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福自从去了学堂之后就爱上了那里,学堂里全是大大小小的小孩子,一堆人一起玩可热闹了,而且阿福因为有燕安宁和任芊柳私下开小灶,学习进度比比她大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都快,在学堂里非常有优越感。
再加上她身上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小零食,一堆孩子围着她转。
也有仗着阿福年纪小想欺负她,强抢她手上的零食的,不过阿福虽然年纪小,却极有头脑,用自己手上的零食指挥周围的小孩子做她的打手,把人控制了之后再亲身上阵,对着那几个坏小子的脑袋一阵挠。
燕安宁对阿福的手笔先是一阵夸奖,然后再教她不仅要利诱,还要展现自己的肌肉,才能彻底控制住别人。最后再教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既然已经控制住了,就不要亲自上了。
还破例拨了一批零食给她,继续“收买”那些小伙伴,也不管阿福到底听不听得懂。
阿福在学堂里混的风生水起,简直乐不思蜀。
任芊柳也没空管她,她在给那一仓库一仓库的种子修改属性,增加产量。
幸好在这之前她的属性点再一次得到提升,125的属性点不仅令她的操作范围达到1500米,对于种子的增产操作也可以以仓库为单元了。
一个仓库5万斤,一亩田需要2~4斤种子,一个仓库能提供一万亩地种植,燕安宁四个县(燕安宁:还有个海岛!),一个县有差不多一万顷的地,也就小400个仓库嘛,小意思,小意思……才怪嘞!
任芊柳手疼的连给自己治疗都做不到,拿冰块敷着手腕,在一旁直哼唧。
燕安宁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亲自拿药油给任芊柳揉手腕,一边揉一边好奇:“你这到底什么手段,为何手肿了?”
“想要这样的良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任芊柳感觉好了些,就调出自己的属性栏给自己的体质加点。
“你……这到底是什么本事?当真神仙手段。”从前任芊柳的本事还没那么惊艳,不过比普通人略强些,还有些惊异是靠魔术戏法来做到的,如今却越发神奇。
任芊柳乐呵呵的:“怎么,不信我是神仙?”
燕安宁沉默了一瞬:“主要是……太熟了。”燕安宁和任芊柳太熟了,看过她私底下发疯,也见过她如何暴打骗子,也看过她受伤失血濒死的样子,还有现在这双手肿成猪蹄的样子,怎么着也没办法把她和神仙二字联系到一起。
“好吧好吧。”任芊柳无奈的挥挥手:“我确实不是神仙,这能力也是别人给我的。”
“如此惊异的能力,可要付出什么代价?”燕安宁微微一惊,这样的能力,别人能这么轻易的给她?燕安宁从来不信没有由来的好心,为何要给这能力给任芊柳,他想要从任芊柳身上获得什么?
任芊柳忍不住噗嗤一笑:“代价自然是有的。”
“什么代价?可严重?”燕安宁忍不住皱了皱眉:“若是代价太大,能避免最好避免,不行就把这能力还给人家吧。”
“若是把这还了,这八百斤的亩产、这些超越时代的知识,你可就都得不到了。”任芊柳像看小孩子一般看燕安宁。
第95章 第 95 章
“得不到就得不到。”燕安宁却说:“就算没有这些, 我迟早也能闯出一片天来,不需要靠你们的牺牲。”
你……们?还有谁?哦,宁怀崇……
等会等会, 重点不在这……任芊柳阻止自己脑子发散思维,安抚性的拍了拍燕安宁的肩膀:“代价我已经付过了, 不必担心。”
“什么时候……”燕安宁哪里能不担心,不仅没放下心来, 反而皱起眉头:“什么代价?”
见自己不说个清楚明白燕安宁就不松口,任芊柳只能告诉他:“那个给我能力的是个好神仙, 他不忍天下再分崩离析,百姓受苦,偏仙人不能干涉凡间,便找了我来。让我择一良主, 助其一统江山。”
“虽是神仙手段, 可我毕竟只是凡人,做一些超越自己能力的事情, 便会受到一定的反噬。”
“并不会死,只是到底还是要吃些苦头。”任芊柳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手腕。
“而我之所以要伪装成仙人,是因为我需要人间的香火, 香火越是旺盛, 我遭到的反噬便越轻。”
燕安宁若有所思,第二天当着任芊柳的面点燃了三炷香,然后恭恭敬敬的插在了任芊柳面前。
任芊柳:?
任芊柳:……
任芊柳:“燕安宁你去死!”
