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字和原版一样诶。”
谢河野笑:“听了几百遍了,能不一样吗。”
谢河野没说的是,其实他年幼时偶像是beyond,毕生的梦想是成为beyond组合的第五人,几乎每首歌都是听了上百遍。
有段时间在家只用粤语跟人交流,大墨镜偷穿他爸年轻时候的喇叭牛仔裤,人还没裤子长,拖着一大截裤腿,还偷穿谢明纪的大皮鞋。
他妹妹谢溪子见了也会偷穿虞花花女士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和他一起“开演唱会”。
俩人叠一块还没冰箱高,愣是一个号称“黄家驹”,另一个号称“李嘉欣”,肉嘟嘟的摇头晃脑着,仿佛已经在鸟巢开起了演唱会
结果谢溪子一个不稳就把脚扭折了,被阿姨通知急忙赶回来的虞花花女士看着他笑得极其危险。
那年七岁,他走路都得双手插兜,被虞花花女士一个大耳巴子直接甩没了梦想。
第14章 第十四座山
尊享包厢里的灯闪烁晃动,声音嘈杂。
有人在玩牌,有人在喝酒摇骰子,有小情侣在腻歪,理科13班的班恋不止林茜茜一对,大家在青涩的年纪满怀对爱情的绝对憧憬。
谢河野在孟纾身边坐了一会,就被李诵拉过去玩骰子了。
走之前将附近的酒都推往一边,交代孟纾:“小孩不许喝酒。”
孟纾:“……”
他坐到男生堆里,身形比同龄的男生高出很多。摇骰子比大小,揭开盖时孟纾看见他笑得肆意,应该是赢了,体委不服喝下一杯酒嚷嚷着再来再来。
他玩骰子时也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轻松拿下胜局。
不一会,就让体委输得连连败退,又闹着不玩了,要玩别的,然后组起了酒桌游戏。
笑闹声很快吸引了大片目光,有女生凑上去加入了。
林茜茜和何今臣刚推门回来,茜茜说上厕所何今臣陪她,两人看上去脸都红扑扑的,茜茜的口红好像也花了。
孟纾深深看了林茜茜一阵,给林茜茜看得脑袋宕机,难得有点害羞,拖着她加入了游戏阵营。
李诵点了点玩游戏的人头,介绍道:“偏执狂――玩过没?咱按顺序向右边的人问一个问题,问题可以自己定,比如:在场的你最喜欢谁之类的,被问问题的人必须大声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让每一个人听到。如果有其他人想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就得喝一杯酒。”
体委积极提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只能小声给右边那个听见?”
李诵说:“yes!”
体委嫌弃的看了眼班长:“和男的咬耳朵啊…能不能换位置啊。”
李诵打断:“禁止,随机的才好玩。”
游戏开始。
最右边的人是体委,他不情不愿的付过去问了句,班长犹豫了会歉意的看了眼李诵,然后含羞带怯的大声道:“李诵!”
李诵“卧槽”一声,鸡皮疙瘩起了个彻底:“什么问题啊,别他妈是最喜欢老子啊,我不是通讯录啊!”
体委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哈,想知道就喝酒啊。”
李诵抬起来直接喝了杯,体委直起身擦擦眼泪说:“我问的是,在场的谁的脚最臭哈哈哈哈哈!”
李诵:“去你妈的!”
依次从那边问过来,知道答案对应的问题时人人笑做一片。
大家也变通了规则,一个人喝了酒就说问题,全场的人都能知道,不用一一去喝酒,一时间笑声引来更多人加入。
谢河野旁边是明雪,她看起来有些害羞。
谢河野低头听她说话,她小声的问:“……在场的女孩,你会让谁穿你的衣服?”
这个问题听起来又无聊又没趣,还带了指向性。
谢河野没有洁癖,遇上需要帮助的女生,都愿意伸出援手脱下外套递给她们,但这个游戏只能选一个,那必然就是孟纾。
且他的外套现在不就在孟纾腿上盖着吗?
谢河野听完就直起了身子,犹豫都没带犹豫的,直接大声说了“孟纾”的名字。
孟纾抬头看他,玩游戏的人开始起哄:“哦~”
一群青春期的男孩聚在一起,不嫌事儿大的凑热闹,没人看到明雪咬紧了下唇,脸色白了些。
大家撺掇着李诵喝酒让明雪说出问题是什么,李诵高举酒杯仰头一灌:“快说快说,老子他妈就是个工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雪嗫哚了会,谢河野不太知道她为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口这个问题,但看她脸色不太对劲儿,还是替她解了围,高声道:“她问我:在场的最喜欢谁。”
“喔喔喔~”
大家叫做一团。
像是一排雅迪电动车集体解锁发疯。
谢河野举杯冲孟纾一扬,笑得又雅又痞:“岂止在场,全世界,也最喜欢孟纾。”
“喔~”
李诵叫的最大声:“酒老子喝的,恋爱你们秀,是吧!”
