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思索道：“不是师父。”
“不是他还能有谁？”谢向阳揉着屁股满脸愤懑。
“师父他没有这个本事。”
也是，要有的话，他们也不会过得如此凄惨了。
谢向阳站起身，“那你赶紧把这事给我解决了，你是老头儿唯一的弟子，你也不想把道观让我一个外人继承吧。”
邵衡眼底涌出一股复杂情绪，“我暂时不知你为何会如此，但是，我们可以去问另一个人。”
“谁？兴云观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昨夜。”邵衡言简意赅地点出。
谢向阳条件反射性地哆嗦，“那不是你吗？”
邵衡瞪他一眼：“我可没那么无聊。”
夜色苍茫，万籁俱寂，山间凉风习习，为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意。
谢向阳耍了会儿手机，抬头瞄了眼那个认真看书的人，心情烦躁，凑过去无聊地问：“你在看什么？”
邵衡闲看他一眼，抬起书本。
“道德经，你还看这个？”谢向阳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是繁体字，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前人的笔记。
活得真像个老头子。
谢向阳默默嘀咕。
“如果你不能出去，你也要看。”邵衡慢条斯理地收起薄薄的古书，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把木剑。
谢向阳满脸好奇：“你要干什么？”
“他来了。”邵衡的嗓音有些低沉。
谢向阳顿时汗毛倒竖，闪电般的速度蹿到邵衡背后，咽了咽口水问：“世上真的有那啥？”
邵衡目光沉静：“你看不就知道了。”
谢向阳闭上嘴，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昨夜熟悉的哭声呜呜响起，凉凉的山风也变得有像阴风。
谢向阳感觉视线模糊，邵衡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有女人在他耳边哭泣，哽咽的喘声，急促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垂，蔓上他的面颊，谢向阳吓得禁闭眼睛：“邵，邵衡！”
“铃铃铃。”
一道清灵灵的铜铃声若有若无地飘过，驱散了谢向阳耳畔的低语。
谢向阳睁开眼睛，邵衡手里拿着个古朴破旧的铜铃立在他面前，深邃漆黑的眸子沉静地盯着角落里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什么玩意儿？”谢向阳不禁后退两步。
“邪祟。”邵衡拔出木剑，对准它。
“公子说得奴家好伤心啊。”黑影匍匐翻滚，钻出一位体态婀娜，艳冶柔媚的古装女子，她星眸微嗔，朱唇轻启，“奴家名为牡丹，才不是甚么邪祟呢。”
她虽美得不似人间，谢向阳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世上还真有鬼啊！
他捏紧拳头，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观里！”
牡丹捂唇娇笑道：“公子误会了，奴家只是吓唬你一下，何曾困过你。
谢向阳望向邵衡，“她说的话能信吗？”
邵衡：“邪祟之言，半真半假。”
“那到底是能信还是不能？”谢向阳挠挠头，“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对付她吗？”
谢向阳斜看一眼美目紧盯着他的女鬼，感觉那股哭声又要缠上来了。
“定。”
邵衡拍上他的肩膀，将他从迷蒙中拉醒。
谢向阳捂紧他的耳朵冲女鬼怒吼，“你有完没完啊！”
牡丹委屈地眨眨眼，“公子好凶，牡丹只是爱慕公子，想与公子亲近一番而已。”
谢向阳：我信你个鬼哦！
那热烈的目光不像一见钟情，反倒像见了唐僧肉，想吃了他。
“邵衡，快点使出你们门派秘技收拾她。”
谢向阳后退到墙边。
“我没抓过邪祟。”邵衡淡定地说道。
嗯？！
谢向阳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你说什么？！”
邵衡沉默不语。
身为一个道士你居然没抓过鬼就算了，那为什么还要将引她出来！
找死想去和老头儿团聚吗？
谢向阳欲哭无泪。
“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害死的。”他悲愤地拽上持剑的人，撒丫子往外跑。
“公子别跑呀。”
谢向阳和邵衡在前方拼命地跑，女鬼在后面嬉笑地追。
