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说、看动漫、看视频，都摇芝都能接受。
看现场……尤其是跟兰庭厌一起看现场，她实在有点扛不住。
“兰庭厌，”虽然魔尊仍然一脸漠然，对艳妖楼中情景毫无表示，但都摇芝还是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我们走吧。”
兰庭厌看了她一眼，低低道：“嗯。”
都摇芝愣了愣，他……他这声“嗯”怎么有点不自然地哑？
“快走快走。”她不敢多想，拉着兰庭厌从艳妖楼夺门而逃。
门口守着的两妖还有些惊诧：“姑娘公子，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巫山会还未正式开始呢！岂不是浪费了两块中品灵石？”
巫山云雨……楼内场景已是那样淫靡，巫山会竟还没开始？可怕！
都摇芝拽着兰庭厌一路没停地回了他们在犬牙城落脚的客栈。
系统说要搜集新魔君的消息，那么说明用不了多久，新魔君就要出现。都摇芝不打算更加深入原先重酒的势力范围，就决定在犬牙城多待一段时间等消息。
客栈是她精心挑选的。
能在魔界开客栈的，都不是一般人。
她选的这个客栈，是个黑店。
优点是，客栈的房间豪华舒适，住进来价格不贵服务到位，缺点是，客人退房要走的时候，老板是定要其脱一层皮的。
但老板颇有眼界，他认出了魔尊。
于是这家客栈对都摇芝来说，就只有优点没有缺点了。
“尊上，摇芝姑娘，你们回来啦！”老板狗腿兮兮地迎上来，“在外头累了一天了吧，我已经让小二把热水都备好了。”
这正中都摇芝下怀，她正觉得自己也被艳妖楼的香粉浸透了一样，不仅浑身是味，还燥热难受，于是向老板道了一声谢。
她和兰庭厌仍是定的两个房间。
星岚城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凝固在了一个微妙的阶段。兰庭厌不要她的血了，都摇芝试探地提过两次，兰庭厌每次都只淡淡地回她两个字：“休养。”
他们会牵手、拥抱，都摇芝也越来越熟练地把玩他的触手……偶尔，他们会躺一张床上睡觉，偶尔，他们也会接吻，吻得不多，也不深，亲一小会儿，兰庭厌就会退开，严肃地告诉她：“要好好休养。”
说得好像接吻时间长了她会怎么样一样。
一开始都摇芝还有点不满——对于亲吻这件事，她承认她有点食髓知味；后来她发现，兰庭厌其实也是很喜欢甚至沉溺于亲吻的，把她推开需要他的自制力发挥作用，但他的自制力不是每次都能精准有效，于是都摇芝学会了捉弄兰庭厌，在他沉迷着深入的时刻，她就把他推开，学着他的面无表情：“我要好好休养，不能再继续亲下去了。”
她喜欢看他情动未褪而鲜活的瞳子里闪过的一瞬失落，可惜这种生动太短暂，兰庭厌会很快恢复“正常”，并认可她说的话，颔首道：“休养。”
有时都摇芝也会想……兰庭厌“不冷静”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会狂热么？会贪欢么？会……失控么？如果有机会，她真想看看啊。
热气蒸腾，让翡翠屏风上也凝了水珠。
都摇芝掬起一捧水，拍拍自己发热的脸颊，让自己别在想那些亲亲了，越想这热越消不下去！
她没有泡太久，很快起身，换上干净的衣服。抬起手臂闻了闻，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种香粉气味似乎还在。
都摇芝皱了皱鼻子，灵气在体内周天经脉运转两圈，又用术法清洗了脏衣服，感觉才好了一些。
艳妖楼那种地方用的香粉肯定有点特殊作用，但效用应该不会太强，这一年她修为也有进益，区区香粉，就跟酒精一样，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处理完香粉的问题，都摇芝坐在桌前，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叠纸，提起桌上的毛笔沾墨，继续完善她的“魔界地图”。
从系统要她完成的任务和之前“人工客服”说的话来看，她要回家的前提估计就是代替原本的摇芝撑起这一部分剧情线，帮助仙界达成歼灭魔界的小说结局，那么她多送点有用的消息过去，或许能加快这个进程。
抱着这个想法，都摇芝干活也很卖力。
只是……时间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慢。如果这一年是在现实过的，她这会儿面临的问题应该是毕业论文、答辩、实习工作；可在这个玄幻世界，一年不过白驹过隙，难有惊天动地的改变。
一边画地图一边感慨，都摇芝渐渐地，发现了不对。她画地图的动作顿住了。
本以为已经彻底清除干净的香粉味道又涌了上来，身上的燥热也是。
笔尖悬停在纸上，滴落下一滴乌黑墨点，散开了，污了她画好的一座城的标记。
呼出一口有些发烫的气息，都摇芝放下毛笔，闭了闭眼，正要再试着运气压下这怪异的感受，突然屋外传来“笃笃”敲门声。
稳定的两声，是兰庭厌。
敲完，没等都摇芝应，他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其实以兰庭厌的实力，根本不必如此。他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任何地方。敲门是都摇芝要求他做的，她说不然她会被吓到，“不利于好好休养”。
