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本就好听, 如今离得近, 低低的, 听起来的委屈,叫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种内疚的感觉就好似……嗯……许知知觉得现在就想坐起来打自己两巴掌的那种程度。
也不知道叶淞什么时候知晓了她的软肋,总是扮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关键是她次次都能中计心软。
这一次,她非得好好磨磨这人。
被松开后干脆的偏过身,“那就睡觉吧!”
倦极了的她心中暗喜,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坐起的男子并没有她想象中惊诧的表情。黑沉沉的眼眸泛着兴味,薄唇微微上扬。
啧,嫂嫂进步了呢。
他没有继续躺下,裸露的上身站起,从地上捡起外衣不紧不慢的披上,OO@@的动静,许知知竖起耳朵。
然而,并猜不到男人这是要做什么,就在脚步声越来越远时,她忍不住问道:“你去哪?”
虽到了早春,可还是冷的紧,她缩在被子里。
叶淞思虑片刻,道:“嫂嫂还未睡着?”
……她睡没睡着他能不知道?
“还没,你不睡觉要去哪儿?”许知知没脾气的挪动被子,转向外面的方向,隔着青帐看见男人的修长的身影,即使看不清神色,她也能感知到他身上所散发的隐忍气息,犹如潜伏在黑夜中的狼群。
许知知眯了眯眼睛,她就问问,才不会中计。
“我有些睡不着,想去练练武。”
……
也顾不得冷了,她坐起身,青帐被拉开,叶淞抬眸看去。
女子一手拉开帘帐,薄纱下另一只手扶着滑落到锁骨下的软褥,三千青丝散落披在身前,遮住半边的春光,也衬的肤若凝玉。
“练武?”将青帐撩至身后,这样的动作却使垂在胸前的发丝也一同撩到了一旁,圆_润的香肩露出,透着浅浅的粉色。
蹙眉娇嗔,微张着红润带着水泽的唇,一看便知道是被狠狠的蹂_躏过。娇嫩得要滴出水来,说不尽的柔媚旖旎。
叶淞凝凝注着她,炙热的气息翻涌,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道:“嫂嫂不必担心,十几年的习惯罢了。”
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许知知沉默了……
脑子里挥之不去地下墙壁上的剑痕,下意识心中一紧。迟疑的瞬间,殊不知远处的叶淞正悄无声息的走近,凑至她眼前,将她的被子向上包裹住,“嫂嫂不是困了吗?若不然我现陪着嫂嫂睡着。”
语速放的极慢,静静地。许知知抿了抿唇,暗叹口气,“你……习惯也是可以改的。”
抬头触上叶淞安静清冷的模样,那双眼睛隐隐泛红。
“其实,我也不是很累。”她丧气道。
话音刚落,叶淞隔着软被握在女子肩头上的手掌不由得一紧,眸中一丝清亮有快速掩下:“嫂嫂不必勉强,再不济,我洗个冷水澡也就好了。”
“那怎么行?”许知知有些生气,哪有人这么造自己的身体的。
即使如此,她的声音也还是软的,听在叶淞的耳朵里,应当是没有一丝的威慑力,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叶淞却在看到她脸上的担忧时,心里的某根弦摇摇欲坠。
许知知有些奇怪他的神色,些许无奈,继而认真的道:“以前是为了复仇,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你不可以在如此任性了。”
将头靠在他的怀里,“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所以为了我,也应该要好好的爱护自己。”
夜风习习,吹打着屋外的雕花木格窗,发出阵阵闷响。
屋里只点了一盏火烛,光晕照亮叶淞的明眸深处,一波静水微澜。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长睫微颤……
垂下微红的眼睑,叶淞淡淡勾起薄唇,有些认命的蹭着女子轻道:“睡吧。”
许知知还以为没说通他,要起来被紧紧按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急着道:“我真不困了,你睡不着不要去练武。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一阵阵的轻笑震在她的头顶,耳边温柔的气息:“傻。”
许知知:……
屋里静的出奇,男人的气息也越来越缓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知知的眉头却越来越紧锁。
不得不说,她觉得叶淞这欲擒故纵的本事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都这么说了,他还在犹豫什么?
原来还以为他还有花招,可这么久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许知知挪了挪位置。
“别动,快睡。”叶淞按住她道。
……
“我不困了。”许知知又说了一遍。
这次轮到叶淞沉默了半晌,许知知的注意力都沉浸在男人越抓越近的手掌上,就在她以为男人比憋不住的时候,叶淞松开了。
许知知的眼皮跳了跳。
“乖,我不伤害自己了。”宛若沙砾拂过的嗓子。
许知知眨了眨眼,招数次数多了可就没意思了。没好气道:“我真的不困了,还挺想的。”
……
叶淞:“你说什么?”
