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内齐刷刷冒出几队人,游客纷纷逃离,很快场中就只剩下青年和赌场的人。
林二冷笑道:“还从没人敢在我的赌场惹事,你胆子不小啊。”
暮远冷冷的望着他,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只是阵法威能太小,碰见他的威压,无法启动而已。
这些人来的好,他正巧不开心。
他手指握住桌子一角,随手一掀,桌子便轻易被掀飞,筹码、灵石、骰子散落一地。
林二气急败坏:“给我上。”
周围小弟不知死活的上前。
青年身上黑线涌动,利刃一般划破空气,冲上前来的人纷纷倒地,一时血腥气弥漫。
林二看到这个场面,霎时愣住,本能告诉他不能惹,立刻道:“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些灵石我给您装进储物袋,您尽管带走。”
青年不语,神情冰冷懒散,黑色丝线蛛网一般浮现,很快化为黑色鸦雀,携着滚滚魔气,填满了整个大厅。
林二腿一软,慌不择路的向外逃去。
群鸦尖鸣,快速朝他俯冲而去。
鲜血与哀嚎响彻半空。
·
朝辞走到长街深处时,忽见前方人群慌乱,急忙上前打听,那些人说有个黑衣青年得罪了林二,要遭罪,怕是要被大卸八块。
黑衣青年?是暮远?
她便问:“生的好么?”
那人想了想,脸一红:“俊美哦。”
没错了,是暮远,赌坊内忽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立刻往赌坊跑去,刚进门便闻见浓郁的血腥味,穿过若隐若现的黑色薄雾,她看见站在血泊中的青年。
他病态的苍白,神情是漠不关心的冰冷,眉眼微敛,戾气横生。
她倒是忘了,最初见到他时,他便是如此模样,只是后来他变得很乖,她便渐渐将这些忘了。
她忽而有些不敢靠近,远远站着,叫了声“阿远”。
青年抬眸,不见温柔,如初见般冷漠,淡声:“来。”
朝辞略一犹豫,缓缓朝他走去,她跨过躺倒在地的人,小心翼翼到他面前,仰起脸,低声唤:“阿远。”
暮远低眸瞧她,抿唇不语,眼眶还残余细微薄红,他忽而俯身,贴近她的唇,朝辞本能的垂首避开,他顿住,周身愈冷。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忽而将她打横抱起,一个闪身,出了赌坊。
冷月高悬,寒风四起。
但这些远不如暮远的怀中冰冷,朝辞冻得发抖,暮远抱着她很快回到白月客栈,踹开房门又反手掩上。
屋内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只有浅浅的月光提供光亮。
暮远将她丢上床榻,人便覆了上去。
朝辞惊呼一声,蜷缩成一团,被暮远摁着手脚打开,他单手握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逼迫她拱起上身向他靠近,随后俯身吻她,朝辞眼尾泛红,双腕在他掌心挣扎,下意识的侧首躲。
暮远吻再次落空,眉宇间黑雾弥漫。
她慌乱的看着他,努力安抚:“阿远,你听我说,我不记得这些,兴许是他认错了。”
暮远垂首,表情隐在暗处,摁住她的手腕微微收紧。
“误会?红绳一样,兔子也一样,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儿?”
朝辞不记得,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解释,绵软无力道:“兴许有误会……”
他的声音低下去:“我以为只送了我,我是特别的,却不曾想,同别人没区别……”
朝辞没想起过往,嘴硬:“是只送了你……”
暮远蓦然起了火,事到如今仍要这样骗他,嘴上甜言蜜语,却连亲亲都不让,送给他的东西,旁人都有,明明三心二意,却又演的至死不渝。
骗子,渣女。
她睁着那双清透的眼睛望他,让他愈来愈恼火,他头脑发晕,伸手便去扯她腰间的系带,朝辞吓一跳,挣扎的道:“阿远,别……”
他充耳不闻,系带轻易便被扯开,冰凉的指落在衣襟上,粗鲁的剥开外衫与里衣,露出少女精致的锁骨与纤长的肩颈,白、嫩细腻,莹润如玉。
他想也不想,俯身咬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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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小狗闹脾气◎
朝辞被缝好后身体一直很虚弱, 不太吃痛,眼角无法自控的溢出泪花。
暮远不肯松口,用了些力气, 直到少女微微发抖,呜咽着叫他的名字, 他才放过她,咬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痕迹, 他眼眸微沉,在伤痕处落下细密的吻。
朝辞双手手腕被他单手摁在头顶,伶仃瘦弱,用力挣扎却丝毫无法撼动, 纤细的身体被宽大的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一只手便箍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将她压进胸膛。
她之于他,实在太过瘦小纤细,修为力量都差之甚远,他要强来, 她毫无办法, 只好唤他:“阿远……”
青年一顿。
姑娘低声妥协:“你若实在要, 我便不躲了,但是我疼, 你轻些……”
眼角有泪光,不见笑意,不见情动。
青年眉心一拢,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黑眸晦涩破碎。
“你怎么如此……欺我……”
明明是她闯进谷中, 说着只中意他的话, 明明是她三番五次不走,甜言蜜语哄他,他认了真,她却连个恋人都不肯说。
明明委屈的是他,可她楚楚可怜,眼角带泪,无理取闹的便又成了他。
他堵的难受,松开她,失魂落魄的起身,眼眶酸涩,雾气蒙蒙。
朝辞伸手想抓他,却落了空。
黑衣青年出了白月客栈,踩着惨白的月光,往听云苑去。
·
朝辞方才活动剧烈,身体疲软的厉害,从床上爬起都费了不少力气,没办法追暮远,追到了也不知如何说。
她一头乱麻,在黑暗中无奈。
先前在落日峰,她为求保命,什么话都胡说,只为哄他开心,后来察觉阿远只是脾气坏,但心地好,对他多了些好感,怕他入魔,便一直关心照顾他。
她惯常心软,瞧见伤心人就想哄一哄,她不止对阿远好,对阿木也很好啊,那时不知阿木身份,不也拼命去救了么?
