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禁止守则[天灾]——翩翩晚照【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5 14:38:48

  几只毛孩子都跑了过来,在他们脚下疯狂地蹭着,隔着厚厚的手套舔着傅晚宁自然垂下的手,呼哧呼哧的。
  傅晚宁的手指动了动,摸了摸毛孩子毛绒绒的头,她被陆域抱得有点透不过气,很快就挣了挣。
  陆域这才后知后觉地放开了她,语气里带着哽意,有点羞赧而手足无措地道:“我……我冒犯了,对不起。”
  苏雨秋忍不住一笑,“你这孩子,没事,快回去,太冷了。”
  刚刚陆域眼中就看到了傅晚宁,现在听到苏雨秋的话转过去,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真的是太唐突了,也不知道傅叔叔和苏阿姨会怎么想。
  他强装着镇定,一把抓住原煤筐的边缘道,“对不对,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傅展书瞟了陆域一眼,不做声,也半蹲下身体,抓住原煤筐的另外两侧,两个人一起用力,将原煤筐放到其中一个空着的雪橇中。
  而后老样子,傅晚宁与苏雨秋同乘一辆雪橇,傅展书与陆域各乘坐一辆,4人3豹猫2狗很快地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
  有了毛孩子们的帮助,他们回家的速度变快了很多。
  暴风雪仍然不断变大着,但一路顺利,很快就到了家中。
  傅家的庭院大门因刚刚陆域着急出门,没有来得及关上,此时一朝外一朝内两扇安全防盗门都被暴风雪不断拍打碰撞着,发出巨大的哐当声,院内已经厚厚的一层积雪。
  他们几步踏进大门内,将冻满了冰霜的两扇门都紧紧关上,傅晚宁先一步跑上前开了别墅大门,一群人鱼贯冲进房中,热气扑面而来。
  壁炉上的火已经熄灭了,但房间中仍有余温,她赶紧上前往壁炉中添入新的煤球,而后将落满雪的滑雪服脱下,扔给他们一人一条毯子,围着凑在火炉旁。
  直到大火再度熊熊燃起,驱散了周遭的寒冷,他们才觉得缓了过来。
  刚刚在户外的时候,感受着浑身逐渐僵硬,思维都开始转不动,变得呆楞迟缓的某些瞬间,他们每个人的脑中都想过死亡。
  那种倒在雪地中,在极寒中从四肢到身体到头脑,逐一停止运转的感觉,太可怕了了。
  如果说高温是凶猛扑来的恶兽,瞬间让你惶恐难忍的话,那极寒便是那一锅煮青蛙的水,一步步地蚕食着你,让你慢慢失去反抗的能力,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傅晚宁经历过这么多,拥有着比别人更高的精神力,但有些瞬间都会恍惚:我是谁,要去哪里?好累啊,要不躺下去吧。
  若不是颠簸的雪橇随时将她的魂震醒,她真觉得自己有可能迷失在极寒当中。
  她温柔地抚摸着盘在她脚下的西西山山蓬蓬的毛发,心里一片柔软。
  当初救它们俩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它们会帮到家里这么多。
  西西与山山疯狂回舔着她的手,都高高抬起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一副格外骄傲求表扬的模样。
  傅晚宁好生夸了它们几句,这才和爸爸妈妈与陆域谈起这次的暴雪。
  “我刚刚想了一路,你们还记得上次暴风雪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陆域捧着保温杯,想了想抬起眼道:“7号。”
  傅晚宁马上追问道:“几号结束的?”
  “17号”,这下苏雨秋反应得很快,“那天我特地看了下日历。”她补充道。
  “今天是?”
  “17号。”苏雨秋看向闺女。
  傅展书好像明白了闺女的意思,“今天也是17号,停了整整30天,1个整月。”
  傅晚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第一□□风雪持续了10天,而后雪停了30个月。”
  陆域若有所思,“你是说,超级寒潮可能是有规律的?”
  傅晚宁点了点头,“是,因为时间点卡得很准,不过要确认是否真的如此,肯定要多等几次,看来以后我们不能抱着侥幸心理了,还是要时刻警惕注意,多思考多总结。”
  陆域应了一声,“具体就看这波暴风雪了,如果也持续10天的话,那多半是真的有某种规律在。等雪停了,我去基地一趟,告知他们一声。”
  讲到基地,傅晚宁不禁想起了林立他们,有点担心:“也不知道林大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走到哪里了。”
  就算他们有雪橇,从矿山到家里,前前后后也花了快50分钟的时间,林立没有交通工具,就靠着两条腿,该有多艰难啊?
  在这样的暴风雪中,他们能安全回到基地吗?
第108章
  不管怎么说,林立一直以来对他们都很照顾,就傅晚宁的私心,她是不希望林立出事的。
  不过眼下多想也无益,就刚刚那情形,傅晚宁他们自己能顺利和陆域接头,顺利回到家中,都要感叹一句上天保佑了,又哪里有那个多余的能力去救人呢?