许知知顿了顿,放大了声音:“我说,你技术很好,很舒服,并且现在挺想的,我现在就要……唔……”
……
****
好嘛,那一夜的激_战愣是连着好几天,许知知都没缓过来。
一场春雨倒让人清新了不少。
懒哒哒的趴在榻上,身上穿着衣铺新送来的春衫,试上身正合适也懒得脱下,许知知伸出手接着雨露,水滴落在掌心堆起的水洼上,响起好听的滴答声。
想着事情眼皮子摇摇欲坠,身后的软软见状进里屋拿出一套毯子小心给她披上。
也就眯了一会,许知知便被摇醒。
“夫人,前厅传来说殿阁余大人来了。”软软端着茶水递给她道。
许知知抿了几口,有些奇怪:“叶淞这些天不都准时上朝吗?余大人怎么会在这时候来府里?”
软软自然也不清楚,摇头。
奇怪归奇怪,叶淞不在府中,她还是要去见一面的,况且之前军营替她解围一事,她还没有谢过他。
迅速收拾好后,撑起伞朝着前厅行去。
雨滴绵延,落在厅前的青石台阶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远远便看见男人的身影站在一层层的雨幕之后,溅起的雨水落在他的鞋面上,他的神色却依旧淡然,毫无浮躁之色,仿佛一炔不惹尘埃的美玉。
“夫人,好久不见。”他淡笑着朝迎面走来的许知知点头,侧身微微欠身。
许知知半蹲下身回礼:“余大人。”
她看了看屋内,桌上茶盏还冒着热气,“大人喜欢看雨?”
女子看向他,娇美面容似比春雨还要润柔,美眸滟滟隐隐泛着莹光。不难看出,应当是才睡醒不久的模样。
“春雨,”余墨伸出手指,一滴雨珠打在指腹上,“啪嗒”一声,他笑了笑:“未请自来,余某叨扰夫人休憩了。”
许知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天,纠正道:“是午休。”
不知是不是幻觉,许知知感觉她说完后,男人唇边的淡笑似乎深了些。想了想他刚刚的话,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此时来到府中。
余墨应当是来找她的。
“还未恭喜夫人,”许知知还没问出口,余墨开口道。
“恭喜?”
“皇上已经下旨,夫人与骁王的婚事就定在了三月初二,如今骁王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余墨微垂着道,随即和煦一笑,“想必夫人一定疑问我为何会在此时到访,确实,余某有一事想请求夫人。”
……
清朗气息夹杂着青草香,风吹竹林瑟瑟。
叶淞站在雨下,身后的石奚撑着伞在身后跟着,朝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
一男一女的身影在雨幕下交谈。一个纤细窈窕,一个清风温雅,一眼望过去,纵使是他,第一反应也以为是哪个才子佳人雨中幽会,相衬的紧。
可再一细看,才注意到那女子有些眼熟。
……
他看了一眼叶淞,后者静默了许久,平淡冷漠的眼底微微扬起,薄唇划起嘲讽的弧度:“花孔雀。”
石奚:……
他又看了一眼远处,他说他怎么第一眼没认出来夫人呢。
夫人的穿着确实与往日的大不相同。
水色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衫,腰间束着的纱织的腰带随风飘动,比起冬日里宽大的毛氅,当真宛如落下的仙子一般。
这样一对比,石奚觉得以前当真的误会了夫人。毕竟女子皆爱美,她却在大公子走后,没有穿过这样艳丽的衣裳。
如此想来,他又觉得公子的话有些过分,不由得正经面色道:“公子,我今日听软软说衣铺送来了几件春衫,夫人应当也不知晓余大人会来府中,许是正在试衣服,才这般打扮。”
叶淞瞥了一眼他,语气不耐:“我说的是男的。”
石奚:“……”
第54章 终章
石奚看了一眼一袭素衫, 全身上下只有个玉佩吊环装饰的余大人,陷入沉思……
另一边的余墨瞥到两人的身影,悠悠后退半步,朝着许知知深拘一礼后, 拿起一旁的纸伞朝着叶淞的方向信步走去。
“骁王, ”他浅浅笑着。
“余大人日理万机, 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叶淞扫了一眼后面还在愣神的许知知,冷隽的眉宇微挑,意味不明的道。
散漫的态度,偏偏有着强大的气压, 向着余墨袭去。
后者也不与其对视,避其锋芒,侧头朝着许知知的方向:“听闻骁王去宫中求旨一事,我特来恭贺, 不料我的车程倒是快了骁王几轱辘, 骁王不会介意吧。”
直着向着许知知的声音, 倒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看向两人。
……
怪怪的,话说他们不是盟友吗?