大家又笑起来了。
游戏依次往下进行,转到孟纾这边时,林茜茜显然也没打算放过她,她说:“在场最喜欢的人,必须说!”
“……”
孟纾沉沉呼出口气,在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谢河野也在看她,孟纾抿抿唇低声道:“…谢河野。”
林茜茜神色激动“啊”了声,然后故意道:“大声说!”
孟纾:“……谢河野!”
谢河野在那头懒懒靠在沙发背里,闻言不紧不慢的“诶”了声。
孟纾:“……”
林茜茜说:“要知道问题必须谢河野自己喝啊,别人喝的不算。”
谢河野不拖沓,仰头喝下杯子里的酒,还反扣过杯子在空中晃了晃,示意一滴没跑。
林茜茜高声说出问题:“在场最喜欢谁!”
起哄的人只多不少。
谢河野举起酒又喝了一杯:“送你一杯。”
“不说我也知道,”他笑得臭屁: “孟纾最喜欢我。”
孟纾不太习惯被大家起哄注视,匆匆问了旁边女生一个问题,她不太擅长玩这些,问的问题也很无聊。
待游戏继续往那边进行后,和林茜茜说了声去上厕所就小跑出去了。
后来加入过来玩的人数越来越多,李诵便组织大家重新玩起了小姐牌。
孟纾拉开门轻轻呼出口气,循着指示牌找到厕所。
洗手时,孟纾看到镜子里的她,明明一口酒没喝,脸色却像微醺一般,她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一片滚烫。
她并不习惯这样吵闹的场合,长廊的震天音响在播放英语歌曲。孟纾洗了手刚准备回去,就在镜子中看到了另一张脸,是明雪,不是她们班的,应该是秦群的朋友。
一直坐在秦群身边,是他带来的。
孟纾和不熟的人一般都不说话,移开眼神擦干手就准备走,明雪拦住她。
“可以聊聊吗?”
孟纾说:“不可以。”
明雪:“……”
孟纾不蠢。
明雪喜欢谢河野她看得出来,她也并不想在这上面多有纠结。
孟纾刚进走廊就看到倚在对面墙上玩手机的谢河野,他单手握着手机在玩什么,指腹在上面戳戳点点,另一只手指骨间夹了根烟,没点燃。
见他出来,谢河野蹙眉:“乱跑什么?”
孟纾说:“…我上厕所。”
谢河野“啧”一声:“上厕所也得告诉我。”
孟纾好笑:“你是皇帝吗?”
这么霸道。
谢河野和她一并往包厢走,他说:“皇帝基本都是老头,像我这种年轻帅气的得叫王子。”
孟纾笑出来,肩膀小幅度的抖了抖。
音响切了首纯音乐,谢河野分享给她听过,是《Right Above It》。
孟纾第一次听这个音乐就觉得它和谢河野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像,有种做什么都会胜利的冲劲儿,积极昂扬向上,满是朝气与生命力。
充满希望和坦荡,让人热血沸腾,又有一颗柔软澎湃的心,简直就是少年的代名词。
而他们身后,望着俩人的背影径直走过去,明雪却攥紧了手。
她看着孟纾和谢河野的背影,立在那久久没有动。
-
六月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直到孟舟歌女士打电话来问孟纾有没有带伞,大家才知道外面下暴雨了。
男生并不急着走,倒是孟纾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谢河野知道后起身送她。
林茜茜说:“好好送到家啊,人少了根头发跟你没完。”
她一副很舍不得孟纾的样子,孟纾抿嘴:“那你送我吧。”
闻言,林茜茜迅速靠近何今臣怀里,“哎呀”一声:“突然脚痛,谢河野,麻烦你了……”
最后几个字气若游丝,孟纾摇头失笑:“别演了。”
高考结束,俩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一个学校,逮着机会就可劲儿腻歪。
“你也早点回家。”
“知道知道。”
孟纾站在商场门口,谢河野从旁边的雨架上抽了把伞撑开,两人撑了一把伞,往路边过去,滴滴师父在路边打着双闪等着。
伞并不大,但孟纾不太敢靠近些,于是谢河野的伞一直往那边偏,整个人湿了大半,最后贼心一起直接伸手将孟纾的肩膀往怀里揽。
肩膀触上一个偏硬的胸膛,伞下的空间内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孟纾觉得自己呼吸滞涩,谢河野没说话,只是揽着她往那边走,打开车门遮住孟纾让她先进去,然后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上车之后孟纾才看见他另一边都湿透了,侧脸也有水迹。
她掏出纸巾递给他,让他擦一下。
谢河野没接直接把脸递过来:“你帮我。”
按照网络上的说法,谢河野是浓颜系长相,三庭五眼比例很标准,眼窝与鼻梁的衔接的弧度完美,使得那张清隽的脸立体又极具攻击性。
现在男生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那头看起来分外柔软的小卷毛戳得孟纾心也变得软软的。
孟纾:“……”
柔软的掌心直接呼在他的脸上将他往那边推,她有些害羞的别过头,然后把纸巾扔他怀里。
“随你擦不擦。”
“真没良心。”
谢河野哼笑了声,慢条斯理的直起身,将落在怀里的纸巾打开擦了擦脸。
