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巨石摆弄着这颗还没他牙齿大的小石头，笑道，“不过一块普通的石头，有何珍惜？我看你灵根受损、身体也是千疮百孔，这样吧，你把这颗石头送给我，我用这给你重新捏一个身体。”
随着巨石话音落下，郁修面前突然出现一块和他等高的彩石――这块石头晶莹剔透，体内蕴藏着无穷尽的灵力，郁修还未开口，和他一道跑出来的魔尊已经两眼放光直接抱了上去：“我换我换！”
“你干什么啊？”许木木不解，已经用着透明的身体凑过去对巨石拳打脚踢，奈何毫无作用。
巨石和郁修他们聊着，竟是不用张开也能和许木木进行交流：“我在帮你考验那人啊，那家伙身上都是你的气息，尤其嘴巴的位置，你们两是一对吧？”
许木木瞪大眼睛，脸唰地就红了起来：“我们只是老大和跟班的关系！”
“呵呵。”巨石笑道，“我可从来不会亲我的小弟。”
“你你你……你到底想干嘛。”许木木直接转移话题。
巨石其实也没啥想法，不过无聊久了，突然遇到这一行有趣的家伙，心血来潮罢了：“来打个赌吧？这人要是把你卖了就算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反之就算你赢了。”
“你有什么阴谋？”虽然许木木觉得自己胜率很大，但还是很谨慎地问了一句。
“闲来无聊啊。”巨石表态，“你放心吧，我是杀不了你的。”
“额……原来你这么菜的吗？”路人石还说他们老大可以保护他们，合着托大了啊。
“……”巨石很想打人，“我只是杀不了你，不代表我杀不了这些家伙！还有清禾！”
“哦。”许木木狐疑地盯着巨石看了好几眼，估计是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才是个例外，于是索性道，“打赌就打赌，那我赢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到时候，再让这块巨石当尊上的保镖，她就不用担心尊上再被沈千捉走了。
“成交。”巨石满意地点头，他是不信有人会为了一块没了气息的石头放弃飞升的诱惑。
郁修不知道许木木和巨石的交易，但依旧是二话不说，强扛着灵压，一把扯住魔尊的后领把他摔到身后，毫不犹豫：“不换，把小石头还给我。”
“啧啧啧，你仔细看清楚了，你面前这块是女娲石！若是用他给你塑造真身，分分钟突破飞升。”巨石觉得有必要把眼前的诱惑说明白了。
被郁修摔到身后的魔尊因为灵压的缘故，一时爬不起来，却还是执着道：“我换！”
然而没人搭理他。
“我说了，不换。”郁修咬牙，颤抖的右手已经蓄起灵力，即便实力悬殊却还是准备好了和对方一战。
巨石眯起眼睛，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的蠢货。
许木木早飘到郁修边上给他捶背按肩，一脸得意地看着巨石。
巨石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小石头摆到郁修面前：“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块石头已经死透了，不管她之前做过什么，现在这就只是一块毫无作用的石头，你就算再拿回去，她也变不会原来的模样。”
巨石话毕，郁修身形一颤。
许木木也是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想到不久前光点的警告：她若是没了内丹，在修仙界早就一命呜呼了。
大意了，没想到穿越回过去的她依旧受限于此啊啊啊！
不过很快许木木也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毕竟这会儿死掉天道还没崩，她不会被拉去日夜无休。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把女娲石给尊上吧，就当是我打赌输了。”许木木估摸着郁修说不定就是得到了清禾派地灵的帮助才会变得那么厉害，反正她都已经挂了，能多给尊上讨点好处就行。
巨石用别人都听不到的方式和许木木坦白：“那是障眼法，我哪有女娲石！女娲石自带天道，是我们石中老大，我就算真的有，哪里敢拿出来卖她！跟你说了这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许木木又想撞石头了，“那你要是打赌赢了你打算提什么要求？！”
巨石立马回答：“我要那小子心甘情愿地为我死――嘿嘿，我都守着这块地快一百年了，想出去玩玩。”
“……”这两者之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联好不好，许木木顾不上吐槽，怒骂道，“你就是想弄死我们尊上，你这个臭石头！我就不该听那些路人石瞎说！”
许木木连忙飘到郁修身边，企图照着之前的模式，勾着郁修的胳膊把人拐跑。
郁修虽有所感，但石头没要回来，他自然不会离开：“石头还我。”
巨石倒是大吃一惊：“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这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再修炼几百年都不会再开窍了，就算真的有一天她生出了新的灵智，也不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块石头了――就这样，你还要回去？”
巨石凑近了些，把郁修打量了个透彻：“你和沈千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若是还想报仇，以你现在的情况怕是不太可能，你身体里的这颗内丹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它的由来，但是我却能看出它很快就会消失，你确定要放弃重塑身体的机会？”