她是喜欢阿远,同阿远在一起很好,想陪着他去任何地方,希望阿远开开心心,但那份喜欢还没上升到阿远想要的程度……
替她想一想啊,一开始便处于生死危机,随后又一路奔波,还发现了可能是自己的过去,一团乱麻,她又不是恋爱脑……
她想慢慢来,感情需要培养啊……
但这些话也不能同阿远说,怕阿远听了直接入魔,她也不想阿远难过。
阿远一委屈,她就想哄……
哄他也错了么?
而且她也没别人,她唯一有好感的便是阿远,红绳的确只送了阿远,兔子也是,她哪里知道还有个小白,如此风流……
朝辞挫败的揉揉头发,烦闷不已。
·
黑衣青年走到听云苑,内里已经熄了烛火,一片漆黑。
他一个闪身,便进到大堂。
大堂满地碎屑,坠落的大块木架还横在地上。
他走到中间,弯腰将脏兮兮的棉布兔子捡起,又看向地面残破的机械兔子,想也不想一脚踩上去,那兔子便碎的彻彻底底。
他提着棉布兔子站在大堂中央,目光冰冷的望着上方,他知道方砚生睡在哪个房间,黑色丝线凭空出现,飞快凝结成漆黑鸦雀。
就在这时,有人睡眼惺忪的从后院进来,突如其来的寒意叫他瞬间清醒,他一看,吓了一跳,立刻跑过来,低声道:“大兄弟,使不得使不得啊。”
来人正是无方,他夜半饿醒,去厨房弄些吃食,哪知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劝:“兄弟冷静。”
兄弟冷静不下来,兄弟眉眼冰冷,只想杀人。
无方道:“兄弟,你听我说,你杀了方师兄是解气,但你有没有想过,朝辞姑娘会因此一辈子忘不了他?”
暮远困惑的望向他。
无方立刻道:“白月光啊,你知道白月光么?他若身死,就会在姑娘心中永远留下痕迹,哪怕以后你跟姑娘在一起,姑娘也会一直想起他,无论在什么时候。”
暮远一惊。
无方凝重:“你可千万要想清楚。”
大兄弟肉眼可见的崩溃了,提着灰不拉几的兔子一脸痛楚。
无方忧心忡忡,递给他一坛酒:“喝点儿吧,一醉解千愁。”
·
无方同暮远坐在听云苑的屋脊上,一人抱着一坛酒。
大兄弟放不下他那兔子,脏兮兮的抱在怀里,酒坛子搁在膝上,喝着喝着就把脸埋进坛口,一动不动。
不能杀人、不能强来、不舍离去,他已不知如何是好。
无方喝多了,出主意:“大兄弟,你方才离开,我见朝辞姑娘很着急,后来同方师兄说话也心不在焉,还是在乎你的,也许是你一直在朝辞姑娘身边,她没有想那么多,也许你离开一下,她就知道你重要了。”
青年从坛口抬起脸,眼圈红红:“真的么?”