孟纾作息很规律的,除非有大考才会在那一周里挑灯写卷子写到两三点,没有大考的时候这个点基本已经睡着了。
司机师傅很安静,车载电台在放一首英文歌。
孟纾强忍着睡意撑了会,仔细去听歌曲中的英文的意思,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在唱:
“My love my love my
(我的爱啊,我的爱)
My love ain't changin’
(将持续到海枯)
My love my love my
(我的爱啊,我的爱)
My love ain't changin’”
(将直到那石烂)
纪华在市中心,她家在市一中附近,学校基本都建在偏僻的地方,所以从市中心过去加上红灯要二十多分钟。
孟纾撑了会,动感的音乐都没能拉住她混沌的思绪。谢河野在身边总会让她很安心,干脆脑袋往后仰阖上眸小憩。
闭着眼睛,孟纾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了,她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动,然后身体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河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前,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孟纾身体僵硬了一瞬间,然后放松下来,不得不说的是,谢河野的胸膛可比出租车后座的靠背舒服多了。
她的脑袋几乎快进入睡眠机制了,现在昏昏沉沉的,羞赧、纠结与复杂全抛天边去了,随心而动,安安静静的靠在男生的怀里。
后座里昏暗狭小的空间,车窗外略过热闹喧嚣的人群,悠扬舒缓的轻音乐,和喜欢的女孩子。
谢河野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肩膀,保持着高低肩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托住孟纾的脑袋,她的发丝扫过谢河野的脖颈,酥酥麻麻的痒。
谢河野知道孟纾没完全睡着,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到了我叫你。”
“好。”
孟纾抬眼就能见到谢河野充血的耳垂,她好笑的动了动脑袋,以一个更舒服的角度靠在他肩上。
不止她一个人在害羞。
孟纾复又闭上眼睛,谢河野只需要稍微一动头,下巴就能蹭到女孩柔软的发顶。
他小狗一样的轻轻蹭了两下,猛地对上司机大叔似笑非笑的眼神,谢河野动作停在中途。
司机大叔没说话,给了他一个“我都懂,哥也是过来人”的眼神。
移开眼后,一脸的青春真好啊的表情,似乎回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
二十分钟的路程,司机大叔很贴心的开了半个小时。
孟纾其实全程都没睡着,一开始确实挺困的,但也只是想着靠着椅背闭目眼神,靠进他的怀里后,睡意就彻底没了。
他问了声:“睡不着?”
她靠在谢河野怀里,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落在她耳朵了化成了嗡鸣。
孟纾没动,轻轻“嗯”了声。
脑袋清醒了些,倒是想起了高考前一天晚上的事。
第15章 第十五座山
她的生日是6月6日,高考前一天。
那天晚上孟舟歌女士因为需要安排考试相关事宜并没有来得及给她过。
电话里她的声音满怀歉意:“妈妈今晚估计回不来了,你自己出去买个蛋糕将就下,考完试妈妈再给你补回来。”
孟纾很体谅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反而宽慰起母亲让她安心工作。
挂了电话后,孟纾坐在客厅里,望着安静无声的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其实下午孟舟歌没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孟纾就知道她今天回不来了。
她的监考区在上京市京郊的京铁十四中,现在已经快九点钟从那边折腾回来一定会影响明天的工作,选择临近的酒店是最佳选择。
想到明天早上的考试,孟纾再次走进房间认真检查了自己的准考证、2b铅笔、黑色碳素笔、橡皮等有没有带齐。
她没有紧张反而很平静,一千多个与书本试卷智斗的日日夜夜,会在明天得到答案。
然后一群人会大笑着走出考场,与十八岁的自己挥手告别。
忽然房间的窗户处传来拍打声,不重但是足够让人听见,孟纾蹙眉。
她们家在二楼,她的房间窗户那有棵老槐树的粗壮树枝正好延伸过来,孟舟歌一直担心会有人入室行窃选择了这条路,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孟纾一个小姑娘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