于是之后兰庭厌学会了敲门，但他敲门不是为了得到她的进门允许，只是一种提醒。
“尊上？”
都摇芝觉得兰庭厌的神情有点奇怪。
兰庭厌转身把门阖上。
“芝芝。”他低声叫她。
都摇芝意识到了什么：“尊上，你是不是也……那个艳妖楼的香粉，是有点不同寻常，我们是不是得去问他们要个解药——”
话没说完，兰庭厌就吻住了她的唇。
本来都摇芝觉得这香粉虽然存在感有点强，几次都没被压下去，但实际上效果也就那样，就是让人有点热，有点想亲亲抱抱什么的，问题不大。
可是当兰庭厌微凉的唇压上来，一些情绪就如同春夜最汹涌的潮，奔涌而至。
来都来了……亲就亲吧。这种香粉的作用……亲一会儿，可能就好了……
都摇芝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唇，任由他的索取。
亲吻这件事，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已经很熟悉，更熟悉的是彼此的反应。
兰庭厌把都摇芝抱了起来，触手一条条从玄袍中伸出，打翻了茶壶，打碎了镜子，触手拉下柔软的床被，铺在地上，他再把她轻轻放下去。
都摇芝睁开眼睛，望着他，气息微喘：“兰庭厌。”
兰庭厌冰凉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他的脸上出现了犹豫。
都摇芝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在星岚城的客栈里做的梦。梦里，小小的客栈房间几乎塞不下魔尊的银白触手们，而她和他就在愈发狭窄的空间里相拥相吻。
此时兰庭厌的神情她很熟悉，就是沉溺过后要回归“正常”的神情，又要一本正经地说要她休养了。
“再亲一会儿……”都摇芝眨眨眼，抓住了兰庭厌的手，哄道，“好不好？”
兰庭厌道：“你受了重伤，需要休养。”
“那都是快一年前的事了！多重的伤也休养好了！”都摇芝盯着他，“亲不亲？不亲拉倒。”
她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香粉的作用，也不是因为两个人的接吻，而是她感觉这似乎是一次机会，看兰庭厌会不会“失控”的机会。
只有她这种凡人会有欲望魔尊大人没有么？可是魔尊大人明明那么喜欢亲吻。那么，更……亲密的，他会不会喜欢？
都摇芝觉得自己有点疯狂。她说不清楚她是因为贪婪想要看到兰庭厌的更多面，还是因为恐惧这个世界所以想要他更迷恋她宠爱她好让她能更加肆无忌惮地依赖……
兰庭厌低头，啄了啄她的唇角，像某种小心谨慎的动物，注视着她的眼瞳，又确认了一遍：“休养好了？”
都摇芝说：“好啦好啦。”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仰头亲他。这时候，兰庭厌本身冰凉的体温于她而言更加舒服，不知不觉，她就抱紧了他。
两个人完全贴在了一起，宽大玄袍几乎都覆在了她身上，张牙舞爪伸出的触手像是从她身上伸出去的一样。兰庭厌的白发和她的黑发缠在了一起，他们的睫毛也近得每一下扇动都让彼此脸上的肌肤微痒。
“芝芝，”不知道亲了多久，兰庭厌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张开。”
都摇芝朦朦胧胧，什么？
她的裙子不知何时散开了。
银白色的触手游动回到两个人身边，都摇芝闻到了湿漉漉的异香，是触手散发出的味道。触手缠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脚腕。
都摇芝明白了。
“兰庭厌……”她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抓住了他的手。关键时刻，她还是紧张了，吞咽下唾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兰庭厌微微歪头：“嗯？”
这时，都摇芝惊讶地发现，他的瞳孔颜色变了，变成了和他的触手、头发一样的银白，流动着浅淡又绚烂的光彩。
更、更更不像人了……
都摇芝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兰庭厌几乎立刻察觉了她的躲避，触手猛地把她拉回他怀里，另外一些触手缠得她愈发紧，兰庭厌分出一条修长有力的人类的腿，挤开都摇芝的膝盖，他低头又亲了亲都摇芝的唇，哑声道：“别躲我。”
“我没……”
“芝芝。”他舔了一下她的脸，又吻她的耳朵。
“兰庭厌，你……”都摇芝呼吸急促，她忽然意识到，兰庭厌恐怕已经进入到另外一种状态里了，和平常不太一样，这让她有些微的颤栗和恐惧，她轻声道，“我怕疼的……你记得吗？”
“记得，”兰庭厌缓缓眨了眨眼，对她微笑道，“不会疼。”
都摇芝攥紧了他的衣服，突然也笑了起来：“兰庭厌，做我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
