心告诉自己一切已经结束,那天她扇余稚斜巴掌的那只手现在还觉得隐隐作痛,但是她没办法停止期待。
  人就是贱。
  她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随即还是不由自主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点击微信。
  好。
  没有新的消息。
  她合上双眼,缓慢而又阴郁地叹了口气。
  唇上的伤口因为唇部的干涸而悄然裂开,溢出点点血迹。
  她覆上唇角的手指感觉到血液的粘腻。竟然不知道有人喝酒能把嘴巴喝出几个口子。
  昨晚她是抱着玻璃啤酒瓶啃了吗?
  江饶思绪散漫地乱想着,午后的空气太过舒适而催眠,她再度昏昏沉沉睡去。
  ……
  假期放假,刚好放走了她能见到余稚斜的少数机会之一,再次上那四节连堂专业课已经是在两周之后。
  江饶正躺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余光却瞟向每一个进来的同学。又是临近上课,余稚斜依然还没出现。
  她倦倦地想着,大概学妹又提前给余稚斜占了位置。
  然而,直到上课铃响了两回,余稚斜依然未出现。
  江饶眉头轻皱。他上课虽然不听,但是好歹出勤率还是有保证,基本没见过他旷课,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胡乱想了一同,她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人家管你担不担心对方呢。
  江饶内心凄凉地笑了笑,这才缓缓从课桌前起身。
  她起身后才发现,原本坐在另一边,先前为余稚斜占位置的学妹此刻竟然坐在她前排。
  而学妹周围的位置都有人占据。
  江饶双眸一眯,什么意思?两人闹掰了?还是,余稚斜真的生病了?
  她听到前面两人在讲小话。
  “诶,学长真的出国了吗?这么快?”
  “是啊,”学妹无奈笑了笑,“其实院里面很早就给学长预备了个出国交流的名额,但学长先前一直拒绝,这段时间才同意,手续什么的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学长他点头。”
  身后的江饶愣住。
  “我要是余学长,我肯定早走了,国外计算机技术多发达呀,现在出去,到时候直接在国外读硕博,再定居,不用回国卷,多好。”
  学妹叹了口气,“我也好想跟着学长去,这学校没有学长,男生平均颜值直接从中上下降到不及格水平。”
  “淼淼,你说什么呢,我还在呢!”旁边有个男生打趣道,“我也帅啊。”
  两个女生给了个沉默是金,你自己体会的表情。
  江饶坐在后面,她紧了紧胳膊,站起半个身体将原本全开着的玻璃窗慢慢合上。
  先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已经积蓄了层层灰云,看来是要落雨了。
  她重新穿上外套,又将脑袋缩在了外套后方的帽子里。手肘无意识碰到了身旁的书包,那里装了一把崭新漂亮的雨伞。
  ……
  饶是打了伞,回来的路上还是淋了点雨,身上留了些泛凉的湿气,江饶脱了半湿的外套,抖了抖雨伞上残留的雨珠,这才慢腾腾坐在玄关处换鞋。
  收成一团的雨伞被她随意放在门口角落,留下一小滩深色的水渍。
  待站起来时,她控制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随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感冒了。
  江饶Y着拖鞋,一摇一晃地往客厅前的电视柜旁走去,手上捏着半张干燥的纸巾。
  她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烦闷地皱眉合眼。
  刚吸上一口气便觉得喉咙发痒难忍,几声哑着声音的咳嗽在安静的房间响起。
  江饶咳地上气不接下气,待回过神时,脸颊已经抹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眼眶印了红,两行清泪自然落了下来。
  她眉眼沉沉,只觉得头有千斤沉重。
  只喝感冒灵怕是不行了。她愁了一会儿,随即蹲在地上翻箱倒柜起来。
  胡乱找了一阵,除开一堆跌打损伤的药之外,只找到一个陈旧又肿大的本子。
  褐色的本子封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我的每天。
  江饶呆愣地看着本子许久,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原女主的日记本。
  她犹豫再三,最终没有敌过好奇心,手缓慢地覆上封面,手指微动,翻开了第一页。
  从日记开头留下的时间大概可以算出这是江饶初三到大一的日记汇总。她不常写,所以用了五年本子后面还留下一大半空白。
  【2017年4月8日,天气晴。】
  【今天爸烧了爷爷给我的书。我把书的残渣埋在了后山。来年会长出很多书吗?不会的,即使种子烧焦了,也不会长出来。我以后会重新买回那些书,但是我买不回来书上面爷爷留下的批注了。】
  【2018年9月2日,天气阴。】
  【考到了全免奖学金,爸终于同意我来到这所学校啦。尽管他说女生不需要读什么书,考到全免奖学金不如早点结婚生孩子。但是我还是好高兴,第一次,没有被明确阻拦也没有被拒绝。】
  【2021年2月12日,天气阴】
  【冬天好冷啊,训练还是不能停,最近遇到了很好心的教练,他帮我垫付了集训的钱,我准备等暑假打工还给他。爸叫我去做饭了,今年轮到我们家做年饭,妈已经在厨房忙活很久了。】
  【今天吃了很甜的橘子,很开心。】
  【2022年9月28日,天气阳】
  【我进省队啦。晚上洗了几百个盘子,才回到宿舍。但是进入省队后开销肯定更大了吧,得好好加油。】
  【今天也见到他了,很开心。我会这样暗恋一辈子吗?应该不会。我很勇敢,又很坚定。】
  ……
  随着时间的推移,字迹逐渐褪去青涩而变得成熟稳重。
  白亿青认真看着那一行行秀丽的文字,即使她已经扮演江饶许久,日记里的江饶在她看来还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江饶。
  记得第一次系统给她描述的江饶:缺心眼的傻白甜,一心只爱男主,武术生。
  但这是真实的江饶吗。
  日记里的江饶是个普通却又坚强的女生,拿到全额奖学金很不容易,加入省队也很不容易,一边学习一边熬夜兼职更让人疲惫和心酸,然而这一切即使是在大家发泄情绪的日记里,江饶依然只是一笔带过。
  甚至这些事情在她看来,和橘子好吃是等同的欢喜。
  这不是白亿青第一次意识到真正的江饶与系统表达的江饶有出入。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按道理来说,她作为江饶的扮演者,系统作为辅助,理应尽量引导她更贴切真实的江饶,但为什么会提供虚假的信息呢?