许木木一边捂着郁修的耳朵，一边瞪着巨石大骂“骗子”，恨不能直接变成厉鬼把郁修拐跑了才是。
悖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怎么就没学些旁门左道。
郁修却没回答巨石那么多的问题，只是继续固执道：“还我。”
巨石目光一厉，郁修唇角顿时渗出血来，在他身后的魔尊则是整个人往土里一沉，硬是压出了一道坑来。
“你干嘛！”许木木气不打一处来，“赌输了就杀人灭口吗？你这个不讲信用的石头，你信不信我诅咒你下辈子当粪石！”
“……”巨石脸色稍霁，“行吧，我认输。”
彩石消失，三米高的巨石突然缩小，变成和普通人一般高。
魔尊顿觉周围灵压消散，当即原地翻滚哇哇喊疼。
郁修一个箭步上前，夺取巨石手中的小石头，直至冰冷的石头贴在手心被紧紧攥住，郁修方觉安心。
巨石看到对方焦急的神色，还是忍不住道：“真没必要那么宝贝，这石头再普通不过了，我不过是觉得它身上有些不寻常的气息方才拿过来观摩一二，不过现在看来，可能只是个错觉罢了。”
“你根本就是无聊没事找事，别找什么拙劣的借口了。”许木木吐槽道。
巨石哼了两声没回，他继续对郁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条件吧，要怎么样你才能心甘情愿为我而死？”
万万没想到这狗石头还没死心的许木木：噗――
郁修蹙眉。
巨石继续语出惊人：“只要你别像爱上这块石头这样爱上我，其他的条件我都能接受。”
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的许木木：“大哥，你哪里来的自信？！”
郁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没有。”
许木木：“……”其实可以不用搭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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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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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派的地灵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石头脑袋――这是和巨石交流得到真相后，许木木给出的中肯评价。
巨石一开始之所以要和许木木打赌，是以为郁修是她的跟班，她能决定郁修的生死，他以为只要自己打赌赢了，就能让许木木命令郁修为他而死。
而他之所以执着于要郁修为他而死，不过是因为身为清禾派、或者说这块地的地灵，他只能被困在这片土地上，出走不得；偏偏外边不少石头跑来清禾派修炼，天天在巨石耳边念叨着外边世界的好，他就一直想出去看看――而地灵想要摆脱地域束缚，就必须找东西代替自己镇守，修士的魂魄就是最好的选择――但一切的前提是对方必须是心甘情愿，否则地灵会遭到天道反噬。
许木木无情吐槽：“就你这脑子，出了清禾派，肯定被骗得一穷二白。”
“你不也一穷二白，我看你活得就还行啊。”巨石坦荡荡：“再说了，我现在也是一穷二白。”
“……”无法反驳啊。
许木木和巨石在互相伤害，郁修那边却是抓住了关键：“所以想要夺取地界、成为某块土地真正的主人，只要有人心甘情愿付出灵魂的代价就可以？”
巨石：“对，只不过那个时候，变成主人的修士也只会和我们一样，行动只能限制在所属的土地上，而且是只有灵魂，他的肉身会像正常死亡一样，逐渐腐烂消失。”
“呵呵。”郁修笑了起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无穷尽的灵力，代价却是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确实是一笔公平的交易。”
许木木飘到郁修边上，有点拿捏不准：“尊上不会是想和你做交易吧？我不准。”
巨石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没可能实现了，这会儿喜上心头：“虽然我受天道限制，不能无缘无故对所处之地的人下杀手，但如果你替我镇守此处，却不会受到天道限制，到时候只要沈千不离开清禾派，要杀要剐那都是随你的便。”
“喂喂，你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许木木连忙阻止。
巨石却得意洋洋地用只有许木木听到的声音说：“咱们这，其实就你算半个哑巴。”
“……”这石头怎么越看越欠揍呢？
郁修却在这时开口：“你能让小石头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他看向巨石，并不在乎沈千的死活：“你若是可以把小石头变成原来的样子，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许木木愣愣地待在郁修边上。
那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直到这个时候，许木木才看清楚，自己附身的小石头不过是一块表面粗粝、又土又暗的模样，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她伸手覆到郁修的手心，想要试着把自己塞进石头里，然后告诉郁修：不行！绝对不行！
可不管许木木怎么尝试，石头就还是石头，她还是飘着的她。
郁修的手心突然像是被和煦的暖风包裹，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五指微拢却抓不到什么，他似有所感却不敢肯定：“小石头并没有走远，对吧？”虽是问句，语气也颇为肯定。
停顿了片刻后，带着几分迟疑和期待，郁修继续问道：“所以你肯定有办法救她的。”