  更何况此时有数以万计的人不在西山基地内,她救了一个就要救第二个,这么大的数量,她怎么救也救不过来。
  多想也无用,傅晚宁收起了担忧的心,看向西西与山山,此前西山基地提及的驯服动物来拉雪橇这件事,必须尽快落实了。
  *
  满天嘶吼的飓风像个无情的疯子,雪片宛如被扯碎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胡乱飞舞,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灰扑扑的。
  低着头弓着背一个接一个艰难地朝着基地方向行走的众人,不停地裹紧身上的厚皮毛衣裳,但无论如何裹紧,都还是感觉有冷空气一直灌进皮外套里,渗透进里衣与皮肤,直达血液与骨头。
  林立走在队伍的前头,迎面扇来的劲风吹得他身体都直立不起来,他也不知道带着队伍走了多长时间了,只觉得体内一根根血管中流动着的新鲜血液,都快结冰了般。
  双腿早已经因为受冻而变得僵硬,他机械化地迈开步子,很小很小的步子,仿佛是在挪动一般。
  身后不断有人倒下,又被扶起,又倒下。
  最后他们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一旦倒在雪地中,根本拉就拉不起来了,身体僵硬而沉重,很快就被层层落下的雪掩埋住。
  又或者是强劲的风迎面吹来,风力大得站在边缘的人措手不及直接被卷到几米开外,深陷在厚厚的松软的雪地中。
  众人拉回了这个,又拉那个,最开始还固执地想要带着兄弟们回家去,但最后发现,这都是无用功,甚至这样下去,还会把自己也交代在雪地中。
  林立咬了咬牙,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十公里的路,他们现在撑死也就走了三四公里长,前方路漫漫,如果不做点什么,怕是他们会全军覆没在途中。
  他颤抖着将手伸入皮毛外套里层,把内侧的腰带解下,又解下一层围巾,将腰带与围巾紧紧扎在一起,捆在自己腰间,递给身旁的人,从牙缝间挤出字道:“看谁还有绳索,或者解开腰带围巾,我们外圈的人,捆在一起。”
  “大家要活,就一起走回去,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儿,黄泉路上还能依偎着取暖。”
  那人眼睛一酸,看着脖子上空了一圈的林立,也毅然摘下了自己的一圈围巾以及腰带,与林立递过来的腰带扎到一起,绑在自己身上,他重复着林立的话,把腰带又递给下一个人。
  很快的,队伍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响应了起来,有人身上还背着包,包中有用来固定煤筐的绳索,一段段的绳索递了过来,紧紧接到了一起,绳圈越接越长,最后将整个方阵队伍中的所有外圈人都牢牢捆在一起。
  四边的人不断朝内紧凑着聚在一起,人与人之间挨得紧紧的,少了寒风肆虐的空间,多了周边人体内散发的热气,好像一下子也没那么冷了。
  体质较弱的人被簇拥着走到了队伍的内侧,他们就算力竭,在这样的人口密度之下,也倒不下去,就算自己迈不开步,也会被身后的人推着往前走。
  而走在边缘的人再也不用担心被飓风吹倒,几千个兄弟姐妹的力量支撑着他们,再大的风也无惧了。
  所有人捆束成一个整体,这绝非是一个好的主意,但现在做出来,竟让不少人生出了新的生还的希望。
  他们一路来,看着身旁的队友一个个倒下,埋在这雪地中,心中总有种感觉,自己就是下一个,下一个被飓风吹散,被冰雪埋藏的就是自己。
  但现在所有人都更团结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个整体。
  就算他们力竭了,身旁的人也不会放弃他们。
  那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放弃,又怎么好意思给队友们拖后腿呢?
  一群人脚挤着脚,一个个小碎步地向前挪动着,虽然缓慢,但每个人下脚的每一步,都变得紧实坚定了起来。
  他们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起了末世之前挤地铁挤公交的场景,不也是这样吗?