“自然不会介意, 晚膳已经备好,余大人可要留下来一起?”她试图缓和着奇怪的气氛。
说完再看向叶淞时, 那张脸就黑了。许知知尴尬的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用眼神示意着收敛一点, 人家怎么说也是殿阁大学士, 新帝的老师。
谁料刚触上叶淞的袖摆,她的手心便被握住。
叶淞也在握上那只软糯的小手时, 心中的压郁消散了大半,勾着唇心情颇好的道:“余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许知知不懂他在显摆什么?
她只觉得两人将手举起在余墨面前的姿势太诡异了……
一边朝余墨扯了扯嘴角, 一边拼命的往下压,然而她的力气在叶淞的面前显然不够看,纹丝不动。
……
特别是在看到余墨的表情有些僵硬的时候,许知知很想捂着脸。
“不必了,”好在余墨很快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收手只身后,微微一紧,看向许知知时的笑意更甚,颇为真心,“叶夫人,恭喜。”
这称呼让许知知愣了愣。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余墨走出骁王府时,将伞收起,一旁的小厮上前,他摆了摆手,没有进入轿辇反而款款步行着。
淡雅如雾似乎永远都氤氲着岁月静好的的眸光中,似有什么在破碎。
微风拂过面颊,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
“公子。”一旁的小厮唤道。
余墨停下步子,面前的是一条死路,他低下头轻笑了声。
小厮拧了拧眉,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道:“其实公子若是喜欢叶家夫人,也可以向陛下讨要圣旨的。”
公子的情绪向来隐的深,可他自小伴着公子长大,自从他发觉公子次次忘了唤叶家夫人的姓氏时,他就隐隐有所察觉。
可……刚刚,公子却笑着唤――叶夫人。
“她不会愿意的。”
“何况,叶淞是把利刃,需要剑鞘。若没了剑鞘……只怕萧国便彻底毁了。”余墨微皱起眉心。
“既如此,公子为何不……”
余墨的眼睛扫过去,小厮的话瞬间消音。
他望着堵死的通道,缓缓转身,大树之下,雨后的斜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那张清冽的脸上。
语气严肃,“萧国没有资格评判叶家,百姓没有,你我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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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骁王府。
“人都走了,嫂嫂。”别扭的语气,许知知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又醋了。
她咬着下唇,低下头视线朝着叶淞手中的盒子望去。
又上挑着瞥了一眼叶淞,黑白分明的杏眼水灵灵的,干净通透,眼底泛着笑意,“这是什么?”
叶淞的身体被勾的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下,无奈又气急的捏了捏许知知的下巴,“你不是都知道了?”
许知知歪着脑袋,双脚踮起楼主男子的颈脖。
鼻尖香软的气息,被人抢了个先的郁闷消了大半,可一想到女子毫无良心与那人交谈的样子,叶淞压住嘴角,任由搭不稳脚的许知知在她怀中乱晃。
许知知也不气,笑着凑到他耳边:“可我喜欢你亲自告诉我。”
两人极近的距离,叶淞甚至能感受到小姑娘细浓的长睫扫在他的下颌之上,痒痒的。
低下头,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许知知悄悄收起脚尖。果不其然,叶淞的手在最后一秒搭在她的后腰处,一收,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刚还有些冷的肌肤刹那被一团温暖包裹着,她靠在男人的胸前,舒服的紧。
进了屋里,叶淞拿出一个外披搭在她身上,“婚期定在了三月初二,与你阿姐是同一天。”
许知知懒洋洋的玩着他的头发,绕在手里。
“快了?”叶淞见她没有说话,问道。
是有些快,可订都订了,许知知摇头,仰起头做思考状:“慢了。”
叶淞闻言抿唇,淡淡的弧度,眼底的笑意溢出。
“那你既要了圣旨,又何必去搭理我的父亲?”许知知想起昨日听阿姐传信过来说,许林帆得了宣杜院的调令。
那儿出了名的闲职,出名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闲,而是各个官员升迁的跳板,许多家里有人有关系的官员,都会先将人送去宣杜院,美其名曰历练,却都呆不了几个月便会升任。
所以那儿也是铁打的官职,流水的人员。
一想到许林帆占尽了便宜,许知知冷哼起来。
脸都气红了,叶淞忍不住蹭了蹭,粉腮软滑,好一会才不紧不慢的道:“宣杜院确是个好地方,岳父应当很适合。”
轻描淡写的语气,叶淞一脸淡然的笑容,许知知有些不解。
触到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眸时,她脑中灵光一闪,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让许林帆永远留在宣杜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