  白亿青声音沉闷地喊了一声,“系统。”
  “尊敬的宿主您好。”
  “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江饶平淡道。
  系统沉默了两秒,终究还是选择开口,“我没有骗您,我有我客观的底线。但是您的疑惑也很正确。”
  话音刚落,江饶看到自己手边出现了一本破了边的小书。书页还是很古早的枯黄,页面厚重,带有很浓烈的书页潮湿腐烂味。
  “您先前看的书确实是作者亲写,只不过不是第一版。”
  “第一版是您手上这本,里面江饶的形象更加贴切您心中认为的形象。”
  白亿青缓缓翻开书页。
  眼前的第一版与其说是恋爱小说,更不如说是一本人物自传,里面详细记载了江饶的童年,年老而和蔼的爷爷,夏日躲在树荫下听让人心潮澎湃的武侠故事,嫌弃她是个女孩的爸,因生不出男孩而被爸打的妈,还有作长剑的干枯枝条和田埂上自由的奔跑。
  身后有人在说,“女孩子别跑那么快,整天那么疯,像个什么样子。”
  江饶不搭理这些,武侠小说里面的那些女子岂止跑,还会轻功水上漂呢。
  后来是长久又苦闷的学习,来回翻面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被磨花的笔头厂家信息,没日没夜的训练,无尽的汗水,身上的淤青,无数次满怀期待地跳跃又猝然跌倒,枯黄的半截枝条与长剑影子的重叠,还有被责骂、鞭打和禁锢的日子混着周围人的闲话,父母亲自的诋毁以及只在眼眶滚动的泪水。
  独自一人拖着缺了一个轮子的行李箱去大学报道,周围陌生同学的父母面容虽疲惫,脸上还是挂着笑,右边的人拖行李,左边的人拎零食,中间的人懒懒散散背个书包,江饶拍了拍自己的箱子,想着还好里面东西不多,她自己一个人也能把控,也算轻松,也算快乐。
  大学暂时脱离了父母的管控,她一个人打着三份工,白日上学、训练,晚上洗碗、做饭、奔走夜巷,勉强混了个温饱。一开始拿了个小比赛的季军,大家夸她,江饶,你真勤奋啊,如果我也有你那么勤奋就好了,也不至于只拿了个亚军。
  江饶只是笑笑。
  熬了无数个夜,咽了无数疼痛和心酸的眼泪,心情忐忑却依然保持着不诉苦的沉默,长久的绝望背后守着坚持,终于在比赛中发光发财,被破格选中进入了省队。
  大家夸她,江饶,你真有天赋啊,如果我也有你这么天才就好了,也不至于还待在这校队,每天混混日子,看不到未来前路。
  好了,现在她倒是有天赋了。
  江饶仔细想想,觉得横竖也是夸,倒也不亏。
  最后的故事恰巧截至在江饶因为心理阴影而大失误的那场比赛。
  第一版故事反响并不好,大家觉得作者罗里吧嗦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还没聊上几句,大家看武术看得厌烦,纷纷表示作者你不如直接写本武侠小说。大家要重口,狗血,新奇和有趣,如果能把当下几个热点融合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
  作者大受打击,改了又改,最终呈现在读者眼前的江饶是个只知道谈恋爱的傻白甜。
  而她漫长的艰苦、坚持以及挣扎,都被“她是一个武术生,她通过不断的努力最终进入了省队”给草草带过。
  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信息,并不重要。
  大家只记得她圣母心怀,不计较男主既爱她又不忘记过去的黑月光,只记得她对男主死缠烂打,千般阻挠都要粘上,只记得她毅然拒绝男主妈妈金钱利诱,向男主袒露没钱的苦情戏码。
  没人记得她真正的坚持,也没人想看她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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