巨石看了许木木一眼，无奈道：“我很想说有，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这石头算不上是真正死了。”
“什么意思？”郁修握着石头的手垂下，复又抬起将石头轻放进怀中。
巨石解释：“我们这些石头若是真的死了，身形会在瞬间消散化作灵力回馈天地，这块石头到现在都没有消失，大概率只是修为尽散又退回到最原始的状态，日后在吸取日月精华、修炼个千八百年，说不定还会活过来。”
许木木很想告诉巨石，她是未来穿越过来的，过个千八百年，这石头也不会开花结果！就算真的修炼出了灵智，那也不会是她！
巨石仿佛是感受到了许木木的不信任，对郁修和她一并强调道：“就算是失传已久的女娲石，只要是吸取日夜精华修炼的精怪，都一样的。人类修士的尸身之所以消散得晚，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对我们这些精怪而言，天为父地为母，瞬时消散才更能回馈父母之恩罢了。”
见郁修兴致大减，巨石不死心地问道：“你和沈千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坦白说以你现在的实力想从沈千手里逃跑根本就不可能，更别说你体内的那颗内丹很快就要消失了，你若是不能拿出我想要的东西来与我交易，我也没办法一直护着你。”
“所以真的不考虑献祭灵魂吗？”巨石说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再强调一番。
郁修看了巨石一眼，还未答话，整个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巨石眼睛一眯，顿时对眼下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看样子，还是低估你们修士了。”巨石召出无数石头不断地向远处飞射，地面的震动逐渐减缓但却一直未停，“沈千用绝世剑来破阵，我只能阻挡他一时。看样子，你今天只能在献祭和被沈千杀掉两条路里选一条了。”
“噗――”郁修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捂着心口突然半跪在地，眸子里的情绪不明，语气却明显阴沉，“林飘是不是死了？”
许木木还想问“林飘是谁”来着，巨石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的母亲为了帮沈千破阵，心甘情愿献祭绝世剑，这才是我挡不住沈千的原因――本来还想说这种伤心事就不和你说了，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有所感知――被亲娘一次又一次放弃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巨石这一开口就索性把从其他石头那里听来的全盘托出，“你娘这次又是为了你那个弟弟，没办法啊，你爹死了之后，她只能依傍沈千才能活下去，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被沈千威胁。”
巨石全然没有看到郁修越发沉下去的脸色，继续道：“我若是你，活着根本就没啥盼头了，还不如和我做交易，从此之后你也算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到时候别说是沈千，你要整个清禾派为你陪葬都行。”
“呵呵呵。”郁修擦掉唇角的血迹，冷笑地站起身，“一个清禾派怎么够？我要整个修仙界陪葬。”
整个修仙界的人都知道培育魔魈的是谁，只不过因为沈千的利益承诺，反倒打一耙，把黑的说是白的――郁则非选择同流合污，所以他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最后却因为残留的一点良心愧疚而死；林飘选择小儿子，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逼死自己的大儿子。
最无辜的人成了下场最惨的人，他恨――不然也不会一直活到现在。
但倘若只是为了报复沈千，那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
“多亏了沈千，在洗灵阵这段时间，我学会了如何快速提升修为的秘法。”郁修一把抓过被无视很久的魔尊，丢到巨石面前，“而且，我可以带你离开清禾派，但我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所以――你可以给到我什么？”
烈风在周遭咆哮，卷得衣衫飞驰，天空被染成黄沙的颜色，郁修孤单一人站在其中，神色异常冷静――明明一身狼狈，却有种吞天灭地的气势。
许木木一时愣神，想不通郁修怎么在短短接触的一小会儿时间里，都想好了怎么带巨石离开，待回过神来，巨石和郁修周遭周围爆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几乎就是同一时间，无数石头翻滚回来，一颗颗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地灵阵法的灵力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弱了好多，沈千闯进来啦！老大救命啊！”
紧随其后，便是几道凌冽的剑气。
砰――砰砰――
飞滚的石头被炸开，化作漫天粉尘，遮天蔽日地笼住了所有的光彩。
“郁修，我看你还能往哪跑！”沈千持剑而来，气势汹汹。
他一眼就看到位于山谷中央的郁修，沈千当即提剑凝聚灵力，催动咒术――有了林飘献祭，他已炼成枯灵术，只要将此剑气打入郁修心脏，从此以后他就只会是一具听话的傀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