“嗯……做这种事，总要有点名分啊。”
兰庭厌用触手垫住她的腰，缓声道：“好。”
第17章 卧底魔界第一年
◎“喜欢芝芝。”◎
都摇芝还记得岚山那座诡秘又美丽的花园。
藤蔓疯延，花枝秾艳，淡粉花瓣千层万叠，颤颤绽开，上面凝着晶莹夜露。
园中毒蛇最喜欢这一种花，当它开放时，所有的蛇都能嗅到它散发出的幽香。蛇会缠上花茎，吐着信子，舔舐和吸取花蕊中蕴含的灵气。
雪白冰冷的蛇，一条又一条缠过来。满园的蛇都缀在一朵花上，哪怕那朵花是如此硕大艳丽，也被压得枝头低垂，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吟。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这片山谷，使之像浸在一片虚幻悠冷的湖水中。微风吹拂，花也好树也好草也好，都簌簌而动。青蓝色的萤火虫发出细细的响声，像是歌唱，那曲调似乎痛苦又似乎喜悦。
淡粉色的花瓣被蛇信一层层探过，毒蛇之间也在争抢，互相绞杀彼此的身体，疯狂而贪婪地想要吃掉这朵花。尖牙摩挲花瓣，刺穿它，咀嚼它，吞咽它。
花枝在这样暴雨般的争战中全无反抗的机会，只能发着颤被群蛇吞吃。
花总是开不了多久，就被蛇们拆吃干净了，就连残落的花瓣都不会被放过。
都摇芝说：“好可怜……好像开花的命运就是为了被吃掉似的。”
兰庭厌驱走那些蛇，纤长的手指拨开杂草丛，让都摇芝看到了那花残留的根茎，还有蛇掉落在草叶上的鳞片。
鳞片居然很快融进花的根茎里，根茎上长出鲜嫩的新叶，花在飞快地重新生长，而这过程中会吸引别的虫子，蛇就会来吃掉那些虫子，确保花朵的生长……
蛇还会让这种花的种子在别的地方落地生根发芽。
兰庭厌说，这种花长得很快，在它的开花季，它一晚上就这样被吃掉又重新生长好几次。
花与蛇本质上是为了彼此存在的。
在自然界中，死与生总是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那些花和那些蛇呢？
为什么会想花是怎么被一层层展开，被由内而外地吃掉的呢？
她还记得夜色中她看了没多久，这种花很快开得满园都是，有一些花生长得愈发成熟，甚至结出了果子。果子刚生长出来时和花朵一样是淡粉色的，成熟后会变得更红、更软烂一些，再成熟一点，它身上会沁出淡粉色的水珠，那水珠是甜的，就像是它的果汁沁到了外面。奇异的是，这种果子人吃了没事，但蛇吃了会醉。
雪白的蛇缠着花，缠着果，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懒洋洋伏着不动了。
“你看……开花不是为了被吃掉，”兰庭厌低哑道，“是为了……结果。”
满园都是花和果的幽香，连带着蛇身上也是。
那是一种……湿漉漉的奇异香气，闻久了会让人感觉是在宇宙某个角落的星球海上漂浮，又像是某个废弃已久的私家花园，荒草蔓延玫瑰大片大片地盛开，人躺在草地上就像躺在海水里一样浮浮沉沉，因为太舒服而觉得身体发软，又因为太满足而生出一种奇怪的孤独……只有抱紧了什么，才能驱散那种奇怪的孤独。
……
客栈外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谩骂和争吵。都摇芝捕捉到了那些人话语中的关键词，她睁开眼睛，嘀咕重复：“魔君……魔君什么？”
不是琴叹，不是花犯，也不是那个已经死掉的重酒，是一个新的名字！
都摇芝起身想靠去窗边仔细听，刚动了一下，整个人便长吸了一口气，又倒了回去。
旁边，兰庭厌也睁开眼睛，看向她。他的眼瞳又变回黑色了。兰庭厌唇角微翘，叫她的名字：“芝芝。”
都摇芝没理他。
她运转了几个周天的灵气，消除了身上的不适，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边，推开纸窗，往外探头看去。
还在打，打得很厉害。一共是两拨人，一拨是某某大人手下的，听发音，和昨天在客栈遇到的那几个大汉是同一个大人，另一拨代表的就是那个魔君……
都摇芝面色凝重仔细地听啊听，终于听清了。
南焰。
魔君南焰。
她站直身体，手指在窗棂上有节奏地敲了敲。
如果是她想的那个南焰，那他也太牛了。
南焰是一年前魔君们劫幽牢的最主要目标，后来被关押起来的真仙境界罪仙之一，原著中，他有复杂的身世，对于魔君们来说有很强的利用价值，剧情后期重酒因为得罪魔尊而死，也是南焰上位成为了新魔君。
看来……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怪不得系统说剧情没有偏离主线……
正思索中，兰庭厌冰冷的气息就犹如鬼魅般吐在了她耳侧，幽幽叫道：“芝芝。”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都摇芝回头，正要说什么，突然一愣，到嘴边的话都忘了。
兰庭厌……怎么脸红了？他的皮肤本就苍白，这种羞赧嫣红便显出几分难以言说的病态。他漆黑的瞳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光泽，薄唇张开，又轻缓、低哑、怪异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