  只是去掉了这一根绳索的差别罢了,所有人挤在一起,前面的人争先上,后面的人用力挤,中间的人就像水草般跟着晃一晃。
  最后的结果反正是大家都上车了,理一理挤皱了的衣裳,又是个体面人。
  那就把现在当做挤公交就好了,他们第一次发觉人挤人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可以给自己、给他人带来热量和勇气。
  至少证明他们不是一个无助的个体,不会孤零零地被遗弃在这茫茫雪地中。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不知道是谁先唱起了第一句歌来,一首在鹭州广为传唱的民谣。
  在这样的天气中,张开口说句话都是格外费劲的事情,腮帮子并着喉间都格外的僵硬酸涩不提,一开口,就算隔着厚厚的围巾口罩,也感觉有冷气在入侵喉咙直达五脏六腑。
  但他就是唱了,不管不顾地开口了。
  “哪怕失去希望,每日暗无光……”
  而后某个角落中,有人接了一句。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东一句西一句的,第三个人第四个人又接了下去。
  几千人的队伍中,断断续续不断有人接过下一句。
  最后歌声越来越多,音量越来越大,不同音调、不同声色的声音高高低低地汇聚在一起,宛如冲锋的号角般,向着远方飘荡,扎破了这无边苦寒的雪地,盖过了呜呼凄厉的暴风雪咆哮声。
  凭借着这一股士气,一行人再度奋力往前挪动着。
  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一条路还要走多远,但每个人心中都知道,道路的尽头是基地。温暖的,可以安然休憩的基地。
  没什么,暴风雪再大又如何?大不了比平时多花费个两小时罢了,昂扬的歌声里,每个人都相信,他们能坚持到。
  但士气是士气,天灾的可怖,并不会因为众人士气的高涨而退缩。
  越接近基地,暴风雪就越大,走在最前方的林立一群人,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腿实在是无法再迈开一步了。
  他僵硬地掏出傅晚宁给他的保温杯,拧开盖子费力地喝了一口,伴随着一股辛辣甜香的暖流流入喉中,他才感觉自己仍活着,五感仍在,还没有成为冰雪中仅存本能行走的工具人。
  林立将那一壶保温瓶递了出去,在排头的那群人手中一一传递,这味道光是闻着就令人沉醉,让他们有一口干掉了它的冲动,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只浅浅地抿了一口,又传递了给下一个兄弟姐妹。
  其他两个议事会的人见状也有样学样,三个灌得满满的保温瓶,最后轮过了几百人,还有那几块巧克力也如是,每个人都掰了一点点放入口中。
  但就算都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口,也让众人再度鲜活了过来般,又挺起了一口气。
  坚持下去,再一个小时,就能到基地,就能喝到这样辛香温暖的汤,就能吃上热腾腾的一碗面,再饮上一口他们用存下来的粮食酿的酒啊!那滋味,一定特别美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暴风雪中的一群人又迈开了步伐。
  期间还是有人不断倒下了,就算有同伴支撑着,他们冰凉的身躯还是不断往下滑,再也站不起来。
  他们只能忍痛将这些曾经的战友留在雪地当中,弹开冻在脸上的冰珠儿,队伍越缩越紧,越缩越小,忍着苦与累,继续往前走。
  时间不知道多了多久。
  当那一栋银白色的建筑,在浑浊的暴风雪世界中,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包括林立等人,都瞬间心神一懈,再迈不开步伐,冰凉的身躯直直地就往前倒去。
  早早就蹲在各窗户旁,慌张焦急地拿着粗制的望远镜观察等候着的那些人,则猛地尖叫了起来,推开基地的大门就往外奔去。
  无数等候着的他们的家人们,皆又惊又喜地奔了出去,迎接自己终于回归的家人们。
  *
  第二轮超级寒潮开启的第一天,依然早早就天黑了。
  傅晚宁一家到家后,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转眼天色就暗下来了,在雪地里折腾了一番,四人浑身骨头都不太得劲,皆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日醒来,暴风雪仍在肆虐,傅晚宁外出量了下温度,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下90度。
  这才寒潮的第二天!从昨天到今天,已经骤降30度了。
  傅晚宁合计了下,按照上次寒潮的经验,暴风雪应该会持续个10天左右,接下去的每一天温度都会更低,如果要外出,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了,不然就只能等雪停了。
  也不知道基地现在怎么样了。
  她提出了想要去基地看看的意思,陆域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傅展书与苏雨秋则当下就收拾起东西来。
  最后一家人简单收了点东西,傅晚宁从仓库里拿了一点感冒药与退烧药出来,四人一起坐着雪橇出了门。
  这些日子来,别墅区到基地的路西西与山山已经走得很熟了,虽然暴风雪越发大了,但温度尚可忍受,4人3毛孩子很快就到了西山基地。
  赵信一看到傅晚宁他们,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耷拉着,看着格外难受的样子,这次的超级寒潮,预防不及下,西山基地的死伤非常严重。
  庆幸的是,林立最终活着回来了,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挡在队伍的最前头,冷风直灌,又拆了一条围巾下来,被这暴风雪一冻,一回来就陷入高烧中,至今都还没退烧。
  傅晚宁借着看病的空档,将从空间中拿出来的温水与退烧药给了陆域,让他喂林立吞下,希望这经过空间强化后的水,能帮他缓一缓身体吧,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而更多的人,则没有林立这份幸运了。
  在林立这个大队伍之前,有一些特别机灵的人,一见天色不对,就开始甩掉了一切东西,有带滑雪板的第一时间拿出滑雪板,掉头往基地的方向赶。
  沿路有人看到他们,再结合昏沉的天,也跟着不管不顾往回跑。
  他们是幸运的,特别是有滑雪板的那群人,速度快,最早回到基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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