燕安宁哧溜一声就冲出了后院。
搞定了自己的困惑,燕安宁终于能轻松的打开粮仓开始分发粮食。
这一回, 排队的人比上一回还要多, 还要积极。
上一次虽然燕安宁告诉大家产量,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信的, 可以说县城里几乎有一半的老农对此持怀疑态度,宁怀崇当时那么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劝那些老农种这些稻种。
即便大家再如何劝诫,还是有部分人没有用这稻种,种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只种了部分,剩下的还是种的原种。
至于任芊柳担心的有人把稻种煮了吃的情况也确有发生,一部分是便宜不占白不占,另一部分则是认为仙人之物,吃了说不得能有什么好处。
然而这些人太小看宁怀崇花大功夫建立的户籍制度了,只要领过稻种的都登记过户口,燕安宁给他们分发良种,不只是为了让百姓吃得饱,更是为了收获更多的税收。
燕安宁收税是按比例收的,结果种子发下去了,收入却没有增加,对于这样的人,燕安宁当然不会再施以好心,至少这三年内,他们是别想再得到种子了。
粮食是百姓生存根本,三年没有良种,足以让他们被同层次的人拉下一大截,那些人想要获得种子,就只能找其他人买。
而燕安宁发种子是按每个人名下稻田数量发的,不会有多余,除非给他们超出田亩收益的利益,否则不会有人把稻种给他们。
这些人别说有没有钱来买稻种了,就算有,也不值得花这个钱。
期间有妇人抱着孩子来求燕安宁手下留情,分她家些许稻种,不分她就抱着孩子吊死在衙门前。
燕安宁都不需要身旁的人提醒,就指出了这妇人的情况——丈夫好赌,把家里都输了个精光,虽然燕安宁下令不许卖田,但民间私下操作,燕安宁又怎么拦得住?
而这好赌的丈夫在半年前领了一家十三亩地的种子回去之后就直接煮了吃,一分没留给家里的妻儿。
如今见好处沾不到,便指使自家妻子带着孩子来闹。
燕安宁脸嫩,二十多岁了看着还像十八九岁,脸上又常带着笑,说话轻声细语,以至于很多人对他都没什么惧怕。
所以这妇人才敢来撒泼。
然而燕安宁慢条斯理的把妇人家的情况说出来,脸上的温和也不再,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妇人,虽然并无厉色,甚至近乎平静,但妇人看着燕安宁如古井般的眸子,心里不知为何,紧张的咚咚咚剧烈跳动起来。
她捂着嘴唇,满脸惊惧的看着燕安宁。
燕安宁又忽的笑了。
“沈金,你好大的胆子。私煮了仙子赐下的仙种,还敢来县衙闹?你有几个脑袋?”燕安宁的声音有些飘,似乎并无重量,偏听到的人心下狠狠一沉,仿佛有千金重量压在心头,坠的人心发慌。
“郎君,郎君明鉴!”燕安宁一直没给自己“封”个什么官,所以大家都只喊他郎君,沈金一脸谄媚笑意:“郎君,仆就是个小人物,哪里敢糊弄您,那不是、那不是家里没余粮了么,仆不吃饭,家里就得饿死了。”
燕安宁不说话,只看沈金表演:“让你婆娘来闹,也是没办法?”
沈金心中一慌,接着眼珠子一转,又是一脸讨好:“郎君,郎君,是这个贱人自作主张,仆不知道。”
说着一脚踢在妻子身上,妻子常年吃不饱,又瘦又小,皮肤又黑又粗,青筋都突出在皮肤上,手腕细的一只手能握住俩,沈金这一脚,直接踹在她的小腿上,只听见嘎嘣一声,小腿直接断了。
女人凄厉的惨叫出声,却不敢躲,还要把孩子护在身下,以免正在出气的丈夫伤到孩子——她之前的一个儿子,就是这么没的。
沈金还要再踢,燕安宁勃然大怒:“沈金,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行凶?!”
沈金被燕安宁的气势吓得哧溜一下跪伏在地,身子哆哆嗦嗦的颤抖着。
半是倔强半是解释,小声的嘀咕着:“我我我、男人打老婆,那、那不是天经地义……”
哦?!燕安宁一脸似笑非笑,男人打老婆不是什么大事,打死了也罪减一等,燕安宁虽然厌恶,却也知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扭转这样的世情,但是……
不用燕安宁开口,杨狗儿就压来一位身着锦袍体型相当丰盈的男人。
男人被杨狗儿强压着跪下,就听见燕安宁问:“牛治,坑蒙拐骗强抢他人土地,明知土地禁止买卖,却知法犯法,你可知罪?!”
这牛治在燕安宁攻下淮县前就是城中地主,因为洗白的早,宁怀崇没查出他什么大罪,便只没收了他的土地便作罢,还分了土地给他耕种。
但显然这人对于燕安宁放他一马的举动并不能获得牛治的好感,原本丰沃的生活因为燕安宁的到来而被毁于一旦,牛治理所当然的恨上了燕安宁。
再加上丰衣足食惯了,突然让他靠耕种养活自己,那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因而他便悄悄做起了老本行来。
“沈金,地是我分给你们的,为的是保障你们的生活,你却随意将其作为赌资,你眼里,可还有没有法条,有没有……我?”