无方挠挠头:“试试么。”
·
第二日一早,朝辞恢复体力,便同阿妩到处找暮远,找来找去不见人影。
阿妩见朝辞穿的严实,领口更是捂的严严实实,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朝辞捂住肩颈,脸颊微红:“没什么,快去找阿远吧。”
两人出了白月客栈,沿街搜寻。
阿妩道:“找也没用吧,以暮远的身手,若他想出来,自然会出来,若他不想出来,咱们找遍整个修真界都未必找的到。”
朝辞只道:“要找的。”
阿妩没辙,只好跟着她找,朝辞找的很仔细,每一条街,每间商铺,沿街路人,一个一个问。
没人见过那黑衣青年。
一个上午飞快过去。
阿妩都问烦了,拽着朝辞:“别找啦,暮远生的俊美,气质又特别,但凡出现过,肯定有人有印象,但你问了这么多人,没一个人知道,可能他早就离开三圣城了。”
朝辞道:“要找的。”
阿妩累了,拦着她:“要不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朝辞便道:“那你先休息,我接着找找。”
阿妩便去旁边的铺子买葱油烧饼,想朝辞多半无功而返。
朝辞不知不觉又找了几个时辰,阿妩放弃摆烂,在街边的酒肆同新认识的男修喝酒,朝辞从桌上顺了一把盐水花生,打算继续去找的时候被阿妩拽住。
“天都黑了,你已经找了一整天,其实暮远修为那般高,不会出什么事儿,真要出事儿那也是别人遭罪,他不肯出来,你找断腿也没用。倒是你,看上去很糟糕,不如坐下休息,明日再找。”
朝辞笑:“不成,要找的。”
暮色蔓延,华灯初上,朝辞的盐水花生早就吃完了,她几乎走遍三圣城,也没能找到暮远。
她揉了揉膝盖,便掉头回去,又重新沿着走过的路去找。
·
“糟了。”
无方摁住宿醉抽痛的脑袋,在后厨的角落醒来,身旁的黑衣青年也醉的不省人事,抱着他的兔子蜷缩成一团。
无方透过窗瞧见明月高悬,才知道两人昨日喝多了,昏睡了一整天,自己酒量不行,大兄弟更是差,沾酒便醉。
大兄弟还未醒,无方赶紧摇他:“兄弟,醒醒。”
黑衣青年迷茫的睁开眼,随后“嗖”的坐起来,神情严肃:“什么时辰?”
无方:“深夜。”
暮远一惊:“深夜了?”
他很快想起昨夜无方同他说的话,整个人都颓下来:“没找我……”
无方道:“不一定的,咱两一直昏睡,听不见外面的动静,这样,你在这儿等,我去问问,我很快回来。”
无方说完,便踉踉跄跄起身,一步三摇的往外走,听云苑因为二楼长廊断裂,需要修葺,最近没营业,后厨便也没人来。
无方走到酒窖边上,困意又袭上,他一时控制不住,腿一软,便摔在了酒窖口,一沾地,呼呼大睡起来。
·
暮远抱着兔子,盘膝靠在墙上,无方迟迟不来,他侧眸,瞧见星子漫天。
她找他了么?担心他了么?还是不在乎?还是同方砚生回忆从前?
愈想愈气闷……
他忍不住朝门口望去,又失望的收回来,什么都没有,外面很安静,只能听见枝叶的沙沙声。
这样一想,仅有的红绳和兔子,便是他的全部了。
他宿醉未醒,脑袋还在抽痛,他昏昏沉沉,低头抱紧兔子。
“阿远?”
姑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幻听吧?他已经被骗了好几次,他不肯抬头,直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搁在他头顶。
他一怔,抬起头来,便见姑娘果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愣愣的望着她。
朝辞终于找到暮远,松了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道:“阿远,你怎么躲在这里,我找了你一天,跟我回去好不好?”
暮远垂首,闷声道:“真的找了一天么?”
朝辞软声哄:“当然啊。”
·
阿妩坐在街边,夜风微凉,她拢了拢衣衫,饮尽杯中酒,望向长街深处,也不知道朝辞有没有找到暮远。
她想起方才同朝辞的对话。
“其实暮远很依赖你,你不找,等他想通了也会回来,而且他那样厉害的人,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你何必一直不停的找?”
姑娘同她道:“因为躲起来的人,都希望自己被找到,无论他多强大。”
阿妩想,难怪暮远喜欢她,她这样的女孩儿,很难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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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后厨里,青年盘膝靠着墙,女孩儿则蹲在他面前。
朝辞认真解释:“真的找了一天,我去了很多地方,几乎每一条街都问了,你不信,你出去问问嘛,我为了找你,三圣城都走遍了。”
暮远揉揉眼睛,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朝辞低头去看他的眼睛,凑近他道:“阿远,我在乎你的。”
暮远垂首:“又骗我……”
朝辞摇头:“没骗你,阿远,你对我公平些,那些事儿都是过去的,我真不知道。”
“你那么可爱,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一时没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