他下不了山，只能往山上跑，谢向阳气喘吁吁问：“她要追上来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邵衡脚步停顿，谢向阳撞上他结实的后背，捂着鼻子问：“你想到办法了？”
邵衡颔首，揭开衣裳，掏出一张符咒。
“师父留的。”
谢向阳一把抓住，拍到迎面而来的女鬼额头，“死马当活马医！”
女鬼眨了眨水眸，“公子在和奴家玩耍吗？”
“可惜，奴家讨厌它呢。”她白嫩的葱指轻轻揭开黄符，眉眼含笑，半点也不受伤害。
谢向阳：“……”
“咱，有话好好说，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
“而且你想和人谈恋爱的话，我旁边的人就很合适，你们都长发飘飘穿着古风，一个道士一个鬼，绝佳虐恋cp！”
邵衡抽了抽嘴角。
“可是公子，奴家专情得很，奴家已等了你千年，你就从了我吧！”女鬼娇笑着朝他张开手掌。
就在她快要碰到谢向阳时，忽然谢向阳身上灵光一闪，女鬼“啊！”得尖叫着后退。
“什么东西！”
她凌厉的目光看向谢向阳，谢向阳满脸懵逼。
“难道，是它？”谢向阳捻起老头儿的符咒。
女鬼揭开时正好掉在他身上。
“公子，奴家还会回来的！”女鬼勉强挂着笑脸，恨恨地瞪了符咒一眼，化作黑影潜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
谢向阳紧捏着符咒，满脸后怕，“喂，你傻了？”
谢向阳晃晃眼前的人。
邵衡思索的眸子看向谢向阳，他方才清楚地看见，灵光是从谢向阳身上由内而外泛起的，绝对不是符咒的原因。
他，到底是什么人？
师父又为何选择将兴云观留给他……
第5章 系统
“既然你不能离开这里，那你暂时住在观里。”
邵衡打开师父的房间说，“只有两间房，师父走了，他把兴云观留给你，你住这吧。”
谢向阳强烈摇头，虽然这个房间很大，但是他刚碰到女鬼，哪还敢住老头子的房间，万一他还没走呢！
他现在不能离开兴云观，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你住这吧，我住另一头。”谢向阳扒拉着门框，死活不肯进去。
邵衡嗤笑，“胆小鬼。”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的床被本大爷征用了。”谢向阳大声宣布。
邵衡摇摇头，从木柜里取出一个蒲团，闭目盘腿。
谢向阳想起白日的女鬼，心情颇为烦躁，踢了他一脚。
“喂，我们住的不是道观吗？观里还供奉着土地神，怎么那啥还能进来吓人。”
邵衡依旧闭着眼睛，沉声回答：“末法时代，灵力式微，观中供奉的土地神早已没有了神力，只是一座泥塑而已。”
“那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她们了吗？”
邵衡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切。”谢向阳收回脚，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回答不上了吧。
就是个骗子。
谢向阳默默嘀咕。
“唉。”
深夜的寂静中传来一声叹息。
谢向阳迷糊得看着他，黑暗中的他闭着双眼，侧面的轮廓勾勒出锋利的线条。
他在叹气啥呢？
谢向阳迷惑着，白日的疲倦涌上四肢百骸，他迅速沉浸入梦。
“叮咚，土地神app智能系统上线。”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响着，一下子将谢向阳从睡梦中拉醒过来。
“什么东西？”谢向阳捂着脑袋坐起身。
“宿主，我是土地神app智能系统，欢迎您的使用。”
土地神app？系统？
看了不少小说的谢向阳立马清醒了。
难道我是传说中的主角！
谢向阳兴致勃勃地问：“你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脑海里。”
“土地神app是天庭最新研发的智能app，用来连载人间界，目的是培养新神，维持人间秩序，阻止邪祟妖魔作乱人间。”
“神？世上真的有神仙？”
“这是自然，只是万年前人间灵气稀薄，香火逐渐惨淡，诸神退出此界，但是神祠传说还是流传下来了。您所在的土地庙，就供奉着福德正神。”
“那我？”谢向阳的语气带着点兴奋激动。
“土地神app选中了宿主您作为主人，恭喜您成为世上仅存的神灵。”
“我是神？”谢向阳被这个大饼砸下来，脑袋晕乎乎的。
“是的。”系统肯定回答。
“那我不能离开这里，是你搞的鬼。”谢向阳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
“宿主作为兴云观里的土地神，暂时不能离开土地庙的范围之外，这也是救您的代价。”