沈金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牛治却满脸愤恨的看着燕安宁,那眼神,似乎要将燕安宁生吞活剥。
燕安宁哪里会在乎牛治的表情,向杨狗儿挥挥手,杨狗儿二话不说,拎着二人就离开了。
利用这两人杀鸡儆猴,提醒城里有花花肠子的人之后,燕安宁再低头看前来闹事的妇人,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如无意外,你的丈夫应该是回不来了,你若希望,我可以替你们离婚,你可自行婚嫁。”
“你丈夫的田地我会收回,但你与你孩子的田还分给你,是租是种,你自行决定。”
妇人本愣怔的看着燕安宁,没想到燕安宁还愿意对她温和对待,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谢郎君,全凭郎君做主。”
燕安宁微微点点头,让郎中给妇人治腿,这件事便暂且结束。
不过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分发种子便越发顺利,卓家父子略有不爽,因为沛县、淇县等也分发了种子,他们不需要置换也能顺利种上仙种,反而因为置换,导致土地位置稀碎不好管理。
不过严格来算,他们也没有太亏,既然已经决定跟随燕安宁了,就不能太过在意这些,他们的目标可是跟着燕安宁成为一等一的士族,可不能因小失大。
卓航因此干活更勤快了。
所有人都乖顺无比,就连那些士族,也在卓航大棒和甜枣的加持下越发乖顺起来。
分完了稻种,燕安宁再轻松下来,有功夫关注其他事了,才发现,任芊柳那边的化学课,已经开起来了。
燕安宁偷偷摸摸去看了一眼,里面果然都是些士人,更让燕安宁意外的是,还有些从淇县赶来的士人。
只不过那些士人虽然一个个的笔挺着背,脸上也挂着自幼训练出来的得体的表情,不过他们的眼神,燕安宁很是熟悉。
韦谦逼二狗子写字的时候,二狗子就时不时的露出天(yu)真(chun)的眼神,仿佛在听天书一般。
这让燕安宁很是好奇,悄悄跟着听了两分钟……周围空气的组成,成功获得星星眼一对。
不是听不懂,而是……这些知识,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果然是仙人知识。
就是……任芊柳真的不是故意的吗?把本来就是天书的知识说的更云里雾里。
燕安宁捂着脑袋离开,接着遭到宁怀崇的嘲笑,宁怀崇不像燕安宁这般自视甚高,任芊柳那课,他压根就没去听。
“这一批来的都是士人,她怎么可能会把真正的知识教给他们。”
任芊柳愿意教这些知识是为了帮助燕安宁,帮助那些百姓,可不是为了帮士人更上一层楼的。就是这些士人里有单纯的喜欢学习新知识的,但是也只能被误伤了。
对此任芊柳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
燕安宁听完了宁怀崇的嘲笑之后,面无表情的反问:“你不是因为害怕才不敢去听?”
宁怀崇嘲笑的嘴角微微一僵。
“我打算明年便出兵,你说,我们是先向南,还是先向西?”
宁怀崇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第96章 第 96 章
“安宁……你这是什么意思?”宁怀崇有些艰难的问。
燕安宁觑了宁怀崇一眼, 从旁边拎起一壶酒来,一人倒了一杯,招呼宁怀崇坐下, 享受久违的空闲。
“来,十娘新酿的好酒, 据说是摘了梅子,足足泡了三个月才得的好酒。”燕安宁对着桌子上没有举起的杯子先碰了一下, 然后一饮而尽。
宁怀崇却有些笑不出来,磨蹭着坐了下来, 端着酒喝了。
“我是认真的,没有试探你的意思。”燕安宁当然知道宁怀崇心中所思。
宁怀崇却差点没被燕安宁的话给呛到。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宁怀崇终于忍不住了。
“一开始吧。”燕安宁摸了摸下巴:“你的姓名太明显了。”
宁怀崇微微愣了愣,不由得苦笑出声:“那你为何要这么问?”
“我们离开康平城……4年了,可我心中的愤怒一分一毫也没有消散, 反而因时间的发酵愈发浓郁。”燕安宁又灌了自己一口说道:“可是你……已经十……七年了吧?”燕安宁算了算遇到宁怀崇的时间。
“十七年, 你的心里一定更煎熬。”燕安宁说道。
听了燕安宁的话,宁怀崇也狠狠灌了一口:“阿叔其实是我阿娘家家生的家仆, 世世代代都忠于我阿娘,阿叔拼着一口气把我送到肃国,只为了让我活着。”
“你问我恨不恨?自然是恨的。我阿娘在送我出去之后, 为了不让旁人知道我泡了, 便一把火烧了她的寝宫,可哪怕是死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将她的尸身曝尸于荒野, 就为了试一试, 我阿娘的尸身能不能像先祖那般, 也神奇的消失。”
“我至今还记得, 阿叔把我放进木箱子里,为了躲避追杀,我们藏进了破庙,他将那些罗汉土偶放进箱子里隐藏我的身形。黑漆漆的木箱,周围都是破庙的缝隙里灌进来的风,呜呜的就像是女鬼的哭鸣。”
“那些压着我身上的神像土偶,各个青面獠牙,举着各种武器,瞪着眼睛,张着那满嘴的鬼牙,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害怕,想逃离,但阿叔叮嘱我绝对不能跑出来,我在那木箱里呆了整整一夜,闭着眼睛告诉自己睡着了就好睡着了就好,但每次一闭上眼睛,我脑子里就都是那些青面獠牙的神像在我脑中转,那哪里是神像,简直就是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