“你们还救我？”虽然这个系统能装到他脑子里有点高科技，但谢向阳还是觉得它有点扯了。
“是的，系统显示您本是该死之人，只是不知用何手段延寿十余年，现在您阳寿将尽，土地神app无奈将您与此间神祠绑定，降临神格，延续寿命。”
谢向阳惊讶地张大嘴巴。
一觉醒来，我不仅有了个系统，还早就该死了？
谢向阳都想甩自己两巴掌看看身体会不会痛。
“叮咚，检测到附近有鬼怪作乱，任务发布：兴云村有妇人日夜哭啼，请宿主找到缘由，并阻止其继续作恶。”
日夜哭啼的妇人？那不是和女鬼有关吗？
他才刚捡回一条小命又要进狼窝？
谢向阳强烈拒绝：“不做，我就是普通人，不做任务也不做神仙。”
神仙再牛逼也没命重要。
更何况他好像也没多出什么牛逼技能。
“如果拒绝，宿主的生命会在一月消亡。”
系统的声音冷漠且残酷。
谢向阳瞪起眼珠子。
“宿主的生命力和神力挂钩，目前仅存的神力只能维持一月生命，如想获得更多神力，需要通过任务获得。”
谢向阳想要骂人。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小命都被别人勾住了，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从他不能离开道观来看，似乎是真的。
拿生命作威胁，他当然是……
要干这破神仙了。
“但是你没有什么新手大礼包，厉害的符咒吗？”
那只女鬼真的很恐怖啊！
赤手空拳怎么打！
“新手大礼包是一次中级防护罩，能抵御千年鬼怪的一次攻击。”
谢向阳放下心来。
传说中的保命符，虽然是一次性的，但是还不赖。
“但是已经使用。”系统冷冷地加了句。
谢向阳沉下的心又提了上去。
难道是今天那次？
救他的不是老头儿的符咒？
“那你还有别的吗？”谢向阳不死心，“什么功法啊！咒语啥的？小说里不都有这些吗？”
“啥都行，给我来一个吧，不然我横竖都是死，干脆不做任务，直接等死还能活的久点。”
系统沉默了会儿，传给他一段文字。
“这是能抵御邪祟的咒语。”
谢向阳呵呵冷笑。
……
第二日，谢向阳刚醒，邵衡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盯着他。
“嗯？”谢向阳揉揉眼睛。
邵衡丢下一本小册子，吐出两个字：“背。”
谢向阳瞄了眼册子，“灵清派门规。”
谢向阳无语，“你这是彻底把我当你们派的人了？”
“你早就属于灵清派，”邵衡居高临下道，“师父临终前的愿望是让我教导你，我会完成的。”
谢向阳笑了：“哈哈，那我就是你师兄。师弟，师兄饿了，给师兄煮碗粥呗。”
邵衡斜眼觑他，“背完才能吃早餐。”语气冷淡威严。
谢向阳考虑下俩人的武力值，憋屈地背门规。
“匡扶社稷，德广谦恭……”
一大早就起来背书，谢向阳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的日子，悲愤地背完后，摸着肚子要吃早餐，却愣住了。
这稀疏的米粒，清可见底的米汤，这特么是粥？
谢向阳怒了：“邵衡你玩我！”
邵衡慢条斯理地端起碗，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平静道：“爱喝不喝。”
“老头子在的时候给我吃鸡肉，他一走你就给我吃米汤，这是虐待！我要去他坟前投诉你！”
邵衡冷冷地瞥他，“鸡是你们杀的！”
谢向阳莫名感觉背上一阵寒意，挺了挺胸膛，强硬道：“是。”
邵衡猛地放下碗，一言不发往外走。
难道那鸡还是他的朋友？
谢向阳挠挠脑袋，“不就是一只鸡，等我回去了，我给你买一百只赔你。”
看着孤零零的鸡笼，邵衡叹了口气，扭身进厨房，揭开米缸给他看。
谢向阳微愣：“所以，我们弹尽粮绝了！”
谢向阳再次清楚地意识到，兴云观有多穷。
那只鸡，可能是观里最具价值的财产了。
难怪邵衡心痛。
谢向阳也觉得心在滴血。
“你有钱吗？我们下山到村子买点粮食。”谢向阳摸摸口袋，他倒是有钱，就是在手机里，零钱都用完了。
邵衡淡定地说：“没有。”
嗯？！连钱都没有，你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师父说，钱是世上最肮脏之物，持有它，会污染内心。”邵衡的语气理所当然。
谢向阳撇撇嘴，这是老头子骗你的吧！
“那你们平时吃喝都是自己种？”
邵衡点头，“师父会下山，山下的村民偶尔会送些吃食。”
“算了，我们下山，用我的。”谢向阳无语了。
“你不是不能离开？”邵衡顿时目光凌厉。
“哈哈，我昨天试过，现在又可以了。”谢向阳打哈哈，内心祈祷赶紧混过去。
天啊，有谁当神仙会有他这么惨的。
邵衡挑眉，黑瞳浮起一抹深思。
……
其实谢向阳活动的范围只是到山下的兴云村，照旧不能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